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節
呂巖淡然道:“老白,怎么我去俗院,你顯得好像很是高興一樣?” “那是,你是我老白的學生,能夠遵守孝道,我自然是非常高興,非常喜歡你咯!” “既然你這么喜歡守規矩的骷髏,為什么自己定下的規矩卻不遵守呢?”呂巖突然冷然發問,把老白嚇了一跳。 老頭猛然看了看左右,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喂,我說小石頭,你小點聲好吧,我老白哪里不遵守規矩了?” “天問。”呂巖淡淡吐出兩個字眼。 老白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看整個中堂也只有你敢這么和我說話,但你的那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以你的水平和資質,我根本沒辦法讓你一年內打敗我啊。” “哼!果然還是不守規矩!” “你……太氣人了,你等著,三日之內,我必定解了你這個天問。否則我就我把的頭骨染黑!”老白氣呼呼的宣誓道。 呂巖搖了搖頭:“老白,你這是托辭啊,我這次去俗院兇多吉少,俗院的大長老烈楓孟欒和我有仇,他肯定會找個理由陷害我,然后就我給殺了,我們這一別就是永別了,你明明知道,卻推說三日之后解我的天問,這種伎倆實在是有些低下啊。” “我……”老白那張臉骨確實是白的不能再白了,他可是有口難辨啊,說實話他是知道烈楓孟欒要對呂巖采取行動的,但是他并不以為呂巖會被輕易殺死,所以才隨口到三日之后解答天問,現在聽呂巖把話說透,他老白還真成了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了。 老白猛然用自己的右手擊左手,咔嚓掰斷一根指骨遞給呂巖:“拿著我的這根指骨,到時候如果烈楓孟欒要陷害你,你盡管將它拿出來,俗院中有不少我的弟子,他們都會認這根指骨,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聽你的,烈楓孟欒即使要殺你,也必須先將你送回到學院來接受堂審,到時候我自然可以將天問的答案告訴你。” 呂巖接過指骨,聳了聳肩膀:“行吧,那就再給你三天時間,希望你這次不要在自食其言。” “什么叫做‘這次’?我從來都沒有食言好吧……” 老白在原地氣的跳腳,呂巖卻已經拿著他的指骨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處。 呂巖離開學院之后,立即鉆進草叢中,有幾個骷髏想要跟蹤他,但結果只是留下幾具尸骸,呂巖的行蹤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善長老早就將這種情況給預料到了,于是烈楓家俗院的骷髏們立即出動,在整個仿隴南城中布點搜尋,為了捕獲呂巖,他們甚至和其他幾個大家族達成了臨時的和解,向他們貢獻了不少的好處。 這樣緊鑼密鼓的安排下,果然只用了半天就將呂巖給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執法隊的一名骷髏回到家中報信,飛報給家主烈楓洪和長老們。 聽說呂巖找到了,所以長老們無不大喜,唯獨善長老只是淡淡笑了笑,他早有成竹在胸,知道呂巖逃不脫他的手掌心,所以并不顯得有如何驚喜。 呂巖現在畢竟還是烈楓學院中堂的學員,執法隊也不好立即就當街斬殺他,于是烈楓洪親自出動,去街中“勸說”呂巖回俗院來服役,只要呂巖肯回來,烈楓洪就有上百種辦法可以弄死他。 呂巖被找到的時候,正躲在“有間客棧”。 仿隴南城中,有大小客棧數十個,有間客棧是其中非常不起眼的一家,從它的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來,它根本就沒打算讓人記住,無非就是賺點過路人的錢而已。 聽了下屬的匯報,烈楓洪猜測呂巖本來是想逃出仿隴南城,但是卻發現逃不走,于是就暫時躲避在有間客棧中,等待風聲過去再出來逃跑,看來這個所謂的“石頭”也并非傳說中那么堅強。 烈楓洪笑瞇瞇的走進有間客棧。 客棧一樓的大廳中,幾個骷髏抖抖索索的跪在地上,他們是這個客棧的老板和雜役,見到烈楓洪進來,他們幾個立即磕頭如搗蒜,只求烈楓洪能放他們一條性命。 在大廳的角落有一張桌子,桌子邊上坐著一個骷髏,站著一個骷髏。 坐著的骷髏正是呂巖,也就是烈楓洪想要抓的烈楓石,而站著的那個骷髏烈楓洪就不認識了,但是他看到那個站著的骷髏頭骨上有一個顯眼的烙印,看起來是個骷髏奴隸。 “呵呵,石小侄,你好興致,躲到這樣的小地方來,還買了個骨奴伺候自己呢。”烈楓洪笑呵呵的坐在呂巖的對面。 呂巖淡淡道:“洪家主,你擺這么大陣勢是要干什么?” 烈楓洪冷冷道:“當然是為了維護烈楓家的尊嚴,你的義父烈楓德祿為老不尊,在俗院中大鬧一場,還偷烈楓孟欒長老的靈器,想賣掉家族的圣物,這樣大逆不道的罪行,他已經被罰做牛馬役。你身為他的義子……” “少來這一套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為了抓我,不惜陷害烈楓德祿,果然是陰毒到家了。”呂巖的語氣極其不敬,他身后的那個骷髏奴隸面無一絲表情,默默聽著。 烈楓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烈楓石,你若是不肯跟我回去,我立即……” “去就去,我就去俗院走一趟,看你這位洪家主到底有什么能耐!”呂巖站了起來,大跨步的向客棧外面走去。 烈楓洪沒想到如此順利,不由得大感驚喜,連忙催促執法隊兩旁看著,嚴防呂巖半路逃跑。浩浩蕩蕩上百名骷髏押解著呂巖往俗院走去。 呂巖身邊的那個骨奴也沒逃掉,烈楓洪派了兩個骷髏抓住了他啊,那骨奴嚇得哇哇大叫,但他的喉骨好像是有些疾病,半天發不出像樣的字句,看來還是個啞奴。 烈楓洪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他們兩個都押回了俗院。 烈楓石被抓回來! 這可是個大事,整個俗院的骷髏聽到這個消息后,幾乎都來了,到俗院的正廣場上觀看審問烈楓石的過程,另外這廣場也對部分普通居民開放的,烈楓洪心中有數,他終究還是不能無緣無故的冤殺烈楓石,所以公開審理,若是烈楓石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舉止來,他也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執行死刑。 呂巖被驅趕到廣場的中央,那啞奴被推到了他的身后,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呂巖回到看來啞奴那副賭氣的模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這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啞奴聽他這樣一說,臉骨上浮現一絲迷惑,倒也暫時安靜了下來。 這時,烈楓洪在前方高舉臂骨:“將我們烈楓家的罪骨,牛馬役,烈楓德祿拉上來。” 一個身強力壯的骷髏從場邊走了上來,他身后一條黑乎乎的麻繩,麻繩的一端拴著個半殘的骷髏,被他一步步拖上來,扔到呂巖的面前。 呂巖低頭一看,正是烈楓德祿。 千章一八 誰瘋誰傻 見到烈楓德祿,呂巖雖然不至于有多激動,但是心中還是騰起了滔滔怒火。烈楓德祿這老頭并不壞,是他將呂巖礦山中救了出來,出錢出力讓呂巖上來學院,不管怎么說,是有恩于呂巖的。可是呂巖卻看到這位恩人被折磨的幾乎沒有了神智,全身骨骼幾乎盡碎,烈楓洪的手段有多毒辣可見一斑。 “烈楓德祿,如今你的義子來了,速速告知他,你是犯了何等罪行!”烈楓洪大聲喝斥道。 烈楓德祿趕緊哆哆嗦嗦的呢喃道:“大人,我認罪,我認罪啊,我偷竊烈楓家的圣物,我罪該萬死啊……別打我了,我認罪啊……別打啊……” 這還用說,肯定是屈打成招啊! 可是烈楓洪以及他背后的一堆長老們都笑瞇瞇的看著,就是屈打成招又怎么樣,如今的烈楓石已經是龍入困龍,虎落平陽,他們想怎么逗就怎么逗,根本就不怕他知道真相。 呂巖在烈楓德祿的身邊蹲下,從懷里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拔掉軟玉瓶塞,將里面的液體輕輕倒在烈楓德祿的頭骨上:“德祿,我知道你受苦了,這是洗骨玉髓,只要涂了它,你很快就會好的。” “洗骨玉髓!!!”烈楓洪猛然看了過來,六品靈藥啊! 烈楓善雖然是見多識廣,也投來貪婪的目光,這洗骨玉髓是六品的療傷靈液,在存靈堂的積分超過5000積分一瓶,這些積分烈楓善不是沒有,但洗骨玉髓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烈楓善還沒有奢侈到用這種昂貴消耗品的程度。 就像一個人如果有上萬金幣,那絕對稱得上是富豪了,可是他卻不可能吃的起數百金幣一頓的飯。呂巖以5000積分一瓶的洗骨玉髓液為烈楓德祿療傷,這絕對是用牛刀拍蒼蠅,用大炮打蚊子,無怪乎烈楓洪和烈楓善都要大吃一驚。 不光是他們,待看清楚了呂巖手中那藥液之后,廣場周圍的骷髏們也是發出一片驚嘆之聲,這孫子也他娘的浪費了。 倒是呂巖背后的那個啞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認識洗骨玉髓液的緣故,依舊是茫然四顧,一副傻乎乎的樣子。 藥液一沾染到烈楓德祿身上,立即隨著他的骨骼蔓延開來,可見彩色的靈力圍繞著烈楓德祿的身體翻騰,他的骨骼開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復原。而且洗骨玉髓不愧是六品靈藥,它不但修復了烈楓德祿的骨骼,而且連其骨魂也進行了快速修復。 隨著骨魂的快速強健,烈楓德祿的神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他看到了呂巖的臉骨之后,突然件距離的顫抖起來,發出類似人類哭泣時的嗚咽之聲。 呂巖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老祿,沒事了。” 烈楓德祿連連點頭:“嗚嗚,這次給你惹大簍子了。” “哪里的話,本來就是為了抓我而把你給弄來的,老祿你清楚的很,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才對,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既然我來了,那么就會給你一個公道。”呂巖聲音不大,但是廣場周邊的骷髏確實都聽到了。 嘩啦一陣響,幾十張破靈弩被抬了起來,對準呂巖,只要烈楓洪一聲令下,這種可以射殺十級骷髏的破靈弩就會全部射在呂巖和烈楓德祿的身上。 烈楓洪擺了擺手,笑呵呵的看向呂巖:“烈楓石,你和義父的舊情敘完了吧,現在我命你跪在我的面前,坐我們俗院的牛馬苦役,你可有怨言?” 烈楓洪開始逼宮了,所有骷髏都不出聲了,默默看著呂巖會如何應對。 呂巖挺起胸,正視烈楓洪道:“洪家主,我懷疑你對烈楓德祿的指控都是沒有證據的誣告,我要求你對他進行公開審理,如果一切都是如你所說的事實,我自然愿意服役。” 呂巖竟然也是絲毫不讓,當場反逼宮。 烈楓洪身旁的一個侍郎大怒:“你一個小輩,竟然如此大言不慚的置疑家主,執法隊,立即殺了這個膽大妄為的孽畜!” 嘩啦啦,兵器一陣響動,執法隊看上去就要動手了。 “住手!”從廣場邊上突然沖出來一群全副武裝的骷髏,為首的一個骷髏苦著個臉,不是烈楓葵還能是誰,這小子信誓旦旦的說是不會來送死,但最后關頭他還是來了,呂巖心中一熱,沒想到在學院中還真碰上了值得交的朋友。 烈楓葵來到呂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子真是膽大,俗院執法隊豈是你能對抗的?” “那你還來?” “廢話,你幫我賺了那么多積分,若就這樣看著你死了,實在不是我葵爺的作風!” 烈楓葵和呂巖兩個低低私語,執法隊的隊長看不慣了:“喂,那個骷髏是從哪里來的,若你再不閃開,我可是連你一起射了。” “嘿嘿,各位執法隊的兄弟們,我是葵子。”烈楓葵厚皮厚臉的向周圍的骷髏們抱了抱拳:“烈楓葵的葵,傳承于烈楓奎一脈!” 烈楓奎!聽到這三個字,所有的骷髏都是一震,手上的弓弦不約而同的松了松,烈楓家的烈楓奎這個名字可是非常有名,他是個“義骨”,十五年前他做了一件大事,令全仿隴南城的骷髏們都記著他的恩情。 “葵子,你說的烈楓奎大人,指的是十五年前的白馬烈軍俠,烈楓奎大人嗎?” 烈楓葵一臉得意:“當然,十五年前仿隴南城大雪封城,城外的魂礦石運輸通道被截斷,為了救仿隴南城,我的先輩烈楓奎騎著白馬,領著十三名好漢,頂風雪、斗山匪……” 烈楓葵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講了一大段什么白馬烈軍俠的故事,把周圍那些骷髏們唬的一愣一愣的,就連執法隊的骷髏們也是聽的一陣激動,大有放下刀槍,相聚一笑泯恩仇的趨勢。 不過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烈楓葵,你少賣弄了,你那點貨色我還不知道嗎,你的義父不過是我俗院的一個長工,你爺爺輩也和白馬烈軍俠沒什么太多交情,你這純粹是瞎編亂造啊!” 說話的人是烈楓善,在烈楓家俗院里面僅次于烈楓孟欒的長老,他的資格老,智謀深,所以他說的話有很大的可信度,他一開口,烈楓葵立即落了下風,許多骷髏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懷疑起來。 呂巖小聲道:“葵子,你的謊話被拆穿了。” “嘿嘿,就怕他不拆穿我!”烈楓葵偷偷向呂巖做了個鬼臉,然后猛然跳上身旁的一個石墩,從懷里掏出一大把各色各樣的羊皮文書來。 “孟欒長老,你可不能抹殺我們烈楓奎一脈的榮耀啊,老祖宗留下的骨脈不多了啊……我就是烈楓奎的后代,你看,這是咱們仿隴南城的城志,上面清楚說著烈楓葵,隸屬仿隴南城烈楓家,上溯四代為白馬烈楓奎。” 仿隴南城的城志? 絕大部分骷髏都沒聽過這個東西,也沒想到一城的城志會介紹他一個小小骷髏的家族脈絡,烈楓洪不信,立即叫手下查看,結果令他大吃一驚,還真是貨真價實的仿隴南城城志,上面和烈楓葵所言絲毫不爽。 接著烈楓葵又展示了自己的骨譜、當年白馬烈軍俠烈楓奎留下的手書,以及不知道什么人寫的野史傳記,還真就是從多個角度證明他就是烈楓奎的后代。 呂巖看著對自己的審判會變成了烈楓葵骨脈來路的辯論會,不由得大感有趣,同時也明白了烈楓葵的好意,烈楓葵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引開俗院的視線,讓呂巖能過躲過一劫。 但老jian巨猾的烈楓善又怎么會被烈楓葵的小小伎倆攔住,他很快反應過來,冷笑了幾聲后,對身邊的手下耳語幾句,那手下聽了連連點頭,立即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突然在骷髏群的外面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 骷髏們閃開一看,密密麻麻大約有兩百名骷髏,列成整齊的方陣,每只骷髏都穿盔戴甲,盔甲上刻著仿隴南城的標記,原來是守城軍來了。 為首的骷髏軍官騎著金甲獸,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他用皮鞭一指烈楓葵:“聽說你是烈楓奎的后代?” 烈楓葵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但事到臨頭他也不敢縮頭,挺了挺胸道:“不錯,就是我!” 那軍官獰笑起來:“烈楓奎當年雖然救仿隴南城有功,但是他卻是抗命出城,而且損壞了仿隴南城不少珍貴的靈器,功過相抵之后,當任城主決定不降罪與他,但是卻罰他賠償仿隴南城黃金三千兩,他早就不在了,我們找他的后代又找不到,幸好今天你冒出來了,這錢就由你來還吧。” 軍官兩旁的士兵們立即如狼似虎的撲了上來。 烈楓葵傻了,沒料到還有這種事情,他苦著臉看向呂巖,那意思是他也救不了呂巖了,請呂巖快跑吧。 呂巖卻是哈哈一笑,將烈楓葵拉到自己身邊,拔出骨槍指著那些靠近的士兵:“誰敢靠近,別怪我的骨槍無眼!” 金甲獸上的軍官勃然大怒:“膽大的毛賊,你想造反嗎!” 烈楓善和烈楓洪見到此幕,都心中暗暗高興,沒想到烈楓石竟敢惹事,如果能夠接著守城軍的手將烈楓石殺死,那么他們就更不用擔任何責任了。 呂巖還真是如烈楓善和烈楓洪的愿望,他將啞奴和烈楓葵帶來的那幾個幫手全部攏到自己身邊,然后用骨槍在自己身邊畫了一個直徑六米的大圈子,他站在圈中一指那軍官:“任何骷髏,若敢進入我畫的這個圈子,殺無赦!” 呂巖身后那啞奴也裝模作樣的指了指地上的圈子,臉上全是理所當然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