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羅紗看到后頗為感慨,直道穆景安眼光毒辣。 當初沈秋意痊愈后,穆景安就寫了封信讓沈秋意帶回來交給羅紗,他在信中直接跟羅紗明說,要羅紗幫忙撮合沈先生和錢管事,還直言兩人非常之般配。 羅紗對穆景安的行事方法非常無奈,可他說了,她也就放在了心上。好在葉之南當時已經(jīng)去了任上不在家中,羅紗倒是放心沈先生隨意在院子里行動了。 沈秋意住在晴夏院后院,錢管事在跨院,兩人本就能不時碰到,加上羅紗的刻意安排,兩人見面的時間便更多了。 時間久后,羅紗發(fā)現(xiàn)沈先生好像還真有那么些意思,便將她叫到屋中直接問了她。好在沈秋意并不是扭捏的人,雖然臉通紅但也大大方方承認了。 羅紗很是高興,直接跟錢管事說了穆景安的決定,也不問他意見直接做主將兩人的事情定了下來—— 穆景安當時在信里就說了,沈先生需要自愿,只要沈先生肯了,錢管事那邊只消說一聲是他的命令便可。 最終cao辦婚事的事兒也落到了羅紗頭上。 沈先生的父母早已亡故,而錢管事也是獨身一人,偏偏穆景安那家伙跟著他二叔到軍營里玩去了。 羅紗本想給他們大肆cao辦一番,可兩人都是隨意的性子,并不想太張揚,羅紗最終沒有拗過他們,于是在院里人的祝福聲中,婚禮就也簡單舉行了。 雖說要低調(diào),可晴夏院眾人還是著著實實熱鬧了一番,就連夢紡院伺候的幾個婆子也被叫回來喝了杯喜酒。 婚后兩人一個說要陪著羅紗一個說要近些保護姑娘,堅持要住在院中。羅紗心中感激二人的好意,將小跨院好好整修了一番,兩人便住在了那兒,就連羅紗給他們在城里置辦的宅子,也只是隔段時間去看看罷了。 此次去程家,錢管事和沈秋意是沒法帶去的,想到要和先生分開些時日,羅紗心中頗為難過。正想說些什么,門外傳來少年的溫和聲音。 “原來又來先生這兒了,讓我好一頓找。” 溫潤少年立在門口,面上微笑暖入春風,看著羅紗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沈先生配給了錢管事,估計沒人想到吧? 啊哈哈哈哈…… 我真是太帥氣了~~~~ ☆、46離開葉家 “白大哥,你怎么來了?”羅紗驚喜地起身說道。 他們這次走得急,本以為見不到白啟正了,沒想到他卻碰巧來了葉家。 白啟正輕聲說了句什么,羅紗沒聽清,待要問他,他已經(jīng)進得屋來向沈秋意端正行禮了。 沈秋意知曉他這樣特意到處找羅紗必然是尋她有事,也不多留他們,只寒暄了幾句便罷了。 出了屋子,白啟正與羅紗一路慢慢行著,待離開沈秋意的屋子有一段距離了,白啟正才開口問道:“你可是要走了?” “不過是去外祖家住上幾日。” “怎的也不說聲?”白啟正擰起眉端,說道:“若不是今日三姐來給葉懷書送藥,怕是我們還無法得知此事。” 羅紗本以為是碰巧遇到,這才知道他居然是被白云裳叫了來的,就道:“昨日里剛知道這消息的,覺得不過是小住幾日罷了隔幾天就回來,便沒想去打擾你們。” 見白啟正沉默不語,羅紗忙說道:“原是我想錯了,下次必定告知白jiejie和白大哥。” 白啟正這才應了一聲。 轉眼發(fā)現(xiàn)他面上有細細汗珠,羅紗笑道:“左右下午才走,你也不用趕得這樣急。” 白啟正一愣,順著羅紗視線拭了下額頭,恍然大悟,繼而露出個無奈的笑容,“我這不是趕路趕的,是方才被你二姐拉住說了幾句話,脫身不得才……” 他的話到一半戈然而止,抿了唇?jīng)]有繼續(xù)說話,羅紗卻是心中了悟。 看來,今日白啟正又被語蝶糾纏上了。 前幾年去葉懷書那兒時,白啟正還與白云裳一同前往,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語蝶開始有意無意地往他跟前湊。 白啟正是看著這些女孩子們長大的,語蝶小時對羅紗做過些什么,他一清二楚,自然不喜與她交往。可到底是女孩子家,他對著她狠話說不出,就只能躲著了。 如今他被語蝶鬧得是一進葉府大門就拼了命地往晴夏院奔,可不敢在葉家其他地方出現(xiàn)了。 思及此,羅紗笑道:“怎的今日這樣不小心被捉了個正著?” “還不是你!”白啟正少有地橫了她一眼,說道:“你早些告訴我不就沒事了。今日三姐派的人出你家家門時被她的人看到了,她可是守在門邊等我呢。為了給你們送行,我也只得硬著頭皮進來了。” 羅紗想象著白啟正窘迫的樣子,噗嗤笑了,惱得白啟正又橫了她一眼。 羅紗雖然笑得開心,可心中著實擔憂。 前世發(fā)生的很多事情她在這一世盡力做了轉變,也收到了不錯的效果,可也有許多事卻是她無力回轉的。 比如語蝶和白啟正。 前世時,君子端方的明玉公子才華高絕,被語蝶母女兩人看中后,硬是使了手段將他弄到手成了語蝶的夫婿。 彼時她自身難保,沒有精力也沒有辦法得知那母女倆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 眼看到了這一世中,語蝶依然對白啟正與對旁人不同,羅紗有些想要提點白啟正,卻有些無從下手。 想到上輩子明玉公子那無奈的婚事,羅紗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可這些日子她又不在府里,便決定好好提醒白啟正一番。 只是怎么說,當真是個大難題。 “白大哥,你往后盡量避著二jiejie些,若她給你吃的喝的用的,你可千萬別收。” 羅紗這般說了后,想了想覺得還是有空子可以鉆,有些不放心。 若是語蝶和她生母孫姨娘一般,怎能是光防了她就夠的? 于是羅紗又說道:“不成。我不在府里的時候,你就不要來了;等我在府里的時候,你也什么都別亂碰,若是渴了餓了的話就來我這邊,往后收東西,也只能收我和哥哥的。” 轉眼就看白啟正在笑盈盈地望著自己,羅紗生怕自己是說得還不夠嚴重,特特地叮囑了句:“你可記住了啊!” 她一句一句說得這樣認真,白啟正少不得細細思量一番。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突然綻出個笑容來。 他本就生得極好,加上這笑容如此歡快,一改他平日里明潤溫和的氣度,居然也顯出了幾分艷色來。 他輕輕笑著又輕輕嘆息了聲,說道:“好,我依你就是了。” 白啟正的笑容和話語中莫名的語氣讓羅紗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和葉頌青與白家姐弟極為相熟,像方才那般沒大沒小的隨意對話極多,偏不知這次為什么就讓白啟正這樣開心了。 她有心想要問清楚,卻引來白啟正又一陣輕笑。 羅紗越來越糊涂,正要在問個明白,一抬頭瞧見院中有個身姿挺拔的清朗少年,正拉了紅倚急切地問著什么。 隱隱聽到自己的名字,羅紗忙揚聲喚他。 少年聞聲朝這邊看過來,見羅紗和白啟正都在,便露出個燦若桃李的笑容,快步行來朝羅紗埋怨了句:“你去哪兒了?讓我好找。” “找我做什么?” “紫環(huán)紫艾給我裝了好多東西進去,我瞧著沒必要,你去說說。” 羅紗無奈,自去同那兩個丫頭去講,葉頌青則拉了白啟正在一旁說話。 沒多久,白云裳也來了,見到羅紗也是一通埋怨。 羅紗知曉白云裳可不如白啟正那樣容易放過她,忙連連告饒。 她原本就是為了避開葉之南而離開幾日罷了,所以沒時間聚起什么感覺,此刻由于白家姐弟的到來,倒是真添了些離別的不舍情緒來。 整裝完畢后,兄妹倆去向祖母辭行。說話間有人來報,說是葉之南派了人來送信,馬上就要進府了。 羅紗聽聞,明白恐怕是葉之南心中急切專程派了人來告知大家他將要續(xù)娶一事的。羅紗生怕走得晚了會被老夫人攔住耽擱了行程,忙急急拖了葉頌青立即告辭,一上馬車便亟不可待催促車夫快一些。 葉頌青便笑她:“剛也不知是誰,一直磨磨蹭蹭地和白jiejie在那邊說話的,這時候反倒是急了。” 羅紗反駁了幾句后就也不說話了,靜靜坐在了車中,只是隨著馬車的行駛,她漸漸發(fā)現(xiàn)不對勁起來。 國公府的馬車里空間很大寬敞舒適,駕車的又都是良駒,所以速度雖然比葉家的車子快了不少,卻是平穩(wěn)許多。 可就是這樣平穩(wěn)妥當?shù)鸟R車里,羅紗開始一陣陣胃中翻涌犯惡心起來。剛開始她還忍著,只當是熬過去這一陣就好了。誰知越是久了,那種難受的感覺越是明顯,而且還伴隨著頭暈目眩,漸漸地,就有些撐不住了。 葉頌青本是撩著車窗簾子看外面,待他看到個有趣的東西去叫羅紗卻沒聽到回應時,就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看可不要緊,瞧見羅紗那蒼白的臉色,葉頌青著實被嚇了一跳,忙問她怎么了。 羅紗不敢開口講話,掩著嘴擺手示意,讓他將紅倚叫來。 葉頌青忙讓車夫停下,急吼吼跳下車將紅倚從后面那輛車上拉了過來。 由于他講不清楚羅紗是怎么樣了,而樣子又過于著急,紅倚心中大驚就將紅繡也拉了過來。 誰知等兩人提了各自的藥箱來到羅紗車前看到她的樣子時,都忍不住笑了。 “姑娘這是怎么搞的?越是平穩(wěn)的車子越暈車不成?”紅倚笑道。 羅紗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只搖頭擺手。葉頌青急了,催促著紅倚讓她趕緊想辦法好讓羅紗好受些。 紅倚忙從箱中翻出兩粒藥丸,從中各取了一顆讓羅紗服下,看她神色稍稍正常些了,便扶著她慢慢躺下休息。 紅繡則是將車窗簾子撩開了一半,讓車內(nèi)通了通風。 兩人等了片刻,見羅紗已無大礙,叮囑她臥著休息,又和葉頌青說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才讓馬車繼續(xù)行駛。 好在有紅倚在旁調(diào)理著,羅紗在路上的狀況一日好過一日,到了最后一天,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 只是在出發(fā)第一日,國公府隨行的人就往府里傳了消息說是表姑娘暈車病倒了,還很嚴重。因此最后雖說羅紗已經(jīng)好了,可舅母穆氏到底不夠放心,在羅紗她們將要到的那日專程派了人去守著,吩咐著一瞧見馬車在街口出現(xiàn)就要去回稟。 羅紗下車后很是高興,感受著雙腳觸地的那種踏實感覺,很有種歷盡艱辛后終于得以達成目標了的滿足。 穆氏聞訊趕來時正巧瞧見羅紗下了車,忙緊走幾步親自攜了她,感嘆道:“路上可是吃了大苦頭了。” 羅紗笑道:“不過剛開始難過了些,早已好了。”說著與葉頌青一同見過了舅母。 雖然羅紗說得輕巧,可她前幾日身子不適,這兩天在馬車上又沒法好好調(diào)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穆氏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只覺得羅紗沒說實話,叮囑她等下要好好休息,就與她相攜著往里走去,另又吩咐一同過來的程博文去陪葉頌青。 程博文一轉眼就瞧見葉頌青正羨慕地看著羅紗與穆氏親密的樣子,饒是他性子冷清,在看到葉頌青那可憐巴巴的目光后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拍拍葉頌青的肩一起往里行去。 葉頌青苦了臉朝他小聲道:“你往常同我講舅母偏心我還不覺得,現(xiàn)在可真是發(fā)現(xiàn)了。” 提起這個,就連程博文也不得不感慨一番。 “母親只生了我們?nèi)值埽缇团沃袀€女兒了,可惜沒能如愿。前幾日景安派人說想接你們來住幾日,母親可高興壞了,立刻就遣了人去,后來聽說羅紗病了,母親就也吃不香睡不好的一直擔心著。” 葉頌青聽到舅母對meimei如此地關切,想了想后就也高興起來,后又記起了羅紗路上的叮囑,遲疑問道:“那這事兒外祖父外祖母知道嗎?” “祖父一開始就知道了,很是高興。”程博文頓了頓,想起自家祖母的反應,他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祖母是后來才知道的。” 葉頌青的心便沉了沉,思量著此次住在這兒的日子怕是不會太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