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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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龍隱虎孤 “殺人的將軍,就不能閉閉關,修修道?” 清冷的聲音從八卦檀木門后響起,華飛面露驚訝,轉眼后一陣紅一陣青,訕笑著撓了撓頭。 “這……” 華飛不知道自家將軍說出這番話是誤打誤撞,還是聽到了他的“咒罵”,總之讓他一時半會不知說什么好。 倒是門口的道童來了精神,向女童眨著眼,嘻嘻一笑道:“看見沒,這……就是傳說中鼎鼎大名的這將軍。” 被男童這么一逗,女童破涕為笑,歪著頭打量向華飛,明亮的大眼睛一閃一閃。 堂堂插翅虎,匡帝欽賜平西伯,竟不被兩個三歲小童放在眼里,華飛又氣又怒,可又沒法子發火。總不能在他們面前舞刀,一來他們不一定能看懂,就算他們看懂了,就憑那兩個榆木腦袋也不會心生敬畏。 “好了,你的來意我明白。太上且需忘情,若放不下,忘不掉,又怎會有機緣踏足武道的至高境界。” 隔著楠木門,呂風起低聲說道。 若換作旁人,能聆聽到大匡第一將發自肺腑的教誨,定會感恩戴德的行大禮,恭謙謹記。 可華飛不聞不顧,依舊愁眉苦臉,連連嘆氣:“將軍,難不成就這樣算了?這……” 耳邊傳來女童的嬉笑聲,華飛惡狠狠的瞪去一眼,女童連忙捂嘴,眸里的笑意卻難以收斂,而那男童更是擠眉弄眼的朝他扮鬼臉。 華飛苦不堪言,只能不去管那兩個附贈的道童,一臉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 木門里沉默了少許,繼而響起聽不出意味的話來。 “此子正當鋒芒盛時,且身處風口浪尖,能不牽扯就不牽扯。” 聞言,華飛一怔,轉瞬漲紅了臉,氣急敗壞道:“這……將軍!我十萬京畿軍需得讓著那個乳臭未干的小輩?” “不是讓著他,是避開這十年里大匡盛衰成敗的氣運。” 呂風起的話愈發高深莫測,落在華飛耳中卻和那些故弄玄虛的僧道有的一比,心中又煩又悶,說不上的憋屈。 這哪里是殺人無情吾輩楷模的呂風起,分明就是個偽道士!將軍定是看書看傻了……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華飛急得團團轉,許久,無奈的嘆了口氣,朝向木門作了兩拜,欲言又止,重重一拍大腿,轉身欲走。 “華飛。” 才走出兩步,就被門里那人喚住。 “將軍,可是改變主意了?” 華飛歡喜的轉過頭,舔著嘴唇,不住搓著手。 沉默許久,呂風起方才道:“你若想報仇,盡管派麾下大將前往追殺。若你還惦記我們間的情誼,聽我一言,切莫卷入其中。” “這……” 華飛怔怔地看著緊閉的木門,半晌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甩袖而去。 不就是殺個后輩叛將嗎?芝麻大點事,怎么在將軍口中好像天塌了地倒了一樣嚴重?十年盛衰氣運……什么玩意兒!只要有酒喝有rou吃有人殺,老子才不管它什么狗屁氣運。 華飛氣哼哼的想著,大搖大擺的走出大堂,看向垂首立于堂外的諸多將,重重咳了一聲。 見著華飛終于走出,堂外的京畿眾將無不面露喜色。 “平西伯……大將軍怎么說?” “將軍可是同意吾等出馬,為劉兄報仇?” “哼,那安伯塵不單殺害劉兄,還和同伙盜走行軍圖。萬一泄露出去……平西伯還是盡快發兵吧!” …… 將軍們七嘴八舌的說著,在諸將面前華飛儼然變了個人,再沒面對呂風起時的不正形,眼皮耷拉,冷笑著掃過議論紛紛的京畿戰將,許久方才抬起手。 諸將戛然而止。 “將軍同意了。” 華飛輕描淡寫的說著,聽得一眾將軍面露喜色。 殺一個小輩并不值得他們欣喜,那個自視甚高的霸侯駿也不值得他們仇深似海的去報仇,只不過京畿軍規森嚴,若無調防、演兵誰也不得擅離職守。這些虎狼們在中都呆久了,早已膩煩,如今有機會出關就算只去溜達兩圈也讓他們歡欣鼓舞。 “至于那張行軍圖……嘿嘿,那只是個誘餌,真的行軍圖還在本伯爺枕頭底下壓著呢。” 說完,華飛漫不經心的掃過諸將,就見他們個個面露錯愕,無一例外。 暗暗點頭,華飛雖是大老粗,可這么多年來隨著呂風起征戰四方、角斗朝堂,儼然粗中有細,心里藏著半張明鏡。 “如此,誰去誰留,你們自行商榷。不過,既然去了,就要把聲勢搞大,好讓西面三國將信將疑。” 華飛說完,也不理會你爭我奪的諸將,負手踱步,悠悠然走出。 中都之地一馬平川,令次櫛比的府邸也遮掩不住蔚藍的天空,每每傍晚時分,晚霞如火,總讓華飛興味索然,只想喝兩盅小酒,找上兩個姑娘抱個滿懷香玉,或是看戲或是聽書,總之將這煩人的傍晚打發了。 年近四旬,仍未娶妻生子,好在老頭子早已不再,不會有人催著自己。 跟在將軍身后,隨著他打打殺殺,爭爭斗斗,日子就這么過去,一眨眼功夫京城、中都的紅牌粉頭換了一撥又一撥,自己也當上了食邑九千的平西伯。 這樣也好,陪著將軍打天下,不用去想什么煩人事,打仗喝酒殺人,簡單輕松……至少曾經如此。 站在中都大將軍府外,華飛止住腳步,瞇起雙眼看向日薄西山下的殘霞,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后哼著小曲,像往常一樣,尋他的好酒美人去。 …… 同樣的日薄西山,黃昏并殘霞,奔波在關西另一頭的安伯塵卻沒華飛這等閑情逸致。 雖殺了霸侯駿,止住他百戰百敗之名,好生出了口惡氣,可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小。口吐天雷時,喉口氣血被天雷所傷,想要恢復元氣至少需要七八日,這七八日里安伯塵說話時都會聲音嘶啞。 此時的安伯塵只想吃一碗圓井村門口灑滿蔥花的豆腐花,潤一潤嗓子。 可這里身處關西,再向東是齊國,向北還要走上四五日才能到達秦國邊境,且不談這兩國有沒有豆腐花賣,就算有,安伯塵提著殺過人的槍,風塵仆仆一看就不是善輩,就這樣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走進飯館,不被店家轟出也會被齊秦虎狼尋著。 “這逃命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 喝了口水,安伯塵從珠鏈中取出琉璃瓶,如是寫著。 殘陽如血,少年拖著疲憊的身軀,牽著沒精打采的馬,向道左不遠處破敗的神廟走去。 水花濺起的聲音回響于耳邊,安伯塵嘴角微翹,取出琉璃瓶。 “你這哪叫逃命,這么瀟灑,想殺人就殺人,想去青樓就去青樓,逍遙自在,總比我只能呆在吳中好。” 司馬槿的回信有些潦草,卻又說了很多。 安伯塵略一思索,眸中閃過一絲促狹,提筆寫道:“可是他們到了?可有危險?” 少時琉璃瓶又回到安伯塵手中。 “一個一心惦記著青樓和男人的姑娘你說危不危險……果然奇葩。” 安伯塵莞爾,心中暗暗念叨著奇葩二字。 紅拂總會不時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字眼,他早已見怪不怪,換做別人或許得想個大半天才能理出頭緒。 三年多了,即便知道她的姓名,可以就改不了“紅拂”的稱呼。她喚上官婉兒叫奇葩,卻不知道在安伯塵心里,她才是唯一的奇葩。 安伯塵只當他懂了司馬槿口中的“奇葩”,暗暗想著哪天興致上來故作漫不經心的贊美她兩句奇葩,讓她樂上一樂,全然不知他若這么說了,定會讓司馬槿當場暴走,欲哭無淚。 安伯塵還不知道是,他對一個只聞其聲始終未見過真面目的女子如此惦記,放在大匡千千萬男子中,絕對算是奇葩一朵。 斬殺大敵,又能和心中的“奇葩”時不時說笑兩句,即便一個人走在蒼莽孤途上,安伯塵也覺心情大好。 黃昏下,少年青衫,黑馬蔫蔫,神廟歪斜。 第222章 神廟相逢 同大匡其余地界的神廟一般,位于齊國境外的這座神廟年久失修,墻漆剝落,色澤黯淡,且向一旁歪斜,搖搖欲墜,也不知經歷過多少載春秋的物是人非,戰火洗禮。 “怎么,又想歇了?” 安伯塵撓了撓野馬王的鬃毛,野馬王打了個鼻嗤,沒精打采的哼了兩聲。 自打從女兒國回來后,野馬王對待安伯塵已和從前判若兩馬。在它心中,安伯塵再如何惡劣,也比沒日沒夜只想騎在它身上的那些母馬以及帶給它那場災難的女人們好。見著野馬王愈發乖巧,安伯塵自然也收斂了幾分顏色,對它也寬容了許多。 “好懶的馬。也罷,就再給你休息一日。等明日全力趕路。” 聞言,極通人性的野馬王面露喜色,滿意的掃了掃尾,含情脈脈的看向安伯塵,張口吐舌作勢要添,卻將安伯塵嚇了一跳,心中惡寒。 翻身下馬,安伯塵將野馬王放養于外,自提銀槍走入神廟。 神廟中倒比外面看來要干凈許多,曾經香火鼎盛,現如今已淪為過客旅人歇腳的所在。四面墻壁上用朱丹繪著一幅幅畫卷,有仙神,有妖魔,似在訴說著什么故事,卻被如刀的歲月劃得支離破碎、斑駁陸離,難以斷別。而在神龕前的燭臺上,還殘留著未燒完的燭油,也不知是哪年的路人所留。 黃昏降臨,暮色漸落,安伯塵取出火折子,上前將燭臺點燃,尋了個干草垛,正想湊合著調息一宿。 燭影下,似有什么在晃動。 安伯塵皺了皺眉,回頭望去,轉眼后面色冷凝。 走進神廟的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里盜竊行軍圖的那個少年,身高臂長,穿著身尋常的白布衣,拖著雙木屐,長發飄飄,稍顯不羈,卻因遮擋住容顏的惡鬼面具而無法看清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似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安伯塵,裸露在面具外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色,轉眼后化作nongnong的喜意。 “安兄,又見面了。” 好像全然不在意安伯塵手中的銀槍,鬼面少年笑著向安伯塵走去,邊走邊道:“是了,那個行軍圖安兄可曾看過。若看好了便還我,齊王出價兩百金,夠我大半個月的酒錢了。” “你是誰?” 安伯塵面色平靜,目光卻宛如兩柄利錐,直射少年,欲要將他看透。 “我是誰?” 鬼面少年停下腳步,無奈的撓了撓頭,嘆聲道:“我就這么難認?” 聽著少年故作熟稔的話,安伯塵腦中閃過數個念頭,陡然間,目露精光。 “是你?” 少年身軀微顫,眸中閃過莫名之色,有些驚疑,也有些激動,卻是沒想到安伯塵這么快便將他認出。 那夜的相遇似乎就在昨日,第一次遇上不怕自己的同齡人,第一次和一個同齡人親密無間的玩耍暢談,雖然短暫,可在他心中卻是難以割舍的美麗記憶。至少在那年秋天,爺爺未離開前,他第一次沒了那種陪伴他十五年的孤獨感覺。 “是我……” 少年邁前一步,聲音有些顫抖,難以自持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