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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朝帝師在線閱讀 - 第33節

第33節

    第041章 神仙府之迷

    天色緋紅,仿佛火燒晚云。

    安伯塵睜開雙眼,站在高山懸崖前,望向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巨瀑,負手而立。

    他的神色異常平靜,眸如止水,風撩長衫,過心無痕。

    許久,他轉望向站在遠處的兩名神君,低聲問道。

    “可有什么法子能讓我自由來往神仙府,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話音落下,火神君正欲開口,就被水神君搶先道。

    “數十年前水兒便已和居士說過,想要自由出入神仙府,需得胎息之法大成。”

    聞言,安伯塵皺了皺眉,思索著又問道。

    “那么,如何才能增長每次的滯留時間?”

    “居士既然已有主意,何必多問。”

    美目漣漣,妖嬈美艷的水神君笑吟吟道。

    沒再開口發問,安伯塵轉眼望向飛瀑,神色莫名。

    此番再入神仙府,和前幾次不同,安伯塵只感覺心意清明了許多,府外之事雖仍迷迷糊糊,可卻有一件始終徘徊于心頭,經久不散,那便是趕快提高修行,修煉火勢。

    安伯塵心知神仙府為修煉佳處,可也知此地無法滯留太久,于是詢問水神君,卻并沒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眉頭皺起,安伯塵細細思索此中緣由,可他想得越深入,越是頭疼,腦中混沌一片,就仿佛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府中天地,只剩抓緊時間修行這一個念頭,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搖了搖頭,安伯塵正欲盤膝而坐,就聽身后傳來水神君的話音。

    “居士若想節省時間,何不在此處練習槍法?”

    “正是。”

    火神君接口道。

    “光是盤膝打坐,只能修煉道行,若居士練習槍法,卻是既能修煉道技,又可修煉水火二勢,提高道行,豈不兩全其美。”

    安伯塵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今日的他和往日里憨厚老實的模樣大有不同,臨淵而立,從容不迫,神色清明,目光有神。腦中下意識的鉆出一個念頭,安伯塵抬起眼眸,望向天頭,開口喝道。

    “槍來!”

    轉眼后,竟真有一桿銀槍從天而降,落于安伯塵手中。

    見狀,水神君面露驚容,看了眼同樣大吃一驚的火神君,黛眉蹙起,眸里閃過一絲異色,轉瞬散去,緩步走到低頭沉思的安伯塵身邊,笑著道。

    “居士何故又發起呆來,需知時間珍貴,得之不易。既然槍已經到手,居士還不練習槍道,更待何時?”

    “水姑娘提點的是。”

    安伯塵頷首,雖有些許疑惑,可一想到修行時間緊迫,遂也顧不上那么多,當即開口道。

    “伯塵在此修習槍道,還望二位相助,修煉水火二勢。”

    “居士放心。”

    水火二君同時拱手道。

    持槍有四平,頭頂平,肩平,足平,槍平。亦有三尖相照,乃是指持槍時中照槍尖,上照鼻尖,下照腳尖,三尖要保持在一個直線方向,側身直對前方,不如此方可拒敵于槍尖之外,亦能保證出槍精準。

    安伯塵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想到這些,手握于槍,心平氣和,這些念頭也自然而然的浮于腦海。

    當下,安伯塵持四平,對三尖照,低叱一聲,棍平臂直,連于一線,朝向對面山崖用力刺去。

    一槍刺出,雖有模有樣,可安伯塵卻覺哪里有些不對。

    又連續刺出近百槍,安伯塵收槍于背,遙望山崖。

    山風跌宕,拂過眼簾,安伯塵心思一動,卻是陡然記起,這一槍并非他所求的那槍。

    自己所求,又是怎樣的一槍?

    雙眼閉合,安伯塵負槍而立,靜靜的站在懸崖邊。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條木棍越過眼簾,木棍雖粗陋,可勢如猛虎出籠,快似毒蛇鉆洞,且又不斷變化著,每一次變化雖都不同,可都能和下一番變化相互連接,層層推進,到最后一擊時時,卻有頻生三變,將槍勢衍變得愈發詭譎莫測。

    槍法最基本的技巧便是扎槍,扎槍者當勢如破竹,一往無前,本容不了這么多變化,卻因那水火二勢剎那間的融合,以柔裹剛,借助水勢再續后力,方才生出這些變化。

    睜開雙眼,安伯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向遠處奔騰在峽谷間,卻各行其道的水火二君,高喚呼道。

    “兩位且先并行,助伯塵成就此槍。”

    目光所及,水火二君略作猶豫,隨后各招其后水火二勢,并行于山峽間。

    收回目光,安伯塵深吸口氣,腦中閃過勢如毒龍鉆山的一“槍”,目光低垂,四指緊握,食指扶之,拳頭緩緩轉動。

    抬起頭,眸中閃過紅白之光,安伯塵手臂平舉,猛地邁前一步,手持銀槍遙遙刺向對面崖邊得那棵歪脖子老樹。

    這一槍勢如破竹,聲勢兇猛,可猶在中途時,槍桿不斷輕顫著,忽左忽右,讓人琢磨不透。到終途,槍勢即將用老,卻又忽地加速,槍尖滑過出一道弧線,卻比直線還快,轉眼又疊生出三種變化,一氣呵成,隔空刺向對面的老樹。

    一槍刺罷,安伯塵明顯感覺到二十步外那顆老樹枝葉輕晃,心中了然,定是這一槍攜著水火二勢,其力之大,引動槍風直達二十步外。

    心頭掠過淡淡的喜悅,看想黯沉的天色,白晝將過,安伯塵也不知自己能在這呆上多久,可卻知道機緣逝去不復返,遂也無暇多想,抄起銀槍,繼續練習。

    安伯塵只會這一槍,也只能去練這一槍,一個時辰若不停歇,能刺出一千余槍,一日下來便是一萬兩千余槍。

    月聲日落,日落月升,安伯塵對著山峽高風,沒日沒夜的苦練著,轉眼十日已過,安伯塵的這一槍何止是千錘百煉,十日過后,他總共出槍十二萬次還有余,他所在崖地已被磨出一排兩寸厚的足印。

    冷風跌蕩,水火二勢奔流在高山峽谷間,雖不算太融洽,可也并不抗拒,安伯塵明顯察覺到,那火勢似乎比十日前要雄厚上幾分,可水勢卻依舊如此。

    安伯塵微覺欣慰,卻無暇去想,遙望向對面山崖上那顆老樹,安伯塵口吐長息,捏緊槍桿,準備刺出第十二萬七千七百槍。

    眸中水火之象一閃而過,拔槍,抬臂,邁步,刺出,安伯塵一氣呵成。這一槍的變化比之十日前又多了不少,槍到終途,竟疊生出七樣變化,前六樣變化安伯塵先前已練過無數次,這第七樣變化卻是剛剛悟出。

    一槍刺出,六變過后,到了那最后一變,竟引得水火二勢猛然大作,火借水勢,奔騰而上,隱隱有躍出山峽之勢。安伯塵只覺槍尖被巨力所攜,急欲往前沖去,措不及防下,安伯塵手心一滑,那桿槍竟憑空飛射而出,越過二十步之距,扎碎崖邊老樹,深深插入崖壁,轉眼后只能見著寸來長的槍柄。

    安伯塵一怔,就在這時,他只覺天旋地轉,神仙府中的山河不住顫抖搖晃著,似曾相識。

    下一刻,腳下山崖裂開縫隙,安伯塵墜落深淵……

    ……

    天色愈發黯沉,灰蒙蒙一片,好似暴雨來臨的前兆。

    安伯塵睜開雙眼,若有所思的看向阡陌縱橫的西郊,這一回重返“神仙府”,和前幾次一樣,可又透著幾絲不同。

    水神君早先說過,往后安伯塵想要進入神仙府難而又難,而且每次只能呆上三四日,可這一回他足足呆了十天。而且安伯塵隱隱中感覺到,若不是最后時刻刺出了他力所能及范疇外的那一槍,他還能繼續呆下去。

    可這又是為何?

    回到現實中后,安伯塵能回憶起發生在神仙府中的每一件事,可在神仙府中,他卻仿佛踏足夢境,雖不算渾渾噩噩,可卻極難記起現實中的事。

    今次稍有不同,從安伯塵踏足神仙府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修行。只有修煉出青火,才能破解他額中的道符,才能讓他走出琉京這座牢籠。

    這是發生在現實中的事,卻被帶入那個仿若夢境的神仙府,隨后的“持槍四平,三尖相照”也是霍國公那部《說槍》里記載的槍道,而他苦練了十日的那一槍,更是昨夜于神廟中妙手偶得。

    陡然間,安伯塵微微一怔。

    莫非增長滯留于神仙府中時間的方法,就是能記起現實中的事?

    若能記得現實中的事,現實和夢境融為一體,那個神仙府中的“安伯塵”和現實中的我便是完完全全的一個人……可若真是如此,為何水火二神君不提點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可卻欲言又止。

    眉頭皺起,又舒展開來,安伯塵心中生出nongnong的欣喜。

    如果能在神仙府中隨意滯留,現實中一個時辰,等同于神仙府中一年,在神仙府中遲點苦,修煉上個幾十年,重回現實也不過幾日光景,可修為卻會突飛猛進,煉出青火也是手到擒來。

    不行,我得再去神仙府走一遭。

    心中如是想,安伯塵坐直身子,閉合雙目,屏住呼吸,卻是想要硬逼出胎息狀態。

    第042章 黑云壓城城欲摧

    一抹烏云從遠處飄來,漸漸變濃,壓向琉京。

    “黑云壓城城欲摧,還真是應景。”

    涼風襲來,司馬槿打了冷顫,喃喃說道。

    轉目看向一旁的少年,就見他面紅耳赤,嘴唇發紫,捏緊雙拳苦苦掙扎著。司馬槿眸里閃過一絲古怪,正欲開口,安伯塵身體猛地往前一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滿臉懊惱。

    “小安子,估摸著一會兒就要下雨了,我們回吧。”

    司馬槿開口道。

    眼見安伯塵深吸口氣,遙望向遠處的小村落,神色莫名,卻不言語,司馬槿暗嘆口氣道。

    “你雖無法回家,可是小安子,你卻忘了一件事。”

    “何事?”

    安伯塵沒有回頭,淡淡的問道。

    “你表面上雖是離公子的仆僮,可實際上,墨云樓中一切,還不是由你說的算?”

    聞言,安伯塵先是面露疑惑,轉瞬后臉上浮起nongnong的喜色,扭過頭,感激的看向司馬槿。

    “淡定。”

    司馬槿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眼下琉京局勢不比往常,霍國公一死,即便琉君想要穩住國中局面,也難比登天。”

    “為何?”

    “你想啊,若你在圓井村中和一幫人打架,把最厲害的那個打敗了,剩下的那些對頭,你會如何處置?”

    想好久,安伯塵看向司馬槿,認真的說道。

    “我在圓井村,從不打架。”

    深吸口氣,司馬槿強忍著去踹安伯塵的沖動,眼見少年撓了撓頭,羞赧的一笑,司馬槿也沒了脾氣。

    “早告訴過你了,你說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俗稱冷笑話,偏偏你還樂此不疲起來……總之,宜將剩勇追窮寇,斬盡殺絕的道理你總懂吧,左相和霍國公是死對頭,昨夜一戰殺死霍國公,群雄無首,霍國公那一派的人馬定會方寸大亂,左相這時候出手,定能將霍派余黨清剿殆盡,如此機會他又怎會放過?”

    “遍數琉國,除了霍國公外,又有幾人能左相抗衡?霍國公死后,這琉國便是左相的天下,就算琉君想要保全霍國公那派,可一來左相救駕有功,二來,霍國公勾結謀反之罪牽連甚廣,因此,即便琉君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坊間傳聞,琉君和左相有斷袖之好,寵愛有加,經此一役后,左相之位更是穩如磐石。”

    司馬槿娓娓道來,安伯塵初時有些迷糊,可漸漸的也能聽懂八九分,心知司馬槿所指為何。

    “紅拂,你的意思是說,離公子會有事?”

    “正是,離公子和霍國公走得近,朝野皆知,乃是霍國公在野之助。這次可要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