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書迷正在閱讀:魂武雙修、大將、總有那么幾個人想弄死朕、總裁很腹黑、無心、赫氏門徒、圣獄、挖黑魔王墻腳(HP同人)、網游之屠龍牧師、異界大巫
火龍翱翔,游轉天云,忽地向下俯沖,直撲安伯塵而來。 火風灼熱,安伯塵瞪大雙眼看向面色猙獰的火龍,心頭猛跳,想要起身退離,可心底深處卻有個聲音不斷叮囑著他,此時萬萬不可離開,一旦慌張而退,這最后一句咒語便會前功盡棄。 深吸口氣,安伯塵強作鎮定,直勾勾的盯向那只撲面而來的火龍,脊梁已被汗水浸濕。 漸漸的,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那火龍雖向他撲來,可又仿若隔岸觀火,近在咫尺卻遠在千里之外,真真假假,難以道明。 下一刻,從安伯塵瞳孔陡縮,轉眼后滿臉喜色,起身而立,直指火龍。 “火龍無形,卻是由火而化,萬般事物皆如此,有形亦無形。事火咒龍圖以變無形,原來如此……” 安伯塵心中歡喜,正想從頭到尾將咒語念上一遍,只覺群山峽谷忽然搖晃了起來。 香風幽幽,嫵媚風情的水神君不知何時又貼了上來。 “居士此去當謹記兩事。其一,平日里要多多使喚我二人,其二,不到萬不得已勿要召喚水兒。” 聞言,安伯塵一愣,感覺著水神君高聳的玉峰不斷擠向他手臂,面龐發燙,開口問道。 “這是為……” 那“何”字還未道出,腳下的山崖裂開條深縫,未及他回過神,整個人便墜入山崖水澗。 …… 墨云樓七層,藏玉廳。 司馬槿端詳著閉目參悟的少年,不知為何,心跳微微加快。 自己這么緊張做什么,莫非潛意識里希望他能成功? 搖了搖頭,司馬槿暗嘆口氣。 小安子雖有修道天賦,卻被他的出身所限,一來修煉太遲,十三四歲方才生出先天之火,經絡xue位早已固定,即便他往后再努力,也會因為先天不足而被別人甩在身后。二來,道技且不談,單說道法,非是記性好有天賦便能領悟其中奧妙。 道途漫漫,本是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世家子、宗門弟子從小就耳濡目染,讀道書聽道論,即便彼時不懂,可長此以往卻能漸漸從中體會出許道理,如此方能領悟道法。 他若生在世家中,以他的天分將來或許能有一番大作為,只可惜…… 目光閃爍,司馬槿莫名的一笑。 也沒什么好可惜的,小安子只是佃戶家的兒子,能踏足修煉之道早已超過了他原先所能想象的范疇,等琉京之事罷了,若能全身而退,他還可以帶走千兩黃金甚至更多。往后做一富家翁,活個百來歲,對于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福而又幸運的事。 臨近傍晚時分,暖風漫入窗欞,夾著慵懶的氣息掠過司馬槿,亦卷向對面緩緩睜開雙眼的安伯塵。 雖不抱希望,可這一瞬,見著少年人無比清明澄澈的眸子,司馬槿還是止不住疾跳的芳心。 第031章 門閥穢如沼,何能渡清蓮 白火! 看向安伯塵睜開的雙眼,司馬槿芳心一悸,轉瞬平復下來。 閃耀于安伯塵眸中的自然只是炎火,可在那兩團炎火后,司馬槿隱約捕捉到幾分不同尋常的存在。 好似一汪泉水,又純白如漿,映著兩團炎火,乍一看去倒像是白火。 正當司馬槿仔細看去時,兩汪清泉已被炎火覆蓋,不見了蹤影。 安伯塵雙手抱圓,神色淡然,暖風拂來,揚起一身青衫,亦讓他眸里的火焰愈發旺盛。 “小安子……” 看著氣質和往常大相徑庭的少年,沒來由的,司馬槿微微緊張,忍不住低喚了一聲。 就在這時,古樸的咒語從少年口中吐出,不緩不急,每一個音符都恰到好處,配合著舞動的十指,青衫飄蕩,雖是少年修法,可落于司馬槿眼中卻隱隱透出幾絲修行大家才有的風骨。 心旌搖曳,司馬槿捏緊拳頭看向安伯塵,神色復雜,有些期待,也有些難以言明的擔憂。 “事火咒龍圖以變無形……” 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后一句咒語從安伯塵口中蹦出,而他眼中的火焰也熊熊燃燒,好似要飛騰出來一般。 “咄!” 雙目圓瞪,安伯塵手印捏老,低叱一聲。 周遭空氣猛顫,隨著他這一聲喝出,整間藏玉廳的空氣都隨之奔向四方,暖風跌蕩,吹拂窗簾“嘩嘩”作響。 司馬槿的心已提到嗓子眼,火光掠過眼簾,少女驚訝張大嘴巴,神情凝滯。 同樣驚訝的還有一臉怔然安伯塵。 風停靜止。 藏玉廳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沉默。 又過了許久,一臉古怪的少女再憋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前俯后仰,直笑得安伯塵面紅耳赤。 在神仙府中悟道三日,得水火二神君相助,安伯塵的火龍變也算是成功了,只不過,匍匐在他手指間的那條火龍比司馬槿的還要小上許多。若說司馬槿的火龍像四腳蛇,那安伯塵變化出的火龍只能算做毛毛蟲,有氣無力的趴著,龍鱗龍爪幾乎難以看見。 “小安子,你也這手火龍變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我還從未見過這么小的火龍。” 止住笑,司馬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撥弄著那條小火龍,滿臉好奇。 “不過你第一次修道便能成功,實屬不易。” 半晌,司馬槿抬起頭,看向滿臉尷尬的安伯塵,認真說道。 收回小火龍,安伯塵佯裝若無其事,可眸里的黯然卻顯露無疑。 祭出火龍變的那一刻,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體內正熊熊燃燒著的火勢,可轉眼后,卻被命門xue里奔涌而出的無形之水奪走了大半元氣,竟也化作了一條小水龍,和神闕xue中躥出的小火龍爭相并行。 安伯塵剛要祭出兩龍,陡然間想起臨別前水神君所說的話,心生警覺,強行散去小水龍,祭出這條毛毛蟲般大小的火龍,且只能停留在手背,無力驅策。 令他沮喪的還有一事,在神仙府里時水神君說了,往后他進入神仙府會越來越難,即便進入也只能呆上數日。他悟出這手火龍變,全靠神仙府中的神仙氣象以及兩神君的點撥,方才勉強成功。日后若有機會修習別的道法,再不會像今日這么簡單了。 在神仙府中修煉,那里的一年只相當于現實中一個時辰,自己修煉上一天便能比別人多出十二年,若是那樣只需數日便能突破到地品,隨后破解霍國公的道符。可想要毫無拘束的往返神仙府,卻需修到天品境界……因此,即便安伯塵擁有神奇無比的神仙府也無法用上,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空有寶山卻無法進入,只能看著它一天一天離自己遠去。 “修行之途果真充滿玄機變數,難以揣度。” 半晌,安伯塵低語道。 五日前,他和司馬槿提出想要修煉,大多還只是好奇,也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條路上走多遠。可現如今,即便他想停下腳步,額心中的那張道符也不會同意,更何況見識過了那方神仙府,第一次祭出道法,不經意間,安伯塵漸漸深陷,卻連他自己也未嘗發覺。 “紅拂,今日先到這吧。我得去國公府了。” 下午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日薄西山,已近傍晚,安伯塵向司馬槿道別,轉身下樓。 直到安伯塵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司馬槿方才收回目光,面色復雜。 難以名狀的情緒縈繞在她心頭,這種感覺霍國公有過,蕭侯也有過,都是因為同一個人墨云樓,安伯塵。原本掌握之中的事悄然偏移,變得難以控制,自打安伯塵回轉琉京,他就好似一頭脫韁的野馬,表面上仍是其貌不揚的小仆僮,鞍前馬后緊隨“離公子”,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誰都會驚訝的發現,這個小仆僮正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成長著。 王馨兒如此,霍國公如此,蕭侯如此,一手主持了這幕戲的司馬槿更是如此。 或許,也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剛剛才修出先天之火,轉眼便能施展道法,如此人物,萬里大匡,十三諸侯國,老祖宗所知道也不過五六人而已,如今又要多出一人。” 喃喃低語著,司馬槿如畫的眸里閃過一抹青華,將她那張素雅的“面龐”染得妖冶。 安伯塵祭出火龍變的那一瞬,司馬槿滿臉驚詫,隨后笑出聲來,可對面發著怔的少年人卻不知道,那個終日笑臉迎人少女心中殺機陡生。 這是世家門閥之人的通病,也是司馬槿想拋下卻又無法拋下的習慣永遠心生警覺,當斷則斷,當殺則殺。若沒這個習慣,在那表面風和日麗實則殺機密布的門閥中,她也無法一路走來,保全完璧之身,守住她的秘密,成為司馬氏人人敬畏的冰公主,那一年,她不過才十二歲。正房嫡出又如何,修道天才又如何,司馬門閥起起伏伏,上千年不倒,弱rou強食的叢林法則深入司馬氏的血脈中,即便是老祖宗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不究。 門閥穢如沼,何能渡清蓮。 想要掙脫出來,那就必須不畏骯臟,身陷淤泥,何況,這才只是第一步而已。 晚霞垂落,司馬槿淡淡一笑,散去莫名的情緒,眸里的青華也隱沒不見。 “天賦卓佳卻不自知,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 江南琉京安逸慵懶,也讓少女心情日復一日的開朗,嘴角浮起玩味之色,眨閃著動人的眸眼,思索許久司馬槿喃喃自語道。 “還是先讓他自己被自己蒙在鼓里吧,這樣的小安子才真實,也能讓這出戲不那么無聊。” 看了眼天色,司馬槿將剩下的桂花糕一掃而光,拍了拍小肚子,起身走回藏玉廳。 她剛進去沒多久,廳門又被推開,一盆水從頭灌下,將老人淋成了落湯雞。 “果然不在……此女幾乎每夜都要出去一趟,實在古怪。” 抹了把臉,蕭侯吹胡子瞪眼,看向腳邊木盆,強忍著心頭怒火,陰鷙的三角眼提溜一轉,隨后,邁步上前。 “噗通!” …… 少年披青衫,夜潛國公府。 和昨夜一樣,安伯塵沒走前門,或許是面對氣度威嚴的霍國公難免有些發怵,安伯塵繞轉后巷,他正想著如何翻墻而入,就見墻頭冒出顆腦袋。 霍家少年郎面色蒼白,仿佛一張薄紙,可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喜色。 “安伯塵你來了。” 少年咧嘴一笑,又露出他那對嚇人的虎牙,隨即拋下早已準備好的繩子。 安伯塵心覺好笑,可也沒多說,抓住粗繩,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少年拽過圍墻,不過這一回安伯塵立馬松手跳下,若再被少年拎著脖子放下,委實尷尬。 方入后院,安伯塵便覺得這院子似乎和前次有些不同,放眼望去,在后院一角立著排木柵,十八般兵器俱在其上。 “國公大人可在府上?” 想了想,安伯塵問向眼前的少年。 “聽霍三叔說,爺爺和幾位大人去商議國事了。” 少年漲紅著臉,開口道,眸中的興奮之色仍未褪去,雖只是第二次見到安伯塵,可從眼神中便能看出此時的他何等高興。 沒來由的,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同情。 他一個佃戶兒子卻同情國公嫡孫,若傳出去,恐怕會笑掉天下人大牙。可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這霍家少年還是見不得光的天生無底洞者,空有一身天賦,卻終日躲藏在國公府里,只有夜間才能到后院透透氣,打上一會拳,縱有錦衣玉食,可卻比不上從小撒丫子滿山野亂跑的安伯塵自在逍遙。 這么久以來,或許我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同齡人,其余的即便能見到,也會被他的相貌嚇壞。 安伯塵心中暗想,下意識的拍了拍虎牙少年的肩膀,笑著問道。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