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陳子魚笑了笑,用了一個從劉凌那里學來的一個名字:“我下崗了?監察院的那份俸祿就這么沒了?唉......以后和玉珠她們打葉子牌的時候要算計著來了,斷了好大一筆收入。” 劉凌笑道:“回頭我在銀庫里給你們支一張桌子,隨便打。打二四八億的。” 毫無疑問,兩個人女人誰都沒聽懂。 院子里的事交給陳子魚處理,劉凌需要過目的事情就是朝廷里的事了。民政上的事,劉凌知道自己不擅長,所以索性放手都交給軍機處的幾個大學士。朝廷里發來的奏折,是幾件超出大學士權限的事和大學士自己的奏折。劉凌拿起來看了看,四份奏折有一份是周延公和謝煥然的聯名奏折,保舉鴻臚寺卿尚書墨正進入軍機處事。劉凌皺了下眉頭,心說這個墨正難道真這么有能力?離開的時候自己就否了的,周延公和謝煥然顯然不死心,又塞上來一份奏折。 大學士,是劉凌最信任的人。周延公,候申,謝煥然都是劉凌了解不過的人了。這個墨正今年才三十幾歲,鴻臚寺也不過是個類似于接待處的部門。閱歷太淺,威望不足,周延公和謝煥然也太輕率了些。 “讓三處多留意這個人,謝煥然越來越不像監察院出來的人了。” 劉凌將奏折遞給陳子魚道:“墨正......如果真的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如果真如周延公所說,是治國良才的話,破格重用有何妨?” 陳子魚嗯了一聲,低低的對息自言說著三處的工作流程和人員組成。 另外三份,有一份是程義厚發來的,說最近黨項人有些蠢蠢欲動,西夏南方的兵力調動有些不正常。 劉凌批示,不必理會,不過是為了會盟想給大漢施壓而已。既然嵬名曩霄想炫耀武力,你身為延州節度使,難道就不會把人馬拉出去嚇唬人? 第三份是杭州節度使徐勝呈來的,大意是接到王爺要到杭州旨意,屬下興奮莫名之類的話。劉凌撇了撇嘴,笑罵道:“馬屁精!” “啊?” 息自言抬起頭詫異了一聲,陳子魚笑了笑拉了她一下。息自言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繼續聽陳子魚講解。最后一份奏折,與其說是一份奏折,不如說是一份私信。是老兵部尚書何坤寫給劉凌的。劉凌離開晉州的同時,老尚書何坤也帶著家眷悄然離開晉州返回忻州老家。信中,何坤的最后一句話是:“臣......已不恨漢王。” 劉凌心里一酸,提筆寫了一句話:“當年的事,我也一直記著。安心,孤從沒有懷疑過你的忠心。” 當年,何坤的女兒之死,劉凌心中頗有些愧疚。 處理完了公務,劉凌閉上眼睛假寐。腦子里卻沒有停止下思索,他腦子里再一次對自己安排的后路產生了懷疑。那樣做的話,是不是太不負責了?會不會讓很多人面臨危險?一直想了很久,劉凌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漸變得清亮起來。他在心里笑著告訴自己,想得太多了些,這大漢是自己的大漢,他是獨一無二的帝王。若是誰想做些什么讓自己不舒服的事,一筆抹除了就是。 有監察院在,這天下盡在手中控制。有內院在,監察院就盡在手中掌握。 想起聶攝,劉凌笑了笑。將聶攝拉進來,不得不說有些對不起那個云淡風云的聶公子。他不適合牽扯進國家爭端中,他的性子也和監察院的陰沉氛圍格格不入,真是難為他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內院太重要,除了聶攝之外,劉凌不會將內院交給任何人。本來陳子魚是合適的人選,但她本身的戰力又弱了些。無論如何,也不如將聶公子拉下水來得穩妥。 從晉州出發,車隊的預定路線是先到絳州,然后到陜州,然后到襄州,再往南就到江陵了。 車隊第一日走出六十里后停了下來,在秋平縣城停下休息。縣令第一次見到劉凌,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飄忽的狀態中。劉凌知道他拘謹倒也沒有怪他,只是吩咐他不準勞民傷財然后就遣返了歡迎的人群。 在秋平縣城停留了一夜,車隊繼續上路。 一路上乏善可陳,速度并不快,劉凌這次主要陪著女眷們散心,所以凡風景不錯的地方都會停下來游覽。雖然天氣還寒冷,但盧玉珠她們的性質很高。這些年一直就在王府里窩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每個人都很興奮。 第四天的時候,車隊到了絳州,免不了地方上的官員又是一番熱情接待。劉凌稍微的應酬了一下就返回了駐地,他知道盧玉珠她們都不習慣這種迎來送往的事,只是身份在那里,不得不應酬罷了,倒是壞了一分興致。 第二日一早,劉凌沒有跟著盧玉珠她們去爬山而是帶了息自言和幾名侍衛,微服到了絳州郊外的村子里。百姓們生活的怎么樣,看州府里的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到村子里去,才能看到最真實的東西。 只帶了四名銀衣和息自言,但劉凌倒是不擔心安全上的事。絳州是大漢腹地,治安極好,不用擔心什么。 正是農閑,百姓們起床不會太早,所以劉凌一行人走進一個小村子的時候,他們一個人都沒有遇到。這個時代,沒有電腦沒有電視,沒有報紙雜志,沒有蘋果四玩憤怒的小鳥水果忍者,最主要的是沒有電,所以百姓們晚上為了省點燈油早早的熄燈上床,唯一的娛樂就是夫妻倆抱在一起嘿咻嘿咻做運動了。劉凌進村的時候太陽才剛剛露頭,累了一夜的人們哪里起得了這么早。 劉凌一邊走,一邊看。 村子里有不少新房,這是一個很令人高興的現象。 一邊走劉凌一邊考慮,這是時代的農作物還不算很豐富,尤其是蔬菜。沒有塑料薄膜,怎么才能種出反季節的蔬菜? 想了很久,這個問題他最終確定沒有辦法解決。 息自言最喜歡看劉凌眉頭微皺的樣子,她總是偷偷的一眼一眼的看,然后一遍一遍感嘆,為什么男人的眉毛皺著也可以那么漂亮? 她很糾結。 “王爺在想什么?” 息自言忍不住問道。 劉凌笑了笑說道:“冬季百姓們清閑,一下子幾個月沒有事情可做,所以賭博之類的惡習這個時候泛濫,我是在想,找點什么事讓百姓們冬天也能忙活起來,多賺一些錢,這樣比聚在一起無事生非豈不好許多?只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漂亮的辦法來。” 正說著,忽然劉凌的眉頭猛地一皺。 他沒動,息自言已經如一只雨燕般掠了出去。 前方,一道黑影快速的消失不見。看那人身手竟然頗為不俗,幾個起落就借助地形就逃逸而去。一個山野小村子里,大清早,怎么會有這樣的高手?息自言的輕功監察院第一,就連一向對輕功自負的陳小樹也不是她的對手。沒用多久,那黑衣人就被越追越近。息自言冷哼一聲,腳在一棵大樹上點了一下,身子橫著飛出去落在那黑衣人面前。 “大白天身穿夜行衣還黑巾蒙面,一看就不是好人!” 息自言笑了笑道:“而且跑的這么急,心里有鬼?” 那黑衣人沒料到息自言的輕功竟然這么犀利,他的手下意識摸在懷里的匕首上。冷冷的看著息自言,黑衣人說道:“朋友,在下無意與你們為難,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不是針對你們,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息自言問道:“不是針對我們?那你鬼鬼祟祟的盯著我們做什么?” 黑衣人皺眉道:“不關你的事,朋友,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不要多惹閑事,一面惹火燒身。讓開路,咱們就當沒有見過。” 息自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在威脅我?” 她嘆了口氣道:“穿上這身黑色蓮花長袍之前,威脅我的人,我一般打個半死然后丟進茅廁里。穿上這身衣服之后,最大的好處就是打死你也沒人敢管!” “你......你是漢國監察院的人?” 那人一驚。 息自言臉色一變:“你不是大漢的百姓?既然如此,就更別怪我了。” 大漢的百姓,說起身份的時候都會自豪的說一句我是大漢的人,沒人說我是漢國的人。 那黑衣人猛地一閃,甩出一枚暗器打向息自言,然后選了一個方向奔了出去。息自言閃躲開之后,俏臉氣的一紅,朝著那人追了過去。那黑衣人越過一道矮墻,飛身上了茅棚,然后一個跟頭翻下來,順著街道跑到頭往一邊拐去,息自言看著他拐了彎正要發力追,卻見按黑衣人又倒著飛了回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劉凌負手,緩緩的從那街角轉了過來。他看了息自言一眼,淡淡的問道:“那么多廢話做什么?為什么不直接拿下?怎么監察院做事,現在越來越啰嗦了。” 息自言俏臉一紅,不敢反駁,只是在那黑衣人胸口狠狠的踩了一腳。 第五百一十章 是在逼我嗎 (求收藏) 第五百一十章 劉凌吩咐道:“卸了胳膊,打斷雙腿。” 一名銀衣監察衛上前,咔嚓一下將那黑衣人的雙臂摘了下來,然后兩拳將他的雙腿砸斷。黑衣人疼的悶哼了一聲。劉凌轉身走出小巷,銀衣監察衛拖死狗一樣將那黑衣人拖了出來。 “四處看看,這是個暗哨,應該還有同伙。不要發煙火訊號,回營地一個人,調監察衛過來。” 找了一處比較隱秘的地方,劉凌吩咐道。 一名銀衣點了點頭,朝著營地的方向掠了出去。又兩名銀衣監察衛一左一右出去,小心翼翼的搜索起來。剩下的銀衣就在不遠處戒備,以防有人偷襲。劉凌選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下來,看著那黑衣人的眼睛問道:“為什么監視我們,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你們在做什么?” 那人看了劉凌一眼,忍著胳膊上的疼,卻不說話。 劉凌也不生氣,而是問息自言道:“你去過五處嗎?” 息自言搖了搖頭道:“屬下不曾去過五處。” 劉凌笑了笑道:“以后多去五處看看,能學會些不少逼供的手段。這樣的人一般比較有毅力,受過訓練,能挨住一般的酷刑。但五處的手段,他絕對抗不下一個時辰。你沒進過五處,那我問你,現在你怎么讓這個人招供?” 息自言想了想,從腰畔的挎囊中掏出一個小布包緩緩的打開,竟然是幾十支銀針。因為布包很小,所以銀針多不是很長。息自言走過去,蹲在那黑衣人身前說道:“如果你自己說出來,省得受苦。” 劉凌嘆了口氣,再次懷疑自己將三處交給息自言的決定是否正確。 息自言見那人只是陰冷的等著自己,息自言嘆了口氣,細細的眉毛往一起擠了擠,似乎對黑衣人的態度有些無奈。她手里翻出一柄匕首,刷的一下將那黑衣人胸前的衣襟劃開,然后緩緩的抽出一支銀針,認準一個xue位慢慢的捻動銀針刺了進去。才刺進去,那黑衣人猛地一顫,臉孔頓時扭曲起來,張嘴就要發出一聲痛苦的呼喊。息自言將準備好的布往那黑衣人嘴里一塞,哀嚎就變成了一聲沉悶的痛苦的呻吟。 她抽出第二根銀針,再次選了一個xue位刺了進去。 黑衣人的身子猛地抽搐了起來,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看起來顯得十分猙獰,豆大的汗水立刻不滿了他的額頭。也不知道息自言刺的是什么xue位,竟然讓那黑衣人痛苦成了這個樣子。 息自言看了那黑衣人一眼問道:“招供,我就拔出銀針。” 那黑衣人倔強的搖了搖頭,痛苦的呻吟著。 息自言抽出第三根銀針,停頓了一下,然后在那黑衣人脖子下面一點一個位置上刺了下去,銀針才一刺入,那黑衣人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挺,竟然承受不住痛苦昏迷了過去。息自言手上的動作不停,捻動銀針,那黑衣人低沉的吼叫起來,竟然又被折磨的醒了過來。 劉凌瞇著眼睛盯著息自言穩定的手,對這種銀針逼供的手段十分感興趣。 “招供不招?下一針,你的身體將會失去所有活動的能力,從此之后變成一個活死人。每天承受萬蟻鉆心的痛苦,但你不會死。會一直活著,一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 息自言說道。 那黑衣人臉孔完全扭曲,艱難的點了點頭。 息自言將他身上的銀針拔出來一根,那黑衣人繃緊的身體緩緩的送了下去,雖然還是痛苦的皺緊眉頭,但看他的表情,顯然已經好受了很多。息自言將他嘴里的黑布扯出來問道:“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人艱難的呼吸著,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就好像剛剛一口氣跑了幾十里路一樣,虛弱到了極致。 “就在村子東面的土地廟里。” “幾個人?” “算上我,七個人。” “你們從哪兒來?” “從......興慶府。” “夏國人?” 息自言皺眉,回頭看向劉凌。劉凌點了點頭道:“問道:“你們來我大漢疆域內做什么?” 那黑衣人往后靠了靠,艱難的說道:“奉了我大夏皇帝陛下的旨意,到漢國晉州一帶仔細看一看,繪制......輿圖。” 劉凌眼睛猛地一寒,對息自言說道:“殺了他吧。” 那黑衣人聽到這三個字猛地掙扎起來,息自言一掌切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腦袋往一邊歪了歪,掙扎著又呼吸了兩次身子緩緩的軟了下去。息自言默默的將銀針收好,然后站起來問劉凌道:“王爺,還等咱們的人嗎?” 劉凌緩緩的站起來說道:“不必了,走,去土地廟。” “王爺,你的安危要緊!” 息自言勸道。 劉凌笑了笑說道:“這黑衣人是個負責外圍安全的斥候,一般擔任這種人物的都是隊伍中身手相對較好的人。他的身手,你有沒有把握一招之內制服?” “有!” “那還擔心什么?土地里最多還有六個人,你自己就能全部拿下。” 劉凌笑了笑,舉步往外走去。息自言還想再勸,劉凌卻只是搖了搖頭。息自言對遠處那監視外圍的銀衣打了手勢,那銀衣點頭,然后朝著遠處做了一個同樣的收拾,很快,三名銀衣監察衛都撤了回來。息自言吩咐道:“你們三個保護王爺的安全,我自己去土地廟!” 劉凌道:“你自己?” 息自言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從十歲之后,打架這種事就沒人能贏我了。就算在院子里,我打不贏的也就聶氏兄弟那一對怪胎。” 說完之后,息自言低下身子,腳下一點朝著東面村口的土地廟飄了過去。她的速度極快,身形飄逸婀娜,看起來十分的漂亮。劉凌吩咐道:“你們也去吧,放心,那些黑衣人都在土地廟里。你們把人都制服,還能有誰傷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