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章零九 售罄之謎

    月考第四天，能堅持到現在的考試者已經不多了，所以相應的，觀看比賽的骷髏們卻比前三天更多，尤其是今天有一場特別的比賽，幾乎吸引了學院下堂八成的骷髏。

    惡魔石頭烈楓石，和無賴孔息。

    烈楓石是新崛起的黑馬，第一次月考就先后擊敗了學院下堂的前三名，而且他不光是擊敗，而是把他們三個都給當場殺了，這在學院的歷史中極其罕見。特別是第三場的比賽中，烈楓石拒絕段沽的投降，硬生生強殺段沽，并且當場奪取了段沽的骨魂。

    這一幕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所以在一夜之間，惡魔石頭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學院。

    而另一邊的無賴孔息更是不簡單，在學院混跡三年，憑借自己獨特的武技和貓之骨魂，也愣是三年都無一次敗戰。

    這兩個骷髏碰到一起，是黑馬踢死了賴貓呢，還是賴貓終止了黑馬前進的腳步？

    沒有例外，場下開出了賭局，這次兩邊的賠率都差不多，機會下堂所有的骷髏都參與了賭局，總的來說，還是投無賴孔息贏的骷髏多少一些，畢竟孔息三年來都毫無敗績，而三年中的黑馬卻是不知道出了多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賴孔息的勝算比呂巖還是要高一些。

    比賽是在一個普通賽臺上展開，大概是因為學院的管理層也知道，有無賴孔息參與的比賽，是翻不起什么大風浪的，一旦開戰，無非就是孔息的對手投降，要么就是兩者同死，半個時辰后孔息爬起來，領走勝利的名額。

    雖然是普通賽臺，但是判官卻是派出了的，因為這場比賽已經有紅獵手參與了，是一場絕不能有任何作弊的比賽，否則就是烈楓學院整個下堂的恥辱，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來監考的這名判官，就是上一場監考呂巖對戰段沽的那位，同一次駕臨，這個判官沒有一點熟骨的覺悟，反而是一上來就嚴格的檢查了所有的鎮石，嚴禁在比賽中有外來的靈力侵入破壞。

    比賽時刻到。

    呂巖走上賽臺，他發現對面也有一個骷髏，長著有點歪頭歪腦，就在賽臺的邊緣徘徊，但是卻不上來，而是遠遠的看著自己，臉骨上露出冰冷的表情。

    判官看了那骷髏一眼：“學員孔息，上臺了，進行比賽。”

    原來那個家伙就是孔息，果然是生就了一副無賴的樣子，呂巖看著孔息，心中暗暗冷笑，看起來這家伙果然是已經中計了，于是他也故意將自己的臉色弄的陰冷難看，透出絲絲殺氣。

    呂巖殺人無數，身上的殺氣本來就重，這下一刻意為之，更顯得整個身體都冷冰冰的，仿佛地獄閻羅惡鬼一般，周圍的骷髏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心中暗罵惡魔石頭。

    那孔息見了呂巖的樣子，更是猶豫了，徘徊著不肯上來。

    有些骷髏看出了端倪，立即大喊起來：“孔息，你干什么呢，以你的絕技和貓之骨魂，難道你還會怕誰不成，還不快上去。”

    孔息一拍胸脯：：“廢話，老子當然誰也不怕，這個什么石頭不過是鄉下來的把式，我怕他干嘛。”

    “那你還不上去？”

    “我的身份何等尊貴，怎么能說上去就上去，我得擺個架子，來啊，給我擺上桌子，我要喝茶。”孔息竟然喊來手下的骷髏侍從，大搖大擺的在賽臺的邊上擺臺子喝起茶來。

    判官有些生氣了：“孔息，你何故拖延比賽？”

    誰知孔息只從被學院禁止以無賴招式進入中堂之后，他就破罐子破摔了，誰的帳也不賣，對于判官的質問，他冷冷的回了眼：“判官大人，你不會不知道月考比賽的規矩吧，允許學員遲到半個時辰，我沒說錯吧。”

    “可你明明已經到場了！”

    “你說我到了我就到了？笑話，我沒有上賽臺，就不算比賽開始。”

    孔息冷哼了幾聲，自顧自的開始品茶，那狂妄的姿態，真的好像是不怕任何骷髏放在眼里一般，而判官執法公正，也說不出孔息的錯，只好任由他去。于是家賭注壓在孔息身上的骷髏們都鼓掌起來，為自己的押注目標在氣勢上壓倒烈楓石而喝彩。

    場面起了微妙變化，賭局的賠率也在悄悄變化，許多骷髏下場偷偷換了押注的方向，都覺得孔息勝算更大，壓孔息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押注呂巖的賠率到了一賠三。

    呂巖來到賽臺邊上休息等待，烈楓葵到他身邊輕輕道：“石頭，賠率已經是一賠三了，你的那三萬積分我全部都押下去了。”

    呂巖微笑著點了點頭：“很好。”

    “呵呵，什么很好呢，石頭同學，我看你對自己的獲勝很有把握啊。”一個聲音硬擠了進來。

    烈楓葵不耐煩的向身后看去，剛才喝斥來者，但一看那說話的骷髏，嚇的趕緊閃到一邊：“紅獵手大人。”

    果然，是紅獵手忍耐不住好奇，來找呂巖了，他來到呂巖面前：“烈楓石，果然是一匹黑馬，你竟然連無賴孔息都不打算放過。”

    呂巖淡淡道：“石頭擋在了路上，我當然只有將之踢開，難不成還要折回死路不成。”

    “死路？以你的狡詐和實力，烈楓家俗院的幾個長老也不至于能將你逼上死路，你何必這么著急完成五場勝利，以求進入中堂呢？”紅獵手骷髏洞察世事，早已經將呂巖和烈楓家俗院的一些恩怨打聽了個**。

    呂巖知道這場問話其實也是中堂對自己的考核之一，他沒有沉默，而是認真的回答道：“前路艱險，每一步都是在刀刃上踩過去的，地獄的死神就跟在我的背后，我若不急，死亡轉眼就會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好，永遠如履薄冰，果然是天生的武者，你如果贏了孔息，那么不需要比第五場……”

    “謝謝紅獵手大人的好意，我會完成五場比賽，然后找你幫我安排進入中堂的比賽，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顧。”呂巖打斷了紅獵手的話，淡淡說出自己的打算。

    紅獵手愣了一下：“你知道你的第五個對手是誰嗎？”

    呂巖看了看紅獵手，忽然咧開一個笑臉：“第五個手下敗將，僅此而已。”

    骷髏群中，輕輕的響起一聲冷哼，某個纖細的身影心中暗暗嘲笑著這個下堂黑馬的不知天高地厚，但同時她的心中也充滿了疑惑，這匹下堂出來的黑馬會怎么擊敗孔息呢，他似乎已經將孔息嚇的不敢上臺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等了大約一刻左右，有一個骷髏急匆匆的穿過骷髏群，來到孔息的身邊，輕輕說到：“孔息大人，那幾位存靈堂的記名客戶大人已經去問過了，所有的雙子替身、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都被賣完了。”

    孔息臉色大變：“怎么會，那么昂貴的藥物，怎么可能突然賣完了？”

    “孔息大人，據說烈楓石有個跟班叫做烈楓葵，這個骷髏熟悉地下賭局，在前幾天的比賽中，他為呂巖暗中押注，可能贏了數萬積分，他們昨天去了存靈堂，還打傷了一個俗院長老的弟子，十分的囂張，他們很有可能買了那些昂貴的藥物。”

    孔息身邊另外一名骷髏道：“孔息大人，您擔心什么，不是說雙子替身、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都無法影響你的武技嗎？”

    呸，你們懂什么，孔息在心中暗暗抱怨：“雙子替身、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若單獨使用，對我是沒有什么影響，但如果它們三種方法合用，而且每一種藥丸都有備用補充的話，那就會起作用的，會成為我克星，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屹立不倒，因為根本沒人為了打敗我而花費那么多積分。”

    但今天，歷史被改寫了，有某位骷髏竟然是一口氣買走了所有的這種藥品，孔息感覺到了一股nongnong的危險氣息。

    孔息對身邊的骷髏手下道：“再去請，一定要請到那位存靈堂的正式客戶幫我們打聽一下，到底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手下去了。

    孔息心中暗暗嘆息，可惜不認識存靈堂的重要客戶，否則請一位重要客戶去問問，應該就萬無一失了……但，孔息轉念一下，所謂的萬無一失，也就是知道所有的藥丸都被買走，這種局面下，自己是放棄還是拼死一戰呢？

    孔息望著臺上休息的呂巖，心中浮現昨日呂巖拒絕段沽投降，然后將他殺死，奪取骨魂的種種景象，孔息的心中涌起許久未現的恐懼。

    孔息正在猶豫畏懼之中時，忽然有一個骷髏悄悄來到他的身邊：“無賴孔息，你遲疑不敢上場，莫非是害怕那個惡魔石頭不成？”

    孔息一看，來的是個不認識的骷髏，但有三分眼熟，肯定是在學院中走動過的，這個骷髏用黑布將自己的身體遮蔽的很嚴實，看不出具體的等級，但從他的氣度上，能感覺到這名骷髏的實力不會太低。

    孔息冷哼了聲道：“怕什么怕，我只不是看不慣那小子，延長一下他等待死亡的時間罷了。”

    那名骷髏冷冷道：“孔息，不用和我裝，你派人不斷前往存靈堂，到底在打聽什么？”

    孔息臉色一沉，剛要喝斥那名骷髏，那骷髏卻走前半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肋骨：“無賴孔息，我可以告訴你，我是烈楓彭，烈楓家俗院的首席郎將，也是存靈堂的重要客戶，你到底想打聽什么，問我，我可以幫你。”

    孔息本來布滿了陰霾的心情立即大好：“重要客戶！彭大人，咱們可是瞌睡碰到了枕頭，你幫我到存靈堂買幾種丹藥來，丹藥一到我就上場，殺了那個臭石頭。”

    千章一零 嚇敗孔息

    烈楓彭和孔息不是瞌睡碰到了枕頭，而是磁鐵碰上了磁鐵，緊緊的黏在一起。

    孔息想要知道自己上臺會不會死，而烈楓彭早已經是被呂巖一連串的勝利嚇的魂飛魄散，他精心安排的絕殺局，沒想到成了呂巖成名立萬的表演賽，如果在無賴孔息這一步也阻止不了呂巖，那他烈楓彭可就是犯下了大罪，回去之后，必然會被俗院的家主烈楓洪給杖殺。

    所以烈楓彭才會不顧身份的來找孔息，催促他上臺比賽，一問之下，原來孔息還需要他去存靈堂買“雙子替身”、“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三種藥物，孔息之所以假裝大牌不肯上臺，是買不到這三種藥。

    烈楓彭急火攻心也沒多想，立即答應去買藥，他是俗院的首席郎將，手中有一定的財權，所以已經存靈堂的重要客戶，他相信只要自己出面，這幾種藥丸必然是手到擒來。

    孔息不放心，還派了個跟班陪烈楓彭趕往存靈堂。

    烈楓彭很是不齒孔息的小家子氣，但現在他急著要靠孔息殺死俗院大長老和家主的心頭恨“烈楓石”，所以也沒辦法太計較了，只能是一路狂奔趕到了存靈堂。

    存靈堂見到重要客戶到來，自然是全力盛情接待，大堂主管風二親自將他接進去，問他需要購買什么貨物。

    烈楓彭讓風二省去一切繁文縟節，直接把“雙子替身”、“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三種藥拿來即可。

    但風二為難的告訴烈楓彭，這三種藥物已經前一天被人買空了，補貨的話需要時間，至少有半個月后，才能將這三種藥材湊齊。

    烈楓彭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他反復詢問風二，風二只是苦笑搖頭，這些東西確實賣空了，他也沒辦法，烈楓彭預感到今天的藥買不到的話，孔息是必輸無疑了，他大喊著讓風二趕緊將存靈堂的另一位副堂主找來。

    孔息等的越來越煩躁，但卻無法發作，而且最終的上臺時間就要到了，所有的骷髏都看著他，如果他再不上臺，就要被判官取消比賽資格了。

    隨著時間一步步接近最后時限，判官站了起來，緩緩走向場邊的孔息。

    其他的骷髏們也漸漸安靜下來，整個賽場周圍鴉雀無聲，都等待著看到底會發生什么。

    孔息只是不停的看著南方。

    判官開口了：“學員孔息……”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骷髏急匆匆的從遠處從來，是孔息的一個手下，他臉上帶著一絲喜色。看到這手下臉上有喜色，孔息狂喜起來，難道說是烈楓彭的重要客戶身份起了作用，探聽清楚了存靈堂中的那三種藥材其實沒有賣完？

    孔息趕緊對判官說：“判官大人，請再等片刻，我只要問我手下一個問題就行。“

    判官板著臉孔剛要拒絕，呂巖卻在他背后說話了：“判官大人，讓他問吧。”

    協商延遲！根據學院的規矩，如果比賽雙方都同意，比賽可以拖后半個時辰，呂巖既然發話了，那么判官也不能拒絕孔息向他的手下詢問，判官只好點了點頭。

    但孔息的心里卻是重重一驚。

    不過還是先問清手下關于存靈堂的情況為上，他將那個跑的快要散架了的手下拖到身邊，壓低了聲音問到：“怎么樣，那三種藥材，烈楓彭能買到嗎？”

    手下點了點頭，孔息的心中騰起狂喜，但接下來他手下的話讓他如墜冰窟：“剛開始存靈堂的大堂主管風二不同意，愣說是賣光了，后來還是彭爺厲害，他喊來了存靈堂的另一個副堂主，那位副堂主當即拍板，把存在倉庫中最后一份雙子替身膏取了出來，并保證三天之內，弄到另外的兩份藥材，彭爺正在付款，他讓我告訴你等……”

    孔息聽到這里，腿骨都軟了，存靈堂的那些藥材果然是賣空了。

    他忽然想起剛才呂巖還同意自己延遲時間來著，那家伙就是想讓自己聽到存靈堂還有一份藥材可以賣，讓自己上當和他比賽，這該死的石頭，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我死啊。

    孔息越想越恐怖，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猛然跳了起來，指著呂巖：“你……夠狠！”

    呂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時，判官也能耐不住了，大聲喝道：“喂，無賴孔息，你到底上不上，我實在沒興趣和你玩下去了，如果你再不上臺……”

    “我上個屁！我放棄比賽，我宣布，放棄這場比賽！”孔息聲嘶力竭的喊著，充滿了沮喪，他三年來第一次主動認輸，甚至因為怕呂巖不同意他在臺上投降，所以連賽臺都沒敢上，這份兒可是丟大發了，以后他再也別想在學院中找回那股子囂張勁了。

    圍觀的骷髏們鴉雀無聲，孔息放棄比賽，主動認輸了，三年來第一次輸，而且輸的如此沒有品味。

    判官看著孔息：“孔息，我要你再確認一次，你是要放棄比賽，主動認輸嗎？”

    孔息看著呂巖，呂巖的臉上依舊是那種玩味的淡淡微笑，明顯在挑逗著他上臺，孔息對那賽臺無比的渴望，他渴望將呂巖那張惹人厭的臉踩在腳下，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因為臺上的那個可怕的家伙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自己只要一上臺，就是踏進了死神的懷抱。

    “是的，判官大人，我確定，我放棄比賽。”孔息信誓旦旦的說到。

    判官冷哼了句：“蠢貨！”然后宣布呂巖贏得了第四場勝利，宣布完之后，他就拂袖而去，對于判官來說，主持一場流產的比賽是非常晦氣的事情，他一分鐘也不想多呆在這里。

    孔息閃電般的認輸，判官閃電般的宣布結果，閃電般的離去，所有的骷髏都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呂巖面帶微笑一步步走到孔息的面前：“你倒是很識實務。”

    “哼，當然，你花費了巨額的積分購買那些讓你不死和讓我產生幻覺的藥物，它們大多是六品丹藥，我只是個低級骷髏，當然不可能在它們的作用下僥幸生還！”

    “我不知道你來自哪里，但是你顯然有巨額的財富和難以想象的背景，你的背景可能超過中堂的大部分學員，否則的話，雙子替身膏、起死回生丹和真實催眠香這三種藥物哪里是你一個鄉下小土鱉可以買的起的！”

    “別看你逼我放棄了比賽，但是我也成功的躲開了你的誘殺陷阱，哈哈，現在你買的那些狗屁丹藥只能在你的口袋里面爛掉了，除了用在我身上，那些丹藥在其他地方沒有太大的作用，至少是不值這么多錢，你這次的比賽，虧大了！”

    孔息越說越興奮，似乎是要在言語上找回自己丟掉的面子，最后他指著呂巖的胸口道：“你不用得意，學院中的每一個骷髏都不愿意和我對決，所以我只要輕輕的轉動一下指骨，就能改變我的月考比賽對象，下一個月，我還會對上你，而那些丹藥可沒有如此長久的保質期，到時候看你是否有膽子上臺和我比，或者你還能湊齊那么多的積分去買藥嗎？”

    孔息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以精神勝利法說服了自己，并保證要在下次月考的時候，給呂巖一個了解。

    呂巖靜靜的聽他說完，最后才開口道：“孔息，我沒有買那些丹藥。”

    “放屁，如果你沒買，我烈楓家俗院的彭大人是重要客戶，他怎么會從存靈堂也買不出那些丹藥啦？我絕不相信……”

    “我只是下了訂金，存靈堂被預訂后的貨物，是不再提供給其他客戶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