第154節
女孩回過頭,兩眼盯了自己男朋友一眼,但又很快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和伊凡說話,身上沒有通訊器,傳話是不管用的,于是把嘴湊到男朋友的耳朵,悄悄告訴了他。 男孩看著伊凡的表情簡直就像燈泡一樣,放出了神采,他激動的嘴都有些哆嗦了:“你知道嗎?我們也是寧州大學的,今天剛上大二,你當年在圖書館坐的那張位置,現在簡直都成了圣地,我還在學校還專門申請建了一個“魔法研究會”,我就是會長,我們會所有人都非常崇拜你……”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粉絲,伊凡有些啞然失笑:“是嗎?” 之前林泉就告訴過他,現在在許多國家,都涌現了一片“崇拜魔法”的人群,這種現象尤其是在年輕人當中更流行,雖然因為伊凡的低調,從不在公共場合出現,一開始許多普通人對卡梅爾的印象,還停留在李立天的形象上,把他看成是一個領導者,但是隨著這幾年的交流的增加,許多人已經開始了解到,伊凡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因為國家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在卡梅爾許多場合,李立天也提到過“國王”這個字眼,而他自己也親口承認過,自己不過是一位財政兼外交部長。 據說,現在在寧州大學教書的老師,上課見有學生不認真的時候,都要對著伊凡做過的位置苦口婆心勸上兩句;“我的課你們還別不愿意聽,就是當年的伊凡,在我課上也是老老實實的,你看人家現在……”搞的好像是他手把手交伊凡魔法一樣。 “要不是我在一個學姐那里見過你的照片,我還認不出你,對了,你怎么會來這的?”被稱為曉娟的人盯著伊凡問道,不等他回答,卻又自己有了答案,“我,我知道了,你這是微服私訪來了吧。” “只是隨便看看。”伊凡一邊回答,一邊朝著前方走去,兩人就像他的仆人一樣,一左一右跟上了他。 “誒,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余曉娟,他是我男朋友杜偉,”余曉娟有些自來熟的自我介紹道。 “你們好,”伊凡一左一右各看了兩人一眼,問了一個問題,“能不能告訴我,你剛才說,有我照片的那個學姐叫什么名字。” 伊凡似乎不記得,除了趙真雪之外,他給誰留過照片。 “是一位法律系的學姐,叫劉妍,聽說今年剛剛畢業,就拿到了你們卡梅爾的藍卡,她說她進大學之前就認識你了,她給我們看到照片,好像還是偷拍的……” 說到劉妍這個名字,伊凡就下意識想起,那個剛剛見面,就慫恿他玩連連看的女生,在他認識的人當中,這種事確實也就她能做的出來。 余曉娟看伊凡臉上露出了淡淡笑意,又大著膽子多問了一句:“對了,進你們卡梅爾工作到底要什么條件啊,我們學校好多畢業的都申請過,但就是通不過。” “不能通過是正常的,”伊凡隨口解釋了兩句,“這兩年卡梅爾的移民政策越來越嚴格,以前只要是個技術工人都能進,但是現在……卡梅爾和歐美一些國家在學術上的合作更緊密一些,一般招人的話,也是優先從那里的一些大學收。” “為什么?”杜偉對伊凡的回答有些失望,“是那里的學生更優秀么?” “這倒未必,”伊凡否認到,“主要還是考慮到,歐美的學生大多都有幾年使用通訊器的經驗,對意識網的熟悉程度高,你們知道,卡梅爾是一個靠意識網聯結的社會,我們需要新來的移民和工作人員盡快融入我們的社會。” “那劉妍學姐怎么……”從伊凡的話當中,余曉娟已經意識到,她和杜偉現在暢想的畢業進卡梅爾,似乎已經沒什么希望了,但她還是下意識多問了一句。 “劉妍是我的朋友,我們很早就認識,”伊凡說,“還有,他的一個男朋友卡梅爾全權公民,也就是你們說的紅卡,根據卡梅爾的移民制度,紅卡持有者每年都可以擔保幾名親朋好友加入卡梅爾,她應該是用這種方式進來的。”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有一個朋友有卡梅爾紅卡,就可以擔保我們進去?”在一個十字路口前等紅燈的時候,兩人齊聲問道。 “是這樣的。”在說話間,伊凡看了一眼路口中正在維持秩序的一名黑人,他胸口別著一個六角形的徽章,發出淡淡的紅光,這正是紅卡持有者的標記,這意味著他被授權可以在特定情況下,根據情況需要使用魔法。 余曉娟和杜偉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但從對方眼里收獲的只能是失望,因為“魔法研究會”的關系,杜偉倒是認識一些卡梅爾的人,畢竟現在卡梅爾和寧州幾乎是零距離,周末的時候,在寧州許多景點很容易就認識一些卡梅爾人,但他認識的這些人大多也只是藍卡,也就是在卡梅爾有穩定工作,其中一些還是有居留期限的綠卡,連永久居留權都沒有,至于紅卡,他也只是聽他們說起過,知道其比例相對于其他幾種卡實在是小的可憐。 “難道卡梅爾就沒有一些特殊移民政策嗎?”余曉娟有些失望的問,“聽說卡梅爾是一個純粹的移民國家,移民政策怎么比美國加拿大還保守,聽說連投資移民都沒有。” “也許只是卡梅爾不需要這么多錢吧,”伊凡盯著馬路拐角處一棟正在施工的摩天大廈,抬頭仰望那直入云霄的高度,隨意說道,“投資移民目前僅限于乍得境內,門檻是兩百萬美元,創造15個以上的工作崗位。” “兩百萬美元!”余曉娟和杜偉無奈的相視一笑,如果他們有這個錢,至于連一千塊的名字都留不起嗎。 “至于你剛才說的特殊人才,”綠燈亮起的時候,伊凡在抬腳的同時,對兩人傳話道,“確實有,不過……” 伊凡話說道一般,馬路中央那名黑人忽然朝著自己徑直看過來,然后,身體筆直的轉向伊凡的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卡梅爾軍禮。 他認識自己,伊凡稍稍楞了一下,隨機醒悟過來,對著他笑了笑,傳話說:“禮畢吧。” 在川流的人潮中,這個好像交通警察的黑人敬禮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跟著伊凡的兩人卻很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點,杜偉沉默不語,余曉娟卻追著伊凡剛才的問題沒放:“不過什么?” 伊凡掃了兩人一眼,搖頭:“不過你們兩個并不在符合條件之列。” “為什么?”余曉娟不太服氣,“你說說看,到底需要什么條件。” 伊凡沒有再回答她的問題,又過了一個路口之后,他回過頭,對著兩人笑道:“我到了。” 余曉娟抬起頭,出現在眼前的,不是世界交點又是什么。 說起來,除了在設計空間門的時候,伊凡來考察指點過幾次,但要說真的使用,他還確實沒親身用過,也許對地球人來說,空間門來往就像奇跡一般快捷,但對他來說,還是顯得有些笨拙,如果打個比方的話,定向空間門就好比火車,只到達固定的站點,而他自己的魔法,就像是直升機,想停哪里,就停在哪里。 所以,在進入大廳之后,伊凡就徑自去了咨詢臺,詢問去卡梅爾的空間門在哪里,世界交點的建筑實在太大,站在大廳里一眼望去,四處都看不到邊,只能看到那成環狀的,似乎沒有盡頭的走廊,如果要他自己找,即使動用空間之眼,估計也要費上一段時間勁,況且,他也知道,世界交點里面就像卡梅爾,按照規定是在沒有緊急狀況下,禁用魔法,任何魔法的使用都可能會被發覺,雖然對于他的身份問題不大,但引起安保人員sao動是一定的,作為一個國王,既然他同意設立這些規矩,那自己遵守,還是做得到的。 “請問,去卡梅爾的空間門……哦,是你?”伊凡問題問到一半,那名工作人員就下意識的抬起頭,兩人都在這一瞬間,同時愣住了。 是夏婧,雖然她的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但伊凡記住一個人,從來不是靠容貌,甚至不靠行為和身體,都是直接在靈魂上的觸碰。 記憶中那張原本標志白凈的臉,因為大面積燒傷的緣故,現在看起來就坑坑洼洼的山水畫,特別是脖子到左臉下巴那一塊,都是暗紅色的褶皺,看起來就像蠕動的毛毛蟲,雖然臉型還保持著以前的模樣,但是乍一看起來,還是讓人覺得有些不能適應。 “怎么?認不出我了?”夏婧苦澀的一笑。 她很早就知道伊凡統治卡梅爾的消息,但此時的她,實在已經無處可去,前兩天從新聞上得知鄭家完蛋的消息后,她還有想過回去,但這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在卡梅爾的生活,她同樣也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以前最大的資本已經不在擁有,現在回到國內,可能連掃廁所人家都怕影響市容,而在卡梅爾,因為她曾經受到過的那次傷害,在工作中還能得到一些額外照顧,現在的她,已經洗脫了自己黑卡的身份,現在持有的是藍卡,起碼在生活上,基本可以做到衣食無憂。 “我聽說過那次爆炸案,但卻不知道受害者有你。”伊凡對夏婧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對他來說,夏婧只是千千萬萬犯錯者中,觸及到自己的一個,當然,她所犯下的錯誤,在伊凡看來也只是一個笑話。 “如果我記得沒錯,卡梅爾應該會負擔所有這次事故的手術費用,”伊凡說,“像你這種情況,為什么不去做一個整容手術?” 夏婧沒有回答,她只是抬起頭,以一個工作人員的態度問:“請問您需要咨詢什么問題?” 她不想說,伊凡自然也不會多問:“去卡梅爾的空間門怎么走。” 這時候,一直跟在伊凡后面的余曉娟和杜偉也已經排到了窗口,伊凡聽見他們對著另一個工作人員問:“請問去卡梅爾要什么條件?” “憑卡梅爾的身份證就可以。” “如果我們沒有呢?”事實上,這個問題在兩人剛來的時候,都已經問過了,他們辦的是游客的臨時卡,僅限于在一些特定國家通行,一般是免簽國家,從目前來說,也就是從寧州到蒙戈,來看個熱鬧而已,之所以在現在提起來,只不過是因為看伊凡在旁邊,看看有沒有其他希望罷了。 “如果有任何持藍色或者綠色身份證卡梅爾居民作擔保,并且經過移民部門批準,也可以在卡梅爾逗留三天到一周時間,”工作人員說著,同時指了指大廳墻上貼著的那些制度,“如果是紅色身份證,則可以無條件逗留一個月。” “伊凡,”余曉娟扭過頭,問伊凡說,“你能幫我們擔保嗎?我們只是想進卡梅爾參觀一下。” 伊凡扭過頭,看著大廳墻上的制度,迅速瀏覽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我似乎沒這個權限,這些制度上沒提到。” “啊?”余曉娟不可置信的看著伊凡,“不可能吧?你是卡梅爾的國王?沒紅卡?” “也許是他們忘了,我也一直沒有了解。”伊凡說著,從兜里掏出那張屬于自己的身份證,遞給夏婧說,“還有,問一下,金色是什么權限?可以擔保兩個朋友嘛?” ☆、306 世界交點 作為在職時間最長的一名信息咨詢員,夏婧已經對自己這份工作非常的熟悉,即使是金色的身份證,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也許新來的一些員工并不了解,但只要他們能在這里多干一段時間,一定會有機會幾次類似的身份證,就夏婧個人而言,她就遇到過好幾次,一名同樣拿著金色卡片的女孩子來咨詢過類似的問題。 至于她的名字,只要是一名卡梅爾人應該都能答的出來,沒錯,正是卡梅爾名義上的王后,華婷婷。 金色在z國的傳統中,就是貴族專屬的顏色,而管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幾名施法者當中,除了安娜,幾乎全都是z國人,而他們會選擇用金色作為王室的顏色,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通常來說,一張金色的身份證,意味著所有者在涉及卡梅爾公用項目時,全部免費而且不受限制,可以拒絕接受安檢程序,攜帶物品不受違禁品限制,在卡梅爾任何場所,不論是國有還是私有單位,享受最惠待遇,以及被禮貌對待的權利。 以上的這些,只是一位金卡持有者可以享受的基本權利,就好像在卡梅爾,一名白卡,可以享受特定的免費食物、醫療、教育服務,而涉及具體的人,可能拿的卡不同,其他方面也會有相應的變化,在夏婧的印象中,華婷婷除了以上的這些基本權利,其他并沒有額外值得的地方,甚至連使用魔法的權限都沒有。 后來她從林泉嘴里聽說,好像是因為華婷婷也沒能通過魔法考試,也就是說,連基本的魔法使用都無法很好掌握,在卡梅爾,魔法就像學開汽車,權限就是駕駛證,魔法管理部門就是發小汽車的,有證沒車自然是沒辦法,不過有車沒證,照樣也不讓開。 通常來說,卡梅爾的身份證中,通常會包含以下一些信息:姓名,住址,權限,賬戶余額,以及一些特殊職業的備注,比如夏婧自己的這張藍卡,在備注中就提到,因為她個人曾因公收到傷害,卡梅爾將授予她緊急避險的權利,也就是說,現在夏婧的通訊器中,常年預備著一次緊急定向空間門魔法,從這一點上來說,她比華婷婷還要強上一些。 夏婧曾經見過林泉的身份證,一張紅色的身份證,在電腦介紹權限那一欄里,她看到的權限說明簡直就像是一篇說明文:自由使用魔法,意識網管理委員會投票權,意識網管理委員會否決權,意識網管理委員會提案權,全權公民議會……意識網成員最高監察權,意識網成員封鎖權,緊急狀況臨時決斷權…… 每一項這種權限后面,都有一系列長篇大論的細節論述,比如在什么情況下適用,什么范圍,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把全部的權限看下來,簡直就和一篇中篇小說差不多長度,在將伊凡的身份證放上刷卡機的這一瞬間,夏婧還在心里暗自猜測,作為卡梅爾的國王,他享有的權限說明,將會多到何種程度。 刷卡機發出“嘀”的一聲脆響,電腦上很快就彈出信息,夏婧下意識將鼠標往下拖,直到看見權限一欄,她忍不住稍稍楞了一下,在她本該以為是大片說明的地方,只看到三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字——無限制。 這應該是夏婧看到最簡單的權限說明了,在卡梅爾,不管是什么顏色的身份證,都會在權限一欄,無比清晰的寫明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這不僅僅象征著卡梅爾對身份證主人權利的授予,更象征著卡梅爾對他的約束,即使是一名剛剛出生的嬰兒,在他的權限那一欄里,也會有不下幾十行的說明。 無限制這三個字,起碼在字面上說明了這樣一個問題:沒有任何人授予伊凡權利,也沒有任何人來限制他,看起來好像什么都沒有,不虧不賺,但只要細細一想,就不難發現這三個字隱藏的含義——一個國王的權利,需要由其他人來認同嗎?國家都是他的創造物,難道他的權利還需要假手這個創造物賦予自己? 如果上面真是寫了些什么東西,那才是真的讓人覺得好笑,用自己的政府授予自己權限,這就好像自己從左手拿蘋果交給右手一樣,只能是讓人貽笑大方。 夏婧面無表情的取下伊凡的身份證,將它遞還給伊凡的時候,給予了自己標準的工作回答:“你的權限是無限制,也就是說,你可以做任何你愿意做的事情,至于通往卡梅爾的空間門,你可以去休息處那邊自動售票機查詢。” 按照夏婧剛才指引的方向,三人穿過這個圓形大廳,然后他們就看到世界交點最有代表性的環狀走廊,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就是兩個圓形相切的地方,往前是一條相當于直徑的貫穿通道,夏婧所說的售票點,就在這條通道的中央,而左右兩邊,應該就是內置空間門的房間。 在通道的正上方,還有醒目的路標指示著這里所代表的方位:1層1環,在牌子的下方,還有許多小號字體,寫著這一帶所包含的城市,主要都是一些東南亞國家城市,曼谷,馬尼拉,雅加達,吉隆坡……路牌旁還有提示,在進入之前,請確認城市名字,看清楚是入口還是出口,入口是綠色,出口是紅色,如果進錯門,回程需要再次補票,若沒有權限私自通過,被發現將會面臨15日以上,三個月以下監禁云云。 這這條通道中,不斷可以看到走廊側邊的玻璃門被打開,人們提著公文包,或者背著旅行袋走出來,其中的一些人匆忙的在路口處怪了個彎,朝著售票處走去,還有一些則毫不猶豫的朝著走廊對面的某扇門走去,整條走廊上的門不斷的在開合著,每一個人臉上看起來都行色匆匆,如同伊凡曾經在地鐵站看到過的人群。 在這條中軸線通道的兩側,類似的走廊每隔十幾米就會有一條,而關于這些走廊的命名也很有意思,一環后面是二環,然后是三環,四環,而每一環對應的國家都不一樣,在經過五環的時候,伊凡聽到熟悉的中文說話聲,余曉娟和杜偉兩人指指點點,五個小時前,他們正是從這里出來的,因為z國的城市較多,在亞洲區也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區域,這一環代表的大多是中國東南城市。 如果整個“傳送大廳”的設計圖鋪開,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張巨大的靶紙,他們沿著這張紙的直徑通道,一直往靶心位置走去,直到看到“休息處”這三個字的時候,這條路終于到達了盡頭。 所謂的休息處,和剛才伊凡他們所見的大廳一樣,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只不過高度似乎差了很多,這里看起來就像機場的候機室,到處都放著座位,在房間的邊緣,還能看到許多出售商品的商店,賣快餐的飯館,還有衛生間,電梯,甚至伊凡還看見一家畫著紅色十字的醫院,這些店面、設施和單位均勻分布在這個圓形房間的周圍,在伊凡看來,這簡直就相當于一座袖珍城市了。 在房間的中央,也就是圓心位置,有一塊特意空出來的圓形區域,大概直徑五六米左右,周圍用和房間齊高的欄桿圍著,看起來應該是刻意圍起來的一片空地,許多人正圍在這欄桿周圍,像是在看熱鬧一樣,興致勃勃的互相說話,討論,不時還朝著上下看去。 “這里可真大,快趕得上一個足球場了!”乘著伊凡去排隊買票,余曉娟就拉著杜偉去欄桿附近湊了一下熱鬧,看見從那些放射形的通道遠遠不到走過來的人群,他忍不住感慨道,在過來的時候,兩人一心只想出城去看看,卻沒注意到世界交點建筑本身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杜偉原以為這欄桿中間可能放的是什么裝飾,比如雕塑、噴泉什么的,但靠近時才發現,這中間其實什么都沒有,但這什么都沒有,卻比任何珍奇都帶給人震撼的感覺——這里是從頂到底,貫穿世界交點的一個空洞,貼著欄桿周圍,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樓上樓下,每一層都有這樣一模一樣的欄桿,余曉娟驚訝的朝上看,發現有許多和自己一樣,圍著欄桿的游客在互相打招呼,再網上,就只看到一個發光的穹頂,往下看,則是黑乎乎,深不可測的深井,仿佛直達地心深入。 “這里到底有多少層啊?我記得我們進來不是第一次層嗎?”余曉娟問道。 “來之前我查過資料,好像是地上十層,地下五層,”杜偉說,“聽說地面上都是地球城市的空間站,沒一兩層代表一個州,我記得好像一二樓是亞洲,三四五樓歐洲,六七樓北美,八樓南,九樓非洲,十樓是地球其他非政治區域,南極什么的……至于地下,據說,那里都是去地球以外的地方,聽說過風箏系列的同步空間城市嗎?好像空間門就是在地下。” “是這樣啊,那卡梅爾是不是肯定就在地下第五層?” “這個……資料上沒說,也許吧。” 兩人當然不會知道,地下五層在這里被稱之為“軍事保密區”,整座建筑其實尚未完工,在這座未來可能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建筑之下,卡梅爾政府正在進行“地下城市”的建設嘗試,按照施法者議會的設計,如果可能的話,未來將在這里建成一座,也是卡梅爾和乍得的第一座永備地下核防工事,這這些地下建設的經驗一旦成熟,卡梅爾可能會在未來幾十年的時間內,將人口有計劃朝地下城市,或者卡梅爾境內遷徙。 不論是相對于核彈,還是相對于皇帝,地表永遠是最危險的區域,只是人類的臨時住所。 在欄桿附近看了一陣熱鬧,兩人又很快去找伊凡,因為是第一次使用自動售票機,他還在費勁的摸索當中。 嚴格來說,伊凡面前的這臺機器,不應該叫自動售票機,而應該稱“自動充值機”,因為它根本不賣票,提供的最大服務只是為“卡梅爾身份證”充值,之所以叫它這個名字,只是出于語言習慣,再者從功能上來看,它的確和自動售票機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充值機默認的界面是一張三維地球模型,可以使用手指拖著它在屏幕中轉動,地球模型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布著許多小紅點,正是代表存在空間門的城市,伊凡看了一下屏幕界面周圍,有一個其他選項,點擊進入以后,地球模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懸浮在空中的圓柱形滾筒,其中最大的一個名稱就是“風靜停站”,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幾個站名,分別是“新空間站”、“北極星站”以及“孔明燈站”。 伊凡選了風靜停站,電腦很快就給予了回應:“風靜停站空間門位于b2層,一環,一號門,所需票價,0。前往路線提示1,往前方50米。乘坐下行電梯……是否需要打印路線提示。” 伊凡選了是,電腦就像取款機一樣,吱嘎吱嘎的吐出一張小字條,伊凡拿著小紙條,朝著電梯方向走去,余曉娟和杜偉兩人則趕快跟上。 這里干什么都要排隊,買票也是,坐電梯更是當然,好在這里排隊的人雖然很多,但是他們要去的下行電梯面前人還是少了不少,伊凡看了一下電梯荷載人數,和排在前面的人,目測下下次剛好輪到他們。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所有排隊的人都下意識往一邊避讓了一下,待前面的人進去之后,電梯下去之后,伊凡正好排在第三個,伊凡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從自己剛開始散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印象中,自從自己成為法師之后,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再久也沒用超過五分鐘時間的,由此看來,魔法的確為自己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時間。 從這個角度來看,伊凡已經多少能夠理解,世界交點對地球人而言,究竟有著什么樣的意義,今年春節除夕的時候,他就見過一條來自z國的新聞,新聞說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z國終于徹底解決了春運回家難的難題,采訪中如往常一樣提到鐵路部門的官員,但是在鏡頭中,記者只能看見幾個寥寥無幾的旅客,被采訪的官員聲稱,這是因為他們工作做的好,隨后鏡頭又切換到火車站的入站口,黑壓壓的人群如同人山人海…… 這條新聞在卡梅爾是被當做笑話來說的,因為新聞中根本沒有提到,對春運起到關鍵作用的空間門,似乎火車站里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個地方,當然,新聞更不會提到,許多人寧愿花比火車票貴幾倍的價格走空間門,也不愿意接受鐵路部門提供的“溫暖服務”,對于這一點,封敬亭當時就說道:“在火車上浪費的那些時間,多花的那點錢,再加上受的那些罪,加起來怎么也值這么多錢了,有了空間門,許多人現在都敢在除夕回去,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空間門是永遠都不會晚點的。” “是中國人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伊凡身后響起,伊凡轉過身,發現是一位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正在對他身后的杜偉說話。 杜偉點了點頭,中年婦女又朝他湊近了一些,眼光打量了幾人一眼之后,壓低音量悄聲問道:“通訊器要嗎?黑市貨,比正品便宜。” 杜偉下意識的朝著伊凡看了一眼,伊凡明白他擔心什么,他說:“別管我,你自便。” 黑市通訊器杜偉在國內聽說的很多,也從新聞上了解到,這一直都是國家大力打擊的對象,雖說這兩年因為卡梅爾的緣故,銷路跌了不少,但市場總還是存在,雖然無法在境內使用,但并不妨礙一些人私底下收藏,以便“不時之需。” 雖然伊凡剛才都這么說了,杜偉還是忍不住在心里考量了一下,終于,通訊器的誘惑還是壓過了他心里的那絲猶豫,一想到進卡梅爾之后,有沒有通訊器可能會成為關鍵。 因為他聽說,卡梅爾內部z國人的比例也不過百分之十幾,大部分人交流都通過卡梅爾,而他還希望,在進卡梅爾之后,能夠多認識一些人,特別是那些有紅卡的人,說不準,未來真可以順著這個機遇,進卡梅爾工作呢,一想到在卡梅爾,只要你在這里工作一天,都可以享受免費的標準住房,雖說這房子不是私人產權,但只要對比一下寧州的房價和物價…… “多少錢一塊?”杜偉壓低聲音問道,這里雖然不是國內,可他也聽說過,在卡梅爾和乍得境內,私下將通訊器賣給外國人是違法的,這條法律只規定交易的地點,而無關出售者身份,自己真要是被抓了,作為買的一方,肯定會被處以罰款……雖說卡梅爾的國王就在旁邊,可他還是下意識忍不住的擔心,這大概就是做賊心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