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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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井村“雙杰”早已看傻了眼,對于第一次走進琉京的他們來說,城門口的軍爺們便已是比村正老爺還要大上許多倍的存在,更別說之前的那位將軍。和這樣一個高不可攀的人物都能談笑風生,連帶自個也沾了光…… 再看向安伯塵的背影,兩人只覺心情激動。 “現在總算知道伯塵的本領了吧,好了,你們兩個別再丟人現眼了,就在這看吧。” 李小官翻身下馬,故作鎮定道,孰不知,他心底的震驚絲毫不弱于身后兩人。在琉京呆了數年,他又怎會認不出教場閣樓上的黃袍珠冕,不是琉國國君又是誰? 隱約間,他已猜到,和安娃子比試的對象絕不會是尋常之輩,也正因如此,激動之余,李小官不由得有些緊張。 策馬行至百步寬長演武場,安伯塵看了眼不遠處的司馬槿,隨后翻身下馬。 “大膽!君上親臨,還不下跪!” 從一旁的閣臺上傳來喝斥聲,卻是隨駕前來的琉國官員。 琉君自坐于正東最高的那座樓閣上,其余官員散落在周圍樓閣,演武場十來座樓閣皆聚滿了人,都是琉國文武重臣。無數道目光朝他射來,直到此時,安伯塵方才稍覺緊張。 猶豫著,安伯塵正欲下跪,就聽從東面高閣上傳來清朗卻又無比威嚴的聲音。 “罷了,比試在即,這些繁文縟節便免了吧。厲霖怎么還沒來?” 安伯塵心知開口說話的定是琉君無疑,卻沒想到比他想象中要和氣許多,雖不用下跪,可安伯塵還是規規矩矩的長拜到底。 抬頭看去,就見高閣上的君王有些焦急的望向轅門處,目光掠過自己時,沒有半絲停留,見狀安伯塵也不以為怪。自己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仆僮,出身低微,和厲家公子相比有如云壤,琉君親傳旨意宣自己來比試,也不過是陪公子讀書,為厲霖造勢而已,能開金口讓自己免跪,已是天大的榮耀。 面色平靜,安伯塵并沒想太多,只不過握著槍的那只手又緊了幾分。 剛欲移開目光,安伯塵就覺在琉君身旁似有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皺了皺眉,安伯塵細細望去,只見在琉君身旁端坐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穿著合身的蟒袍,頭頂金冠。似乎發現了安伯塵在看他,男童立馬埋下頭,轉眼后卻又忍不住,偷偷摸摸的向安伯塵望來。 “莫非他就是傳言中的大王子?” 安伯塵自言自語道,忽聽遠處傳來匆急的馬蹄聲,緊接著的是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 轉目望去,安伯塵就見從轅門外飆來一匹駿馬,馬上坐著一員玄袍小將,頭頂沖天冠,腳踩虎咆靴,鞍前掛著一對銅锏,正是琉京厲家嫡長子,厲霖。在轅門口停著一簇高頭大馬,皆是琉京叫得出名號的世家公子,穿著光鮮,為厲霖加油吶喊著。 在距離演武場還有十多個馬身時,厲霖猛地騰身躍起,在半空翻了個筋斗,穩穩墜下,單膝跪地,合攏雙锏朝著東面樓閣拜道。 “臣,厲霖,參見君上。” “你上次隨父入宮,才十歲,一轉眼已經這么大了。無需多禮,平身。” 對于厲霖,琉君的態度截然不同,話音中不難聽出嘉許之意。 “謝君上。” 厲霖不卑不亢的答道,起身時還順手舞了個锏花,歡呼喝彩聲從遠處傳來,連帶著原本為安伯塵助威的姑娘們也臨陣倒戈,目不轉睛的看向英姿颯爽的厲霖,不斷揮舞著手絹。 感覺著身后那道似要吃人的目光,安伯塵嘴角泛起一絲無奈,按照之前在樓里說好的步驟,早在他策馬而來時就應該掀開披風,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小安子……你敢不聽話?” 細若蚊蚋的聲音投過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清晰地傳入安伯塵耳中,隨著為厲霖喝彩的人愈發增多,安伯塵也覺得他的心再無法保持原先的平靜。 “或許這就是蕭侯所說的勢。” 安伯塵暗嘆口氣,喃喃道。 心境再高,修為再深,也難敵大勢。 此時的安伯塵尚不知這個道理,卻也知道,倘若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為厲霖助威喝彩,他就算無所謂,恐怕也會難以維持來此之前的信心。 這一戰,必須要拿下。 就算琉國的君王希望他敗,滿朝文武巴望著他輸,湊熱鬧的百姓其實也并沒幾人相信一個小仆僮能贏世家公子……甚至在心底深處,連他自己也沒有太多把握。 可是無論如何,他一定不能輸。 一旦輸了,墨云樓危在旦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可不想還未逃出琉京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何況,還有對她的承諾…… 這一刻,安伯塵終于察覺到決戰的氣息,古井不波的心境瞬間打破,呼吸加重,只覺心情緊張。 對于眼下的他而言,丟了不屬于炎火修為的心境,并非一件壞事。 深吸口氣,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安伯塵反手扯下第一層披風。 片刻后,演武場上鴉雀無聲。 第054章 進退兩難 百姓們隔著老遠,自然無法看清第二層披風,樓閣上的琉君以及滿朝文武卻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襲披風素白如紙,其上用墨筆寫著數行篆字。 “福星樓茶館……” 一名老臣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念叨著披風上那些茶樓、戲館的名字,滿臉古怪。不單是他,在場的文武官員全都目瞪口呆,心中隱約猜到些什么,卻又覺得不是一般的荒謬。 正在這時,擂鼓聲從教場外傳來,眾人扭頭看去,就見從轅門外駛來三四輛馬車,馬車用錦帶包裹,上書“福星樓”三個大字,伙計們或是擂鼓,或是揮旗,齊聲高呼:“墨云樓,安伯塵!墨云樓,安伯塵……” 琉國臣民尚未回過神來,從轅門北面又駛來一隊馬車,馬車上繡著數家戲館的名號,少時走出六七名伶人,捻指踩步,婉轉而唱:“墨云樓里藏俊才,青衫銀槍敗銅锏……” …… 琉國以風流自詡,民風開放,又喜好新鮮事物。 初時的荒唐感覺過后,百姓們無不面露驚喜,隨著擂鼓轟鳴、戲曲愈發悠揚婉轉,演武場外的人群就仿佛被點燃了般,紛紛歡呼喝彩,這一回卻是為安伯塵,就連那些原先倒向厲霖的姑娘們也叫起好來。 僅僅片刻后,安伯塵的呼聲已穩穩壓過厲家公子一頭。 手持銀槍,聽著耳邊歡呼聲,安伯塵面紅耳赤,卻能覺察到,原本下降的信心正飛速回升,對于蕭侯口中的“勢”,安伯塵的體會又深了幾分。 勢分三種,天時、地利與人和,此時演武場中,人和一勢已被安伯塵牢牢掌握。 安伯塵知道,這一切,全因身后那個總會帶來驚喜的少女。 當司馬槿將她的安排告知安伯塵時,安伯塵只覺無比荒唐,僅僅在里層披風上寫下茶樓、戲院的名號,就能獲得商家甚至琉京百姓的支持,說實話,安伯塵絲毫不信。 直到此刻,安伯塵方才明悟出幾分司馬槿的用意。 眾目睽睽之下,琉國重臣包括琉京皆在場,自己這一驚人之舉定會引來關注,那些茶樓戲館的名號連琉國君臣都知曉了,勢必能打響名氣,從此以后生意興隆卻是千金也難換。如此一來,商家們自然不惜全力支持自己,人云亦云,百姓愛湊熱鬧也愛起哄,見到這么一出前所未見的好戲,哪會不賣力吆喝。 從認識至今,她總會有許多令人驚嘆的奇思妙想,卻又如此執著,她若是個男兒身,恐怕整個大匡的俊才都會拜服其下。 心情莫名,安伯塵如是想著。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的目光向他射來,隔著數百丈的演武場,手持銅锏的厲家公子直直盯著安伯塵,面色冷峻。 目光相觸,安伯塵下意識的握緊銀槍,絲毫不懼的看向厲霖。 兩股氣勢激撞于演武場中央,厲霖的修為固然高上一籌,可安伯塵借助起琉京百姓的“勢”,迎向厲霖,倒也不弱下風。 此前在墨云樓遇上秦國僧人,安伯塵已見識過一回氣勢比拼,眼下面對厲霖,不知覺間,安伯塵又進入“人借槍勢”的心境。 既借槍勢,又借人和之勢,周遭人聲鼎沸,如火如荼,安伯塵青衫飄蕩,負手持槍,槍尾輕輕擺動,隱隱間含著奇妙的韻律,整個人也進入玄而又玄狀態。 下腹微微起伏,卻是先天真息來臨的前兆。 安伯塵怎么也沒想到,值此關鍵時刻,胎息狀態竟出其不意的到來。 眸里閃過一絲掙扎,安伯塵猶豫著,還是閉合雙眼。 胎息狀態來之不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今日錯過不知幾時才能重得。外界一時辰等同神仙府中一年,自己只要進去一小會,多感悟出幾分神游歸返時的玄奧即可。 “父王,那個拿槍的人好有趣。” 東面高閣上,蟒袍加身的男童興致勃勃地看向安伯塵,一邊向琉君說道。 “荒唐,荒唐,大庭廣眾之下竟如此胡鬧,此子可是將這場比試當作兒戲!” 俯視向熱鬧歡騰的人群,琉君面露不悅,眉頭直皺。 “可是,宣兒覺得好好玩。” 男童并沒察覺到他父王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煩,拉著王袍,撒嬌道。 等了許久也不見父王理睬自己,男童不由低下頭,咬了咬下唇,滿臉失落,心中卻很是奇怪。 父王向來喜歡新鮮,怎么今天卻很不開心? 想了想,男童松手,正襟危坐,偷偷瞥向沉著臉的父王,猶豫片刻,回憶著平日里書本上的話,有模有樣的說道。 “父王,宣兒覺得那個使槍的小將很特別,父王不愧是一國之君,善識俊……”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父王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扭頭盯向他,卻沒開口。 一瞬間,男童的心跌到谷底,拽緊衣襟,肩膀微微顫抖,臉上寫滿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也不知道父王為何動怒,只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跟隨許久未見的父王出宮,他想好好表現,想讓父王每個月多去看他幾回,可不知怎么的,總是說錯話。 眼圈發紅,男童垂下頭,不再言語。 “居然提前借勢,看來他離公子還是想要一意孤行。” 喃喃低語著,琉君望向的持槍垂首的安伯塵,目光閃爍,隨后擺了擺手。 “開始吧。” 鳴金聲從東面高閣上傳出,喧嘩聲漸漸變輕,圍觀的百姓們皆屏氣凝神,遙望向演武場。 演武場中,安伯塵睜開雙眼,眸中浮起nongnong的疑惑。 前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即將進入胎息,可不知為何,閉目凝神許久,遲遲未能神游神仙府。 自從胎息之法初成后,進入神仙府幾乎是水到渠成,從未出過岔子,此時突生變故,卻讓安伯塵有些無所適從。 深吸口氣,安伯塵強壓下心頭的不安。 大戰在即,他必須全心全意應付眼下的比試,至于神仙府的變故,等比試完了再說。 摩挲著槍柄處“無邪”二字,安伯塵又穩了穩心情,邁前一步,踏上演武場,和厲霖搖搖對峙。 然而,未等兩人抱拳行禮,柔和的笑聲從東南方向的高閣傳出。 “啟稟君上,臣有提議。” 那座樓閣緊挨著琉君所在的樓閣,不用想便能知道,那閣中之人只會是當朝左相。 皺了皺眉,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不祥。 “左相請說。” “如今雖天下太平,可邊疆之危仍在,場中兩位都是我琉國少年俊杰,日后少不得要報國安民,征戰南疆。既然如此,今日這場比試若是步戰,全無意義,不若讓其二人仿效軍中戰將,以馬戰決一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