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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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塵哪是為了廣平,他是為自己出頭,可這般想法又怎能說給廣平聽。廣平以為無邪居士現身是為了彌補她的過失,這樣也好,省得她想到我身上,無邪這個身份只能隱于暗處,一旦暴露,往后之事可要難上許多。 安伯塵心中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為以后作起打算。 有了水火二術,再加上神游入夢的法門,未嘗不能樹立起“無邪居士”這個身份,隱于暗處,來歷神秘,這樣一來倒能省去許多麻煩,更能…… “居士?” 安伯塵正想著心事,耳旁傳來廣平縣主的探詢聲。 安伯塵思索片刻,沉聲道:“居士為方外人,偶涉紅塵,卻見種種不平之事,心有感悟,遂暫留此間,只求世事如常?!?/br> 安伯塵這話說得極大,看多了戲文,此時說起來倒也流暢,卻將一旁的廣平縣主唬得一愣一愣,瞪大雙眼,滿臉敬佩。 “居士果真高人,今日得見居士,為廣平之幸……居士可是神師?” 聽得廣平所言,安伯塵不經想起了那日夜會三神師,他們也以為自己是神師,難不成無華和張布施來到琉國正是為此? 安伯塵心頭一緊,隨即放寬,反正無邪居士這個身份也只是偶爾一用,真正在琉京的是安伯塵,找不到無邪神師,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時候不早了,殿下還請回轉,明日若是去遲了,那安伯塵可就真要蒙冤九泉了?!?/br> 安伯塵不置可否的笑道,卷起廣平縣主向王宮而去。 “無邪居士,廣平還能見著你嗎?” 夜風拂過,廣平忽然開口問道。 “或許吧。” 想了想,安伯塵如實答道。 將廣平縣主送回長樂宮,安伯塵并沒急著返回京伊府,而是又來到棟苑街。 一眼望去,長街兩側皆是高府深宅,住在這里自然都是身居高位的王公大臣,以及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們。 尋著一處僻靜幽暗的巷子,安伯塵盤膝而坐,現回原形。雙目陡睜,虛影自右目而出,飛快的滑入長街,鉆入第一間王宮府邸,三柱香后出,繼續前往第二間…… 神游入夢之術安伯塵雖只是初涉,可經過風仙子提點,越往后,安伯塵越能感覺到其中的奧妙所在。得入夢境可歷覽故往,探查秘密,也能附身夢中人物,恐嚇夢境主人,便如同那日嚇唬蕭侯一般。 就在今夜,滿城百多世家子都做了同樣一個夢,夢見了同一個人,一個名叫無邪居士的得道高人。 醒來后,世家子們汗濕香衾,想著那個古怪卻又令他們心寒的夢,四目無光發著愣,許久方才回過神,也只當是一場尋常的噩夢,繼續蒙頭大睡,并不多想。 或許只有等到第二天,呼朋喚友相聚,偶有一人提及此事時,方才會驚懼到極點。 不過,還得等到明天。 神游回轉,虛影爬入右眼,安伯塵睜開雙目,如是想道。 長街盡頭的天空已染上幾絲青檬,拂曉將至,安伯塵不再滯留,化水而行,施施然游走過大街小巷,重返那座禁衛森嚴的大牢。 少年正襟危坐,套上銬鏈。 晨曦從遠天蕩下,散出一抹灑入鐵窗,牢獄也不再那么昏暗。 “你厲霖能有今日的風光不過是仰仗祖宗榮耀,借助這些趨炎附勢的世家公子……等你一覺醒來,發現滿城世家子都被我撬了墻角,而你所仰仗的世家恩寵也離你遠去,卻不知你厲霖還如何在琉京存活下去?!?/br> 看向濕冷墻角下硬生生鉆出的那顆青芽,安伯塵垂著頭,喃喃低語。 第118章 御駕親審 天剛亮,一個消息飛也似的傳遍琉京前些日子被君上欽賜士子出身的安伯塵身犯重罪,正午時分將由京伊尉元大人親審。 而他所犯的罪狀也在同一時間被百信們知曉,圍坐在熱氣騰騰的早茶鋪里,好事者口吐唾沫星子,將安伯塵如何欺壓良善,害得那雙孤兒寡母流離失所走投無路的“惡行”繪聲繪色道來,就仿佛親眼所見般。百姓們哪知真假,人云亦云,一時間安伯塵儼然成為了那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聲名狼藉。 “青兒你笑什么?” 依云客棧中,第一王風吃了口饅頭,好奇的問向對面的少女。 少女抿了口茶,莞爾道:“我只是沒想到,昨天那個李小官人口中的那人竟然如此不堪,虧他還好意思來說媒。” 聞言,第一王風搖頭苦笑,按著他從前的性子,誰若敢對青兒出言不敬,少說也要斷條胳膊大腿。那個傻里傻氣的小胖子竟敢當著自己的面為青兒說親,若非青兒攔著以及那兩個修為高強的少年人在側,怕是他早死了千八百次。 “這塵世里的人大多不堪,我們一路行來見的也不少了,青兒,今日先去城東吧,若還找不到那位高人,那只好去璃珠公主的夢里守著?!?/br> 第一王風沉吟著道。 月青青一愣,緩緩放下木碗,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從客棧外傳來陣陣馬蹄聲,第一王風扭頭看去,就見三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挑下馬,急匆匆的走入客棧。 “三壺好酒,兩碟鹽水花生?!?/br> 當先的公子挑了張最里處的桌子坐下,向伙計道。 依云客棧已經許久沒有世家子來過,那伙計堆滿笑,殷情的抹了七八遍桌子,屁顛屁顛的向后堂跑去。 “我說蔡兄,大早上的喝什么酒?到底有什么事,非得來這鳥不拉屎朱雀街說?” 另一位公子哥疑惑的問向蔡公子。 蔡公子沒說話,面露不安,目光復雜,直到小二端上二十年的老酒,方才長舒口氣,也不去接酒盅,兀自端起酒仰頭便喝。 見狀,一旁的兩名公子愈發古怪,不遠處的第一王風和月青青互視一眼,正要起身離去,卻聽那蔡公子忽然開口道:“昨晚上……我做了個夢?!?/br> 那個“夢”字傳出,第一王風和月青青同時一愣,下意識的坐回原位。 “做個夢而已……” 穿著錦繡羅紋黑里大氅的公子哂笑一聲,三人中他地位最低,其父只是一五品散軼大夫,能和眼前這兩個三品大員之子結交,也算運氣使然。 他還沒說完,就見另一位史公子勃然變色,吃驚的看向蔡公子,眼里漸漸浮起一絲懼色:“蔡兄……你也作了那個夢?” 聞言,蔡公子也是一愣,和史公子四目相對,半晌無語,卻讓不遠處的第一王風下意識的握緊饅頭,眼里浮起一絲熾熱。 “看來那位無邪居士真有其人。那夢就像真的一樣,到現在還忘不了。” 蔡公子長嘆口氣,舉起酒壺又灌了一大口,就聽耳邊傳來史公子驚疑不定的聲音。 “不可能這么巧……蔡哥,那無邪居士可曾提過今日之事?” 放下酒壺,蔡公子面色凝重,緩緩點頭:“若他所說都是真的,厲公子可就……” 相視一眼,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酒,暗地里卻是都已打定主意,看得一旁那位公子滿頭霧水。 “無邪居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手里的饅頭已經慘不忍睹,第一王風低聲喃喃道,面露激動,再看向一旁的月青青,就見她也是淡淡一笑。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沒說什么,可第一王風如何感覺不到她的抑郁寡歡,拖得越久,兩人越危險,如今終于找著能夠進入王司徒夢境的那位高人,兩人都是暗松口氣。 輕輕握住那只柔荑,第一王風低聲道:“青兒,等到中午我們也去湊個熱鬧?!?/br> “嗯。” …… 白天總是過得很快,一眨眼的光景便到了正午。 烈日高懸,縱有秋風高疾也驅散不了京里頭的熱意,這功夫本該是酒樓飯莊高朋滿座,可今日的生意都被京伊府搶了過去。府門外,人山人海,百姓們所能見著的只有那兩頭巨目圓睜的石獅子,以及那塊寫著明察秋毫四個大字的牌匾。 就在這時,緊鑼聲從遠處傳來,隱隱還有鐘鳴,從長街盡頭轉來一隊羽林軍,斥散圍于此間的百姓。少時御鑾駛來,百多氣息深厚的禁衛高手嚴陣以待,攝人心魂的目光掃視左右,看得百姓們頭皮發麻汗流浹背。 是君上來了! 百姓們先是一陣慌張,隨后心中興奮。 早聽說人說今次審問琉君會御駕親臨,可沒見龍顏,誰也不敢保證,眼下見著那么大的陣勢,除了君上還會有誰?想來君上現在定惱得很,他親自提擢的安伯塵竟是個狼心狗肺之徒,作jian犯科,欺壓良善,這讓他顏面何存? 指不定君上一怒之下會將那安伯塵賜死。 想到這,琉京里最喜看熱鬧的百姓們愈發激動。 黃門代君喧喝,百姓們紛紛下跪,山呼千歲。而京伊府的大門也同時打開,穿戴玄黑官袍,四珠大頂的京伊尉疾步走出,伏地叩拜。 京伊尉本是從五品,卻因這位元大人還兼任當朝廷尉丞,手掌大權,穩坐正四品。君臣稍敘,元大人自領著琉君以及隨行文武進入京伊府,隨后嚴老夫子以及一眾白狐書院學子被當作人證入府,走在最后的自然是那對堅貞不渝、可歌可泣的母女,她們剛一出現立馬引得萬眾歡呼,齊齊喝彩。 眾人入府,府門即刻閉合,圍觀百姓們漸漸沉默下來,卻都沒離去,靜靜等候著最終的判決。 世事無常,曾經風光一時的安伯塵已變成人人誅討的惡徒,只等元大人一聲令下,或是將其流放,或是關入大牢,又或是當場斬首。 京伊府大堂縱橫三十丈,算是極大,此時卻人滿為患,琉國上至君王下至世家公子皆聚于此。琉君自端坐高堂,元大人為主審官陪于側座,驚堂木重重拍下,水火棒拄地,眾衙內齊呼肅靜。 元大人起身,朝向琉君畢恭畢敬的一拜道:“君上金體玉口,不便處理這等垢鎖之事,微臣請命代勞?!?/br> “元大人自便,一切依據律法行事。” 琉君擺了擺手,面無表情道。 琉君自然不會親審,這一請一允卻是禮儀規范,走個過場罷了。 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是稍沾太師椅,元大人又拍驚堂木,喝聲道:“帶人犯!” 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凝神靜氣,看向后方向。少時,腳步聲傳來,間或還有銬鏈玎玲響聲。 當那個青衫少年蹣跚走入時,站在堂下的黑衣少年嘴角高揚,眼中浮起nongnong的譏諷,負于背后的雙手捏緊成拳。大半月多前,正是那個名叫安伯塵的小仆僮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槍將他打落下馬,從此聲名掃地,從原先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變成琉京人嘲笑、可憐的對象。他苦苦煎熬了二十來天,一次出手未成,卻沒放棄過,咬牙切齒,強忍惡氣,暗中使計布局,直到今日終于將那個本不該如此走運的少年置于死地,從此再無法翻身。 所謂審問,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人證物證俱在,君上、世家、白狐書院的學子們都站在我這邊,縱使他安伯塵是神仙下凡,今日也只能被我玩弄于股掌,身敗名裂于眾目睽睽之下。 看向安伯塵,厲霖心中升起難以道盡的快感,目光閃爍,心情急切。 不僅是厲霖,所有人都在打量著那個短短一個多月間在琉京屢掀大浪的少年,出身貧賤,只一佃戶子弟,卻因被離公子看上收入墨云樓,直到大半個月前一鳴驚人,又經墨云樓之劫修為全失,令人扼腕,到今日卻又搖身一變,成為被萬人不齒的階下囚。 看他眉清目秀,一副老實巴焦的模樣,誰會想到他竟能做出那等兇殘之事。 高堂上的琉君若有所思,元大人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堂下的嚴夫子連連搖頭,無華和張布施面露復雜,隨駕前來的廣平則輕咬朱唇怔怔地看著安伯塵。 還等什么,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厲霖心中暗道,眸里閃過nongnong的恨色。 即便琉君網開一面,并不賜安伯塵死罪,可從此以后這琉京中安伯塵再無庇護,無論是流放還是囚禁,厲霖都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偷換出來,日夜折磨,直到膩味了,一锏劈死。 就在這時,厲霖只見安伯塵忽然側過身,目光越過眾人向他射來。 安伯塵目光很是平靜,卻又透著一絲冷冽,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些什么。 微微一愣,轉瞬恢復自如,厲霖面露譏諷。 莫非你都知道了……可知道又能如何。 厲霖卷攏袖筒,露出許久未見笑意,靜靜等候著。 他并沒發現這一路行來都沒有世家子和他打過招呼,立于堂下,周身三步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