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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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間,破風聲從遠處響起,一身黑羽的大鷹撲翅飛來,卻還比戰馬快上一步,率先趕到。 縱身躍起,安伯塵抓住墨羽的鐵爪,翻身坐上鷹背。 “劉都督,后會有期!” 鐵騎悉數撲空,安伯塵哈哈一笑,端坐于高飛上天的墨羽背部,橫舉長槍朝向劉老休搖搖作禮道。 “弓來!” 劉老休面無表情,接過騎士遞來的勁弓,從懷中摸出一張道符,不慌不忙的祭白火點燃,插于箭尖。 引臂,拉弦,勁弓彎成滿月,劉老休一氣呵成朝天而射。 彈指間,一人一鷹已飛出數百丈,安伯塵耳目通靈,自然聽到疾追而來的破風聲。運勢左目,安伯塵瞄準那箭的來勢,腳尖重點鷹背,一躍而出,雙手緊握槍柄,自上往下重重劈向羽箭。 “咔嚓!” 不出意料,那羽箭被劈成兩截,可箭尖上的道符卻忽地彈起,印上安伯塵的手腕,仿佛融于水中般,漸漸變軟,到最后竟化作一朵篝火模樣的符紋。 一槍劈出,安伯塵身體下墜,墨羽低鳴一聲,恰到好處的接住安伯塵,就在這時破風聲再度響起,一柄冷箭忽地出現在墨羽身下,距離第一支羽箭也只有三四個彈指。 劉老休修為天品,天品白火外放,這第二支箭暗含天品,射破虛空偷襲而來,非是射向安伯塵,而是射向墨羽。安伯塵尚沒回過神,來自東海的伏妖卻已早早發覺,目露兇光,墨羽嘶鳴著,伸出利爪硬生生的抓向羽箭。 羽箭裂成粉碎,墨羽也好不到哪去,鐵爪間已然血rou模糊,內腑被震傷,鷹目中溢出鮮血。 不甘的慘鳴一聲,墨羽搖搖欲墜,轉眼后化作一道黑光,疾飛而去,卻是伏妖重傷后自然而然的回轉主人身旁。 墨羽消失不見,安伯塵從半空中墜落,手持銀槍,跌落瑯坊另一座大府中。 …… 皇室懸賞重金海布的叛將安伯塵現身吳中司馬府落敗而走,司馬門閥想瞞也瞞不住,何況他們也無需隱瞞。少時,這個消息便被隱于吳京的細作用伏妖送往,一盞茶的功夫,落至南方各個諸侯王的金案上。 琉國王宮,老將軍半個屁股粘著楠木墩,臉上故作鎮定,可心里的忐忑和懊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九龍金輝香爐青煙裊裊,玉珠編織成的簾幕后,靜謐無聲。在簾幕前,擺放著五六只瓷盆,盆中隱隱還能見著火灰,方柏正襟危坐,可總會忍不住的向瓷盆瞟去,滿臉苦澀。 簾幕后的女子終于將奏折批完,又翻閱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案頭的密函,思索許久,忽而冷笑道:“好端端一員虎將,我琉國日后的棟梁,卻被你方大帥親手逼走,如今亡命天下。方大帥,你可真是治軍有方。” 饒是方柏臉皮再后,聽到璃珠毫不留情的譏諷,也不禁面紅耳赤,身體一顫,起身下拜。 “荒唐,真是荒唐!就在王宮外半條街都不到的地方,居然被人祭下符陣,你身為羽林都督都沒發覺?” 女子的聲音愈發冰冷,方柏深吸口氣,猶豫許久,咬牙道:“微臣治軍無方,老眼昏花,實難繼續擔任主帥一職。老臣自愿辭去一切官銜,任憑殿下發落。” 話音方落,簾幕后便傳來女子不悅的冷哼。 “怎么?方帥是想借此要挾本宮?” 一語誅心,方柏在老將中算是老謀深算者,可放在諸臣中算不了什么,更何況對面坐著的可是素有辯才手段不弱于朝中任何一條老狐貍的琉國長公主。后背已是冷汗連連,方柏膝頭發軟,正欲下跪,就聽璃珠又開口道。 “夠了,別再作戲了。你雖有過,可罪在長門,長門旁門左道之術防不勝防,我琉國遇上他們也不是一次兩次。南方叛軍勢大,已陷了一城兩縣,需一智勇雙全的帥者坐鎮,遍觀我琉國,也只有方帥。明日方帥便從外府調派一萬人馬,前往南境……就當戴罪立功。” 聞言,方柏暗舒口氣,他明知璃珠一捧一殺,深諳帝王之道,可心里卻毫無怨言。 禮罷,方柏正想告退,就聽殿上女子略一遲疑,開口道。 “傳本宮旨意,擢原虎賁營校尉李小官為副郎將,這次出征將虎賁營也帶上。” 方柏一怔,隨即面露苦澀,猶豫著道:“回稟殿下,虎賁營的勇武之名全賴安郎將。至于那個李校尉……” “本宮知道,所以你將虎賁營安排在中軍,受你所轄,輕易不發。” 璃珠都說到這份上,方柏哪還聽不懂。 南方叛軍風頭雖盛,也不過是一時之血勇,方柏親率大軍一擊功成不在話下,拉上虎賁營去兜一圈,安排作方柏的中軍親兵,不戰便有攻。而李小官也是安郎將的伴當兼好友,京人皆知,翌日出征,憑空得來一場大功勞不為別的,正是為了安撫如今不知身處何方的安郎將。 只可惜,匡帝親發海捕令,賞賜不薄,諸侯云動,璃珠以及琉國若想辯解為安郎將開脫,那便是和那個不可理喻的蛐蛐皇帝以及天下諸侯作對,南有叛軍,再得罪了皇室,琉國的處境可想而知。 暗暗搖頭,方柏朝向簾幕后的女子拱了拱手,退步離去。 苦等這么多年,終于可以不用屈居霍國公的威名下,封帥出征,方柏理當興高采烈。可走過金柱華殿,方柏花白的眉頭始終皺著,歷經滄桑,本已寵辱不驚,可直到今日,他都未曾放下心中的愧疚和惱恨。 領兵遠征乃國之大事,為帥者當心如止水,如此方能制節有度,殺伐果斷。否則若遇上強敵,主帥心不寧,一計出錯,一謀落敗,累死三軍。 方柏當了這么多年的將軍,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也罷,不過一群流寇。” 深吸口氣,方柏走出令他微微壓抑的王宮,看向遠天的那抹烏云,喃喃說道。 方柏剛離開沒多久,銀鈴般的笑聲從殿柱后傳出,穿著華裙的女童躡手躡腳的走出,勾著腦袋打探了許久,眼見方老將軍走遠這才“嗖”地鉆進簾幕,撲入璃珠懷中。 “小姑在想什么?” 歪著腦袋,憶龍疑惑的問道。 看向一向討喜的小侄女,璃珠露出久違額笑容,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天下皆聞其名,可又有幾人能見到。 輕輕摸著憶龍的小腦袋,璃珠眉宇間的疲倦稍散幾縷,目光落向案頭的密函,喃喃自語著:“難不成真要找那個人出手……都說琉國風流人物輩出,可到頭來,真正能分憂者又有幾人。” “有!” 童稚的聲音響起,憶龍公主撲棱著大眼睛,認真的說道:“我就能為小姑分憂。” 莞爾一笑,璃珠掐了把憶龍的小腦袋,好笑的說道:“那也要等我家憶龍長大了才行。” 撇了撇嘴,憶龍公主“哦”了一聲,悶下頭繼續把玩起手中的珠粒來。 也不知道為何,自打從小姑那見到好像花種的“珍珠”時,自己就很是喜歡,費勁口舌從小姑那討到后,更是愛不釋手。可小姑卻說,這“珍珠”和從破樓里取來的那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她替別人保管的,等那人回來,自己還得把這“珠子”還給他。 不行,不能給他! 眼珠子一轉,女童捻起水仙花種,張開櫻桃小口。 “憶龍,你在做什么?” 糟糕,被發現了。 女童嘟著嘴,垂下手,悶悶不樂。 無奈的看向憶龍公主,璃珠莞爾一笑,又看了眼她手中的花種,搖頭道:“罷了,不過是一花種,想來安郎將也不會介意。你若真的喜歡,小姑便找人幫你串成吊墜好了。” 第188章 行千里戰無勝,百敗而不死(四) 冷風割面,安伯塵從天而降,摔入府中一間不大不小的院落。 在他身體即將著地時,眼里掠過一抹青火,手中的無邪發出嗡嗡鳴嘯,詭異的飄浮在半空,吊住安伯塵,救下了他的性命。 那年安伯塵和司馬槿同游龍泉井,司馬槿便是馭槍而飛,帶著安伯塵飛過山洞和龍女宮間的山峽。馭槍之法只有地品境界才能施展,安伯塵也是第一次嘗試,卻是他脫身之計必不可缺的一環。 翻身上槍,安伯塵搖搖晃晃的站著,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一愣。 出現在后花園手提水壺的憔悴女子驚訝的捂住嘴,剛想轉身逃跑,就被疾飛而至的安伯塵一把抓住。 “你……你要做什么?” 穿著樸素麻布衣的女子慌亂的說道,花容猶在,卻掩飾不住眸中的疲憊和麻木。 三年過后,兩人再遇于吳國瑯坊,卻已是天差地別。 三年前的王馨兒孤軍深入琉京,形勢很辣,殺伐果斷,儼然是安伯塵和李小官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三年過后,王馨兒只能穿著破舊的麻布衣,在王家后花園做屬于下人的粗活,安伯塵則一槍北上,引動天下風云,如今更是銀槍橫于她脖頸前,同昔日完完全全調了個個。 目光落向形容枯槁的女子,安伯塵無悲無喜,聽著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壓低聲音道:“馬廄何在,帶我去取馬!” 王馨兒嬌軀一顫,眼里閃過一絲異色,重燃光芒。 “安將軍隨我來。” 王馨兒小心翼翼的說道,隨后帶著安伯塵向后院走去,她所在的花園本就位于王府深處,僻靜無人,而王家頭面人物都忙著奔往前門,兩人這一路竟沒遇到半個人。 少時,兩人來到王府深處,沒入眼簾的是一座極為華麗的馬廄,廄中只有一匹馬,黑黝黝的鬃毛灑于后頸,身形健碩,比之尋常駿馬還要高大一圈,若非沒那么粗胖,旁人還以為是一頭黑獅。在神駿旁睡著一名黑塔般的大漢,身高九尺,肌rou如塊,只穿著一件短衫,呼呼大睡著。 “安將軍,這是家主耗費七年時間捕獲的野馬王,即便放在整個大匡也是數一數二的神駿。” 王馨兒低垂螓首,畢恭畢敬的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堪堪將那個黑塔般的大漢驚醒,那大漢手腕間捆著手臂粗的鐵鏈,看到手提銀槍的安伯塵先是一愣,隨后發了瘋似的叫嚷起來,雙臂發力硬生生的扯開鐵鏈,甩開大步向安伯塵奔來。 余光中,王馨兒眼里掠過一絲得色,安伯塵哪還不知她的心思,也沒多說,深吞口氣,邁步上前,銀槍如電疾刺向黑大漢。那大漢也是了得,揮舞斷裂的鐵鏈,千鈞一發間硬生生夾住銀槍。 “鏘!” 刺耳的金鐵聲響起,王馨兒抬頭看向安伯塵,滿臉恨意。 眼前這名馬倌雖身無修為,卻是來自漠北的異族力士,雙臂之力比地品修士還要高出不少,健步如飛,力能扛鼎,王家上下也只有他不靠修為便能制住“黑獅子”,安伯塵雖得大運氣當上琉國將領,可和他比…… 王馨兒得意洋洋的想著,可轉眼后,她便張大了嘴,眸里浮現出nongnong的震驚。 “起!” 隨著安伯塵一聲低喝,漠北力士竟被他挑上半空,手腕一抖,螺旋之力迸發而出,黑塔漢子的那雙rou掌被槍力絞得血rou模糊,九尺之身也橫飛出去,墜落于地再無聲息。 回過頭,冷冷看了眼呆若木雞的王馨兒,安伯塵甩步向前,一把扯飛廄門,斬斷牽著馬嚼子的鐵鏈,猛地伸手按上野馬王的額頭。 既是來自吳國草原的野馬之王,目中精光熠熠不輸于當世地品高手,自然桀驁不馴,豈會讓陌生人隨意騎坐。安伯塵可沒時間花心思去馴服它,直接硬來灌入青火。 野馬王血統高貴,孤傲難馴,即便被王家人捕獲,可也是吃的山珍海味,住的華麗馬廄,何時受到過如此虐待。馬目中閃過惱意,可青火灼身,源源不絕,饒是它也吃不消。 眼里閃過復雜之色,野馬王被圈養在王家,生性孤傲未變,可骨子里的野性已然消磨大半。 不甘的嘶鳴一聲,野馬王打了個鼻嗤,不甘的垂下馬頭,匍匐下身子。 “好乖的馬兒!” 安伯塵翻身而上,槍點馬臀,朗聲笑道。 他本想隨便找匹好馬,幫他省點腳力恢復元氣,卻不料那王馨兒自作聰明慣了,將這頭神異非凡又通靈性的野馬王雙手奉上,如此一來卻是給安伯塵平添了幾分保障,安伯塵如何不高興。 駕馬而行,安伯塵瞄準不遠處的后墻,正想一躍而過,忽聽身后傳來碰地聲。 扭頭看去,卻是王馨兒顫抖著跪倒在地,連磕數個頭:“安將軍……” 冷著臉,安伯塵懶得理會她,拉扯韁繩駕馬后退,卻是準備醞勢躍過七八丈高的圍墻。 “安將軍請留步,馨兒有一事相告。” 安伯塵沒有回頭,王馨兒詭計多端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任她巧舌如簧,安伯塵也不會放在心上。 “安將軍恐怕不知,你已中了百日隨行符,正是你手腕上那道符紋。百日內,只要天品高手運火而探,都能查探到中符者的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