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111 筷子殺手 門關了,幾個剛剛準備“離開”的人陰沉著臉坐回了座位,出了會議桌上最前面的李立天和布萊克,他們算是這個房間最先醒悟的一批人,看著那些仍然在互相交談,在子虛烏有的智商優越感上交換著最新笑料的那些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感覺一股涼氣從座位上直竄進大腦,好像剛剛才離開,殘余的體溫已經不記得他們了似的。 用一個中國著名魔術師的話來形容,應該可以說,剛才真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跟那幾個人不同,斯蒂芬是走過第二個房間回來的,坐在座位上的時候他已經大概想通了,不過他還有些不敢確定,因為答案實在是有些違背常理,即使是親眼所見,但大腦仍然心存疑慮,只覺得好像是幻覺。 這幾個人的情緒很快感染了還在談笑的各位,他們互相詢問了幾句,但沒有人回答,他們都在低頭老老實實的在看剛才扔在一邊的“荒誕劇本”。 聯想到他們剛剛都剛剛出門,但卻又這樣回來……在場的人很快就想到了最差的結果,他們有些疑惑的把眼神投向布萊克,布萊克好像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似的把手一攤,聳聳肩,對著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剛剛建議布萊克請精神醫生的那個人站起身來,剛才的笑臉刷的一下消失不見,臉色有些凝重:“布萊克,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蠢事,那樣的話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你。”說話間,他快步走向大門,拉開門之前,眼睛死死的盯著布萊克。 布萊克繼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他這才拉開房門,跟之前的人一樣,他看到了第二道門,他毫不猶豫的拉開…… 跟之前的那幾人一樣,他也很快步履沉重的回到了座位,沒有看見想象中蒙著臉拿著步槍的家伙,但他的臉色卻比中了槍還要難看。 就跟之前的笑聲一樣,沉默開始在這個會議室里傳染,一個又一個的人去開門,又都一個接一個的回來坐到了座位上,他們繼續互相交流著眼神,只是交流的內容從一開始的嘲笑變成了凝重的驚訝,每一個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用眼神偷偷交換著意見,如果有復雜一點的想法也用筆寫在紙條上,他們都好像不約而同的忘了說話這個技能,沉默開始像野草一般滋長。 在這種沉默中,他們偶爾也會向主座的兩人投去懷疑的眼神,有人也會再次去推開那兩扇門,會議室的兩扇門被不斷開過來,開過去,其中有一個不信邪的人跟另一個約好做一個實驗,他走過會議室一次,那個人就打個數字的手勢,來證明他們的想法,走到第五圈的時候,他坐下了。 在座的人都看著整個過程,并且就這個現象達成了共識:沒有很多個房間,沒有障眼法,從房間的這一頭走過去,結果從另一頭走出來,這就是目前他們遇到的情況。 很簡單,但很不同尋常。 …… 現在是田軍的晚飯時間,樓下的人家做了像拌飯一樣的東西,他乘著女主人從廚房被男人拉出去親熱的間隙,把這東西偷了上來。 用超能力偷飯吃,按照他以前的設想不應該是這樣,但他現在吃著這盆醬油魷魚拌飯,心里什么想法都沒有,喪家之犬,這或許是對他最貼切的形容。 手表上代表空間之手的數字又少了一格,他感覺這數字好像自己的死亡倒計時一樣,也許到0的時候,就是自己人生的終點。 日本警方的效率很高,在當天晚上,他就從路邊的電視上看到了一張跟自己很相像的臉,其實仔細看看,那張臉其實不像他,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畫像上的人是獨眼。 雖然看不懂文字,但是他當時從這個房間屋主的眼神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田軍把腳邊上的尸體遠遠的踢開,他不想吃飯的時候看見這種惡心的東西。 尸體的主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個子,田軍出現的時候,他正在對著電腦做一些單身男人都會做的事情,而且似乎正到了關鍵的時候,田軍一瞬間就制服了這個控制不住正在忘情噴射的家伙,然后在對方的錯愕驚訝還帶著一點興奮的復雜情緒中,毫不猶豫的把對方變成一具尸體。 這個眼鏡男瘦的就像一只小雞,殺他甚至不需要浪費“技能點”。 田軍一邊有些不習慣的換著坐姿,一邊大口的吃著拌飯,房間里的擺設讓他有些不習慣,沒有椅子,榻榻米的茶幾上放著一臺電腦,房間的墻壁上擺著大幅的動畫人物形象,那是一個一手帶著閃電指著鏡頭的卡通少女,褐色的頭發,冷峻嚴肅的眼神,他的動畫看的不多,不認識這是大名鼎鼎的炮姐,不過這人物的眼神讓他想起了趙真雪,不知道那個警察現在怎么樣了…… 想到趙真雪,他又想起那個警察對自己的問話,他始終無法理解對方還要自己說什么,正如他對剛剛殺死一個人并沒有太多的想法。 我不殺他,他就要害我……這大概就是他的動機吧,直到現在,田軍還認為自己應該找機會低調生活,去找個有錢人家偷點錢…… 不過…… 飯才吃到一半的時候,樓下出現了一輛警車,兩個警察走了出來,敲開了樓下的門,用嘰里咕嚕的日語進行著日常盤問,他能聽懂開頭的一句,阿里嘎多顧德義罵死,后面就是一片浮云,盤問過之后,警察又敲開另一家…… 田軍已經逃了整整一天了,這個國家的人口密度出奇的高,在這個城市里,他基本上沒有不遇到人的時候,再加上非常明顯的外貌特征,所以即使他有短距離空間門,警察依然能夠飛快的順著線索跟上他的腳步。 看著在一旁的尸體,和眼前有節奏的敲門聲,田軍抬起手,手表上第三個數字已經成了個位數,這才短短的一天多…… 房間的燈他也懶得關,他看著外面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開始提高音量,他聽不懂他們的警告,他也不想聽懂,看著他們掏出的手槍,忽然之間,所有的惶恐都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憤怒,他心里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以及這種委屈帶來的不滿——他媽的,老子不想惹你們的,你們反倒來惹我,敬酒不吃吃罰酒,還真當老子怕了你們……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原形畢露吧。 當警察舉著槍踢開門的時候,田軍臉色猙獰著按動了手表! “啊!”走在前面的警察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直吃飯的筷子從他的雙手指縫間伸出,筷子的頂端還沾著醬油和飯粒,但是頭部已經深深的處在這個倒霉家伙的腦中,另一個警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職業的素質雖然讓他意識到了危險,但同伴的慘狀還是讓他一瞬間有些分心,這耽誤了他救人以及救自己的最佳良機。 田軍再次按動手表,第二個警察就像是抽風似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倒在了地上,他的人看起來似乎沒事,但是大腦已經被另一根筷子攪成了漿糊。 很明顯,田軍對魔法的使用已經開始出現了進步,這是一個好消息。 大概十分鐘之后,事發的大樓已經被警車重重的包圍住了,兇手像一陣風一般消失不見,現場只留下三具尸體。 因為這棟樓里的具名都看過案發現場,所以消息根本無法控制,結果第二天一早,報紙上就已經到處傳開,人們沒有把這起案件和便利店偷竊聯系起來,只是把這起案件的作案者稱之為“筷子殺手”。 這起案件的離奇很快吸引了大眾的注意力,第一個死者是在場的屋主,是很明顯的窒息而死,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這沒什么奇怪的。但是兩個警察都是被兇手直接用筷子插進大腦,因為中樞神經被破壞從而引起生理功能的紊亂而死——這一點是新聞強調的重點,用筷子殺死兩個持槍的警察,沒有什么比這種新聞更能煽動人好奇心的了。 兇手被新聞描繪成一個功夫高手,甚至是專業的暗器高手,一些理智的民眾對此還存有一定的懷疑,但是隨后警方的新聞發言人出來講話,言辭中似乎對這種說法有一定的認可態度——很快,新聞發言人把尸檢報告也發上了新聞,一邊在報紙上掉眼淚的同時,一邊用隱晦的詞語透漏,這一次兇手的來歷非凡,警察很可能會失敗。 新聞上這么寫無非是引起讀者足夠的好奇心,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之后發生的事情真的驗證了這個說法,而且從這以后無數的日子里,日本的新聞頭條一直都是關于這個筷子殺手的新聞,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超過這個兇手對日本的影響,從此以后,就算是新首相上任,也只能排到第二版。 但是現在,田軍還遠遠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有多大的影響力,殺人造成的興奮讓他連日逃跑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甚至從超市買來一副墨鏡,戴上之后就大模大樣的走進一家飯館吃飯。 在吃飯的時候,門前不斷走過嗚嗚叫的警車,聽到這聲音,田軍心里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隱隱有些自豪和痛快,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突然打消了他不多的那一點殺人罪惡感——日本人也算人么?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看著飯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反正干都干了,所幸干個痛快。 想到這里,他扒飯的速度猛然加快了很多。 真正極端的罪惡,往往來自那些想當然的正義,從這一刻起,田軍已經踏入深淵。 ☆、112 新工作 汪銘第一次知道趙真雪這個名字的時候,這三個字只是代表著資料上一個小小的五寸照片,照片中的趙真雪身著警裝,眼神執著堅定,帶著一股年輕人特有的活力,看起來十分英姿颯爽。 履歷清白,家境優良,長得漂亮,頭腦簡單,這是汪銘看完她的資料,給她下的評語。 第一次見到她,還是在不久之前,市政府記錄她報告的那一次,在這一次報告中,趙真雪給他的印象逐漸立體了起來,她真人看起來比照片上更漂亮一些,不過眼神卻還沒有資料上那張靜止的照片活潑,看起來有些暮氣沉沉,甚至可以說接近麻木。這一點給汪銘留下了較深刻的印象,對她的評價從一個頭腦簡單的幼稚,上升到一個勇氣可嘉的普通人,說她勇氣可嘉不是指她敢于跟伊凡作對,而是她對自己的錯誤勇于承認,并且真心感覺愧疚。這樣的人在現在已經越來越少了,跟這一點比起來,不夠聰明算起來,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缺點。 也許正是這難能可貴的一點,就成了汪銘現在來找她的原因,在汪銘看來,聰明與否固然重要,但是在真誠面前,這個因素微不足道。 “你好。”汪銘看見開門的趙真雪驚訝的表情,自我介紹,“我叫汪銘,我們之前見過。” “你好。”趙真雪打開門,同時很快的拿過一雙拖鞋,“進來說話吧。” 汪銘換鞋的時候,趙真雪走進客廳去準備倒茶,這時候他聽見客廳的電視有放動畫片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一個輕輕柔柔的小女孩聲音:“jiejie,是有客人來了嗎?” “是jiejie的一個朋友,沒事,你看你的電視好了。” “這集我都看過了,我還是回去寫作業吧……”小女孩話說完,客廳的電視聲音就消失了,一會汪銘就看見一個穿著米黃色外套的,長得很可愛的小女孩從門廳這里經過,在打開門進入房間之前,還略帶好奇的看了汪銘一眼,汪銘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看回去對她笑了笑,對方卻有些躲閃的進入了房間。 這個小女孩——警戒心太強,汪銘一邊在心里習慣性的分析,一邊走進客廳。 茶已經泡好了,汪銘坐下之后,卻沒有急著喝,他抬頭看了趙真雪一眼,她神情平靜,近乎木然。汪銘開門見山的說:“我還記得之前你問過我的身份,當時我沒有說,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是廳信息分析科的,簡單的來說,我是做情報工作的。” 汪銘的話讓趙真雪平靜的臉色出現了一絲波瀾,她抬起頭,面無波瀾:“哦,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就快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說。” 汪銘本來想解釋一下,對方很可能誤解了自己的來意,不過看趙真雪的表情,他還是放棄了,看的出來,這個可憐的人已經被絕望折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樣的狀態并不是很適合接下來的談話。 汪銘平靜的注視著趙真雪,眼光仿佛穿透了那水晶般的眼睛,直達她的內心,通常這樣的注視都會讓人不太舒服,但是趙真雪顯然不這么覺得,她靜靜的等待著,坐在自己的那杯茶面前,就像一個木偶。 汪銘主動開口打破打破了平靜:“伊凡的事情,給你的精神壓力一定很大吧。” “什么?”趙真雪抬起頭,迷惑的看著汪銘,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說什么,其實你心里再清楚不過,我是說你的自責,無時不刻的自責,”說到這的時候,汪銘停頓了一下,然后成功的看見趙真雪的臉上有了反應,“看來我沒說錯,怎么,你不會真的覺得,關于伊凡的事情,都是你的責任吧。” “難道不是嗎?”趙真雪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想推卸責任,這是我的錯,我承認,是我幼稚,自作主張,原本我們可能把情況控制在很小的范圍,那個時候他對地球的情況還不是那么了解……” “難道在這個時候,你還以為,我們可能‘控制’他?”汪銘低聲笑道,然后就是直接否定,“你不要把什么臟水都往自己身上攬,事實上,如果不是有你存在,現在我們的局面,可能會更被動,你說的沒錯,那個時候伊凡對地球的情況不了解,但是我們,又何嘗對他的‘魔法’有過一丁點了解,正是因為你的存在,我們才能獲得關于他的第一手資料。相比之下,我倒是認為,現在的情況,還是可以接受的,至少,我們現在對他不是一無所知。” “我不是安慰你,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的存在確實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這種意義或許你自己還無法感覺。就像兩個鐵塊,他們之間要是發生碰撞,互相都不可避免會有損傷,但如果在中間加一根彈簧,那損傷就會小很多,你就是這根彈簧。” 不得不說,作為心理學的專家,汪銘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趙真雪的臉色稍稍的好了一些,不過在她心里,還有一件事情始終無法釋懷。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的局面,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再說這些終究還是一種自我安慰。” “現在什么局面?”汪銘聽出來趙真雪話里有話。 “他……”趙真雪猶豫了一下,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和剛剛的談話,還是說了出來,“日本那個視頻中的田軍,很可能就是他的手下,之前我見過他,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街頭混混。他的超能力應該是真的,但伊凡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情,我不知道這種能力是可以學習還是什么……” “哦?”汪銘詫異了一下,這倒是一個意外的情報,不過仔細一想,其實也不奇怪,“看來他比我想像的還要謹慎……你是擔心他在中國也做出這樣的事情?” “有這個可能。” “不,不是可能”汪銘搖頭,“而是肯定。如果沒有遇到你,日本現在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早就在我們這里發生了。”“這……”趙真雪不敢相信的站起身來,終于動容道“怎么會?” “怎么不會?”汪銘反問,“他剛剛來的時候,都做了什么你最清楚,殺人,搶錢……在他的腦子里很可能壓根就不存在我們的道德觀,他所作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想想,如果當時負責監視的不是你,而是另一個,他會怎么做。” 這個問題沒等趙真雪回答,汪銘就搶著說了:“這個或者逃跑,或者反抗,但結果都一樣,之后警局會投入更多的力量,就跟日本政府所做的一樣,伊凡會怎么做?停止罷手?不可能,他完全沒有必要害怕我們,妥協?更是無稽之談,政府不可能跟一個殺人犯妥協。而且,雙方都是抱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就好比英國人來找清朝談判一樣,根本就沒有談的基礎,最后還是要用暴力來達成目標。你想想,動用暴力的結局會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不需要汪銘繼續講解,趙真雪就已經能夠繼續推演下去,追捕,反追捕,摩擦,升級…… “不過你也不需要過分擔心,這也僅僅是一種假設而已,畢竟,伊凡給我的印象,沒有視頻中那個田軍那樣瘋狂。我想,既然有了田軍,現在的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趙真雪不解的回頭看汪銘,汪銘只能繼續解釋:“這很難理解嗎,田軍就是他給人類出的一張試卷,在沒有交上答卷之前,我想他不會輕易行動的。” “死了那么多人,僅僅是為了所謂的測試?”趙真雪被汪銘的這個猜想嚇呆了,“他為什么要這么殘忍。那之后呢?他還會做什么?他測試的目的是什么?” 汪銘聳肩,一攤手:“我怎么知道。至于殘忍?也許吧,這聽起來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但是我想,這可能才僅僅是一個開始。之后可能會出現我們更難以想象的東西。” “難以想象的東西?”趙真雪喃喃的重復著,趙亮的面龐像閃電一樣出現在她的腦海,她就像被電擊到一般渾身顫抖了一下,三個字脫口而出:“意識網!” “意識網?”汪銘有些奇怪,“那是什么?”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趙真雪覺得自己肯定是接觸到了真相,連聲音都不穩了,“之前,他找過陳雷,要他加入一個叫意識網的東西,陳雷跟我描述過那種感覺,他說這可能是一種控制人頭腦的方式,還有趙亮,他可能已經……” “你是說,他的目的是用魔法控制所有人為他服務?”汪銘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的踱步,同時自言自語“似乎可以說通,日本的報道上也提到過有人現場傳教,之后許多人就跟中了魔一樣……不過,不過如果僅僅是想傳播這種東西,他沒有暴露的必要啊。” “他說過這一次的暴露是他意料之外。”趙真雪在一旁提醒,“也許他也對此沒有準備。” “不,不對,”汪銘敏銳的反駁,“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想辦法補救,再不行,逃走也不是問題,但他卻沒有這樣做,他為什么還要留下來呢?” 一個充分理智并且聰明的人,認真去做一件事情,一定會有充分的準備,明確的目標,足夠的自信,以及足夠的能力。 伊凡具備了能力,有足夠的準備時間,但是另外兩樣兩樣東西,汪銘卻怎么也找不出來,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自信,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給他這樣的信心,讓他即使面對全世界的目光,都能這樣坦然,無所畏懼。 難道人類對他而言就真這么不堪一擊嗎?汪銘在心中這樣問自己,很快他又給出了答案,不,他對人類也有戒備,人類有能夠讓他害怕的東西,田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還在試探,但是他好像又有必勝的把握,這種近乎狂妄的信心,到底是一種偏執,還是他真的掌握了某種更高的真理?或者說,認識到了某種更真切的事實? 不得而知。 …… 客廳里安靜著,就在這安靜中,汪銘正在進行長長的,嚴謹的,也是近乎痛苦的思考,汪銘感覺自己的頭腦就像小時候見過的那種老式榨油機一般,木質的搖柄吱嘎吱嘎的旋轉,旋轉,再旋轉,思維在痛苦中艱難的流淌,這過程一時之間,似乎看不到盡頭。 僅有的線索已經無數次在頭腦里細細咀嚼,伊凡的能力,背景,舉止,習慣,性格……汪銘竭力想在這些東西里面挖掘出更多的信息,但這終究是徒勞,已經壓榨過一遍的種子,就是再用力,也不可能獲得更多的東西。 “不能這樣。”漫長的思考過后,汪銘忽然開口,低沉的說了一句,趙真雪不知道他是說的思考的答案,還是在自言自語,只是隨后看到汪銘的眼睛時,感覺那眼里閃動著灼灼的光,如同跳躍的火焰,汪銘緊緊的盯住趙真雪,對她,也是對自己說:“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趙真雪覺得自己像一堆稻草一樣被這目光瞬間點燃了,她狠狠的點頭,表示同意。伊凡在趙真雪內心造成的陰影早已經遮住她的天空,汪銘如同一道閃電般出現,這瞬間的光芒讓趙真雪暫時看清楚了前方的路,盡管無盡的黑暗依然存在,但是她顯然已經認識到,只有堅決走下去,才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