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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的院子里,種著成片的藍茅草,葉子細長,藍綠色,在昏黃的路燈下美輪美奐。 裴歆正準備敲門,門恰好被打開,趙弘謹就這樣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毫無防備的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有微弱的電流在交織著。 裴歆猜測趙弘謹應(yīng)該是在哪扇窗戶后見到她來了。 “進來。”趙弘謹面無波瀾地說。 裴歆剛才走得快,現(xiàn)在呼吸有點急,她稍微歇了會,才開口:“不了,我得趕緊回去,給你,你看看說明書對不對癥,再決定吃不吃。” 裴歆把藥遞給趙弘謹。 趙弘謹接過藥,拿起在眼前看了看,藥盒子是破的,“這是你吃剩的?” 跟詹凱旋和梁珍珍的用心比起來,眼前這人顯得太敷衍。 “嗯,對了,我忘看保質(zhì)期了,你記得看看有沒有過期。”裴歆說。 這盒藥,她記得好像是一年前周雁琳買的。 趙弘謹:“......” 裴歆轉(zhuǎn)過身往外走,趙弘謹感受到空氣異樣的波動,立即拉住裴歆的手腕,“這個地方不好打車,你今晚就住我這里吧。” 她的手腕很細,也許是因為秋天的關(guān)系,她的皮膚微涼,這種觸感讓趙弘謹感覺心癢癢的,就跟羽毛在輕刮一樣。 一個成年異性發(fā)出留宿邀請,這種暗示讓裴歆覺得心突突地亂跳。 這氣氛不對勁。 裴歆迅速反應(yīng)過來,她舉起右手朝外頭指了指,“我有叫那個出租車師父等著我,他就在外面三百米的地方。” “我頭疼,四肢無力,可能隨時會暈,你在這看著我點。”趙弘謹繼續(xù)說。 “不......” 趙弘謹?shù)穆曇舻统廖。敖o你算五倍工資怎么樣?” 他的音調(diào)柔軟,似能蠱惑人心,皮膚相接觸的地方變得guntang。 裴歆頓時亂了方寸,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兒了。 趙弘謹頓了頓,隨即又說:“再說了,我感冒也是你造成的,陪你淋了那么久的雨,還被你罵了一頓。” 趙弘謹?shù)恼Z調(diào)很輕,說這些話多多少少有點撒嬌的意思,但裴歆總覺得這樣的趙弘謹比平時冷漠邪氣的樣子更可怕,讓她提心吊膽,讓她更想遠離。 裴歆不敢看趙弘謹,她絞盡腦汁去想一個拒絕理由。 趙弘謹說:“怎么樣?” 裴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那個,我家里的燈忘記關(guān)了,我得回家關(guān)燈。” 趙弘謹成功被逗笑,“你怕我對你怎么樣?裴助理,我還病著呢,就是想讓你陪陪我。你該知道,生病的人都是很脆弱的。” 裴歆的心更加慌亂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裴歆小聲地說:“太晚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她往出租車的地方看去,也許是等得不耐煩了,司機不停地變幻近遠光燈提醒她。“我走了。” “你真固執(zhí)。”趙弘謹直接將裴歆朝他的方向猛拉。 突然撞上一個寬厚炙熱的胸膛,裴歆嚇傻了,頓時腦里一片混亂。 趙弘謹另一只手直接禁錮住她的肩膀,拉著裴歆往屋里去。 裴歆聽到關(guān)門聲,瞬間恢復(fù)清明,“不,不行,別這樣!” 裴歆微惱,大力推開趙弘謹。 趙弘謹順勢放開裴歆,裴歆看了眼窗外不停變幻的燈,聳拉著腦袋,心慌意亂地說:“趙弘謹,我真的得走。” 燈光下,裴歆的臉白嫩可人,聲音嬌嬌柔柔的。 趙弘謹確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就是用這種語調(diào)博得他爸好感的,這讓他忍不住火氣,諷刺道:“叫我名字,你還真是擅長欲拒還迎的把戲。” 裴歆愣住,她只是叫了他的名字,這都能讓他生氣? 趙弘謹遲疑了片刻,訕笑道:“裝什么裝?半夜三經(jīng)愿意給我送藥,不就是同意投懷送抱嗎?我也沒想到你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這只能說明你根本不是什么良家婦女。” 他的話語中盡是羞辱,眼里更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前一刻的曖昧頓時蕩然無存,裴歆茫然地跌坐在沙發(fā)上,她低頭的視線恰好落到那兩袋感冒藥上。 這兩袋感冒藥,來自不同的藥店。 又被騙了...... 裴歆忽然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她覺得自己被趙弘謹牽著鼻子戲耍,就像個跳梁小丑一樣。 她真的蠢透了,真的是蠢透了。 裴歆咬緊嘴唇,壓住胸腔里上涌的熱血。 “嘿。”空中傳來一聲譏笑聲。 裴歆抬頭看去,趙弘謹抱著雙臂,不懷好意地盯緊裴歆。 裴歆嚇得往后躲,趙弘謹一臉壞笑:“你躲什么躲?你是有幾分姿色,但我從不撿我爸用剩的。” 裴歆臉色瞬間發(fā)白,她抓起兩袋感冒藥使勁咂到趙弘謹身上。 吧嗒,藥落到地上。 裴歆憤怒了,“你還能在惡毒一點嗎?就算我是用剩的,也是你用不到的。趙弘謹,你不僅僅是讓我感到厭惡,更令我覺得惡心!” 趙弘謹抿緊嘴唇,緊緊盯著裴歆,他的瞳孔急速放大。 裴歆冷笑,“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你爸十多個孩子中的一個,我能得到我父母全部的愛,而你分不到你父親的十分之一!你不屑一顧的趙弘彥,他站在你面前對你耀武揚威,但你只能咂東西發(fā)泄脾氣,你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