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趙大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為,屬下也是剛剛想通這一點的。” 當天晚上,就在距離衛(wèi)州城墻外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漢軍竟然大模大樣的開了一個篝火晚會。漢軍士兵們圍著一堆一堆點燃的篝火,拉著手跳著笑著,大聲唱歌,大口喝酒。絲毫都不顧及城墻上虎視眈眈的目光,他們玩的很歡樂,很有感染力。甚至一些將領(lǐng)也加入到篝火晚會的人群中,與士兵一起發(fā)泄著這些日子以來的憋悶。到了后半夜,或許是因為找不到了干柴,那些應(yīng)該遭雷劈的敗家仔漢軍士兵們,竟然抱來成捆的草料來燒火! 因為漢軍那邊照的燈火通明,離著又沒多遠,漢軍的一舉一動城墻上的守軍都能看得很清楚,他們唱的歌聽得也很清楚。帶著疑惑,楚飛虎也站在城墻上仔細觀察這漢軍的舉動,但是他也不是很能想明白漢軍這到底是要做什么。倒是一位郎將,想到了一個最有說服力的猜測。那就是,漢軍之所以這樣囂張的做法,無非還是想把周軍引出去。漢軍喝酒跳舞唱歌,戒備松散,這確實是一個夜襲的好時機,但這時機是漢軍自己送上門來的,所以楚飛虎不要。堅決不要,必須不要。 而漢軍燒了不好戰(zhàn)馬草料這件事,在楚飛虎理解,應(yīng)該是在炫耀。城里糧草只夠再堅持一個月多些,而漢軍并不缺糧,他們是想用焚燒草料這樣愚蠢的行為來刺激周軍,楚飛虎不認為這個辦法很妙。在他看來,隨著漢軍已經(jīng)逐漸失去了耐心,那個號稱足智多謀的漢王劉凌,也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了。 漢軍肆無忌憚的跳著,唱著,瘋狂著。周軍則冷眼旁觀著,看傻子一樣看著漢軍士兵們手舞足蹈。大部分周軍士兵都不明白漢軍是要干什么,難道僅僅是純粹的娛樂嗎?在城墻上那些看戲的周軍中,有一個叫做祀常的士兵,在看到城外的漢軍用戰(zhàn)馬的草料燒火之后,忽然眼神一亮,隨即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漢軍瘋了半夜,周軍也看了半夜戲,玩的樂呵,看的迷糊。到了早晨,換防的士兵們登上城墻之后,一夜沒睡的周軍士兵們打著哈欠下去,準備回營房睡覺。祀常跟往常一樣,回到大營之后洗了把臉,然后吃了一碗粥之后回到營房倒頭就睡。一直睡到日頭偏西他才起來,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尿了一泡黃尿之后,肚子更空了。 他漫無目的的在大營里隨意走著,然后找了個土坡坐下來,百無聊賴。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似乎只是等著晚上那頓粥了。睡過時間,中午飯沒有趕上,現(xiàn)在糧食已經(jīng)開始限量供給,他也找不到吃的東西。 巡邏的士兵看到他之后也沒有表示出關(guān)注,戰(zhàn)爭期間,每日的cao練反而不需要進行了,士兵們出了上城墻上輪守之外也找不到事情做。往常的時候還有士兵們較力摔跤嬉戲,可是自從糧食限量之后,誰還傻乎乎的賣力氣摔跤玩? 把嘴里叼著的毛毛草啐掉,祀常站來了伸了個懶腰,朝著轅門處走去。轅門處今日輪值的正是祀常一個營房的兄弟,看到祀常往轅門外走,站崗的士兵問道:“祀常,你要干嘛去啊!” 祀常拍了拍肚子苦笑道:“睡的過了頭,中午飯沒有趕上,現(xiàn)在餓得肚子難受啊,熬不住了,想去我meimei那打秋風。” 守門的士兵都知道祀常有個meimei就住在水弄巷子里,開著一家豆腐店,雖然他們兄妹到了衛(wèi)州才半年時間,但他那個妹子已經(jīng)是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了。只是被圍城之后,買不到豆子,想來他meimei那個豆腐店也是沒有生意做的。祀常經(jīng)常偷偷出營去看望自己的meimei,回來的時候往往都會帶回來些好吃的東西跟大家分享。所以,大家對他出營這事也就習以為常,雖然在軍法上這是不允許的,但沒有人愿意較真。城里有親人的士兵們都會抽空回家看看,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即便執(zhí)法隊的人知道了,往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有幾個同營的士兵還見過祀常那個水靈靈的meimei,大家都經(jīng)常起哄說希望能給祀常做妹夫。老實的祀常總是嘿嘿的傻笑幾聲,并不介意這有些過分的玩笑。就因為他的傻乎乎和實誠,在營房里人緣倒是出奇的好。 “有個meimei就是好啊,祀常啊,什么時候帶著我過去,親事托了這么久,也該定下來了啊!哈哈!” 守門的隊正開著玩笑,肆無忌憚。 祀常像往常那樣傻乎乎的笑了笑道:“這是大事,總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行的,劉大哥別在取消我了。若是我meimei那生意還做著,我給劉大哥帶回點來吃。” 那隊正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最愛吃你meimei的豆腐了,那個水嫩嫩哦,那個滑!多帶些回來,讓弟兄們都嘗嘗!” 祀常似乎是聽不出那隊正話里的葷味,只是傻乎乎的點頭道:“那是應(yīng)該的,只要我meimei還在做豆腐,就一定帶回來些。” 那劉姓隊正笑道:“快走快走,一會兒讓執(zhí)法隊的人看到就壞了!” 祀常抱拳道:“多些劉大哥。” 出了轅門,祀常加快了腳步,或許是餓得狠了,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著。腳步很急,而且有些不穩(wěn)。大家看他這副餓死鬼投胎一樣的憨傻樣子都哄笑起來,從后面喊著祀常莫非你meimei的豆腐你也趕著回去吃嗎?祀常回頭憨傻的笑笑,逗得眾人笑的更厲害了。只是沒有人看到,在祀常回過頭來的那一剎那,他的眼神中,一絲凌厲,一閃即逝。 祀常到了水弄巷子后,回頭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后走到了他meimei的那家豆腐店門前,果然,門關(guān)著。沒有原料,總不能憑空變出豆腐來。他meimei若是有那個法術(shù)的話,也就直接變出來一座金山了,還變豆腐做什么。 三長兩短,祀常貌似很平常的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長相頗為秀美的女子探了半邊身子出來,見是祀常,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哥,你怎么回來了。” 祀常道:“有吃的沒?先弄一些,餓死我了。” 他meimei點了點頭道:“還有些存料卻不敢做豆腐了,留著自己家里吃,誰也不知道那些該死的漢軍還要圍城多久,總不能餓死了。” 說完,轉(zhuǎn)身進了屋子。祀常隨后跟了進去,然后將門關(guān)緊。 “城外,來消息了!” 進了門之后,祀常忽然說道。他meimei正往前走著,聽祀常說完這句話身子一顫,猛地回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但是祀常能看的出來,她的眼神里,有一種激動難以掩飾。是呢,已經(jīng)和城外失去聯(lián)系很久了。他們這些潛伏在城里的密諜,雖然能通過祀常將消息偷偷綁在羽箭上射出去,但卻無法得到城外的指示。他們的日子過的是痛苦的,因為他們,比衛(wèi)州的守軍和百姓,多了一種煎熬。 “有人跟你接頭?” 名叫祀泉兒的女子微微顫抖著嘴唇問道。 祀常搖了搖頭道:“回組率大人,并沒有人與我接觸。昨天輪值的時候,我看到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對面的小西山上。” “你是說?指揮使大人親自到了衛(wèi)州!?” 祀泉兒是她的真實名字,她是潛伏在衛(wèi)州的三處密諜的組率。而祀常本名叫做趙山,祀常是為了掩飾身份而用的化名。 “我不會看錯的,正是指揮使大人的馬車,那輛天下獨一無二的馬車!” 第三百七十三章 密諜之威 祀常回到大營的時候,一臉歉意的對守門的士兵們攤了攤手道:“沒了豆子,我meimei的豆腐店也開不下去了。只喝了一碗粥,倒是沒能給兄弟們帶回些吃的來。” 那隊正笑道:“如今城里早就缺了糧草,你meimei那小小豆腐店若是還開著的話,那也神奇了。兄弟們都是跟你鬧著玩的,快回去吧,再過一會兒就該吃晚飯了,等著那碗粥下肚之后,今天也就沒有什么念想了。” 祀常道:“吃完了就睡,還能挨的久些。” 說完,對守門的士兵們抱了抱拳,往營房的方向走了過去。一個周軍士兵湊近那劉姓隊正低聲道:“頭兒,你看這祀常一去一回是不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啊?” 那隊正警覺的看了那人一眼問道:“什么不對勁?” 那士兵嘿嘿笑道:“到了meimei家卻只喝了一碗粥就回來,這祀常看起來倒是神清氣爽了不少。我就想了,是不是他meimei那滑-嫩嫩的乳豆腐都便宜給了他?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妹子自家用唄,還剩了一筆嫁妝!” 那隊正呸了一聲,一腳將那士兵踹到一邊說道:“呸!你這牲口嘴里吐不出一句人話,滾滾滾,老老實實站著去!” 那士兵訕訕的笑了笑,心說這玩笑只有你開得,老子就開不得,不就是個小小的隊正嗎,漢軍殺進來第一個就宰了你!他在肚子里狠狠的罵,臉上的表情卻帶著笑,很燦爛的笑,似乎挨了那劉姓隊正一腳之后,他好像也跟吃了兩碗乳豆腐似的,神清氣爽起來。祀常回到了營房里后在自己的鋪位坐下來,有些失神的發(fā)呆。 一個士兵問道:“祀常,這是咋了,發(fā)什么呆?” 祀常嘆了口氣道:“唉......我妹子那家小豆腐店已經(jīng)斷了原料,家里也快揭不開鍋了,這漢軍還不知道要圍多久,她一個女孩子家,要是沒了糧,可怎么過啊。” 那士兵跟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祀常,只是拍了拍祀常的肩膀說道:“走吧,該吃飯去了,喝完了今兒晚上那口粥,一天就又過去了。” 祀常點了點頭,有些木然的跟在那人身后往吃飯的地方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好像不經(jīng)意的往遠處輜重營的地方看去。全營的糧草都集中在那個地方,守備森嚴。要下手,不容易啊。漢軍點燃料草的那一刻,他其實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城外的袍澤是在用這樣一種奢侈的手段來告訴他,指揮使大人讓他燒了周軍的糧草!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組率祀泉兒,祀泉兒的看法和他一致。為了不引起懷疑,祀泉兒讓他先回大營,把周軍輜重營的情況打探清楚之后,再商議如何把糧草燒了。祀常回去大營之后,祀泉兒就在門口那顆歪脖子老槐樹上栓了一根紅繩,沒人看到她做這件有些無聊的事。但是到了晚上,有六個人悄悄到了祀泉兒的家門口,用監(jiān)察院聯(lián)系的方式敲響了房門。 當祀泉兒把城外的指示說了一遍之后,監(jiān)察院三處的密諜們都有些激動。他們就潛伏在衛(wèi)州某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時刻準備著也等待著組率的召集。與城外失去聯(lián)系很久了,他們每個人心里都很急迫。衛(wèi)州防御的好像鐵桶似的,漢軍如果攻不進來的話,拖上個三五個月,說不得他們都會活活的餓死。即便監(jiān)察院三處的密諜,每一個人都做好了時刻犧牲的準備,但一想到死亡的方式竟然會是饑餓,他們就都有些不寒而栗。 幸好,院子里那位在他們眼里神靈一樣的指揮使大人到了。然后通過那么一種特別的方式給他們下達了指示,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些興奮。只是興奮之后就是憂慮了,以他們這幾個人的力量,真的能將周軍的輜重營燒掉嗎?畢竟,他們一共只有八個人。要想混入戒備森嚴的輜重營,難如登天。 “劉福,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取得了杜廣坤的信任?” 杜廣坤是衛(wèi)州城里最大的富戶,明面上他是一個做綢緞生意的正經(jīng)商人,其實,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私鹽販子。販賣私鹽是暴利,但也是大周朝廷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殺無赦的大罪。可惜的是,大周的朝廷都癱瘓了,誰還有心思抓私鹽販子?更何況,這衛(wèi)州城里上到軍隊的將軍楚飛虎,下到那些衛(wèi)州府的衙役,杜廣坤都送禮送了個到,誰會跟他過意不去? 這杜廣坤,應(yīng)該是城里最不愁沒糧吃的那個人了。他家里的糧倉,存著足足六千石糧食,衛(wèi)州有守軍兩萬,這六千石糧食夠吃一個月的了!在漢代,一石糧食是二十七斤左右,也就是十三點五公斤。而到了唐代,三十斤為一鈞,四鈞為一石,也就是說,一石糧食就是一百二十斤。六千石,足夠兩萬守軍多堅持一個月的。若是省著點吃,每人每天半斤定量的話,吃兩個月以上都沒問題。 宋代的時候,一石糧食與唐代幾乎沒有差別。沈括著作夢溪筆談卷三中說:“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為法,乃漢秤三百四十一斤也。”宋代是六百四十克一斤,一石就是五萬九千二百克,就是五十九點二公斤。 叫劉福的密諜說道:“回組率,屬下已經(jīng)取得了杜廣坤的信任,雖然還沒有到言聽計從的地步,但已經(jīng)能影響到他的決斷。” 祀泉兒展顏一笑頗有幾分嫵媚味道:“那就好,一會兒你就回去,想辦法讓杜廣坤主動給周軍獻糧!” 劉福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祀泉兒的意思。只要杜廣坤肯獻糧的話,送糧的時候混進去幾個人就不難了。只要進得了輜重營,點火,總會有機會的。 劉福回到杜府之后,沒有急著去找大鹽商杜廣坤,而是拿了酒壺坐在院子里,喝一口酒嘆一口氣。有丫鬟經(jīng)過問道:“管家,你這是怎么了唉聲嘆氣的。”杜府里的人都知道劉福曾經(jīng)救過老爺?shù)拿蠣攲Υ巳耸值男湃巍km然才進府不到半年,卻已經(jīng)是府里的大管家了。平日里日常之事,多半都是劉福在忙活著。所以杜府里的那些下人們,對劉福也是十分的恭敬。 劉福故作深沉的說道:“眼看著衛(wèi)州不保,城破之日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漢人,必然會將衛(wèi)州屠為一座死城,到時候你我都不過是一具被野狗啃食的尸體罷了,唉......我如何能不心煩?” 那丫鬟被他說得嚇了一跳,臉色逐漸變得慘白起來:“怎么會,城里不是還有楚將軍的數(shù)萬大軍呢嗎?漢人一時半會兒是攻不進來的,只要有楚將軍在,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劉福嘆道:“你個婦人家懂得個什么?” “正巧”杜廣坤回來-經(jīng)過,聽到劉福的話后眉頭一皺訓斥道:“劉福,你又在危言聳聽!若是被兵老爺們知道了,定然治你個然亂軍心民心之罪!” 劉福裝作才看到杜廣坤,連忙起身行禮道:“老爺,不是小人危言聳聽,實在是......實在是如此啊,今日才從軍營里一個表親那里聽來個壞消息,實在是壞得不能再壞了。” 杜廣坤神色一變,冷哼了一聲道:“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率先進了屋子。 劉福的嘴角不易覺察的挑了挑,躬著身子跟著杜廣坤進了屋。 “說!到底聽到什么壞消息?” 杜廣坤來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福連忙湊過去,貼著杜廣坤的耳朵說道:“老爺,大事不好了。如今周軍大營里已經(jīng)斷了糧草,只怕再堅持不了三五日了。到時候糧草一斷,周軍必然棄城而走,漢軍破城而入找不到周軍,還不拿咱們這些老百姓出氣?只怕到時候,滿城的人沒幾個能活下來的。” 杜廣坤罵道:“胡說!就算周軍跑了,漢軍憑什么拿老百姓出氣?我可不曾聽說,漢軍有屠城的習慣!” 劉福苦笑道:“老爺你也知道,我是從洛陽逃難到咱們衛(wèi)州的,多虧了老爺慈悲我才活了下來。旁得我不知道,那洛陽可是被劉凌那廝屠成了一座死城的!只是那劉凌假裝仁義道德,封鎖了消息,并沒有多少人知道罷了。小人也是死里逃生,藏在死人堆里才僥幸逃了出來。我還聽說,當初漢軍攻破晉州的時候,攻破蒲州的時候,都是屠了城的,不然,那劉凌又怎么會落下一個屠夫的外號?” 杜廣坤眉毛一挑道:“照你這么說來,咱們衛(wèi)州是守不住了?” “沒有糧食,周軍肯定是守不住衛(wèi)州城的。” 杜廣坤道:“我與楚將軍頗有交情,明日就去問問他,若是真如你所說的話,咱們也要早做打算了。” 劉福道:“老爺怎么如此糊涂?就算老爺去問,那楚飛虎肯說實話?如今周軍大營里的士兵們都不知道已經(jīng)快絕了糧草,小人那表情若不是在輜重營做事,也是不知道的。為了穩(wěn)定軍心,楚飛虎肯定不會說糧草已經(jīng)沒了。” 杜廣坤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這么大的家業(y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被人搶光了吧?” 劉福嘆道:“若是周軍再能堅守一個月就好了,不是說定安軍節(jié)度使,周王裴戰(zhàn)已經(jīng)擊敗了朱三七了嗎?咱們衛(wèi)州是周王回師開封的必經(jīng)之路,周王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任由衛(wèi)州丟掉的。所以,只要楚飛虎能堅持到周王大軍回師,咱們衛(wèi)州就有救了。” “他沒了糧草,如何能守住衛(wèi)州!” “老爺?” “嗯?” “咱們......有糧食啊。” “不行!糧食都給了楚飛虎,我這一大家子人怎么辦!” “老爺,難道楚飛虎不知道老爺府里,有存糧嗎?老爺你想想,若是周軍真的沒了糧食的話,那楚飛虎肯定是要想辦法的。他既然知道老爺府里有糧,會不打這個主意?與其......與其被楚飛虎派兵將糧食搶了去,說不得還要給老爺安上什么罪名,將咱們府里的人都屠殺干凈,還省得他楚飛虎落下什么惡名!咱們實在不如自己將糧草獻出去,這樣一來的話,楚飛虎難道還能對老爺下手?到時候等周王殿下回師,老爺獻糧有功,說不得還能撈到一份天大的前程呢。” 劉福頓了頓道:“老爺這些年的生意,那楚飛虎可是一清二楚的。” 杜廣坤怔住,擺了擺手道:“你且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等你們 (求收藏) 祀常遠遠的端著一碗稀粥,一邊吸溜吸溜的喝著,一邊往輜重營那邊漫不經(jīng)心的走過去,眼睛不時瞟一眼輜重營那邊來回巡邏的警衛(wèi)。他不敢靠得太近,上頭已經(jīng)下了命令,但凡有人敢無故接近輜重營的,一律殺無赦。祀常能猜測到上頭為什么下這樣一道命令,估計著,輜重營那邊的糧草并不多了。 前幾天有幾個士兵想到輜重營里偷點吃的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結(jié)果連請示都沒用,直接亂棒打死了。所以祀常小心翼翼的靠近到輜重營十幾步以外就停下了腳步,然后靠在一座帳篷上坐下來,看上去很專心致志的喝著那碗稀粥。他不是想看糧草還有多少,而是要看巡邏警衛(wèi)的破綻。前后兩支巡邏隊之間的間隔大概是兩分鐘,祀常把巡邏隊的人數(shù),巡邏密度和路線都記在心里,然后端著粥碗返回了駐地。 第二日午后,祀常又出了大營,一路哼著小曲往meimei祀泉兒的豆腐店走去。到了祀泉兒的家里,三處的密諜已經(jīng)齊聚在這里了。劉福從杜廣坤的府里帶出來幾大塊臘rou,一只燒鵝,還帶了一壇子酒。祀常知道這頓飯的意義,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吃飯的時候誰都不用客氣,大塊吃rou,大碗喝酒,因為大家都明白,這頓飯,或許是他們今生的最后一頓飯了。 燒周軍的輜重營,即便成功,也是九死一生。 祀泉兒,作為衛(wèi)州城里三處密諜的組率,今天卻很少說話。她親自端起那個酒壇,給七名手下將面前的酒碗滿上。 “按理說,院子里有規(guī)定,執(zhí)行任務(wù)之前是不準喝酒的。” 祀泉兒輕輕的說了一句,隨即笑了笑道:“不過今天咱們就把院子里的規(guī)矩放一放,只要不喝醉,就行!” 大家笑,只是笑聲卻并不暢快。 “組率,聽說,咱們來衛(wèi)州之前,指揮使大人親自接見過你?” 一個平時裝扮成貨郎的密諜好奇的問道。 指揮使趙大,在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衛(wèi)的眼里,就好像神一樣的存在,在他們心目中,那是僅次于漢王的人物。趙大在老百姓的眼里是神秘的,同樣的,在他們這樣的低級密諜來說,也是十分神秘的。那個整日做在輪椅上的男人,很少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