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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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槍都沒能奈何得了越天戰,安伯塵不禁慎而又慎。這兩槍他發力向下,無形之中,讓他和越天戰之間的距離更近了幾分。倘若一直這樣下去,安伯塵未到達穹頂,就會被越天戰追趕上,其結果便是安伯塵被越天戰纏住,延誤了去救司馬槿的時機。 這越天戰不愧是皇級斗奴,如此難纏! 安伯塵目光放冷,愈發想要將此人轟殺,可又沒時間同他纏斗下去。 當是時,安伯塵身化飛鴻光影,已躍離那輪冰月,回首看去時,安伯塵心頭一震。 讓安伯塵意動的不是手持巨斧飛殺而來的越天戰,而是那輪煙氣朦朧的冰月。 之前安伯塵還以為這冰月以及穹頂上的一切,都是校場主人施展大法力所煉制,此時從上方俯視冰月,安伯塵方才發現,這輪冰月無論形貌還是顏色都奇異非常,朦朧模糊,好像是倒映在銅鏡或是水井中的一物。 既然斗奴塔可以是過去的投影,這輪冰月同樣也可以……越天戰日日夜夜高坐來自過去的冰月之上,俯視同樣來自過去投影的斗奴塔,與其說他是在看守永塔校場,還不如說他是在這里參悟時間玄奧,以求突破到玄仙境。 心意一動,安伯塵頓時有了計較。 安伯塵不通時間玄奧,無法做到逆改時間,更別說跳出三界五行。然而,安伯塵卻知道從過去到今日之所以能夠形成投影,其中必定由于虛空種種曲折引起,想要將今日的投影消失,除了毀滅過去的本體外,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亂了虛空。 直到此時,安伯塵才知道校場主人在永塔校場設置禁制的全部用意。 除了磨礪斗奴們的格斗技巧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防范投影周圍的虛空被真仙們用法力打亂,可是,校場主人卻不會想到,永塔校場出了個安伯塵,能用自創的武道真義取代道法。 彈指剎那間,安伯塵已經一切想透,而越天戰距離他也只剩五百步,憑借他的rou身之力,七八彈指內便能趕上。 無邪再度舉起,在高塔內外的斗奴們火熱的目光中,安伯塵并沒刺向越天戰,而是一槍橫掃,周天源力轟出,散向冰月上下左右的虛空。 越天戰來到通天寨,投奔斗奴校場,完全是為了在校場中磨礪自身實力,并且做出突破。 能坐擁冰月,是校場主人賦予他的特權,而獨自坐在這方過去投影上,的確能夠更徹底的感悟時間玄奧。 “住手!” 低頭望見正以rou眼看不見的速度飛快縮小的冰月,越天戰頓時火冒三丈,一邊朝安伯塵怒吼,一邊飛出巨斧,阻攔向安伯塵那一槍。 他在永塔校場當了千年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突破玄仙,因此,他豈會坐視冰月毀于安伯塵之手。 巨斧砍中無邪。 “鏘!”的一聲,越天戰臉色陡然變開。 他是擊中了那柄銀槍,卻并沒他想象中的堅硬不可摧,相反的,銀槍綿軟得好似水做的,又輕飄飄得仿佛一陣風。 越天戰如何會知道,這是安伯塵另創的一招槍法,名曰四象槍,乃是集合他風水地火四勢而煉成的虛幻槍法。火雷為實,風水為虛,虛虛實實,交相輝映,往往讓敵人防不勝防。 百分之一彈指剎那,越天戰巨斧下的銀槍遽然消失,火雷之槍悄無聲息的在他身側凝成,斜刺里扎來。 越天戰猝不及防下,被一槍刺穿了右臂,從肩連帶半邊脖頸都血跡斑斑。 安伯塵憑此一槍占據絕對上風,這時若是戰開,安伯塵自信能在五十合內將越天戰擊斃,可他卻沒那么多時間耗在這里。而越天戰心知此戰再不可為,順勢向下墜去。 “啪!” 越天戰從千丈之空墜落到地,發出一聲巨響,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鴉雀無聲的斗奴塔。 剛剛那三槍,相信過個百年十年,斗奴塔里的斗奴們都不會忘記。 無敵的越天戰只三槍就被那個自稱無邪的新晉王級斗奴擊敗,重傷,退落。如江峰云者,更是驚訝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校場之中,最平靜的反而是越天戰。 他的相貌并不驚人,打扮更是尋常普通,可只要他站著,即便他受傷再重,他的氣勢永遠能壓倒校場內的一切。 “無邪……” 越天戰仰望向那輪不再縮小的冰月,口中低語著,他的右臂連同肩脖沐浴在月華下,傷口以rou眼能見的速度漸漸愈合,看得不少王級、侯級斗奴倒吸口冷氣。 “這個越天戰,對rou身的修煉已達到超凡入圣的地步了。” 蟄伏在呂風起rou身中的九辰君冷笑著道:“安伯塵那一槍,帶著本源之力,尋常仙人一旦中槍除非是重換rou身,或是有靈丹妙藥,否則rou身怎么也無法修復。這越天戰僅憑自己的力量,就愈合了大半傷勢,果然了得。呂風起,安伯塵這小子莫名其妙的走了,你準備如何?” “不管他因為什么原因走,他總會回來。”呂風起道。 “為什么?”九辰君故作好奇道。 呂風起懶得和九辰君多啰嗦,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壁畫,半晌,冷聲道:“我想,他定會在不久之后出現在過去的天地里,前提是我們的猜想正確。因此,我會到過去等他。” 九辰君沉默。 “我和你相爭夠久,我也懶得鬧下去。”呂風起忽然道:“你取我信物去地府,自有鬼衛會幫你輪回,且保住你的記憶和靈慧。如何?” 安伯塵反出永塔校場,呂風起身為安伯塵的“同伴”,不認為自己能置身事外。 呂風起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可見到安伯塵三槍都沒能殺死越天戰,對越天戰的評價又高出不少,有九辰君在體內牽制,呂風起不認為他可以擊敗越天戰,因此才做出讓步。 “磔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想和你去一趟過去。放心,在過去的天地強者無數,可都沒有專修魂術者,回到過去,我會找一具強者rou身暫且寄居。” 九辰君說道,他透過呂風起的眼睛,望向窗外那輪冰霧繚繞的彎月。 誰也不會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正如同安伯塵說的那樣,他正在向那種古怪的生物衍變著,似人不似人,似仙不似仙,那是一種超出人仙妖魔理解范疇的,奇怪的存在……一種怪物。 他想要做人,因為他本來便是人。 今世無解藥,或許在那個更加廣闊、瑰麗、奇遇無數的過去,能找到讓他重新做人的靈丹妙藥。 第614章 大道至簡,當殺即殺 “還算不錯。” 隨手一揮,將無華劈飛出去,白馬男人注視著倒在地上的霍穿云、無華、公孫無憂三人,神情微微認真。 能憑六重天仙人境,擋住他十招,放在這片天地中,足以稱之為翹楚中的翹楚。 白馬男子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去取包裹里的劍。 身為劍齋子弟,用劍,是對對手的尊敬。而他現在對于眼前的三人,更多的只是憐憫,此時再用劍,只是同情罷了。 “我沒想到,竟然真有秩序破壞者存在。我一直都以為,那是個傳說。” 大局已定,白馬男子看向司馬槿,并沒急著出手。 他雖接受嚴格無比的訓練,擁有生生世世難移的信仰,可他畢竟也是人,也有好奇心。 就在他打量司馬槿時,司馬槿出手了。 臉上綻放開一抹妖嬈嫵媚的笑靨,司馬槿把手伸向發際線,她本不想用這招,也有許多許多年未曾使用過,可生死關頭,一起都已顧不上了。 司馬槿嘴角含笑,眸子里卻是冰寒一片,蔻丹觸上假顏的邊緣,正想撕下。 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從她后方響起,司馬槿懸著的心墜下,手也垂落,眸眼中的冰寒瞬間融化。 “我也一直以為,劍齋只是個傳說。” 來人青衫銀槍,及腰長發向后翻飛,以一派天外飛仙的姿態降臨。 甫一登上甲板,安伯塵便長嘯一聲,一槍飛出直轟向白馬男子。 安伯塵最陽剛最暴烈的一槍,當屬他的“初始之槍”,強如越天戰也不敢硬接,面對急切欲殺的敵人,安伯塵已習慣了如此一槍將其轟殺。 大道之終,至簡至純,當斷則斷,當斬則斬。 “哈哈哈,昔日我曾得君子三道義,不知你劍齋的劍和君子的輪回相比,誰強誰弱?” 人在半途,安伯塵放聲大笑,模棱兩可的說道。 落在白馬男子耳中,卻不啻于平地起驚雷,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安伯塵的槍又快又狠,是他生平僅見,即便在那個地方他也未曾見到過。而安伯塵又道出“君子的輪回”,很難不讓白馬男子想入非非,雖說那一脈大多用劍,可也有不少使用旁門兵器的,難不成我竟遇到了那一脈的入世傳人?這可是千萬年未曾發生過的事了。 腦海中思緒萬千,手頭也因此慢了分毫。 分毫即是生與死的定數。 白馬男子心中大叫不妙,布包裹解開,一柄樸實無華的長劍落入他手中。 他咬緊牙關,咆哮著,狂甩臂膀揮舞起長劍。 一條黃色大江若隱若現的呈于他劍下,內藏生死玄奧,生日烈陽,死如星隕,洶涌奔騰,飛瀉向安伯塵。 安伯塵眼睛一亮,隨即又是一陣長笑:“你這一劍,還不如呂風起!” 時至今日,安伯塵終于知道呂風起威力無窮的極致戟道是從何而來,也是仿照劍齋之祖于黃泉洗戟,得悟于生死之間。 “鏘!” 槍劍相擊,羽船之上橫亙半空的黃泉才出了一半,便被安伯塵樸實到無法再樸實的一槍洞穿。 “咔嚓!” 銀槍刺入男子脖頸,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白馬男子錯愕而又難以置信的盯著下巴下染盡鮮血的長槍,想要抬起頭再看一眼安伯塵,卻已無法做到。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被這個年代的修士一槍殺死。 絲絲紫雷從槍尖流轉出,絞散了白馬男子已然放棄抵抗的元神。 “呼!” 收槍,安伯塵長作調息,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差。 他只是真仙境,強行瞬移在混沌虛空的亂流之中,rou身被強勁的虛空氣旋切割,雖未傷損,但也隱隱作痛。 “連劍齋傳人都被你一招殺了,真仙境中,你再無敵手了。” 好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安伯塵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呂風起和越天戰。 司馬槿的話大半沒錯,可若在地府戰,呂風起必占上風,若近身戰,越天戰優勢巨大,到了真仙境往上,每一個極小的細節都有可能影響到最后的勝敗生死,就如被他斬殺的劍齋傳人。若非他一時失了心神,而安伯塵又挾遠來之勢一鼓作氣,兩人的勝負絕不可能在一合之間決出。 “可是真仙之上,還有許多真正的強者。” 安伯塵回頭對司馬槿說道,也不及和無華等人打招呼,反正大家在平時都有秘密聯系方法,安伯塵將通天寨以及永塔校場的情況告知眾人。羽船不遠處,圍觀的仙人們踟躕不前,有些想要結交安伯塵的,都因剛才的見死不救而心生羞愧,最終放棄了前來搭話的意圖。 風娘則好奇的打量著安伯塵,屢屢欲言又止,剛才她分明聽到了三個熟悉的字眼,她從前從未聽說過,可今日一聽見那個名字,她便覺得很熟悉很親切。 “啊,娘!” 隨著風娘一聲驚叫,安伯塵等人紛紛回頭,看到了并不算久違的琴娘。 琴娘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眾人之后,無華等人甚至不知她是何時出現,她先看了眼司馬槿,微微點頭,道出一聲“多謝”,隨后走到風娘身邊。 “她謝你做什么,該謝的應該是我啊。” 安伯塵頗為不滿的說道。 “謝你謝我還不一樣。噓,我感覺有好玩的事要發生了。”司馬槿瞇著眼睛,在安伯塵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