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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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話便讓安伯塵心生警覺。 他和璃珠公主接觸并不多,雖也聽過不少關于這位公主殿下的傳聞,可從屈指可數的幾次相遇來看,安伯塵只覺璃珠公主名不副實,至始至終被王馨兒蒙在鼓里。 直到今日安伯塵方才恍然,一直以來,被蒙在鼓里的人卻是王馨兒。從頭到尾,璃珠公主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的明明白白,卻依舊把王馨兒留在身邊,非是貪圖王馨兒的美色,而是另有用意。只此一點就能看出,璃珠公主城府之深,遠在那個狡詐多變、心狠手辣的王馨兒之上。 這樣一個藏于王宮深處的女中大梟,竟也被離公子牽著鼻子走,連同曾經當過謀士的蕭侯在內,陷入離公子棋局的能人大才還有多少?恐怕連冤死琉君腳下的霍國公也算一個。 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尚且如此,何況自己。即便因為司馬槿的出現,陰差陽錯之下掙脫出公子的棋局,可今夜冒雨前來探秘,不知不覺間又和離公子牽扯在了一起。 重新入局? 燭火輕跳,安伯塵暗道不妙。然而,此時想要離開,為時已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向璃珠公主,安伯塵點頭道:“殿下明鑒,不知可否告知?!?/br> 話音落下,等了許久,都未見璃珠公主開口,安伯塵暗道奇怪,不防璃珠公主冷笑一聲,猛地抓起案上的酒盅向他砸來。 “大膽!冒犯本宮在先,居然還敢開口,本宮沒殺你已是天大恩德!” 近在咫尺,璃珠公主砸來酒盅,安伯塵本難以避開,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水火二勢順著奇經八脈涌上,心意和身體在一瞬間宛如水rujiao融般緊密相連。 毫厘之間,安伯塵側身移步,堪堪避開,后背已是冷汗一片。 先前一刻,心意和rou身緊密相連的感覺縈繞于心頭,可不等安伯塵細細體悟,璃珠公主又道。 “不過你放心,無論本宮有多恨你,也會留下你的小命。難得出現一條漏網之魚,他們兩人誰也不會想到,你一個小仆僮,竟成了這一局中的變數……有趣有趣。” 直到這時,安伯塵方才發現璃珠公主已經醉了。 這個貌美如仙,卻又性情多變,讓人難以看透的公主殿下,在離公子這一局中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她口中的他們兩人……一個是離公子,另一個應當就是站在明處,和離公子對弈于琉京的左相了。 安伯塵正思索間,對面的女子揉了揉雙眼,竟伏身于案,睡了過去。 下意識的,安伯塵轉目看向船外。 來時尚未發覺,此時安伯塵定睛望去,就見夜來香周圍稀稀疏疏的圍著十來條小船,船上不時有冷鋒現出。 “果然,以她公主的身份又怎會孤身赴會,有這么多護衛在側,她又怎會顧忌我。” 想到之前自己舉傘刺向璃珠的情形,安伯塵暗暗搖頭,心道僥幸,倘若那時候再向前幾寸,恐怕早被射死在此間。 璃珠公主宿醉于夜來香,卻讓安伯塵進退兩難,留也不是,離開也不是。 目光落向昏睡的璃珠公主,陡然間,一個念頭從安伯塵心底生出。 今夜來此只知道了璃珠公主和離公子的關系,他最關心的那幾個問題依舊一無所知,可眼下璃珠熟睡,卻給了他可趁之機。 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安伯塵側身躺下,佯裝酣睡。 漸漸的,鼻息隱沒,身軀僵硬,一條灰影從安伯塵右目躥出。 神游出竅,安伯塵并沒急著進入璃珠公主的夢境,抬頭望向雨夜盡頭,雷光忽閃,卻徘徊著,久久未曾落下。 “看來神游時,只有在空地處,才會被天雷尋著?!?/br> 安伯塵喃喃自語道。 地魂神游,脫離了rou身的桎梏,安伯塵的心意愈發通徹,他隱隱察覺到,無數玄奧正隱藏在雨幕之后,穹天高處,只有等到晝夜交替的那一刻方才顯露。 看了眼璃珠眉心處的漩渦,安伯塵正想飛入,就在這時,余光落向腳邊的酒盅,陡然一怔。 他猶記得,那夜風仙子他們曾說,天地命三魂中,地魂最弱,只有煉化三魂,合抱成圓,才能成就神魂。地魂者遇金則附,遇火而化,卻是最懼金火二物…… 而就在剛剛,神游出竅,落于璃珠丟來的金盅旁,安伯塵并無絲毫不適。 “難道是因為吞噬了五雷的緣故?” 安伯塵看向金盅,疑惑道。 從演武場回來,每每神游而出,總有雷電從天頭劈下,砸向安伯塵。雖無不適,可很是蹊蹺,早在那日演武場上,安伯塵便覺得地魂渡“雷劫”后,依稀發生了幾絲微妙的變化,卻因這陣子忙于它事,安伯塵漸漸遺忘。 “莫非渡完雷劫后,地魂不再懼怕金器?天雷本就不懼五行,如此看來,倒也有可能?!?/br> 一個大膽的念頭生出,盯著地上的金盅,安伯塵躍躍欲試。 下一刻,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向金盅。 模糊的手影剛觸上金盅,便閃過一條食指粗長的雷電,將金盅撕開一條口子。 安伯塵心中微喜,可轉眼后,他只覺得一股強橫的吸力從金盅里躥出,席卷向他。 猛地抽回“手”,又是一條雷電閃過,阻擋住那股吸力。 安伯塵倒退兩步,只覺有些虛弱,心下了然。 他的地魂遇到金器能放出雷電,可顯然還不夠強大,只能割開一個小口,后續無力,難以抵擋金器的吸力。 “看來地魂也有修煉之法,那些天雷落下并非偶然,若是每夜地魂神游時多吸收點天雷,以之淬煉,過上些日子,或許真不用懼怕金器,想來對于火也是同樣道理……如此一來,便安全了許多。” 安伯塵心中歡喜,避開金盅,化作一條虛影沒入璃珠眉心。 方一踏入琉珠夢境,撲面而來的是一座座壯麗華美的宮殿,鱗次櫛比,重重疊疊,仿佛迷宮一般將安伯塵困于其中。有了厲霖夢中的經驗,安伯塵倒也不驚不慌,緩步游走,走過三四座宮殿,都未見著璃珠的身影,隨即停下腳步,閉合雙目,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離公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了動靜。 四面八方傳來此起彼伏的轟塌聲,安伯塵睜開雙眼,就見周遭的宮墻一片接一片的坍倒,轉眼變成殘垣斷壁。少時,一只碧藍的鳳凰從天而降,馱起安伯塵向遠處飛去。 翱翔于天云間,迎著獵獵罡風,安伯塵俯身望去。 宮殿接連倒塌,向遠方傾斜而去,然而宮殿太多,一座連一座,整個世界都是,永遠望不到盡頭。 看著看著,安伯塵漸漸明悟。 “原來在璃珠公主心底深處,藏著一座座高大華美卻將她困得死死的宮殿,想出去,卻又出不去,偶爾駕御鸞鳳飛上高天,腳下依舊是數之不盡的宮殿……而厲霖心底則藏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想要迎風破浪席卷天下。” 這也算安伯塵第一次發現夢境的奧妙,直通人心,即便表面的掩飾再多,可夢境卻永遠不會說謊。 “不知道我夢境中的景致又是什么?!?/br> 喃喃自語著,安伯塵心生好奇。 不多時,鳳凰落下云頭,將安伯塵送至一處古舊的殿中,隨即不見了蹤影。 第一眼看去,這宮殿除了陳舊外,并沒太多特殊之處,轉眼后,殿里的場景變化開來。 …… 春末時節,江南草長鶯飛,正逢盛季。 仕女公子走馬踏青,在望君湖邊,游人如織,好不熱鬧。 百姓們太平慣了,即便知道國難降臨,可也無動于衷。 琉君連續三年未曾奉上酎金,匡皇室大怒,拒不承認琉君正統,且宣罪書,聲討琉君不敬之舉,琉國和匡朝勢如水火,連帶周邊的吳國、魏國也趁火打劫,扣留琉國行商,頻頻兵演于邊境。 百姓不知憂,可國中的文臣個個愁眉苦臉,上書君上,進言向匡帝認罪稱臣。 “皇兄,你為何要拖欠酎金?” 高閣上,一身白裙的絕美少女托著下巴,盯著批閱皺著的男人,眸里滿是崇拜之色,還有一絲淺淺的依戀。 停下墨筆,琉君回過頭,寵溺的看向少女道:“你明明知道,偏偏還要問。” 少女調皮的一笑,踮著腳尖走到琉君身后,就見她皇兄眼里浮起一絲悲切,轉瞬即逝,隨后轉過頭,繼續批閱奏折。 “璃珠知道,是因為……因為宣兒的生母?!陛p咬朱唇,過了許久,少女方才呢喃道,聲音細如蚊蚋,仿佛只是說給自己聽。 可身前的男人卻已聽到,手中的筆毫輕輕顫抖著,轉眼后“咔嚓”折斷。 一時間,殿里靜悄悄。 站在兩人身旁,看著不再說話的璃珠和琉君,安伯塵心中好奇。 “璃珠公主入匡覲見是在六年前,如此看來,今年要么是開平初年,要么還沒到開平年間。宣兒……莫非是那日演武場上坐在琉君身旁的那個小皇子?” 看向黛眉微蹙的璃珠公主,安伯塵目光微顯復雜。 彼時的璃珠沒有一絲冰冷,擁有每個少女本應該擁有的活潑嬌俏,充滿生氣,就像司馬槿一樣。 第079章 夢回開平初年(中) 想到司馬槿,安伯塵心生暖意。 可就在這時,琉君猛地抄起一塊硯臺,向安伯塵砸來。安伯塵心頭大驚,只以為自己被發現,卻見硯臺穿身而過,重重砸在殿柱上,摔成粉碎。 “姓趙的欺我登基未穩,欲奪我祖宗基業,賜婚不成,竟害死小雲……萬幸保住了宣兒。” 琉君的聲音有些顫抖,滿眼悲慟。 璃珠面露不忍,上前一步,輕輕抱住琉君的臂膀:“王兄切勿感情用事,想要報仇,拒交酎金落人把柄是為下下策。長此以往,必定會引來其余諸侯不滿,陳國亂事初平,各方諸侯躍躍欲試,莫非王兄想要琉國成為他們的踏腳石?” 長嘆口氣,琉君搖了搖頭道:“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只不過,我登基方才七年,雖有霍國公相助,可朝野上下,人心不穩,即便國公也在不斷向各地府縣安插人手……想要將一盤散沙聚成一團,光憑我一人難以為之,需得外力相助?!?/br> “外力……” 璃珠喃喃自語著,眼睛忽地一亮:“原來王兄是想借趙家之勢,使國中生憂,文武百官摒棄私怨私立,團結一致,齊聚王兄麾下?!?/br> “正是。” 琉君點頭,目光閃爍,望向懸掛在對面墻壁上的琉國地圖,低聲道:“不僅如此。趙家欺負我太甚,諸侯皆知,我若退讓,則為示弱,在諸侯中的聲望一蹶不振,日后諸王朝會中,再無我琉國出言的資格。吳國、魏國之流雖虎視眈眈,可也不過是試探而已,齊秦國等大國望而不言,也是在等待,坐等我如何應對眼前局面?!?/br> 聽得琉君娓娓道來,一旁的安伯塵肅然起敬。 原先他只以為琉君依仗霍國公方才平叛登基,霍國公失勢后,左相權傾琉國全因琉君昏庸無能、碌碌無為??砂膊畨m于璃珠夢中重回開平初年,眼前的琉君雄姿英發、龍行虎步,言談中,句句精辟飽含深意,又怎是那等昏君??蔀楹维F如今…… 想著那為數不多幾次的面君,誤殺霍國公,演武場上一心偏袒厲霖,安伯塵忽覺有些看不懂了。 “三年未交酎金,王兄也算硬氣了三年,匡朝已發罪書,該是王兄出手的時候了。” 璃珠捏著琉君的肩膀,輕聲道:“不知王兄可想好該如何應對?” 未等琉君開口,殿外傳來內侍的聲音。 “黃門侍郎求見?!?/br> “快傳!” 琉君嘴角微翹,不假思索道。 少時,一個年輕官員走了進來,朝向琉君恭敬行禮。 待到他抬起頭來,一旁的安伯塵下意識的后退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