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伊凡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他就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議的奇跡一般,盯著自己手的石塊,仿佛它的每一個線條和棱角,都有了全新的意義。 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 ☆、253 永恒 這條石頭路距離他的法師塔僅有幾十米遠,但伊凡還是迫不及待的使用了空間門,回到房間后,伊凡拿起桌上的羽毛筆,迫不及待的在一張新羊皮紙上,畫出了一條橫著的直線,接著,他又在這根直線上點了一個點,但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后,他卻把筆扔在一旁,停了下來。 此刻,他的腦,還一直盤桓著剛才那一瞬間的靈感,這靈感就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股溪流,帶著他的思維迅速朝前奔跑著,無數的念頭像路邊的風景一般,不斷閃現出來。 伊凡盯著眼前這條空白的橫線,努力把他想象成許多,無數,無數無數的位面集合體,而那個點,就是他所在的位面——一個適合生存的位面。 他現在的目的,就是要在這條數學的軸上,找到另外的那一個點,那個點最好也跟這個位面一樣,同樣適合生存,那么,這個點,究竟會在什么地方呢? 一直以來,伊凡的實驗,就是致力于想辦法尋找到這個點,為此,他進行了上百萬次實驗,這看起來很多,但伊凡很清楚的知道,他所作的工作,不過是在這條慢慢長線上,試驗了特定的,百萬個點而已,而這樣的點——按照伊凡掌握的數學知識來說,他已經了解,存在無數多個。 數是無窮的!所以,再多,再大的數字,成為這個無窮的分子時,那結果,也約等于0,雖然伊凡當時并不了解微積分,對無窮的概念也不透徹,但是他的腦,類似的思考還是有的。 從這個角度看起來,要尋找一個特定的位面,其難度之大,其希望之渺茫,用不著思考,就可以得出結果了,這一點,也是伊凡后來對自己的實驗缺乏信心的重要原因。 但是從剛剛那塊小石頭身上,他再次看到了希望,他忽然意識到,其實,很多時候,問題都可以反過來考慮,這種考慮方式往往可以讓思考著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 這一點,就好像伊凡發明空間門的思路一樣——空間門的本質上,就是一個逆向的,快速移動的空間聯接,之前法師的施法,都是讓法師去走進空間聯接,而他所作的,只是讓魔法主動朝人走過來。 就好像伊凡搬運空間站時候所作的那樣,封敬亭他們不知道,那個施法,其實就是一個超大型的空間門——準確的來說,是位面門。 這個道理,放在現在,也是一樣的,伊凡完全沒有必要花大心思去尋找那個位面具體在哪個點上,他需要做的,僅僅是考慮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這個點在哪里,才是合理的! 從夸父的神話,伊凡已經了解到了一點——最原始的位面,并不是最適合生存的位面,而在他之前,這個位面也曾經誕生過無數的法師,他們當也有一小部分,有創造屬于自己位面的能力,就好像傳說的那位夸父,只是空間范圍上或許有所差異而已。 只要確定了這兩點事實,那剩下的問題,就不難想象了。 路上的石頭,不是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樣,天然存在在那里的,它們其,很可能,有相當的一部分,都是被人拿起,再放下去產生的,就好像自己掉下的那塊石頭一樣,而且,夸父的例子也告訴他,往往就是這些被拿起過的石頭,才是最終他要找的石頭——被改造過的位面,可能才是最適合生存的位面。 而一旦確定了這一點,那也就意味著,他之前所作的所有實驗,出發點都錯了——沿著數軸一個一個點機械的尋找是不可能有什么結果的,這就好像他如果丟了一袋子金幣在街道上,幾天之后,再回去尋找,就是把全城的地面都翻過來,也不可能找的到——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來附近的治安官,或者詢問附近的居民,問問他們附近有誰最近花錢比較大手大腳。 人,才是這個實驗最需要關注的地方。 所以,伊凡接下來要做的,不是徒勞的按自己的想法翻遍全城,而是努力去捉摸那些“位面創造者”的想法,沿著他們思維的脈絡,去琢磨他們可能會把位面放在什么地方。 …… 第二天一早,頂著一對大黑眼圈的伊凡來到了導師的法師塔,酋長正在邊吃早飯,邊在一張羊皮紙上飛速的寫著什么,伊凡進來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傳話道:“實驗有什么成果了嗎?” “暫時沒有,”伊凡回答,“我這次來,是有一些問題想咨詢您,這些問題對我的實驗可能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問我?”酋長有些不解的抬起頭,“你應該知道,我對空間魔法的了解并不深。” “我的問題跟魔法沒有太大關系。”伊凡在酋長對面坐了下來,一邊從桌子上拿過一塊面包塞進嘴里,一邊對導師“說”道,“在我說這個問題之前,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昨天晚上萌生的新想法……” 如果是站在旁觀者角度來看,兩個人只是一言不發的沉默吃飯,但要是觀察的足夠仔細,應該不難發現,兩個人吃東西的速度,隨著抬頭頻率的增加,正變得越來越慢,當伊凡把最后一塊面包塞進肚子,打了個飽嗝之后,兩個人默契的站起身來,然后下一個瞬間,在房間里消失了。 伊凡知道自己導師的脾氣,在說到一些比較重要的話題時,他還是習慣性的喜歡到空曠的地方,一邊散步一邊討論,他說只有在漫無目的散步狀態,他的思維才能調整到最靈敏的狀態。 “你剛才所描述的那種想法,很有趣,但你又似乎提到,你遇到了一些問題?”在酋長傳話的時候,他就走在伊凡前面不遠的地方,一邊走的時候,一邊隨意從路邊拔了幾根野草在手里把玩,伊凡漫不經心的走在后面,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路旁的小草,一眼看過來,兩個人完全就像是踏青郊游的普通人。 當然,如果忽略他們身上胸口那發光的法師徽章的話。 “是的,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我昨天后半夜去圖書館查了整整一個晚上,但似乎并沒有找到令我滿意的答案,所以,我這才找到了您。” “說說看吧。” “這些問題我總結了一下,大概可以歸為兩點,”伊凡說,“第一點,也是我比較關心的一點,就是歷史上那些能夠創建空間的法師,他們的具體事跡,不是歷史書上那些粗糙的故事,我希望能夠多了解一些細節,比如他們都最喜歡什么,在什么方面有什么建樹,或者有沒有一些施法細節,最好能有他們的原始手稿之類……我對歷史方面并不是很精通,昨天晚上在圖書館找了很多相關的資料,但并沒有找到我想要的……” “如果說僅僅是故事,我倒是知道不少,但如果是要你所說的那種細節……恐怕我知道的,也不會比圖書館里記載的內容更詳細,你要了解這些干什么,這跟你的研究有關系嗎?”酋長有些不解。 “有,”伊凡答道,“現在這個實驗,就好比是尋找一群大盜臨死前埋下的寶藏,對這些大盜生平了解的越多,那找起來自然也會更準確。” “創造空間的法師……大盜……”伊凡的比喻讓酋長的臉稍微抽動了一下,像是要笑,然而又停住了,他慢慢放緩了腳步,又轉過身,眼神盯著眼前河流盡頭的方向,遺憾道,“歷史上,這種法師確實存在,而且不在少數,他們可以被稱為法師的天才……在涉及位面的研究上,在他們當確實出現過成功的先例,他們有的人給我們帶回來另外一些位面的消息,也有的,一去不回……但不論是他們的成功,或者失敗,都在歷史書籍的記載有最好的體現,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數千年前的時光,許多細節都已經模糊,意識當的畫面,甚至還不如書的字來的清晰。所以,伊凡,在這方面,我可能幫不了你,如果你在圖書館沒有找到你要的,那在我這顆陳舊的腦袋里,一樣也翻不出新玩意,你剛才說有兩個問題,先說說你的另一個問題吧。” “長度單位!我想知道,歷史上那些法師,在研究過程,曾經可能使用過的單位,越精確越好。” “長度單位?”酋長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了,“你是想復制這些法師的魔法?用你的法陣?” 伊凡喜歡用數學,特別是幾何來描繪魔法,在法師當已經是很出名的了,而統一長度單位,則是這個方法必不可少的一步。 “對,”伊凡承認道,“從圖書館找到的那些資料來看,歷史上那些法師所使用的度量衡跟我們現在并不一致,我注意過,在不同的時期,有的時候是用人的手肘做標準,有時候是兩眼之間距離,有的法師甚至就拿自己的腿長做標準……很顯然,這些度量衡沒有一個精確同意的標準,這對于我的實驗是很麻煩的,就好像我即使找到了藏寶圖,但藏寶圖上的數字具體代表什么我卻不知道,這等于是一張廢紙。” “很抱歉,”酋長轉過頭,看了伊凡一眼,又重復了一遍,“很抱歉,你問的這兩個問題,我可能都不能做很好的回答,不過我只有一點可以提醒你,歷史上所有的法師,他們都傾向于追求那些永恒的東西,比如像魔法這種永遠存在,不隨著時間改變和轉移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歷史上許多法師傾向于研究太陽,研究大地,魔法,或者辨明真理,如果我是他們的一員,如果他們在創造空間的時候,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考慮,我想,你應該從這些方面開始入手。” ☆、254 π “永恒的東西?”當時的伊凡抬起頭,下意識的看向頭頂的太陽,下意識的自問道,“就連這太陽,都只是魔法制造的假象,真的有什么東西,是永恒的嗎?” “這不重要,”酋長提醒道,“按你剛才對你實驗的描述,是否存在真正的永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的那些法師,那些能夠創造位面的法師,他們的心,是不是相信有這樣的存在。//熱書閣而對于這一點,作為經歷過那段時間的人,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肯定答復,是的,那時候的法師,不,即使到了現在,所有法師議會的法師,都確切的相信一些什么,不管那是什么,法師們都管他們相信的這種永恒的東西,稱之為真理。” “真理。”伊凡咀嚼著這個陌生而熟悉詞匯,從接觸法師教育以來,這個詞匯他從導師,還有其他法師嘴里,聽到過很多次,但他一直沒有追究這個詞匯究竟代表了什么,就好像他還很小的時候,不明白什么是榮譽一般,后來的戰爭讓他感覺,榮譽只不過是謊言和幻覺的結合體。 酋長敏銳的捕捉到了伊凡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念頭,接下去說道:“也許這兩個字現在對你來說,還不是太有感觸,你現在一切的行為出發點,都還只是因為興趣,能夠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做到為興趣而活著,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時間是一種比魔法更神秘的東西,等你活過兩百歲,你就會知道,這樣漫長的生命,如果沒有一個足夠堅強的基礎做支撐,那將是多么艱難的一件事,毫不客氣的說,那就跟等死沒什么兩樣。 所以,每一個足夠年長的法師,不管他們之前是什么表現,也許貪財好色,也許好逸惡勞,也許嗜殺如命,也許偏激瘋狂,但這些都無關緊要,只要不超出法師議會的許可范圍,他們的許多行為都可以被默許,因為無數歷史經驗已經告訴我們,不管這些法師原來什么模樣,在時間的打磨下,遲早會變成——會變成和我,和其他老法師一樣,成為一支射向真理標靶的利箭。 這個真理,對不同的人而言,都有不同的標準,就比如那我自己來說,在我看來,活著,或者說,生命,就是最大的真理,因為活著,我們才能思考,才能創造,才能感知,活,是一切意義的源泉。也有一些法師把魔法當做真理,或者說,把魔法當做是上帝賜給我們探索真理的工具,因為只要法師活著,魔法就會無條件存在,對于法師來講,魔法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當然,歷史上也有不少法師,會把真理的意義寄托在其他一些事情上面,比如音樂,繪畫,數學,詩歌,甚至規則……” “規則?” “比如有一些法師相信,世界的規則是一種真理,比如水從高向下流,水可以澆滅火,土地上生長植物,太陽升落——當然,最后這一點已經被證明是錯誤的。” 導師的話讓伊凡陷入了沉思,一段時間后,他又問道:“你剛才說的這些,確實讓我受益匪淺,但唯一的問題是,如何才能把你說的這些真理……” 伊凡拿出一根草莖,橫在空氣,比喻道:“音樂,繪畫,數學,詩歌,或者規則,體現在這簡單的數字集合當。” 酋長定定的看著伊凡手那條纖弱的綠色,努力理解伊凡腦樸素的“數軸”概念,并把這跟小草想象成無窮的位面世界。 半晌,他太起了頭,眼神與伊凡正對。 兩個人腦同時想到一個詞——數學! …… 在數學當,什么是永恒的? 坐在圖書館當,伊凡翻開一本歷史最早的,被命名為《數的規律》的數學書,腦不自然就產生了這個問題。 這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傻問題,數學當,什么幾乎都是永恒的,1 1,不管什么情況,也只會等于二,數學本身就是一種絕對正確的,真理的集合。 在伊凡的位面,真理一詞的最初用途,就是形容數學上的公理。 但1 1=2,這樣最簡單的規律,也是沒有辦法表示在數軸上的——數軸上只能容得下數字。 那,什么樣的數字本身,就代表著一種真理呢? 答案幾乎就要呼之欲出,但伊凡還是謹慎的查了查當時的數學記載,在那里,伊凡找到了一個自己找了很久的數字:。 這是三千多年前,一名平民木匠,用最簡單的辦法,粗陋算出的數字,這個數字代表了一個圓的周長與直徑的比例,當時,人們已經意識到,這個比例不因為圓的大小而改變,它是一個固定值,這位木匠用一根足夠細的亞麻繩,以及一根木棒,和他發明的最原始的圓規,完成了圓周率的最早測定,他宣布,一根亞麻繩繞木棒一周,形成的圓的周長,是這根木棒的三倍多,把這多出的一點取下,正好可以測量木棒五次——當時雖然還沒有形成分數和小數的概念,但原始的表達語句還是留了下來。 這個數字的有效期,大概廚了整整兩百多年,按照歷史的記載,這兩百多年間,也曾經出現過法師突然失蹤的記錄——如果一些法師真的用數字來標示他們創造的空間,,應該是驗證實驗的第一步。 但只是一個數字,要把這個數字變成切實的長度——還需要給這個數字后面加上單位,之前伊凡所使用的標準單位,正是最近幾百年通用的一種長度,人們將這個長度稱為麥,麥是大陸上流行種植的一種類似小麥的植物,一麥的高度,差不多米左右,伊凡在實驗,所選取的數字是將這個長度對折4次,那也就是說,伊凡實驗時數軸上的1,代表的長度是,也就是差不多5cm,而根據歷史書上的記載,在那個時代,度量單位是人們的腳,他們以跨出去的一步為長度標準,伊凡嘗試了一下,每一步差不多是10麥左右——即使他小心控制步伐,誤差也不可避免的在一麥左右浮動,而想用這個辦法,來實現精度要求更高的施法——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問題又回到了剛開始,比例可以猜測,但是單位…… 圖書館,伊凡痛苦的揪住了自己的腦袋,問題還得回歸起點,而這次需要面對的困難,可能比之前更麻煩,類似圓周率這種東西,還可以說恒定不變的存在,但是長度度量衡——翻開歷史書,幾乎每隔幾百年,就會有一次大的變動。 如果,如果他就是一位需要創建空間的法師,如果自己要為自己的空間賦予一定的意義,那,自己會用什么單位呢? 不……不對! 伊凡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實驗好像出現了一個致命的漏洞! 即使,即使自己找到了那個時代的單位,也足夠精確,但,自己又拿什么來保證,自己施法時會有足夠的精確度? 再回憶起之前自己做過的百萬次實驗,這百萬次實驗,誰能保證,他們就是嚴格按照這樣的整數比例來完成的,之前伊凡已經試過,在“位面坐標”上,即使是1與,這樣微小的差別,那也代表著兩個決然不同的世界! 還是不對——伊凡同樣做過實驗,他能夠兩次進入同一個法陣,如果按照剛才精度的原理——那應該沒有兩次完全相同的施法才對,那也就意味著,法師不可能兩次進入同一個空間,因為沒有任何手段,能夠保證這兩次施法的精度是一致的。 伊凡發現,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類似悖論的矛盾。 如果施法是需要精度的,那為什么兩次施法,會產生同樣的結果? 反之,如果施法不需要精度,那為什么在1與,甚至這樣的細微差別,會得到截然不同的結果? 究竟是什么在控制這施法最關鍵的過程,為什么兩個有精度差距的法陣,在法師的手下會產生同樣的,一絲不差的魔法效果? 其實這個問題可以轉換成一個最古老的魔法問題——在魔法從單純的幾何圖像,成為魔法的一部分當,究竟是什么,保證了他們的釋放? 伊凡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預言,是預言法陣! 不管法師在圖上看到的畫面是什么,他們的精度怎么樣,但是歸根到底,法陣只是一個輔助施法的工具,用于代替構建魔法的思考過程,真正的施法,本質上還是法師的大腦在工作,是大腦通過預言法陣,在進行工作,預言法陣是幫助法師控制魔法的工具! 所以,不管圖上畫的是多少,只要腦的數字是精確的,那就沒有問題,真正的精度,來自于法師的思維認識,而不是現實的尺度! 人的思維當,存在度量衡嗎?一個人在專心思考一個純幾何結構的時候,他會在意,或者說,他能夠在意到,這個幾何結構是什么度量衡嗎? 就好像讓一個人想象一個正方形,他腦只會有一個正方形的抽象概念,他會想像這個正方向棱長究竟是一厘米,還是一米嗎?腦出現的具體圖像,只是一個比例而已! 而他,所需要的,也僅僅是一個比例而已! 所有的問題,一下子豁然開朗,伊凡幾乎興奮的就要在圖書館里叫出聲來,然而,他終于還是沒有,圖書館里還有數百名其他查閱資料的法師,長期受到的熏陶讓伊凡按捺住心的狂喜,顫抖的把手上的數合上,并親自走上樓去,將其放回了書架。 然后,響指,回法師塔,閉上眼睛,就像第一次學施法一樣,在腦構建了一個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位面之眼,坐標,。 ☆、255 法師艾琳 伊凡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想朝著這個位面的主人鞠躬行禮,但是他發現,在這個異常詭異的世界里,他自己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整個人就好像完全失去重量一樣,平時很普通的動作,但是在這里,做起來卻是笨拙無比,在主人的探尋目光,他尷尬的嘗試了幾次,最終,對方朝著他擺擺手,他這才作罷了。 因為剛才的掙扎,伊凡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在空翻滾著,在這旋轉的視野,原本清晰的世界似乎被攪拌過一樣,徹底成為了雜亂的一團。 這個時候,位面的主人朝他扔過來一根繩子,伊凡像落水的人一樣馬上抓住了它,然后很容易的,就順著這根繩子,他爬到了這無重量世界,唯一好像有重量感的實體——一大塊長方形的木板,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當,這塊差不多有他房間大小的木板,就好像空氣漂浮著的一只孤舟。 順著繩子,踏上這只“木船”之后伊凡才發現,這位主人的身上,纏著許多跟自己手同樣的繩子,她把自己像受刑的犯人一樣,牢牢的綁在木船上的一張木床上,伊凡很快就明白了,對方這樣做的原因——這是在這個空間,唯一可以讓自己身體保持平衡和安靜的辦法,伊凡看到,在這長方形的“木船”上,還有許多刻意豎起來的欄桿,似乎是為了讓人隨手抓握用的。 伊凡一邊用手的繩子準備把自己和木船上唯一的椅子綁在一起,一邊仔細的打量自己所處的環境:位面,幾個懸浮在空的,十分明顯的照明術,散發出熟悉的橙紅色光芒,照在臉上,感覺如陽光一般溫暖舒適,一如一些魔法書的記載,這里沒有天空,沒有大地,甚至連身體的重量也沒有,自己腳下的這塊木頭,就是這個世界里,唯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