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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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片刻,龜神君臉上浮起心痛之色,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顆蔚藍色的珍珠,忍痛放在安伯塵手中,掩面揮手道:“這是降雨珠,上人要布雨只需召喚本君就行?!?/br> 話音落下,等了許久都未見安伯塵起身,龜神君一臉迷茫,就聽安伯塵忽然嘆了口氣,開口道:“君上且看,這女魔頭兇神惡煞,手持雙劍,煞是兇猛。今日出游,在下忘取兵器,這兩手空空,又豈是她的對手?” 不遠處的“女魔頭”顯然聽到了安伯塵的話,嬌哼一聲,狠狠瞪來。 四目相對,眸中同時閃過一絲笑意,轉瞬消隱。 “這……” 龜神君稍作猶豫,看了眼“女魔頭”,又瞅了瞅安伯塵,長嘆口氣道:“不知上人使什么兵器趁手?” “金瓜一對。” 將花生米拋進口中,安伯塵毫不猶豫道。 一擺袍袖,龜神君滿臉心痛,卻還是大喝一聲:“來人,取金瓜?!?/br> 少時,四名蝦兵扛著一雙金瓜走來。 掂了掂金瓜,安伯塵二話不說,飛身出涼亭,迎向“女魔頭”。 那“女魔頭”也沒說話,手持雙劍,似在醞釀著什么。 涼亭前,兩名人間修士兜著圈兒,好似在比拼氣勢,龜神君連同一旁的蝦兵蟹將都看直了眼,隨著兩人的腳步搖頭晃腦東倒西歪,可等了半柱香都沒見兩人動手。 龜神君心中焦急,正欲催促,就見安伯塵忽地跳出戰(zhàn)圈,虛抹了抹額上的汗珠,朝向龜神君道:“此女修為高深,在下出門前未及吃飯,腹中饑餓,若斗起來恐怕不是對手?!?/br> 龜神君急得連連跺腳,擺了擺手道:“快去取上好的酒rou……把那條百年河豚給宰了?!?/br> “我也要!” 清脆的聲音響起,龜神君一愣,就見“女魔頭”雙手叉腰,不甘示弱的盯著他。 龜神君六神無主,生怕不答應她又鬧將起來,可若給了……哪有別人殺到自己家門口,還得好酒好rou供著,等她吃飽了繼續(xù)再打的道理? 察覺到“女魔頭”不懷好意的目光,龜神君心頭一緊,慌忙喊道:“兩份酒rou?!?/br> 又過了半個時辰,自有廚子端著香噴噴的酒菜走來的,安伯塵毫不客氣大快朵頤,而那“女魔頭”也是津津有味的吃著,看得龜神君百感交集,欲哭無淚。 地魂能吞食天雷,煉化了天地雙魂,安伯塵神游而出吃些五谷雜糧倒也沒大礙。風卷殘云,安伯塵吃飽喝足,拍了拍肚皮,站起身。在龜神君滿含熱淚的目光中提起金瓜,跳入戰(zhàn)圈,喝聲道:“女魔頭,看錘!” 當下兩人纏斗在一塊,劍來錘往,虎虎生風,直向府門口而去。 直到此時,龜神君方才長舒口氣,暗道僥幸,還好今日有無邪上人在,否則也不知道會如何收場。 心中感激,龜神君熱情無比的拱手高喊:“多謝無邪上人出手相救,本君謝過?!?/br> “人家龍君見到我等上仙都是口稱小龍,這王八一口一個本君,好不害臊,下回定讓他改口自稱小龜!” 隔著老遠,依稀還能聽見“女魔頭”的嗔罵聲,龜神君一呆,余光中幾名蝦女正在暗暗偷笑,龜神君的臉色陡然變得古怪起來。 小龜…… 心頭涼颼颼,龜神君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zhàn),連忙道:“關府門,快關府門!” 水草環(huán)繞,珊瑚起伏,漣漪傾蕩間五光十色。 一身素裙,一衫白衣,劍錘相交,直打到府門外依舊沒分出高下。 隨著巨石緩緩沉落,劍落錘垂,憋了許久的司馬槿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安子,你說他是真沒看出來,還是閑著無聊陪我倆演這出好戲?” 安伯塵笑了笑道:“應當是還沒看出來,這都是第三回了?!?/br> “所謂仙人跳,就是仙人也得乖乖往里面跳?!?/br> 掛起雙劍,司馬槿莞爾道:“這頭老烏龜活了這么多年,除了吝嗇小氣什么都沒學到,算是白活了?!?/br> 目光落到安伯塵手中的金瓜上,司馬槿好奇道:“小安子,你不用槍改練錘子了?” “這是給小官的。我看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一件趁手的兵器,空有一身力氣卻無法施展,太過可惜?!?/br> 安伯塵如實道。 聞言,司馬槿面露深思,看向安伯塵道:“你之前可沒想讓小官學馬戰(zhàn),難不成除了長門外琉京又生事了?” 安伯塵不答反問:“看你今日怒氣沖沖的樣子,莫非吳中有變?” “不告訴你?!?/br> 司馬槿轉過臉。 江底水波清冷,一陣陣的向遠方蕩起,游魚嬉戲在珊瑚礁間,兩人御水而上,凌虛而渡,衣帶翩躚,像極了神仙眷侶,只不過安伯塵每每有意無意的將手伸向一邊,總會摸個空,然后在司馬槿促狹的目光中鬧個大紅臉。 當初琉京一個多月便已是是非非不斷,如今三年過去,這三年中,自然也發(fā)生了許多事。 比如安伯塵發(fā)現(xiàn)了時不時前來王宮窺探憶龍公主的龜神君,比如司馬槿從那本上古功法中修煉出元神,等同于安伯塵的三魂,比如長門法會派出高手前來琉京興師問罪,又比如安伯塵閑來無事約上司馬槿神游大匡,偶爾到小氣的江底水府打打秋風。 仙神早已死絕,在和龜神君的言談間得到證實,至少那些有通天徹地本事的仙神妖魔早已不在。就拿龜神君這等為數(shù)不多山河神君來說,他們并非數(shù)萬年前天庭冊封的神君,有些是僥幸活下來的神君舊部,有些則是久而成精的妖物,本領神通不足從前的神君萬一,連布雨也需借助降雨珠,其修為可想而知,大多只在天品左右??杉幢闳绱?,這些土著神君都嚴格遵守府中流傳下來的天庭條律,諸如不顯形于塵世,不得對凡間修士出手等等。 三年多來神游大匡,安伯塵倒也結交了七八名山河神君,憑著從玄德洞天道門搜刮來的“破銅爛鐵”,可謂暢通無阻。這些神君鮮有脾氣不古怪者,吝嗇的有,暴躁的有,膽小的也有,大凡人味要比仙味重上許多。 雖讓安伯塵微有失望,可交往久了,倒也覺得親切。 神師紛紛去探神明之上,大匡百萬里河山神游者恐怕就只有安伯塵和司馬槿,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然而神游畢竟不能超過七日,遠游終須回rou身,一入rou身,便是重回塵世。 塵世中的紛擾撲面而來,總會有些身不由己。 躺在江邊柔軟的草地上,安伯塵倚著松柏,愜意的看向輕舞于煙波浩淼間,時不時發(fā)出銀鈴般笑聲的少女,嘴角微翹。 午后的陽光并著春風拂來,悄然無覺。 第168章 長門老少 回到琉京已是傍晚,神游回轉,墨羽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安伯塵,隨后展翅向北飛去。將金瓜丟于一旁,安伯塵盤膝坐于榻前,對著窗欞,靜候夜幕降臨。 沙沙的響聲從對面?zhèn)鱽?,安伯塵睜開雙眼,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探出頭,正巧也朝他看來。 四目相對,安伯塵笑了笑,那人也還以微笑。 這些年朱雀街的生意稍微景氣了幾分,可依云客棧仍是琉京最低廉的客棧之一,大多數(shù)行腳商人或是來琉京討生活的賣藝人都會選擇依云客棧,魚龍混雜,三教九流聚集。 當了校尉的李小官總說安伯塵還住在朱雀街未免太降身份,時不時勸安伯塵另擇府邸。說戀舊也好,說習慣也罷,安伯塵還是覺得呆在朱雀街比較舒服,李小官和平子、阿福搬往舊唐古道,安伯塵也樂得清靜。 這三年來安伯塵清靜慣了,每日無非是練兵、修行、看書,偶爾和李小官他們?nèi)ス涔浼校抉R槿神游大匡的次數(shù)則更少。安伯塵以修行為要,司馬槿執(zhí)掌大匡以南的司馬家斥候,少有閑暇,若非迫不得已,今日安伯塵也不會邀司馬槿陪他去水府演戲。 時至今日,琉京上下或許已沒幾人還記得當初的羽林軍大將胡不非,可長門中人卻不會忘。兩年前,長門派人前來琉京興師問罪,璃珠公主推脫到左相身上,言道蛇妖欺君罔上,怪不得琉國。長門中人直言要討個公道,璃珠也不是那等怕事的女人,撇清關系后不再理會。長門又豈會善罷甘休,這兩年不斷的找琉王室麻煩,都被長袖善舞的璃珠化解,今次更是變本加厲,派出本領高強的道人強改天象,琉京一帶方圓百里地已有一個多月未曾降雨,莊稼人苦不堪言。璃珠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幸好怒的并不止她一人。 琉京方圓百里,自然也有圓井村。 “罷了,今夜就不修行了。” 安伯塵自言自語道。 他如今的元氣早已到達瓶頸,水火風三勢皆成大圓滿卻遲遲未能突破,翻閱道書安伯塵才知道,突破境界火勢達到圓滿只不過是基礎,最關鍵的則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看穿桎梏破魔障”。說起來玄,實際上不過是有所明悟,至于明悟什么,安伯塵數(shù)次于晝夜交替之際胎息感悟,仍舊一籌莫展。 尋常修士只要元氣足夠,從炎火突破到地品順理成章,只有地品往上才會出現(xiàn)瓶頸。安伯塵思來想去,或許和水火風三勢同修有關,無奈之下,只能靜等機緣。 夜幕垂落,萬家燈火迷人眼,墨云樓上,少年呼吸漸緩,右眼光暈點點,一條虛影游轉而出,御風而飛。 手持降雨珠,安伯塵立于天云間,又掏出一張龜殼,敲擊三下。 煙花江水浪大作,波濤翻滾,似有一頭龐然大物飛騰而出。 約莫兩柱香功夫,安伯塵終于見著了那頭八爪大龜,騰云駕霧,背頂香爐,好不威風。 “無邪老弟,本君來了!” 龜神君悶聲悶氣道,前爪抱拳相拱。 安伯塵笑了笑,遞上降雨珠道:“如此,勞煩君上了?!?/br> 龜神君也不多言,捧起降雨珠,口中念念有詞。青煙自香爐中躥出,冉冉升騰,直往天云間而去。與此同時,龜口中的降雨珠也光華四射,好似水波流淌,蔚藍一片。 陽春三月卻如五六月般旱悶,想來可以緩緩了。 安伯塵心中歡喜,如是想著。 可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從遠天飄來,風里道袍翩躚,拂塵輕掃,卻是個仙風道骨的道人。 匿身一旁的安伯塵臉色微變,就聽那道人低叱一聲:“大膽妖孽,竟敢壞貧道的好事……咄!” 飛火燃起,道人彈出一張道符射向龜神君,龜神君面露怒容,卻不敢還手,急忙向一旁避去。孰料就在這時,橫刺里殺出一頭白鵝,鵝被上赫然坐著個黑衣少年,夜色在這一刻被他鋒銳的目光融化,彈指間白鵝將龜神君撞得七葷八素,口中的降雨珠亦被少年摘下。 安伯塵隱于霧靄間,冷眼打量向一老一少。 那老道他并不陌生,這幾個月來出入大內(nèi),不依不饒的興師問罪,這場大旱正是他所為,修為應當在天品,借著一古怪的法寶強改天象。 “師叔……厄星子參見師叔。” 出乎安伯塵意料之外,那老道竟向少年長揖到底,口稱師叔。 就在兩人寒暄之時,一旁的龜神君終于翻過身,怒哼哼的瞪了兩人一眼,轉身欲逃。 “哈哈哈,師叔長途跋涉來此,可欲喝一口龜羹?” 厄星子長笑一聲,又彈出道符。 “斗!” 五指捏出疾風印,安伯塵口吐真言,袍袖鼓脹,大風狂涌,化作一條玉帶將道符吹偏十尺,堪堪避開龜神君。龜神君一邊奔逃,一邊還不忘回頭冷笑。 “無邪老弟,勿忘幫小龜教訓一番這二人!” 聽得龜神君口不擇言自稱小龜,安伯塵卻沒心思發(fā)笑,又卷起一陣冷風,佯裝離開。 厄星子掃視四周,許久才拱手道:“師叔……厄星子學藝不精,還望師叔見諒?!?/br> 少年略一頷首,卻并沒說話,安靜的坐于鵝背,似在想著什么。 和厄星子道袍拂塵裝出的仙風道骨不同,鵝背上的少年神色淡漠,舉止從容,卻是那種真正的出塵氣質。他的年紀尚不足二十,長發(fā)垂腰,身材頎長,偏瘦,素顏若施粉,卻因高挺的鼻梁和宛若寒潭的眸子而顯出幾分與眾不同的英氣,一身夜行衣更將他的冷漠凸顯。 “無邪……可是三年前那個斬妖的居士?” 厄星子一愣,隨即臉上浮起不屑:“琉人喜歡說大話,不過是民間風傳,這些年再沒見到那個所謂的無邪居士現(xiàn)身。” “可是蛇妖終究被殺了?!?/br> 少年忽而一笑,他笑得很是奇怪,淡漠中透著嘲諷,也不知在嘲諷誰。 “你可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