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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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槿繞水而走,腳踩鶴履沙步伐,也就是道門正宗禹步,口中念念有詞。 漸漸的,地上的水漬如同一個活物,慢慢蠕動起來,轉眼便游走到巫偶前的,沿偶而上,且越變越大,不知不覺間已變成了個影子。這道影子不算太濃,僅僅是不住地擴大著,在月光下舉手投足,竟似一個身高七八丈的大胖子,像極了它身下的巫偶。 眼見偶影已成,司馬槿停止念咒,手中捏著的印法卻愈發快了起來。 “幽冥造化者,身心合一。咄!” 身形如鶴,司馬槿邁步上前,祭出一道青火按向影子。 這一回可不再像前次那樣化作水漬,影子似被燒痛,打了個哆嗦,隨后一縮身猛地鉆入巫偶。 影子方鉆入巫偶,巫偶那雙瞇著的眼睛便亮了起來,五官清晰,四肢輕輕擺動開來,隨著司馬槿cao縱漸漸嫻熟,和李小官幾乎如出一轍的巫偶也愈發活靈活現。 那道符是傀儡符中的奪心符,專門用來奪取對方的傀儡,因其太過偏門司馬槿只帶了一張,不曾想到底還是派上用場。 蠻女阿芪用巫偶來cao控小官,司馬槿祭道符奪了這巫偶的心,等同于間接奪走李小官的控制權。 然而僅僅是這樣仍然不夠。 “大黑,你去接應他。” 司馬槿低聲著,一條黑影從手腕邊飛出,眨眼間已潛出巫廟。 南荒的寨子周圍都設有機關陷阱,否則司馬槿早就可以派遣伏妖將李小官搶出,眼下派出大黑乃是以防萬一,畢竟小官周圍還有那幾個蠻女看護,司馬槿在千里之外cao控李小官,并非萬全。 一切準備就緒,司馬槿雷厲風行,當即捏印施法。 心系巫偶,巫偶系于李小官,司馬槿雙眼一閉一睜間,千里外的南荒樓寨映入腦海。 嘴角微翹,司馬槿已看見腆著肚皮呼呼大睡的李小官。 除了阿芪外,其余幾名年輕力壯的巫女都睡在通往樓梯的過道間,阿芪也已睡熟,不僅是她們,整個寨子都陷入一片死寂,只除了寨外不遠處緩緩搖曳的火光。 不是未燒盡的篝火便是荒野中的鬼火,司馬槿暗道,并沒放在心上,她攤開左手,右手伸出兩根手指在掌心上輕輕勾畫。 巫廟中躺在地上的巫偶陡然一挺身,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李小官也猛地睜開雙眼,隨后坐起身。 晚風中混雜著南荒獨有的蟲草氣息,阿芪趴在一旁昏昏欲睡,并沒看見直挺挺坐著的李小官。和往日不同,李小官那雙始終瞇成縫的眼睛總算睜大了一回,里面卻透著懵懂和茫然。呆呆的轉過腦袋,李小官四下一看,隨后跳將下來,四肢僵硬,身法卻輕盈而又靈巧。 活動了下四肢,李小官弓著腰,躡手躡腳的向樓道走去。 低低的鼾聲回蕩在竹樓中,通過李小官的耳朵,傳到千里之外。 才走出四步,李小官卻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蠻女阿芪,眼中竟生出一絲遲疑。 “這蠻女阿芪對小官是一見鐘情呢還是……” 巫廟中,司馬槿自言自語道。 看了眼身旁不省人事的安伯塵,司馬槿眼中浮起nongnong的憂愁,深吸口氣,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再度將目光投向竹樓。 同是女子,司馬槿自然知道心上人離別的痛苦,在夢里面,阿芪對李小官顯露出的愛意很深,李小官察覺不到,安伯塵看不出來,可又如何能瞞過司馬槿的法眼。 或許是觸景生情,又或許和安伯塵在一起時,司馬槿總會失去幾分性情中的冷漠,她并沒cao控著李小官立刻離開,而是駐足于阿芪身旁,靜靜的看著。 卻不想這一駐足,竟惹來了禍事。 “轟!” 巨大的轟鳴從寨外傳來,經由李小官的耳朵炸響于司馬槿腦袋中。 司馬槿再從容,可這猝不及防下的巨響仍令她手指輕輕一晃,毫厘間的波動,卻讓李小官踉蹌著向前撲倒。 發生了什么事了? 司馬槿心頭一緊,連忙向寨外望去。 沒入她眼簾的居然是有如潮水般涌來的大軍,那是南荒人的軍隊,矮小卻身手矯健的南荒士兵們披戴藤甲,手持刀盾,瘋了般的撲向屬于同胞手足的寨子。喊殺聲四起,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荒野,光輝鋪灑,亦把睡夢中的寨民們驚醒。 “是蠻王。” 剎那間,司馬槿便反應了過來,也只有蠻王對小官恨之入骨,又不那么畏懼巫宗。 可是他為何偏偏選中今夜? 沒等司馬槿繼續想下去,她便被竹樓里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只穿了一條褲衩,幾乎一絲不掛的李小官此時正夸張的撲倒在阿芪身上,形如餓狼,神若癡漢,偏偏眼睛還瞪得老大,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就算沒有寨外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光是被李小官這身板壓上,阿芪哪還有得繼續睡? 四目相對,阿芪的臉上浮起淺色的紅暈,目光凌亂而復雜。 阿芪身份是巫祝,可說到底也不過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家,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遇上這一出也是又驚又羞。 下一刻,在司馬槿懊悔的目光中,阿芪尖叫了起來。 光是她一個人叫也罷了,她剛叫出聲,從竹樓邊的樹上也響起一聲尖叫。 司馬槿暗吃了一驚,定睛看去,就見一條人影從樹上飄落,落定后才發現那也是一少女,身材卻出奇的高,比成年蠻人都要高出大半個頭,幾乎和小官一樣。她穿著大紅色的裙子,肌膚雪白,生著一張娃娃臉,細細看去五官倒也清秀美麗,不似南荒人,像是中土大匡人。 “你,你……你竟是個大色鬼!” 少女咬著下唇,手持寶劍一臉委屈的指向李小官,她說的雖是匡話,卻并非標準的官話,略顯僵硬、生澀。 漲紅著臉,阿芪用力推開李小官,先平復下紊亂的心情,隨后畢恭畢敬的向少女彎腰道:“殿下……” 只有“殿下”二字是用匡語說出,之后的話都是蠻語。 阿芪不時看一眼聚集在寨外的軍隊,面色驚疑不定,可說話的口氣仍舊很恭敬。而后出現的少女看向阿芪始終面露不善,間或瞟一眼怔怔立著的李小官,咬牙切齒。 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馬槿目瞪口呆,看戲般的看向竹樓中氣氛窘迫的場面,半晌才記起小官此時的一言一行都由她控制著。 大色鬼……殿下……這個似乎很有地位的少女,莫非曾經和小官發生過什么? 包圍寨子的大軍又是否和她有關? 如今的南荒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局面? …… 來南荒前,司馬槿只把此行當作一場消遣。卻沒想到,兩日間便已一波三折,不僅沒救出李小官,便連安伯塵也是生死不知。 如今也只能全靠自己了。 不過也沒什么,他沒出現時,哪一次劫難危機不是自己親手化解的。卻因他的出現而學會了依賴……無論什么事一旦養成習慣,總會帶來許多煩惱。 巫廟中,司馬槿淡淡一笑,笑容散盡時,神色已變得清冷。 手指跳動,舞于掌心。 月光順著樹梢滑落,灑向竹樓。竹樓中,那個滿臉困惑的小胖子突然抬起頭,生平第一次,一股孑然于世的氣質從他身上騰起。 嘴角彎開一抹弧線,李小官側過身,靜靜的看向阿芪和那位殿下,深邃的眸子中,一半滄桑一半憂郁。 瞬間,竹樓中安靜了下來。 第311章 齊人之福 若給他一衫白衣,一柄長劍,效果定會更好。 遙望李小官,司馬槿暗暗嘆息。 沒有白衣寶劍,千里之外的竹樓上,只有一個腆著肚皮的小胖子,然而在阿芪和“殿下”眼中,他絕非一般的胖子。 方一遇到李小官滄桑而憂郁的目光,阿芪便面紅耳赤,心頭一陣狂跳。 而那位“殿下”同樣也是一臉怔仲,癡癡的看向李小官,頰邊飛起兩抹粉霞。 透過李小官的眼睛,司馬槿看得清楚。之前雖隱隱猜到,卻不那么肯定,此時見到紅裙少女的反應,司馬槿哪還看不出,被阿芪稱為“殿下”的少女對李小官也是芳心暗許。 “李小官當真好運,竟得齊人之福……” 司馬槿喃喃道,少時回過神。 她雖不知道李小官如何得到那位殿下的青睞,可對于眼下的情形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有利無弊。 浩浩蕩蕩的大軍明火執仗,將睡夢中的寨民們全都吵醒,紛紛從竹樓中跑出,三五一群聚于空地處,惶恐不安的張望向寨外。寨主和幾位老者顫巍巍的走出寨子,同領頭的將軍交涉著什么,那位將軍始終陰沉著臉,眉宇間透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粗粗掃過,司馬槿不再猶豫,手指繼續筆畫,口中念念有詞。 竹樓上,李小官忽然一笑,向紅裙少女走去。 隨著李小官越來越近,少女的臉色愈發紅潤,卻在李小官距離她只剩兩步時,猛地舉起寶劍,對準李小官。 停下腳步,李小官凝視向少女,半晌輕嘆口氣:“為什么?” 李小官聲音低沉,卻透著一絲溫柔。 少女聞言手臂微顫,遲疑片刻放下寶劍,卻又久久不語。 一時間,樓中再度陷入僵局,好在阿芪及時解圍:“李將軍,這位是九公主。” 說完,阿芪稍作停頓,又添了一句:“也是今次選中的圣女。” 原來小官和九公主并不認識,否則阿芪也不會多此一舉的來介紹了,可這位公主殿下為何會喜歡上小官,還深夜前來? 看向垂頭不語的九公主,司馬槿好生詫異。 司馬槿雖有關于李小官在南荒的密報,可大多是片面之詞,她只知道李小官在南荒聲名大噪,且被挑選為圣童,并不知道在巫宗的推波助瀾下,李小官英勇無匹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如何一次次逃脫南帝追殺的事跡已然膾炙人口,不但尋常南荒百姓能夠繪聲繪色的道來,就連宮中之人也有所耳聞。 一傳十十傳百,九公主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生母是匡人,甚受南帝疼愛,卻在生產九公主時不幸病逝,因此打從九公主出生以來便不受寵愛,宮中人雖不敢對她如何,卻也不甚關懷,無形之中令她受盡冷落。今次南荒圣會,她更是被南帝欽定為圣女,圣女的名號看似風光,卻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于九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來說,去做圣女無疑是一件無比枯燥乏味的事,一做便是一輩子,一輩子都無法享受塵世中的樂趣,饒是身處冷宮也比當圣女好上無數倍。 圣旨落下,已是板上釘釘。 正當九公主絕望之時,救星出現了。 即便在深宮,九公主也常常聽宮人說起那個威風無比的大匡將軍,年紀輕輕只率領數百騎兵便深入南荒,不但騎術了得,還是修煉之人,刀槍不入之體,一次次的逃過大軍追殺,令南帝無可奈何,卻在最后被巫宗招安,成為今次南荒圣會的圣童。聽久了,止不住的胡思亂想,越想越難以割舍,漸漸的,九公主對于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匡將軍生出愛意,卻連她自己也未曾發現。 若有這樣一個圣童陪著,或許也不算無聊。 九公主如是想著,對于南荒圣會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相反的,竟有些期盼。 好事終難長久,隨著那個人的出現,父皇漸漸變得古怪起來,平日里舉止乖張不談,言談中居然透露出對巫宗的不敬,不敬巫宗便是不敬荒神。本以為父皇只是說說而已,誰曾想,兩日前那人又來找父皇,父皇也不知聽信了什么讒言,竟然興兵來此奪圣童。 九公主幼年曾夢見一異人,因憐她是半個匡人在后宮生存不易,便傳了她一樣異術,能借鐵劍而遁。得知父皇發兵的消息后,九公主輾轉反側,寢食難安,終究沒能忍住,鬼使神差的溜出宮跑來找李小官。 她懷著一腔柔情不遠千里趕來,見到的卻是李小官光溜溜的撲向阿芪的場景,自然覺得委屈。 倘若圣童只是一個色鬼倒也罷了,大不了一劍斬殺,假裝什么也沒發生過。偏偏他此時看向自己,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藏著許多許多的故事,又仿佛在訴說著什么,那么的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