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奇佳麗在那頭喊道。 亞托應了一聲,又朝著樹叢中亂砍了幾劍后,才轉身走了回去,邊走邊道:「哼,算那小子命大。」 奇佳麗又道:「布斯,這龍該不會是死了吧?怎么連呼吸都停了呢?」 我聞言心中一驚,不禁咬緊了牙關恨道:「你們這幫狗雜種,我一個都饒不了你們!」 「現在它要是還能呼吸,那才叫出事了呢!巴克,它的肺已經被凍住了,你抬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千萬別把它的內臟給弄破了。不然到時候可不好向大人交差啊!」 我這才又暗暗松了口氣。 「嘿!嘿!叫你小心點兒,你怎么不聽啊!」 布斯突然叫了出來。 「媽的,這龍身上這么滑溜,還冷得凍手,你叫我怎么抬?」 亞托回罵道。 奇佳麗笑道:「你把它背在身上不就行了?一個人背、一個人扶啊!」 我剛想趁機摸上前去,耳畔突然傳來巴克的聲音:「別動!他們根本沒走,就等你出來!」 我趕忙停了下來,又伏在了樹叢后。只聽他們忙活了半天,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在心里暗暗好笑——我倒要看你們想磨蹭到什么時候去? 卻聽巴克又道:「小心!那個叫布斯的過去找你了!」 我側耳傾聽,果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漸朝我靠近。 等他剛摸到我身前十米遠處,我猛的從藏身處躍了出來,一道冷月無聲便朝他胸口劃去。 布斯驚呼一聲,舉槍便射,還未扣動扳機,那把槍已從中折斷,頓時一股濃烈的冰霧從他身前彌漫開來。 濃霧中,只聽他大聲咳嗽著拚命向后逃去,我順著他逃去的方向又抖出一記冷月無聲,剛想追擊,頭頂前方卻又有幾根碩大的冰錐刺落下來。若不是我收腳及時,恐怕就正好被它們給釘死在地上了。 既然冰裂槍已經沒了,我也就再無畏懼,縱身便朝他們竄了過去。 只聽奇佳麗驚呼道:「那小子知道我們在騙他!」 亞托罵道:「他媽的,就差一點兒了!結果弄得連槍都沒了,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我哈哈大笑兩聲,躍至他們眼前,挺劍指著他們道:「趕快束手就擒吧!不然我一劍一個,讓你們統統都去見你們的外婆!」 奇佳麗臉色蒼白地看著我道:「小子,你可別太猖狂了……」 我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張嘴便想罵回去,突聽巴克在我耳邊焦急地大喊道:「傻瓜,快逃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巨吼猛的從身后響起,緊接著便感到一陣蝕骨的熾熱急速朝我背心襲來…… 我只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朝一旁逃了過去。身后「轟」的一聲巨響,一道熱浪席卷而來,四周的景色立刻亮了起來。 還未得空回頭看看到底來了何方神圣,身后竟又是一聲巨吼,這次卻是頭頂生風,一抬頭只見無數只雪亮尖銳的冰錐映著身后沖天的火光從斜上方朝我狠狠插落! 媽呀!這到底是一只什么怪物!居然同時會冰火系兩種截然相反的魔法! 我藉著寒星真氣險險避過那無數冰錐的襲擊,一邊沒命地向前逃竄,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打不過就叫幫手,真他媽的無恥啊!」 奇佳麗在我身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子,誰叫你那么傻呆呆地自投羅網呢!」 接著又「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眨眼之間,我便已在寒星真氣的庇護下狼狽不堪地左跳右躥著躲過了身后那只怪物的三四次猛烈襲擊,這才有空反手揮出一劍,卻猶如擊在一個鋼柱之上,手腕震得隱隱作痛,心中更是驚惶萬分,略一低頭,只見一條火紅的尾巴從我頭上狠狠掃過,帶起的勁風竟刮得我頭皮生痛。 順著體內氣機的牽引就地滾了出去,聽著無數冰錐「劈里啪啦」地砸落在我的身后,似是絲毫不給我喘息之機。 我心中一道怒氣猛沖了上來,轉身便想使出破天式跟它同歸于盡,突覺手腕一顫,手中的劍已被它一尾巴給掃飛了出去。 媽的,沒有劍,我也不管了! 我大吼一聲,體內真氣凝聚,雙腳猛一蹬地,一招破天式便以指代劍朝后上方猛劃了過去。 突覺眼前異象橫生,流光異彩繽紛四射,恍惚間手中似又多出了一把雪白色的羽翼長劍,揮出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朝那怪物的胸膛憤然斬去! 一聲震天的嘶吼在我眼前炸響開來,緊接著一股強勁無匹的氣浪猛然間將我轟得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一棵粗大的樹干上。 我頭暈眼花地站起身來,只見一只長了一對火色云翼通體赤紅的巨龍正揮舞著雙翅朝我猛撲過來。 熾羽云翼龍?天哪,救命啊! 驚慌中,我渾然忘了手中的劍已被打落,揮臂急刺間,忽覺體內真氣流竄,順著指尖便激射而出。眼前白光一閃,又是一聲長嘶從那只龍的嘴里吼了出來。 「靈羽破魔斬?」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給嚇了一跳,而那只龍也猛的收住前撲的勢子,突然騰空而起,拚命揮動著雙翅,沖破樹枝,朝空中攀升而去。 卻聽奇佳麗嘶聲問道:「小子,你和那個白頭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關系!」 第十一集 本集簡介 雖然冷羽在巴克和那魯的幫助下,從奇佳麗等人手里救出了裂角金環龍,但是卻無法將牠從冰裂槍的急凍中救醒。如果在二十四個小時內不能將它解凍,那么營救工作就會功虧一簣。為了尋找解凍的辦法,冷羽三人施展了渾身解術。 然而,上島來追捕這只龍的,可不止奇佳麗三人。為了確保龍的安全,冷羽獨自吸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讓巴克和那魯有時間將牠藏到安全之處。 而校長在得知有神秘人潛入瑪雅島之后,立刻派遣數名里赫氏的高手前來助陣。一場爭奪裂角金環龍之戰,即將在這個數千年來都沒有被人類破壞過的美麗小島上展開……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紛紛揚揚的樹葉帶著暗紅的火焰,在月色朦朧的樹林中漫天飄舞著,讓我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紛亂恍惚起來。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這眼前紛亂的景色般,亂作一團。 難道奇佳麗已經猜到我就是那個龍羽了么? 廢話!我此刻頭發的顏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麗已經知道龍羽的頭發是會變色的,而此刻我的頭發也同樣變了顏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癡,任何人看到這相同的變化,都會立刻想到我們二人之間的關系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癡,那該有多好啊!我懊惱得差點自刺一劍,讓血噴得到處都是,然后對奇佳麗說:「你看,我的頭發是被血染紅的,是血啊!」 當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時我手里還有劍的話。…… 「靈羽破魔斬?」 亞托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麗:「這小子怎么可能會這招?」 他說到這里,回頭看了眼布斯,卻發現后者也同樣正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他。 奇佳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還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頭來,看向那只正極力地擺脫無數樹枝的束縛想攀上高空的飛龍,蒼白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一下,無力地垂下眼瞼,舉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我的心猛的顫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晶瑩的亮點,一股迫人的寒氣襲體而來,而就在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濃墨般的黑寂中。 跟著,耳畔爆起了一連串密集的輕響,一個身影瞬間便擋在了我的身前。我剛想出手之際,卻驚愕地發現那個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 巴克輕呼出一口氣來道:「他們走了。」 的確,就在剛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麗等人的氣息仿佛蒸發一般突然消失在這片樹林之中。 抬頭看了看從枝杈間再次灑落下來的月光,我好奇地問道:「他們怎么走的?」 「那兩個男的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個女的……」 巴克咳嗽了一聲,苦笑著轉過身來,卻見他雙手中捧著一個由無數指頭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結而成的碩大冰球:「我不清楚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麗在我面前也是這般突然崩碎成無數細小的冰球,不禁跟著苦笑起來:「如果這是她本人的話,那可真是萬幸了。」 那魯此刻才從樹后走了出來,看著那只靜靜地趴在地上的龍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這只龍被冰裂槍打中,如果不及時解凍的話,恐怕裂角金環龍的存在就要成為歷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凍并且不傷害它,我們恐怕都沒這分功力。唉,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我們的行蹤居然已經被他們發現了。如果不在二十四個小時內解凍的話,呵呵,我們以后就只能看到它的標本了。」 我心下大驚,連忙追問道:「難道解凍還有什么困難的么?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么?」 那魯搖頭道:「緩慢融化的話,它的內臟和毛細血管就會因為應力作用而破裂,到時候還沒等它的身體恢復到冰點以上,它就已經死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我著急地問道。 「這也是我想問你們的啊!」 那魯無奈地沖著我聳聳肩。 「現在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還是先把它抬回去,然后再跟校長聯絡,看能不能盡快送來解凍的裝置或者派一名高手過來了。」 巴克說著,和那魯一起彎下腰去抬那只龍:「那魯,你可千萬小心點,別讓自己的手也給凍住了。」 我拾起那把銹劍,跟在他們身后,慢慢走出了樹林。月夜下的草原,幽遠而又靜謐,遠處的山丘深黑而又朦朧地起伏著,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詳地回憶著千萬年來的滄桑。 巴克和那魯小心翼翼地抬著那只龍穿行在齊膝深的草叢中,仿佛正抬著一尊玻璃雕像,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它打個粉碎。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經跟師父也在這樣的夜晚走過一片茫茫的草原。 當時的我,好像還只有師父的腿那么高,幼小的心靈中充滿了對黑暗的莫名恐懼,一邊緊張地環視著周圍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邊死拽著師父的手在草叢中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著。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我總是非常害怕黑暗。每當半夜我突然醒來,看著四周一片漆黑,聽著屋外狂風嘶吼,就會忍不住嚇得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用被角擦著臉上的淚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團躲在床角,直到師父和阿呆罵罵咧咧地爬起身來,點亮了燈,我才會漸漸從抽搐中平靜下來。 阿呆曾經不止一次地抱怨說:「再這么下去,我遲早會因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師父也曾苦笑地拍著我的頭道:「羽,其實黑暗并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見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沒什么兩樣啊!」 盡管如此,我卻依然懼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讓我感到了一種極度的陌生和恐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離我遠去,就連師父身上那讓人感到安心的溫暖,也變得遙不可及,一去無蹤…… 無奈之下,師父只得對我進行黑暗特訓,在半夜將我帶到了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臨出發前,師父曾警告我說:「如果你過會兒再給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里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訓以徹底失敗而告終。當師父突然甩開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時,我在一瞬間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種說不盡的刺骨冰寒,恐懼的感覺就好像無數根鋒銳的鋼針,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無助地奔跑著,拚命地想逃離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慌亂地四處尋找著師父的身影,一邊跑一邊還要使勁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到了后來,等我絕望地停下來時,手上已經被咬得一片血rou模糊。當時我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師父,師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緊接著,我的哭聲便如破堤的洪水般從嗓子里狂涌而出,嚇得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風兒如受驚的野獸般四散逃竄,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那片漆黑到一無所有的草原上肆無忌憚地號啕大哭……此刻回想起來,當時還真是有夠丟臉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師父這時才無奈地將我抱了起來,一邊拍著我的背一邊沮喪地嘟囔道:「媽的,那個呆子想的什么餿主意啊!別哭了、別哭了,師父在這里。別哭了,唉,要不等會兒回去把那個呆子揍個半死給你出氣,好不好?……」 ※※※悵然地嘆了口氣,我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魯手中抬著的那只龍,我心下不禁一陣黯然。 ※※※阿呆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是在弱rou強食、永遠都沒有真正的公平。而人類社會的出現,更是將弱rou強食這四個字的本意發揮到了極至。他們自認為是整個世界的占有者,可以肆無忌憚地索取、剝奪,完全不顧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們可以僅僅為了一種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來消滅一個無辜的物種,也可以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利來制造出一個恐怖的物種、一件恐怖的武器來消滅自己的同類。他們靠毀滅別人的家園來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別人的身心來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們享受了一切該享受的和不該享受的權利,可他們卻幾乎沒有為這個世界付出過什么……怪不得耶穌至今都沒能從十字架上走下來,因為人類所犯下的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無法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