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孝霖把辭職申請書和其他資料遞給裴歆，裴歆刷刷地簽了自己的名字，再遞給阮孝霖。

    裴歆笑：“多謝了啊。”

    阮孝霖點頭，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安慰裴歆的話，畢竟相識一場，他囁嚅了半晌，想著詞語。

    裴歆問：“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

    她的語氣輕松，一點也不像難過的樣子，阮孝霖不確定該說什么。

    裴歆確實不難過，周末這兩天她已經(jīng)給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設(shè)，她只覺得自己是個可以卸下一身裝備的登山者，非常輕松。

    阮孝霖的眼鏡反了一下光，他吐出幾個字：“祝你前程似錦。”

    阮孝霖說得太鄭重，裴歆噗哧一聲笑了，“阮孝霖，前程似錦這四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跟生離死別似的。”

    阮孝霖的頭微微偏了一下，這是他不確定時下意識的動作，他覺得裴歆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她端莊有禮，現(xiàn)在則是落落大方，就像小時候那種不認生的小朋友，他覺得這種變化是好的。

    裴歆特地去超市買了一個收納筐來裝自己的東西。

    詹凱旋站在一旁，裴歆正把水杯和書，筆記本之類的東西塞進收納筐內(nèi)，她看著裴歆有條不紊地整理自己的東西挺唏噓的。

    詹凱旋問：“裴歆姐，你真的要走嗎？”

    “嗯，我的離職手續(xù)都辦完了。”裴歆答。

    詹凱旋低著頭，勾著嘴角笑了一下。一個個比她更牛X的人都離開了公司，而她可以盡情地去同情她們，這讓詹凱旋生出一種滿足感和成就感。

    裴歆把加濕器遞給詹凱旋，“這個你留著用吧。”

    “嗯！”詹凱旋接過加濕器。

    裴歆的動作很快，她收整完畢去向任思道別，任思到不會因裴歆失寵而冷落她，他鼓勵了幾句，又笑：“我們同事一場，我很欣賞裴助理的性格和為人處世，裴助理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隨時來找我。”

    裴歆知道任思只是客套話，不過她還是真誠道了謝，畢竟任思這幾個月對她挺照顧的。

    裴歆往外走，史天成望著裴歆的背影發(fā)呆，應(yīng)戎拍了拍史天成的肩膀，“你去年年會第一次遇見裴助理就喜歡她，為什么不主動一點？她現(xiàn)在正是人生低谷，你要是鼓勵安慰她，她會感動的。”

    史天成搖頭，“我常常偷看她，每次路過她的位置，都會停留一會兒，但她永遠看不到我。”

    應(yīng)戎嘆氣，安慰了幾句，他瞥了眼門口的方向，只看到了追上去的詹凱旋。

    電梯到了，裴歆走進去，詹凱旋說：“裴歆姐，我送你到樓下。”

    裴歆笑：“好。”

    電梯里，裴歆和詹凱旋誰都沒開口說話。

    到了大廈外面，裴歆說：“就送到這里吧，以后你好好跟著應(yīng)戎，他升職是遲早的事，你跟著他只有好處，杭婉如果不主動找你麻煩，你就當她不存在，但如果她找你麻煩，你也別太忍著她，該反抗還是得反抗。”

    “裴歆姐。”詹凱旋小聲叫裴歆。裴歆的話屬于離別贈言，這讓詹凱旋有一絲離別的惆悵。

    裴歆又說：“我先走了，外面冷，你趕緊進去吧。”

    詹凱旋看著裴歆轉(zhuǎn)身，裴歆的背影讓她覺得眼睛有點發(fā)酸。

    詹凱旋鬼使神差地追上去，“裴歆姐。”

    裴歆回頭，笑：“怎么了？”

    詹凱旋有點恍惚，“沒，沒什么。你路上小心，以后我們常聯(lián)系。”

    裴歆點頭，“好，我的電話號碼不會變。”

    裴歆真的走了，詹凱旋看著裴歆越來越小的背影，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

    其實，裴歆算是改變她命運的人，如果不是裴歆好心遞過來的一張名片，那她現(xiàn)在不知道還在哪里找工作。

    詹凱旋在原地發(fā)愣，冷風撲面而來，吹得她眼睛酸澀。她忽然生出一種不舍，裴歆對她所有的好都一股腦涌上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裴歆回到家，鄭宜冬知道裴歆離職后，拍著她的肩膀，說：“裴歆，別氣餒，你這不是離職，是新生！我得跟你說句恭喜！你即將開啟一個人生新篇章！”

    鄭宜冬就跟一個高音喇叭似的，聲音洪亮。

    裴歆笑：“冬冬，你真是哲學(xué)家！”

    她也覺得這是人生的一個新篇章，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她當天晚上就興沖沖地開始在網(wǎng)上找工作，鄭宜冬在自己的臥室內(nèi)大聲哼著流行歌。

    鄭宜冬唱得不好，很多詞都唱錯了，但那些聲音進入裴歆耳內(nèi)，裴歆只覺得恬靜舒適。

    第二天，她聯(lián)系了兩家公司，分別約定了面試時間。

    她周二要去的那家是專門做內(nèi)衣的公司，招宣傳策劃，這家公司離她的住處近，坐15分鐘公交車就能到，地鐵的話就更快了。

    裴歆做了充足的準備，了解了內(nèi)衣公司的規(guī)模，發(fā)展史，又準備了一些面試時，他們可能會問的問題答案。

    周二。

    她早起化了淡妝，穿了得體的通勤裝，裹了一件褐色羊羔絨大衣，興沖沖地跑去面試了。

    到了那家內(nèi)衣公司，工作人員說：“抱歉，我們?nèi)耸虏康念I(lǐng)導(dǎo)臨時有事，今天不在，你下次再來吧。”

    裴歆頓時覺得所有的激情都被一盆冷水潑滅了，她反問：“我們已經(jīng)約好了時間，如果領(lǐng)導(dǎo)不在，為什么不提前聯(lián)系我通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