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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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長心急如焚哪里顧得上他們,正欲進入房舍,身體忽地一僵,臉上浮起古怪之色:“怎么沒有哭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還是那青年忍住激動小聲道:“太爺爺……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哭過。” “有這等事?” 老族長將信將疑的走上前,推開木門,只見床榻上的年輕美婦已力竭而睡,嬰兒正從襁褓中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他的生母。 當老族長走進時,初生的嬰兒竟扭轉過頭,直勾勾的盯著老族長。 “果然是天生白目。” 老族長喃喃低語,頰邊涌起兩圈紅暈。 轉眼后,老族長一愣。 他所見過的嬰兒出生時都是嚎啕大哭,以此釋放臍帶剪短后的第一口氣。可面前那個嬰兒非但不哭,還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目光看向他,似笑非笑,有玩味,有揶揄,還有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像是感激。 下意識的,老族長揮手向后扇去,掩上門房。 此時正午方過,太陽向西傾斜。 男嬰似乎察覺到什么,收回看向老族長的目光,歪著腦袋向天頭望去。 “咯吱咯吱……” 男嬰發出他降世以來,第一次聲響,竟是在笑,而且還無比的酣暢淋漓。 老族長只覺一道冷風躥入脊背,心底發寒。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識過許多奇怪的事物,他怎么也想不到,此生所見過最怪的事竟發生在自家村子里。 一笑過后,那男嬰竟掙扎著從襁褓里爬出,一搖一晃的走向床緣。 “小心!” 到底還是自家兒孫,老族長哪舍得他摔跟頭,連忙上前想要接住男嬰。 卻見男嬰伸出粉嫩的小手,朝他搖了搖,示意他不要過去。 換做旁人或許早已大呼妖怪,老族長畢竟見多識廣,雖覺怪異,卻還是能穩住心神,默默注視著男嬰的一舉一動。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男嬰圍著榻緣繞圈而走,五步方止。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稚嫩的聲音從男嬰口中響起,落入老族長耳中,仿若洪鐘炸響,直震得老族長心驚膽跳,目瞪口呆。 事到如今,他哪里還能保持鎮定。 蒼老的眸子里噙滿淚光,老人顫抖著,久久無法自持。 好半晌,老族長終于稍稍清醒,當他再看去時,只見男嬰已盤膝坐于床榻邊,手捏最正宗的第一皇印,張口吞吐,鼻息間隱隱泛著五色光華,正是金、木、水、火、土…… ……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短暫的失神后,紅袍老人,也就是九辰君瘋了般手舞足蹈,滿臉的若癡若狂。 “五行落定帝歸來……原來如此。” 喃喃自語著,九辰君眸中浮起一抹興奮,在他囚禁于巫廟的百年歲月中,曾一度癡迷于那四首讖詩,終日推敲只得一二,雖借用第一句讖詩之力彈指布局,可對于讖詩所的預言結局仍是半知半解。 直到今日,鎮壓五行的斜塔搖搖欲墜,九辰君終于茅塞頓開。 伸手指向第一王風,九辰君口中蹦出一個字:“金。” 又指安伯塵:“木。” 再指霍穿云:“水。” 最后,九辰君遙指北面丘陵。 “火,土。” 目光逐一掠過安伯塵、第一王風和霍穿云,九辰君壓低聲音,怪聲道:“爾等五人身兼五行命數,塵世里跌打爬滾一遭,而今齊齊相聚于南荒。如此,正是所謂的五行落定,卻引動了埋藏于無數年前的天地氣機,引得鎮守五行的斜塔坍塌,釋放出天地間最純粹的五行元素,成為那人歸來時的祭品。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果然,天命難違,天命難違呵!” 霍穿云和第一王風滿臉奇怪,南帝和紫龍女等人只當九辰君瘋了,在場唯一能聽懂九辰君話的,就只有安伯塵。 同樣知道四句讖詩,同樣見到過創出九字真言的白帝,同樣知道無數年前白帝已轉世,被九辰君這么一提示,安伯塵哪還猜想不出前因后果。 那個名叫六耳的神仙所推衍出的第一句讖詩,只關乎白帝。 其中也有安伯塵、霍穿云、張布施等人的身影,卻都是渺小的棋子,被千萬年前的那位天帝用來寄托天地氣機的棋子,無比的微不足道。 第一王風主修金系秘術,性格倔強,百折而不撓正應五行之金。 霍穿云被泰山居士拐上山后,重塑霍家刀法,無論道技還是性格都亦柔亦剛,柔如水剛如冰。 無華長得雖俊秀,可性情暴烈,正合五行之火。 張布施更不必說,一眼看去就是極為深沉的那類人,厚重如山岳土石。 至于安伯塵……當年離公子身邊的那個小仆僮可是出了名的木愣。 九辰君的狂笑聲回蕩在耳邊,聲音中滿含著嘲諷和奚落,也不知是在嘲笑安伯塵,還是在嘲笑他自己。 山腳下,大軍混戰,百姓哭哭啼啼。 再遠點的丘陵上,關張無三將鏖斗漠北王。 無數奇奇怪怪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涌入安伯塵耳中,吵得他頭暈目眩,腦袋里亂成一團。 那年的琉京夜,他策馬揚鞭毅然決然回轉琉京城,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注定了他不會繼續默默無聞下去。果不出其然,隨著司馬槿的出現,安伯塵一次次與命運抗爭,他終于出人頭地,到如今儼然成為名動天下的人物。可當他即將再度出手,把命運重新撈回時,卻突然發現了那個殘酷無比的真相。 真相便是,他從頭到尾,都不曾真正把握過自己的命運。就像那一出出吊足人胃口的木偶戲,戲里的角色再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可也是被一條條透明的細線牽著,戲臺上看似風光,卻永遠只能活在安排好的戲里。成王敗寇,或生或死,早有定數。 抗爭? 哈,再抗爭也抗爭不過天意命運,爭不過那些個推衍玩弄歷史洪流的仙神們。 午后的陽光綴滿少年慘白的面龐,雙目空洞,嘴角若隱若現著自嘲的笑意,和不遠處的九辰君一樣。 無論彼此間是敵是友,卻都是為了自己命運奮力抗爭過的人。 九辰君彈指布局,將安伯塵玩弄于他的棋局中,卻不知道,也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始終高懸于他頭頂,輕輕撥動著絲線,擺弄如戲偶。人與仙斗,終免不了黃粱一夢,可悲又可笑。 信仰一朝破滅。 握著無邪的手漸漸松開,安伯塵只覺身體瞬間被抽空,再無半絲力氣,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直到陽光變成陰霾。 余光中,安伯塵看到了一副令他驚恐的情景。 搖搖欲墜的巨塔終于止不住頹勢,向斜側方傾倒,而它倒塌的方位,不偏不倚,正是巫使們的駐扎之地。 糟糕,紅拂! 安伯塵心頭狂跳,下意識的揮槍刺向斜塔。 斜塔又高又遠,他卻那么渺小。 一槍刺空,安伯塵踉蹌著,無比滑稽的摔倒在塵泥中,緊握無邪的手上鮮血淋漓。 “轟!” 斜塔在他眼前坍塌,山石崩飛,塵埃揚起間,飛快的跑出兩條人影。 “紅拂!” 安伯塵嘶聲叫喚道。 那兩條人影漸漸變得清晰,卻是懷抱憶龍的風瀟冷。 心臟一陣抽搐,安伯塵面無人色的看向風瀟冷,慘白的嘴唇輕輕抖動著。 “她在哪?” 過了許久,干澀的聲音從安伯塵喉嚨里擠出。 等來的卻是憶龍公主的啜泣聲,以及風瀟冷一臉的愧疚和懼怕。 瞬間,安伯塵再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 周圍或是憐憫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飄來,安伯塵只是呆呆的趴在泥里,也聽不到憶龍公主變身后的咆哮,一切的一切都似離他遠去。 又過了半晌,他終于感覺到一絲陣痛,當麻木被沖散,鋪天蓋地的痛楚將他淹沒。 怪不得,在六耳的衍算中再沒見到過她的身影……原來那個神仙早已算出了今日……該死的神仙! 肩膀劇烈顫抖,淚水從通紅的眼眶中流淌出來,安伯塵咬牙切齒的望向天野,淚目后是沖天而起的怒焰。 他恨那些反復無常的命運,恨那些個玩弄凡人于鼓掌的神仙。 施舍給了他風光一世的力量,卻又無情剝奪,到頭來,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這一刻,安伯塵心中除了痛苦便是仇恨,痛苦和怒火匯成洪流,一陣陣的沖擊向他的心房,卻漸漸變成了最后一絲力量。 擦干眼淚,安伯塵顫巍巍的起身,望向天頭正在聚攏的五行靈赟,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 螻蟻尚能毀周天,再微不足道的存在也有奮起反戈之力。 ……雖然已經太晚。 第342章 奪帝氣運,逆天改命(中) 雙臂抱圓,十指畫圓,腳尖亦合圓,安伯塵以三圓樁而立,仰視天野。 天云被高風吹得淡薄,依稀可見五色流轉,卻是五行靈韻從地底噴涌而出,匯聚于大匡上空,首尾相銜,依次排列,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數。 凡人有壽命,仙神妖魔有壽命,天地亦有壽命。 大匡所在這方天地的壽命當從天地崩塌、仙神遁離開始算起,又有上古天帝創秘術,摘五劍鎮壓僅剩的五行靈韻,爾后投胎轉世。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天地秩序漸漸恢復,最終衍變成一方全新的世界。被鎮壓的五行靈韻也經過無數載的天地孕育,越積越多,天地元壽有幾何,五行靈韻便有幾許。 五行落定帝歸來。 當某一天,五行齊聚,引動天地氣機,五行靈韻深厚到已非那五劍所能鎮壓時,白帝也就轉世歸來。 修煉秘術的根本便是吸食五行靈韻,早在天地秩序崩壞,白帝投胎轉世前,他便已經謀算好了未來。降生桃源第一氏,擁有天帝血統,生來便會秘術,只消吸食這醞釀了無數年的五行靈韻,瞬間便能恢復仙人境的修為。有了這等基礎,想要恢復從前的修為,又或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都是順理成章之事。 只不過,大匡的五行靈韻也會因此消耗一空,再想重聚,也不知需要渡過多少載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