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伊凡就好了。”

    伊凡回過頭對她搖搖手，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后者對著伊凡吐了吐舌頭，關(guān)上了門。

    劉妍是要到明天才正式上班。

    ……

    這幾天的日子，趙亮過的并不好受，有時候田軍的那群小弟過來上網(wǎng)，他總有一種拔腿欲跑的沖動，但是事實證明是他多想了，他們只是來上網(wǎng)的。

    趙亮也曾偷偷的用黑客軟件看過他們的上網(wǎng)記錄，但是結(jié)果讓他失望，田軍的這些小弟看起來只是一群整天玩游戲、打群架的小混混，在他們的聊天記錄中，出現(xiàn)頻率最多的字眼是直系親屬、生殖系統(tǒng)以及附屬的一些動詞，在這些詞匯之間，趙亮找不到一丁點跟毒品有關(guān)的信息。

    一直害怕的那種傳說中讓人痛苦萬分的毒癮也沒有出現(xiàn)，田軍說的是對的，自己知道的也是對的，偶爾嘗試一次確實不會上癮。

    這多少讓他放心了很多，就好像一個以為自己得病的病人終于拿到一切正常的體檢單。

    最近網(wǎng)吧的工作突然繁重了許多，因為暑假的緣故，現(xiàn)在網(wǎng)吧里的年輕人開始多了起來，大多都是高中甚至初中的學生，這些學生玩游戲雖然很精通，但是對于電腦的常識卻沒有相應(yīng)的增加，趙亮每天要在他們身上浪費大量的時間，比如說：

    “網(wǎng)管，你來看一下，我的qq空間怎么沒別人好看？”

    “這個要自己設(shè)置的。”

    “那你幫我設(shè)置一下嗎？好不好？”

    鑒于說話的往往是那些還算可愛的中學女生，趙亮無法拒絕。

    “網(wǎng)管，我qq被盜了……你幫我找回來。”

    “……”

    “網(wǎng)管，我昨天存在這里的游戲存檔怎么沒了。”

    “……”

    趙亮大部分的工作時間都是在下午到前半夜，后半夜雖然要他守夜，但那時候留下來的都是包夜的人，他只要把門一鎖，往往就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剛剛做這份工作的時候，趙亮還有點興奮，幾乎每天晚上都玩得很晚，但是過了一個月以后，他已經(jīng)沒有當初的熱情了，除了偶爾看到好看的電影會適當看看，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能睡則睡。

    不管是怎樣的熱愛，一旦成了一種不得不做的責任，總是會讓人疲倦的。所以有人說，千萬不要拿愛好當工作，因為它會摧毀你的愛好。

    早上胖妹來的時候，他剛剛睡醒不久，打了個招呼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的天氣不錯，外面的陽光很強烈，趙亮摸了摸自己的被子，來這之后自己一直都沒曬過，前一陣下了幾場雨，房間的通風不好，空氣濕重，他的被子睡起來的時候也感覺黏黏的，很不舒服。

    天氣越來越熱了，趙亮準備把被子里面的棉絮弄出來，這種天氣，只要在小肚子上蓋個被套就差不多了。

    趙亮拉開被套的拉鏈，把手伸了進去，就像屠夫掏內(nèi)臟一般把已經(jīng)散架的“棉絮”掏出來，扔在房間的一邊。

    找個機會，他也該去買一床新的了，完之后，趙亮想到。看著地上一團有些發(fā)黃的棉絮，趙亮怎么也想像不出來這一坨垃圾一樣的東西就是自己蓋在身上一個多月的東西。

    “這是什么？”趙亮捧著這團“棉絮”準備去處理的時候，一個塑料袋子掉在了地上。

    他低下頭，看清楚這個塑料袋后，飛快的把它揣進兜里，臉色很不自然。

    ☆、第六十章 克萊因瓶

    伊凡就坐在辦公室里看了一整天的書，晚上5點的時候，剛剛從人才市場預訂完招聘席位的陳雷回來說：“下班了，可以走了。”

    “哦，”伊凡口頭應(yīng)了一聲，但沒有動身的準備。

    他正在空間里做一個拓撲學的實驗設(shè)想，在陳雷看來，伊凡正在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

    陳雷知道伊凡一直都在看大學的書，大部分是數(shù)學和物理，一開始他還認為這只是他這個老板的遮掩手段，可是上午觀察了他一段時間后，就不這么認為了。

    怎么看，陳雷也無法把眼前的這位書呆子和洗錢這兩個字聯(lián)系起來。

    “那我先走了，你走的時候記得鎖門，鑰匙放你這，明天記得早點來開門。”陳雷說著，把大門鑰匙放在伊凡身邊。

    伊凡抬起手，表示知道了。

    陳雷離開后，伊凡把門衛(wèi)室的門反鎖了，左右大概用空間之眼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心里默念了剛剛設(shè)計的“新空間之手”。

    不過，這個新的魔法復雜度只有原來的一半，這省去的一半不是因為伊凡對魔法做了什么改進，而是他刻意省略去一部分。

    所以說，這是一個“不完整的空間之手”。

    如果是剛剛接觸魔法的人，這樣的不成形魔法是無法施放的，但是對于伊凡來講，這并不是很大的問題，空間之手整個魔法并不復雜，打個比方，原先的空間之手就好像人學吃飯，剛剛出生的嬰兒是沒有學會咀嚼的，他們只能本能地把食物吞咽下去，但是作為一個成年人，很容易掌握這個技能，雖然平時吃飯的時候也是咀嚼吞咽，但是一旦想仔細品味一道食物，就可以刻意把咀嚼的過程細化，甚至不吃下去。

    伊凡就是在咀嚼他的空間之手，以前他從來沒想過對自己的魔法做過細的研究，法師們往往熱衷于去研究那些看起來威力更大、實用性更強的魔法，就是研究魔法的原理，也是通過一些很有代表性的，比如空間連接之類可持續(xù)的，空間之手作為很基礎(chǔ)的入門級魔法，本身的結(jié)構(gòu)就很簡單，就好像學數(shù)學剛剛學習1 1=2，沒有人會在乎這個過程是怎么得到的，

    真正在乎的人，往往就是那些把數(shù)學研究到盡頭的人。

    伊凡這次的實驗對象是一個普通的橡膠氣球，就是那種吹起來之后長長的一節(jié)一節(jié)的像一個毛毛蟲的氣球，氣球的顏色是黃色的。

    伊凡把氣球吹滿了氣，氣球鼓鼓的漲了起來，然后伊凡又用細塑料繩子把扣子扎緊了。

    然后就用了自己這次實驗的重點——“不完整的空間之手”。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輕的“啵”的一聲，伊凡感到一陣空氣拂過面部，氣球瞬間就癟了下去，伊凡仔細去查看了一下繩子系住的地方，繩子還在。

    剛剛的那陣空氣就是氣球里面的氣體。

    伊凡看到氣球已經(jīng)被弄成扭曲的數(shù)字“8”形狀，他用rou眼稍微檢查了一遍，氣球已經(jīng)被從頭到尾連接在一起，在氣球跟自己相交的地方，伊凡看見氣球本來的尾端似乎已經(jīng)伸進氣球的中央位置，但是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邊有破損的地方。

    他拉扯了一下尾端，氣球就好像一根鏈條被拉了出來，但是氣球本身卻緊張了起來，就好像他捏住橡皮經(jīng)的一段去拉另一端，結(jié)果自己除了自己捏住的部分，其他部分全都變緊了。

    伊凡找到一開始的進氣口，然后開始往里面吹氣，正如他的猜測，氣球完全看不出破損，但是無論他怎么吹，都鼓不起來，就好像需求中有一個幽靈，把吹入的空氣都偷走了一樣。

    伊凡知道自己的這次試驗算是成功了，手中這個氣球嚴格來說，應(yīng)該就是一只現(xiàn)實中的“克萊因瓶”。

    克萊音瓶是拓撲學中一個設(shè)想的概念，其具體概念是參考莫比烏斯帶而拓展出來的。

    莫比烏斯帶是把一條紙袋一端旋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然后跟尾部粘貼，形成的一個特殊曲面，它有一個鮮明的特點，那就是只有一個面，沒有正反之分。

    而克萊因瓶則是人們設(shè)想的一種只存在于四維狀態(tài)的“莫比烏斯帶”，現(xiàn)實中則是不可能存在的，就好像你無法通過平面手段去獲得一個莫比烏斯帶，因為制作莫比烏斯帶最重要的過程是要將它“翻轉(zhuǎn)”一百八十度，而翻轉(zhuǎn)的概念，其實是只有三維特有的概念。

    在一維狀態(tài)，一個點或者一條線只能左右平移，二維狀態(tài)，能夠做到平面旋轉(zhuǎn)，平移，因為每增加一個維度都多了一個方向的自由度，莫比烏斯帶可以看做是二維的物體，但是需要通過三位翻轉(zhuǎn)才能形成，否則它永遠是兩個面。

    封閉的氣球本來是一個三維的曲面，就好像一張紙條一般，分成內(nèi)外兩個不同的面，但是伊凡通過““不完整的空間之手”，把這個曲面做了“四轉(zhuǎn)”——“四維角度的翻轉(zhuǎn)”，結(jié)果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吹不起來的氣球。

    氣球為什么會吹不起來？因為它已經(jīng)沒有內(nèi)外之分了，它的內(nèi)壁和外壁已經(jīng)被“四轉(zhuǎn)”連接了起來，就好像莫比烏斯帶的正反面被翻轉(zhuǎn)連接起來一樣，吹進內(nèi)部的空氣通過三維看不到的“漏洞”直接到了外面……

    伊凡看著自己手中這個“克萊因氣球”，心里一下子產(chǎn)生很多想法。

    首先還是對地球人思維的敬佩，四維是地球人根本無法接觸的維度，在伊凡接觸這些信息之前，他也不知道四維會是一個什么概念，但是地球人愣是通過數(shù)學，把并不屬于自己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給總結(jié)出來了，克萊因氣球的真實性質(zhì)跟拓撲學的理論完全對應(yīng)。

    其次就是對魔法的理解，雖然目前還看不出什么，但是他有一種預感，魔法應(yīng)該是可以的解釋的，在這個實驗之前，伊凡一直認為世界上有兩種規(guī)則，平民的規(guī)則，就好像萬有引力，無處不在，包羅萬物。還有一種是魔法的規(guī)則，獨立于平民規(guī)則之外。

    現(xiàn)在，他對這個樸素的理論產(chǎn)生了懷疑。

    其實一直都有法師懷疑，但是因為缺乏必要的依據(jù)，許多這種想法只是體現(xiàn)在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中。

    “伊凡，是你嗎？”門外是趙真雪的聲音。

    伊凡開了門，趙真雪進門后，看見伊凡正拿著一個黃色的氣球發(fā)呆，嘴巴抿的緊緊的，看起來好像有些緊張激動的樣子。

    “你怎么還在這里？”趙真雪問道，都已經(jīng)晚上8點多了，他還呆在這里干嘛？

    伊凡沒有動，只是飛快的用筆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記錄下來。

    趙真雪走到伊凡邊上，拿過那個氣球。

    乍一看，好像是一個圓圈狀的氣球，趙真雪把氣球展開，看到其中有一個地方看起來很怪異，就好像一條蛇的尾巴鉆進了自己的嘴里，不對，是從側(cè)面鉆進了自己的皮膚，但是仔細一看，卻找不到破損的缺口。

    順著鉆進去的地方拉了一下，是連著的，能拉出來，但是自己的眼睛明明就看見它緊靠著外側(cè)啊，沒有漏洞的話，從哪里拉出來的呢？

    趙真雪看了一眼伊凡擺在桌子上的書，是一本拓撲學，翻開的那一頁正好畫著一個扭曲的克萊因瓶。

    趙真雪好歹是從小看科幻看大的，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手中的東西是什么。

    也許這個世界也只有伊凡一個人能做出這種東西來。

    趙真雪對著氣球的吹氣孔吹氣，果然如她所想，一點壓力都感覺不到。

    這是一個地球上的奇跡，真正的奇跡，這個奇跡的詭異一點也不亞于死人復活，外星人來到地球。

    如果這個東西被一個物理學家拿在手中，那第二天這個物理學家就能去著這個去拿諾貝爾獎，然后被人當成愛因斯坦第二。

    趙真雪從陳雷的抽屜里拿出一把打火機，放在伊凡身邊。

    陳雷并不吸煙，那是給可能的客戶準備的，放在伊凡面前。

    “要不就藏起來，要不就燒掉。”

    ☆、第六十一章 對話

    ……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指什么？”

    “你……你是從哪里來的。”

    “一個叫弗蘭德的國家。”

    趙真雪在電腦上確定地球上不存在這個國家之后，又問道：“你是來干什么的？”

    “趙小姐，你這個問話很有你職業(yè)的特點啊。這樣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不如這樣，我們互相輪流問問題，一問一答。”

    趙真雪看了看還在睡覺的夏婧，點了點頭。

    “地球上有神出現(xiàn)過嗎？”

    “你是指什么神？”

    “就是……可以說無所不能的神，能做許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比如”伊凡打了個響指，趙真雪發(fā)現(xiàn)自己憑空浮了起來，好像地球?qū)λ辉佼a(chǎn)生作用力。“這種能力。”

    偉大的牛頓如果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回去把那個蘋果吃掉的。

    “據(jù)我所知，好像還沒有。”

    “能讓我確定一下嗎？”

    “確定什么？”

    “確定你沒有撒謊。”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