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趙真雪跟著伊凡再次來到頂層的“施法間”,今天這里跟昨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墻上、地上,甚至還有天花板上,都畫滿了奇奇怪怪的字母符號,好像是街邊怪異的涂鴉墻壁。 空氣不再像昨天那樣沉悶,聞起來舒服了很多,空中到處漂浮著白色的光球,看起來好像是一個又一個虛幻的存在,這些光球發出的淡淡的藍白色光芒,趙真雪用手去摸,什么也摸不到,她的手甚至可以穿透它們,但是什么也感覺不到,這些光好像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房間靠墻的地方還多了兩張靠背的椅子,孤零零的擺在空曠的房間一邊,本來時最常見的家具,但是擺在這里卻好像是無比突兀的存在,就如同足球場邊上擺上了一個公園的休息長椅。 伊凡示意趙真雪坐下,而他則走向房間中央,舉起手。 “你準備開始了嗎?”趙真雪問道。 伊凡點點頭。 這個過程跟昨天見到的沒有很大的區別,當一個籃球大小的黑色小球出現在半空的時候,趙真雪只覺得渾身一冷,仿佛它是一條來自地獄的蟒蛇咽喉,想要吞下這整個世界。 伊凡慢慢的后退了幾步,然后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開始了”。 伊凡的眼睛雖然閉著,但是整個魔法的全貌卻分毫不差的在他腦海中出現。 黑洞口開始變大,切割開始了。 整個過程很安靜,正如伊凡之前所說,除了黑洞變大,看不出一丁點征兆,這一次切割只用了不到5分鐘,當黑洞變成房間大小的時候,伊凡就停住了。 趙真雪很意外的長出一口氣,她以為這就到此結束了,伊凡說:“這才是第一次呢。” …… 伊凡在現實中切割空間的計劃是,少量多次,這個過程就好像做rou圓一樣,有很多rou餡,但是人的胃就那么大,不可能一下子做成一個,只能按照手的大小擠出許多小的丸子,一個一個的吃下去,其實切割空間跟擠丸子還真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同樣都是對三維的東西進行cao作,同樣都是切割、剝離。 伊凡大概平均每五分鐘切割一個“空間丸子”,平均每個丸子大概在幾千立方左右,按照這種速度,要達到昨天的那種體積,估計要十幾個小時。 實際上,伊凡只干了三個多小時,就已經停住了,少量多次的施法,要比一次性施法更加浪費精神力,效率更低。 “這是第一天,為了讓你放心,我特地請你來看一下,從后天開始,我就不特地請你來了,這項工作將會成為我的常規工作。” “常規工作?”趙真雪被伊凡的話嚇了一跳。 “沒什么好奇怪的。”伊凡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們這個宇宙最不缺的就是空間,但是對于我來說,這都是很寶貴的資源,我以后在這里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切割空間,直到把我的空間擴展到足夠大。” “足夠大是多大?”趙真雪注意到伊凡說這話的時候,似乎皺了皺眉頭。 “很大……” …… 劉妍吃過晚飯想來找伊凡單挑象棋,把前幾天輸掉的鼻子贏回一部分,對于伊凡,她已經制定了很好的策略,就是盡可能的選多種游戲,但是盡量不讓伊凡熟悉,一旦他有掌握這種游戲的苗頭,立刻換一個繼續。 但是伊凡卻不在,這讓她有些失望。 于是只能找華婷婷練手,但是華婷婷卻完全對棋類運動提不起興趣。 伊凡回到家里的時候,發現家中的燈都關著,書房的門也關著,他打開書房門。 “啊!” 里面傳出兩聲慘叫,伊凡打開書房的燈,看見兩個身影正在椅子上裹著被子瑟瑟發抖,劉妍的膽子比較大,偷偷的探出頭來,看到是伊凡,松了一口氣,拍怕被嚇成一團的華婷婷:“是伊凡,怕什么。” “你們在干什么?”伊凡有些不能理解,他看向電腦,正在放著電影,里面有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女人的頭發很長,把臉和后腦勺都遮蓋住了,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像空氣一樣漂浮在地板上,她走到另一個看起來很正常但是一臉恐懼的女人面前,用手撥開了自己的臉——里面什么都沒有。 劉妍看到這個鏡頭,又縮回了被子里面,抖得就像中了風寒一樣。 “恐怖片?”伊凡根據自己的經驗猜測,“可這一點都不恐怖嗎。” “你是男人,你當然不怕,我們可是女人。”劉妍躲在被子里悶聲道。 華婷婷大概是在被子里憋得有些受不了了,終于忍不住探出頭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下電腦畫面,然后就像烏龜一樣又縮了回去。 說真的,伊凡倒還真佩服這兩個女人的勇氣,明明怕的要死,還堅持要“看”。 “我要用電腦了啊,關了啊。”伊凡說著,把電影關了。 兩個人從被子里鉆了出來,大口喘著粗氣,房間里雖然開著空調,臉上卻都被悶出汗來了。 華婷婷還有些心有余悸:“以后再也不看了,嚇死人。” 劉妍卻反對:“怕什么,只是電影而已,下次一起看校務處,保證很好看……” 兩個無聊的女人一左一右坐在伊凡邊上,看著他打開電腦。 “又是cad,大哥,你無不無聊啊,換一個吧玩玩吧,”劉妍在一邊哀嚎道,沒多久她眼咕嚕一轉“我們玩殺人游戲吧。” “殺人游戲?”華婷婷聽過這個名字,不過沒玩過,有些好奇“不是說要好多人才能玩嗎?三個人也可以?” “當然可以,一個警察一個土匪一個平民,一次定勝負。” 華婷婷有些躍躍欲試,試探性的跟伊凡說:“來玩嗎?” “行。” 伊凡今天也已經很累了,正好放松一下。 殺人游戲的規則很簡單,劉妍拿出三張撲克牌,開始講解,老k,代表殺手,j,代表警察,數字牌代表平民。 把三張牌打亂,每人一張。 因為人數過少,不能按照原有規則,原來的話,有一個天黑閉眼,從殺手殺人開始,但是現在明顯不能這么搞。 警察查人的特權也被剝奪,因為沒有人當法官,所以無法進行。 就直接從辯論開始,這才是殺人游戲的核心。 警察的目的就是從說話中找出殺手,然后說服平民投票殺死殺手,而殺手的目的則是相反,盡量澄清自己身份,反過來誤導平民和警察,只要殺錯人,就算殺手贏。 在原先的多人版本中,警察和殺手是掌握著信息優勢的,但是在三人只有一輪投票的情況下,三個身份其實沒什么兩樣,警察的地位其實跟平民一樣,差不多就是2個平民和一個殺手。 大家明白規則后,第一輪發牌,伊凡看了一下自己的,是殺手,按照劉妍所說,自己要盡力說服他們自己其實是無辜的。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劉妍開口:“我是警察,平民說話。” 華婷婷趕緊舉手:“我是。” 但伊凡開口道:“我是警察,她是假的。” 劉妍哈哈大笑:“你才是假的,被我抓住了吧,婷婷,聽我的,他是假的。” …… 結果不言而喻,劉妍恨恨的摔著手里的牌,是一張j,她痛苦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華婷婷也有些沒轉過彎來,委屈的對伊凡說:“你騙我。” “這是騙人的游戲啊,婷婷姐,”劉妍仰天長嘆,“你認真點好不好,在這里,只有敵人和戰友,沒有男朋友。” ☆、第八十二章 副作用 早上,伊凡下樓去學校的時候,看見趙真雪就在2樓等著他。 趙真雪的臉色很難看,就好像第一次看到伊凡用魔法一樣,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陌生恐懼,還有警惕。 她早該猜到這個結果的,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怎么了?”伊凡問道。 趙真雪對著房間別別頭,伊凡就跟著她進去了。 是關于趙亮,他要見伊凡,而且…… 伊凡走進房間的時候,趙亮手里正拿著一把專門用來砍骨頭的尖刀,抵著自己的喉嚨,神色中帶著揮之不去的安詳,和決絕。 “哐啷”一聲,是金屬接觸地面的聲音。 “主,幫我。”趙亮拋掉手里的刀,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趙亮恭敬的手腳并用一步一步朝著伊凡爬了過來,直到他的腳邊,然后用力抱住了伊凡的大腿,就好像抱住了他全部的希望。 伊凡探尋了他的大腦,似乎沒有毒癮發作的痕跡。 “怎么了?”他又問道。 “帶我走吧,主。” …… “這就是我說的副作用。”在客廳,伊凡對趙真雪說道,“意識控制對被施法者的影響是不可預計的,對趙亮這種處于意識處于薄弱階段的人來說,就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就是就是許多正常人,都會產生類似的感覺,就如同你們所說的宗教,會讓人產生很強的歸屬感。” 趙真雪搖搖頭。 伊凡知道她的意思:“當然,對于許多意志堅定并且獨立的人來說,這種感覺肯定很難受,被控制者不僅身體上對控制者開放,而且意識上也不能保持獨立。” “其實意識又何嘗是獨立的呢,你們從小受的教育,生活中人們互相的影響,其實都是意識層面的交流,縱觀你們人類的歷史,集體主義的思想一直很濃厚,人類畢竟還是群居動物,思想自由個人化是最近這幾百年來才開始的事情。” “可人畢竟還保持著物理層面上的獨立不是嗎?” 趙真雪眼光灼灼的看著伊凡,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她的眼睛已經告訴他她想說的東西:“有了魔法,連這樣的獨立都做不到了。” “你知道,我是很樂意接受你的建議的,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我可以不再控制他。”伊凡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說的真輕巧……”趙真雪看著伊凡,竟然笑了,但這種壓抑的笑聲在伊凡聽起來,竟然有一種分外的悲涼和無奈:“你說的太輕巧了,把決定權交給我,就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了是嗎?” “要是我不答應,那就是逼他死,要是我答應了,那就是讓“他”死,”趙真雪低下頭,自顧自的接下去說道,“不管我怎么選擇,責任都在我,真好……” 這是伊凡第一次看到趙真雪表現出軟弱,就算是那一個晚上,伊凡在趙真雪面前一個又一個展現出魔法的時候,他也只從這個女人的臉上看到驚訝、好奇和警惕,也許有些許的恐懼,但那完全是對一種未知力量的恐懼,而不是對伊凡這個人本身,但這種恐懼并沒有壓垮她,反而在之后的行為中為她提供了動力。 但是今天,這種力量帶來的恐懼,似乎已經初步顯現出來了。 “這根本就不是選擇,因為根本就沒有選擇余地,我只能答應他,他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你為什么不繼續堅持呢?”伊凡問。 “堅持什么?” “堅持你自己相信的東西,我記得我們說過,你相信魔法是不能給地球帶來好處的,但你現在卻又在放縱它。” “我是在堅持,但我也有自己的做人原則。”趙真雪抬起頭,“我只在原則內做事。” “原則?” “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趙真雪說出這句話,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一點,似乎整個人從這句話中汲取了一點力量,“不管是正確還是錯誤,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命運負責,其他人沒有干涉的權利。”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趙真雪聽出了伊凡語氣中的不屑,她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在之前住過的那個房子里,我見過樓上有一個家庭,是一對年輕的父母和他們的孩子,孩子不喜歡讀書,每次考試回來都會被父母打的很慘,我有些不能理解,父母為什么不能夠尊重孩子的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