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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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也擔(dān)憂地道:“可是昨夜又做了那夢?” 我咳得雙眼泛紅,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只好點了點頭。我這一點頭,把全家人都嚇得哆嗦了下,我委實不曉得這有何懼的,每每我一做那夢,我爹娘的臉色就像是我快要死一般。 明明只是個略微有些怪異的夢罷了。 “神醫(yī),快些給我女兒看看。”阿娘急道。 沈珩說:“此處不宜把脈,還是換一處靜地吧。” . 兄長背著我回了我的廂房,我被安置在床榻上,爹娘圍在身側(cè),我懶懶地伸出右手,沈珩溫?zé)岬氖种复钌狭宋业氖滞蟆?/br> 爹娘緊張的目光一直在我跟沈珩之間打轉(zhuǎn),兄長的神色也頗是凝重,也就唯有我這個當(dāng)事人表情輕松,仿若局外人。 沈珩把脈的時間頗久,我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耐煩。阿娘紅著雙眼,問我:“我可憐的阿宛,這是四月以來的第一回吧?” 我默默地想了想,頷首。 爹娘互望一眼,那眼神我懂,他們在記我做那夢的次數(shù)。 阿爹沉著聲音問我:“沒有隱瞞?” 我很老實地回答:“本來想隱瞞的,但昨晚的確是四月的第一回。”說罷,我又嘿嘿一笑,“爹娘你們就別擔(dān)心了,不就一個夢罷了,現(xiàn)在你們也請來了神醫(yī),很快就能治好了。” 沈珩此時也收回了手,對阿爹拱拱手,道:“郡主的病并無大礙,只是感染了普通的風(fēng)寒。” 我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只是普通的風(fēng)寒罷了,爹娘無需擔(dān)憂。” 阿爹橫了我一眼,對上沈珩時,又變得滿臉客氣,“筆墨在外邊,這邊請。”阿爹做了手勢,阿娘拿帕子抹了抹泛紅的眼眶,也大方得體地道:“神醫(yī)不辭千里遠(yuǎn)來,王府已為神醫(yī)設(shè)好洗塵宴,還請神醫(yī)賞幾分薄臉,莫要嫌棄。” 我頗是詫異,沈珩即便醫(yī)術(shù)再高,可我阿爹阿娘也是這建康城里有名有望的西陵王和西陵王妃,即便是進(jìn)宮覲見皇帝,我阿爹也沒有這般小心翼翼過。這沈珩到底是何方神圣? 沈珩親自被阿爹阿娘請了出去,房里只剩我和兄長。 我瞥了兄長一眼,開門見山便道:“沈珩是什么人?” 兄長瞥回我一眼,“是你師父。” 我道:“還沒拜師呢。”我心里相當(dāng)好奇,“你不是和阿爹一起去請他出山的么?” “阿宛,你別想太多,好好歇著養(yǎng)病。” 我不滿,“你們總是瞞著我。剛剛阿爹親自請沈珩出去,肯定有話要避開我。明明是我的身子,為何你們總是不告訴我實情?阿宛已經(jīng)及笄了,不小了。” 兄長笑著撫摸我的頭,“是是是,阿宛不小了,很快就能找到個如意郎君了。” 我撅嘴,瞪著兄長,“蕭尋,你莫要當(dāng)我是三歲孩童來敷衍我!”我一氣之下,連兄長也不稱呼了,直呼其名。 兄長也不惱,只是呵呵地笑著。 我哼了聲,干脆一扭頭,用后腦勺對著他。兄長不再言語,又道了聲“好好歇著”便離開了我的廂房。桃枝進(jìn)來時我還在生悶氣,她湊過來,帶著笑意說道:“郡主,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悶悶地哼了聲。 桃枝道:“今夜不是要為神醫(yī)設(shè)洗塵宴么?世子曉得郡主喜歡聽易風(fēng)公子的曲兒,特地請了他過來彈曲助興呢。” 我一聽,整個人從床榻上彈跳起來,急急地咳了幾聲才道:“當(dāng)真?” “桃枝哪敢欺騙郡主呀。”桃枝嘿嘿一笑,湊前來,似乎想要認(rèn)真地觀察我的表情。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道:“郡主不跟世子生氣了吧?” 我涼涼地瞥了桃枝一眼,果真是兄長派來的說客。從小到大,每回兄長惹我生氣了,總是讓桃枝來哄我。不過也罷,我這人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活了十六年,也不曾特別在意過什么,沒心沒肺地日子便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總算跟師父說上話了~~~ ☆、第三章 得知易風(fēng)會來,我立馬由病懨懨的變?yōu)榫褶绒取D铣硕紩缘靡罪L(fēng)擅樂,尤擅古琴,一把五弦琴彈得出神入化,但甚少人知道易風(fēng)也能吹得一手好笛。 今夜兄長請易風(fēng)過來助興,易風(fēng)在宴席上定會彈琴。僅僅一首琴曲又豈能滿足本郡主的胃口,是以我吩咐了桃枝待宴席畢請易風(fēng)到桃林后的春風(fēng)亭里再為我吹一首曲子。 易風(fēng)與我頗有交情,他不會拒絕我的。 洗塵宴設(shè)在酉時,離宴席開始還有半個時辰時,阿娘忽然派了她的陪嫁丫環(huán)蘭芳過來,蘭芳笑瞇瞇地同我道:“今夜的宴席既是洗塵宴也是拜師宴,還請郡主好好準(zhǔn)備。” 蘭芳離去后,梨心和桃枝鼓足了勁兒在我身上搗鼓,桃枝嘴里念叨著:“桃枝活了這么久,頭一回見到竟有男子能有此風(fēng)姿,郡主萬萬不能被神醫(yī)比了下去。” 梨心也邊往我臉上涂抹邊附和道:“師父一身風(fēng)骨,郡主為徒的也不能差到哪兒去呀。” 我甚是無奈地讓她們搗鼓,一刻鐘后,她們二人總算是停手了,望我的目光里多了幾分驚艷之意。我摸摸下巴,一瞅銅鏡,鏡中女子云髻峨峨,長眉入鬢,妝容淺淡,唇上輕點朱砂,一身廣袖長裙,腰間羅帶緊束,細(xì)腰若扶柳。 桃枝的臉擠進(jìn)了銅鏡里,很是自豪地問道:“郡主,感覺如何?” 梨心也擠了進(jìn)來,一副夸獎我吧贊美我吧的神情。 我略微沉吟,頗是感慨地道:“你們……化腐朽為神奇。” 桃枝與梨心面皮一抖,紛紛垂下了頭,我只見她們二人肩膀抖動,好一會才抬起頭來,桃枝一本正經(jīng)地道:“神奇郡主閣下,待宴席開始時,莫要露出您腐朽的一面。” 我凝望著鏡中的自己,端莊地道:“然。” . 我默念風(fēng)骨二字,挺腰直背,很是端莊地進(jìn)了大廳里。我來得有些遲,我進(jìn)去時,大廳中已是來齊了人。雖說是洗塵宴,但來的人并不多,僅有爹娘兄長我,以及沈珩五人。 爹娘在主位上,兄長在左下側(cè),沈珩在右下側(cè),我的位置在兄長身邊。 我先是向爹娘行了禮,之后方是輕抬步子,唔,風(fēng)姿綽約地往我的位置走去。待我坐下時,兄長悄悄地對我道:“阿妹,你扭著腰了么?” 我斜瞪兄長一眼,“這叫風(fēng)姿綽約,懂不?” 梨心和桃枝默默的嘆息聲傳進(jìn)我的耳里,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還是兄長最得我心,知我不能得罪,使勁地夸我,“阿妹的風(fēng)姿無需打扮便已是入木三分,阿妹的容貌便如天上朗朗明月普照大地,阿妹的……” 我又瞪兄長一眼,“說多了聽起來就假了。” 兄長嘆息,“這年頭當(dāng)兄長也不容易呀,當(dāng)風(fēng)姿綽約的阿宛的兄長尤其不容易呀……” 兄長這話逗笑了我,我輕笑出聲,目光不經(jīng)意地便掃到了坐在對面的沈珩身上,似乎打從我一進(jìn)來開始,他的目光就不曾離開過我。如今我目光一掃,便與他的碰撞在一塊,他的眼睛里漫上了溫潤的笑意。 阿爹在講著客套的開場白,我沒細(xì)聽,全神貫注地與沈珩相望,眼睛眨也不眨的,心想,本郡主跟人斗互望,可是從未輸過的,別以為會個奇門遁甲術(shù)或是什么巫蠱之術(shù)就能斗得過本郡主。 我看呀看呀看。 沈珩亦是不曾退縮。 看來此回是遇上高手了,這十六年來,敢與本郡主對望這么久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曾記得有一回兄長帶我偷溜出王府,去一品樓里吃一品烤雞,隔壁桌坐了位錦袍男子,生得倒是唇紅齒白的,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不過眼神卻頗是輕佻。打從我坐下來開始,便一直看著我,我亦是一直看著他,烤雞來了,眼睛也沒掃,伸手一摸,直接抓著雞腿,邊啃邊看著他。那頓烤雞吃了約摸有兩刻鐘,最后那男子戰(zhàn)敗,灰溜溜地離開了。 沈珩眼里的笑意愈發(fā)濃厚,我不知他在笑什么,只好睜大眼睛繼續(xù)看他。 桃枝驀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我邊看著沈珩邊道:“作甚?” 桃枝聲音顫顫地道:“王爺在叫郡主。” 我一愣,目光就從沈珩身上轉(zhuǎn)移到了阿爹身上,阿爹面色不豫,沉聲道:“阿宛。”我下意識地從食案前站了起來,“阿宛在。” 兄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阿娘出來打圓場,柔聲道:“阿宛,還不去給你師父倒杯茶?”說罷,阿娘又笑容可掬地對沈珩道:“小女頑劣,以后還需神醫(yī)多費心了。” 沈珩也起身,對爹娘拱手道:“神醫(yī)二字,沈某委實不敢當(dāng),王爺王妃還是直喚我名諱吧。郡主年方二八,正是天真無邪之齡,能收郡主為徒,是沈某之幸。” 阿爹又給我使了眼神,我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捧了杯茶,踏著極其緩慢的步子踱到沈珩身前,手一伸,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眼睛,“師父喝茶。” 沈珩的眼眶瞬間就泛紅了,接過我手中的茶杯時,手是抖著的。 我萬分訝異,師父喝茶四字,順著念倒著念,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四字,怎地沈珩一聽竟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我思索了下,莫不是本郡主乃是香餑餑,沈珩如今得我為徒,一下子就高興過頭了? 沈珩喝光了我給他倒的茶,放下茶杯時,他的掌心里多了根桃木簪,他俯□子,親自將桃木簪插在了我的發(fā)髻上,他凝望片刻,目光里有些動容,他微笑著道:“阿宛,這是為師給你的見面禮。”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發(fā)髻上的桃木簪,還未碰到,阿爹已是發(fā)話了,“阿宛,還不謝過師父?” 我唯好縮回手,對著沈珩行了個師徒禮,“謝過師父。” 沈珩的目光變得柔和。 我回到兄長身邊時,兄長對我道:“阿宛,你這師父待你挺不錯的,你頭頂?shù)哪歉夷爵㈩H具年代,估摸著是棵百年桃木,有辟邪安神之效。” 我對發(fā)簪飾品一類并不在意,對拜師也不在乎,若說讓我惦記在心頭的也只有遲遲未出現(xiàn)的易風(fēng),“阿兄,易風(fēng)何時出來助興?” 兄長瞅了我一眼,眼神頗是怪異,“嘿,阿宛,你該不會是對易風(fēng)上心了吧?”我還未答話,兄長又自個兒搖了搖頭,理所當(dāng)然地道:“想來也不可能。” “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兄長笑道:“快了,等待會的歌舞一完,就輪到易風(fēng)了。我可是專門為你請來的。” 阿爹此時又喚我了,“阿宛,跟你師父坐在一塊,好好地培養(yǎng)師徒之情。” 我應(yīng)了聲“哦”,便挪了位置。在沈珩身邊坐下時,我眨了眨眼睛,很乖地喊了聲“師父”。沈珩的目光愈發(fā)柔和,也回了我一聲“阿宛”。 不知為何的,我驀然想起前些時候從坊間里偷偷買回來的話本,話本里有一段便是說小姐與公子相見時,小姐羞答答地喊一聲“公子”,公子亦是深情款款地回一聲“小姐”。 我摸著下巴,總覺得話本的場景似乎跟現(xiàn)在有些相像。只不過師徒之情跟話本里所寫的男女之情一樣么?唔,都有情之一字,估摸著也差不多吧。 我揉揉臉,欲要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來。 桃枝在身后提醒道:“郡主,再揉臉妝容就掉了……” 我唯好作罷。 . 阿爹對我說過英雄莫問出處,我原以為易風(fēng)之才,阿爹也會賞之的。未料易風(fēng)出現(xiàn)時,阿爹的臉色卻好似那天邊的烏云,青黑青黑的,望向兄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我云里霧里的,百思不得其解,正琢磨著阿爹是不是曉得了我曾以西陵世子名義出去鬧過事時,沈珩的聲音忽然響起,“世子今夜不該請易風(fēng)過來的。” 我一怔,挑眉望著沈珩,“這話怎么說?” 沈珩壓低聲音道:“南朝皇帝垂垂老矣,如今朝中局勢緊張,黨派之爭激烈,其中又以太子黨與三皇子黨為首……” 這些事兒,我竟是完全不知,而沈珩這個剛從深山老林出來的人卻比我知曉得多,我震撼之至,道:“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沈珩笑笑,并不曾回答我的話,只道:“阿宛可知王爺站在哪一邊?” 我想了想,猜測道:“三皇子?” 沈珩微微一笑,“阿宛真聰明。” 被沈珩一夸,我心中頗是自得,興致也高了,挪了挪位置,愈發(fā)靠近沈珩,想要聽更多的東西。沈珩的目光從我發(fā)髻上的桃木簪又轉(zhuǎn)回到我的臉上,唇角微彎,又道:“阿宛是如何猜到的?” 我道:“易風(fēng)是太子的人,阿爹見到易風(fēng)如此神色如此不善,定不可能是太子黨的人,所以我就猜是三皇子黨的。” 沈珩輕聲道:“世子請易風(fēng)過來,在外人眼中就成了世子是太子黨的人,而王爺又是三皇子黨的人,如今朝中局勢如此緊張,王爺自然是不高興了。” 我撐著下巴,瞅了眼阿爹和兄長,他們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沒想到小小的一個易風(fēng)竟然能牽扯出這么多事情來,我道:“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