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筑基完成的沈一并不會御氣，所以只能依靠手腳來攀爬高大的天山。來之前上官如云也交代過，生冰蠶處產雪蓮，可是這高大的雪山之上連一個活物都沒有，往那里去找什么冰蠶？

    三天的時間，沈一將整個天山翻了一個底朝天，可惜連一個會蠕動的蟲子都沒見過，更不要提什么冰蠶了。

    這樣以來，沈一原本突破筑基之后信心十足的心態也不見了，在天山上坐了半天，不禁感覺有些寒冷，又留戀的看了一眼天山，這才依依不舍的下山，他不由有些沮喪，更有些為安陽菁心擔心。

    這要是沒有冰蠶雪蓮，她怎么醒過來呢？

    難不成要當一輩子植物人？

    沈一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天生就不是悲觀主義者，來之前更是下決心一定要找到冰蠶雪蓮，現在只是筑基成功了，連冰蠶的模樣都沒見過，更不要提那千年一遇的雪蓮了。

    失魂落魄的下了常年積雪的天山，卻發現此時在雪山之下，數百名僧人與民眾信徒竟然齊聚在那里，全都匍匐在冰涼的凍土之上，十分虔誠。

    剛好此時沈一站在他們前面，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是他們在叩拜沈一一樣，等他們抬起頭看到沈一的時候，都是大吃一驚，其中一個老僧人跟幾個人說了幾句藏語，沈一聽不太懂，但是這幾個人說完之后，竟然又都朝沈一叩拜過來。

    這下，沈一算是懵了。

    尼瑪，這是將自己當成神了？

    等他們叩首完畢之后，全都站了起來，敬畏的看著沈一，可是由于語言不通，沈一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他們交流。

    這時候那個年長的老僧人沖身后叫了一聲，　一個沈一熟悉的小女孩出現在沈一的眼前。

    正是那天給沈一送上哈達的小女孩，而這一群人恐怕就是那天沈一遇到的朝圣隊伍。

    原來小女孩會蹩腳的普通話，她敬畏的看了看沈一道：“你是山神嗎？”

    沈一心中一樂，感情這群人將自己當山神了，沈一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是，我也是一個信徒。”

    沈一實在找不到什么能讓自己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的理由，所以也就只好說自己是一名信徒。

    小女孩聽沈一這樣說，伸出凍的通紅的小手，放在心口默默的說：“愿神靈庇佑你。”

    這次說的是普通話，沈一能聽懂。

    小女孩將情況給年長的僧人說了一下，年長的僧人卻依舊是敬畏的看著沈一，說了一溜話，讓小女孩翻譯過來后，就是愿意到他們村子里面寄宿嗎？

    盡管沈一現在心急火燎的想回春城去，畢竟他已經出來將近兩個月了，恐怕何藍林子晴這些女人都要急瘋了不可。不過沈一看了看小女孩那希望的眼神，還是答應了下來。

    ……

    沈一跟隨著朝圣隊伍就回到了他們的村子里面，村子離雪山并不遠，但是這樣一路匍匐過來，就不近了，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沈一才會比他們先到好幾天。

    小女孩叫卓瑪，是一個可愛的藏家小女孩，有著藏家女孩的高大與颯爽，盡管才四五歲，還是非常熱情的邀請沈一去她家里住。

    沈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整個村子，只有在縣里面上學的卓瑪會說普通話，沈一跟其他人根本就沒辦法交流。

    坐在溫暖的房屋里面，卓瑪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沈一。

    沈一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怎么了？”

    卓瑪說：“大哥哥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沈一說：“南方一個叫春城的地方。”

    卓瑪問：“城市很大嗎？”

    “不大。”

    “有我們縣里大嗎？”

    沈一不知道卓瑪口中的縣里是那里，但是想象一下還是能夠知道她口中的縣里有多大，盡管春城不如北上廣，但是相較于拉薩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這個問題沈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笑著說：“應該比縣里大。”

    “哦！”得到這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卓瑪有些沮喪。

    沈一看了看這個藏家小村落，不由問道：“你們年年都要去朝圣嗎？”

    聽到沈一問朝圣的事情，卓瑪顯得有些興奮，說道：“對，我們年年都要去朝圣，不然天山阿瑪就會不庇佑我們了。”

    不用問，沈一肯定就知道這個天山阿瑪是他們這里的神靈。

    只不過很快卓瑪就有些悶悶不樂道：“我們原本要去藍毗尼寺，可是寺廟卻被一場暴風雪給埋沒了，所以就沒去，我最喜歡聽那里面的一個和尚念經了。”

    說著，卓瑪還喃喃自語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聲音有些稚嫩，并沒有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

    沈一不由一愣，撫摸著手上的珍瓏念珠，想起了格桑法王，難道這是那個和尚教她的？

    沈一正準備說話，哪位年長的和尚就掀起氈簾走了進來。

    卓瑪見到老人走了進來，趕緊站了起來，叫了一個藏語稱謂，然后轉頭對沈一說：“這是我爺爺。”

    沈一趕緊施禮。

    老人笑瞇瞇的看了看沈一，跟沈一并肩坐了下來，卓瑪坐在兩人面前的一個小馬扎上面，當起了稱職的翻譯。

    通過談話，沈一得知原來老人不是和尚，他只不過是一個信徒，在村子里的威望比較高，所以說話才比較管用。跟老人扯了一些有的沒有的，沈一發現老人一直都在打量沈一的手腕。

    手腕上的那一串珍瓏念珠。

    終于最后老人忍不住讓卓瑪翻譯道：“你的念珠是從那里來的？”

    沈一想了想，就說是格桑法王送的。

    聽到這句話，老人眉目一驚，問道：“法王呢？寺廟呢？”

    沈一將格桑法王死了得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得老人不禁簌簌流淚，這下就輪到了沈一吃驚了。

    老人霍然站了起來，離開了這里。

    沈一更吃驚了，卓瑪看了看沈一，言語之中有些難過道：“三年前我們整個村子得過一種怪病，法王曾救過我們村子。”

    聽卓瑪這么說，沈一算是明白了。

    感情在天山腳下，人家不是將他當神明了，而是將他手上的珍瓏念珠當神明了。

    沈一不由搖了搖頭，也想起了那個竟敢當著佛像的面說佛祖不是的老和尚。

    格桑法王圓寂的消息在村子里面不脛而走，村子里面的人提議要為法王超度。于是當天晚上，村子里面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齊聚到了村子的一處空地上面，點上一團偌大的篝火，一群人盤膝坐在那里，默念一種沈一聽不懂的經文。

    卓瑪因為年齡太小，就沒有參與。

    沈一不是村子里的人，自然也不能參與。

    一大一小坐在一旁，肅穆的看著這莊嚴到簡陋的超度儀式。

    卓瑪跟沈一說著村子里面的一些事情，沈一也百無聊賴的聽著。

    忽然之間，卓瑪口中的一個事情，讓沈一陡升一陣激動，卓瑪說：“大哥哥，我說出來你肯定不信，我曾經在雪山上面看到過一朵純白的蓮花，長在懸崖峭壁上面，非常漂亮動人，你肯定沒見過。”

    聽卓瑪這么說，沈一目光一怔，趕緊問道：“你在那里看到過？”

    卓瑪撓了撓頭說：“雪山的一個峭壁上面，那年我跟爺爺一起朝圣，見到過一次。”

    “可以帶我去嗎？”沈一問。

    卓瑪說：“這得問問爺爺。”

    沈一興奮不已。

    ……

    林青云是四川青城山道府一個性命雙修的道士。

    他有一個弟子叫林青塵，十八歲之前是一個無賴，吃喝嫖賭全都玩，所以在有一次他把一個富二代的女朋友給上了之后，就被人打斷了手腳丟到了長江里面。結果被林青云路過給救了，改名林青塵，成了青城山的一個弟子。

    盡管林青塵成了一個道士，而且還是道家十大洞天之一的青城洞天坐下的弟子，但是依舊是一個無賴，只不過這家伙對林青云非常敬佩。

    靠著無賴手段，經常性去巧取豪奪一些靈丹妙藥，全都一股腦的給了林青云，這樣以來，林青云對于林青塵的作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這一次林青塵不知道從那里得到消息聽聞天山即將有千年雪蓮出世，于是屁顛屁顛的叫上自己的師父林青云就趕到了天山腳下。

    可惜到這里并沒有見到雪蓮，反而是將兩人給凍了一個牙根打顫。

    林青云一腳踹到林青塵屁股上，罵道：“青塵，雪蓮呢？”

    林青塵撓了撓頭，有些沮喪道：“師父，我也是聽說，您老別動手動腳啊。”

    “聽說，你他媽就會聽說，讓為師在這里受凍。”林青云邊罵邊打。

    林青塵只是露出訕訕笑容，撓了撓頭，心中腹誹道，媽了個巴子，等到這雪蓮出世的時候，老子非教訓一下那來采雪蓮的人，怎么來的這么晚，草！

    第一百一十七章：卓瑪的哈達

    聽聞卓瑪見過雪蓮，沈一興奮異常，根本睡不著覺。

    第二天一早，沈一就讓卓瑪去跟爺爺說明情況，要跟沈一返回天山尋找雪蓮。卓瑪爺爺看在沈一與格桑法王交情匪淺之下，就同意了。

    臨走之前，卓瑪的爺爺囑咐沈一道：“那次見到雪蓮，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雪蓮還在不在，實在不好說。老頭子我一輩子也就見過兩次而已。”

    沈一鄭重點了點頭，然后就帶著卓瑪折返天山。

    這世界上，一件事情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都要去做，不去做永遠都沒有希望。

    如果不是因為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沈一能千里迢迢的跑到青藏來嗎？

    ……

    天山之上寒冷無比，沈一由于是修道人士，已然突破了筑基。可以調節身體內的真元氣息來抵擋寒冷，卓瑪可就不行了，他就是一個小女孩，盡管出生在天山腳下，但是常年也是呆在室內，攀爬天山的次數也寥寥無幾。

    所以，兩人只走了一半路程，小女孩就凍的臉蛋紅撲撲的，雙腿打顫。

    “冷嗎？”沈一問。

    卓瑪倔強的搖了搖頭。

    沈一想了想，還是蹲了下來，脫掉外套對卓瑪說：“來，我背你。”

    卓瑪剛想說不，沈一就說：“以咱們的速度，天黑也別想爬到山上了，到那時候晚上可就回不去了，我背著你，比較快。”

    沈一這么一說，卓瑪也就不矜持了，她只有五六歲，還是個孩子呢。卓瑪趴到了沈一背上，將沈一的外套披在兩人背上，兩人都暖和。

    隨著卓瑪的指引，沈一來到了天山后面的一個峭壁之上，卓瑪指了指荒無人煙的峭壁道：“大哥哥，卓瑪就是在那里見到雪蓮的，只不過好像現在已經不見了。”

    沈一看了看峭壁，的確是光禿禿的，別說雪蓮了，就是連野草都不長啊。沈一不由有些沮喪，來時的興奮也頃刻間被抹滅了。

    卓瑪看了看沈一，不由問道：“大哥哥，我們在去別處看看吧，說不定能遇到雪蓮呢。不過大哥哥，你到底找雪蓮做什么呢？”

    沈一扭頭近距離看著趴在自己背上的卓瑪，道：“找雪蓮救人。”

    卓瑪不在問了，沈一則在這里駐足了一會兒，見也沒啥天降祥瑞，然后漫山雪蓮的奇象，就對卓瑪說：“回去吧，天山我已經找了一遍了，既然這里沒有，其他地方恐怕也不會有。”

    卓瑪趴在沈一的背上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