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趙大道:“這樣好,只有熟悉自己的每一個屬下,這樣做起事來才能如臂使指。” “這次去太原府,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我不會參與。” 他想了想說道:“監察院在太原府的人你可以隨意調遣,我這次去太原,主要是去見見太后。其他事,我都不會插手。” 陳子魚皺了下眉頭,隱隱猜到了趙大這樣做的用意。這是一件大事,最起碼對于大漢來說是一件大事。為了王爺考慮,必須籌謀好。而趙大將這件事交給自己來做,是因為自己是王爺的女人。這件事如果做好了的話,王爺心里,自然會有自己一個位置。但如果做不好的話,或許…… 趙大笑了笑:“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之所以交給你做這件事,你應該明白我什么意思。是你,而不是四處的人。” 他給陳子魚提了個醒,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陳子魚恍然大悟,心里頓時暢快起來。感激的看了趙大一眼,卻發現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假寐,隨著車子的前行,他的身子還輕微的起伏著。陳子魚笑了笑,撩開馬車車窗的簾子看著外面的青山綠水,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車隊行進的速度并不快,從晉州到太原府足足走了二十天。沿途的州縣官員街道歡迎,趙大一概不見。平日里住宿也只在驛站停留,吃穿用度車馬補給一律由驛站提供,地方上送上來的孝敬他一律不收。這一路經過了二十三個縣,倒是砍了十七顆縣令大人的腦袋。黑衣的監察衛到了一個地方,簡直就成了索命的夜叉過境一樣。但凡被查出來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員,一經查證,立斬不赦。 這一路下來,監察院的冷血和嚴厲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七月初七,牛郎和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劉凌的大軍已經陳兵在華州城外二十里處,而監察院的馬隊,也到了太原府城外。監察院留守在太原的官員早早的就在城門外等候,看到那象征著權威的黑色馬車緩緩駛來之后,這些黑衣遮體的監察衛官員躬身站立在道邊。就連太原府兵馬指揮使陳遠山,都在迎接的人群中。 如今太原府的所有兵馬,都有陳遠山指揮,在太原府,他已經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趙大卻并沒有下車,只是從馬車里穿下話來,因為身體實在不適無法與眾位大人們見面,請諸位大人海涵。然后就在太原府監察衛的引領下,直接去了朝廷在太原明長巷新建的監察院衙門。這個地方雖然比不了晉州監察院衙門寬闊宏大,但卻顯得更加的嚴肅森寒。 趙大由手下攙扶著坐上輪椅直接進了院子,同樣沒有理會守在監察院門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他表現的這樣狂傲,讓這些太原府的官員們心里都很不舒服。若不是因為趙大這個人在王爺那里有著絕對的信任,只怕立刻就會有人破口大罵。 陳子魚跟在趙大身后進了監察院的大門,一直到了書房。雖然這一路上走的并不著急,馬車里也足夠舒適,但趙大還是顯得有些疲勞,看上去很乏力的樣子。看來雍州的那次重傷,雖然沒有讓他丟了性命,但幾年之內只怕都難以恢復了。 見陳子魚欲言又止的樣子,趙大喝了口熱茶之后問:“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對那些官員們如此冷淡?就連陳遠山和候申這兩個王爺的人,我都沒有理會,是不是顯得過于狂傲了?” 陳子魚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否認。 趙大笑了笑說道:“知道王爺為什么給我這么大的恩惠嗎?戰場上看不到我的影子,但我確實如今大漢武將中官位最高的一個。還有院子里的那輛馬車,可以隨意出入大漢任何一個地方,包括軍營,皇宮大內。正四品以下的官員免職甚至誅殺,我都有權利做決定而不必請示王爺。就是三品以上的大員們,我也是想抓便抓。即便是王公大臣,皇族子弟,只要犯了法我都有權利處置,這恩典是不是太大了些?” 陳子魚想了想說道:“進城的時候我還沒有想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 “哦?” 趙大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子魚。 陳子魚認真的說道:“大人是想做一個孤臣!” 趙大眼神一亮,隨即絲毫不吝嗇贊賞的看了陳子魚一眼:“孤臣?沒錯,就是這兩個字。是權臣,更是孤臣。我手里的權利太大了些,所以只能做孤臣。這滿朝文武,皆是我的朋友,也皆是我的對頭。之所以說皆是我的朋友,是因為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我是斷然不會找他們麻煩的。之所以說我是他們的對頭,是因為他們恐懼我。在恐懼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把那個人當做對頭。” “就好像……”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就好像做母親的用來嚇唬小孩子的大灰狼一樣,在孩子眼里,大灰狼就是他們的對頭。” 陳子魚笑了笑,如春花盛開:“我發現大人其實并不是傳說中那么冷酷。” 趙大搖了搖頭:“你這個發現很不好,最好還是別說出去。” 陳子魚行了一個監察衛的軍禮:“屬下這就告退了,太原府三處的人我想接觸一下。” 趙大揮揮手:“去吧,太原,已經沒有了什么龍氣,全靠著咱們這些監察衛的一身陰氣壓著。要想讓太原更穩定,陰氣就要再重一些。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亂一些,其實更穩定。” 陳子魚神色一變,細細的品味了一下趙大話里的意思,隨即點了點頭,躬身退了出去。她此時僅僅是監察院的三檔頭,而不是漢王劉凌的女人。 太原府三處的負責人已經在三處的衙門里等她,一共三個人。雖然人不多,但是這三個人手里,卻掌握著太原府所有官員們明里暗里的一切信息。看到身穿檔頭服飾的陳子魚走進來的時候,三個人雖然早已經知道如今的檔頭是個漂亮女人,還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美,超乎尋常的美。他們實在想不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是如此一個標志的美人。 “先告訴我你們的名字,職務,然后告訴我這一年以來太原府官員中有誰不安分。盡量簡短點,一會兒我還要進宮。” 陳子魚坐下,揮揮手說道。 三處太原負責人叫做李安,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和善溫厚,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當然,在你發現他不值得信賴的時候,往往已經被戴上了監察院的鎖鏈。李安有兩個副手,一個叫萬平,一個叫周顛。 李安從陳子魚的一句話里就判斷出自己這個新上司的脾性,所以毫不拖泥帶水的將太原府官場中的情況說了一遍。著重提到了幾個人,但是言辭并不啰嗦。用最短的時間,最簡練的語言,將陳子魚想要了解的信息說了一遍。 陳子魚點了點頭,對這個叫李安的胖乎乎的男人的表現比較滿意。 “給你一個提示,我打算動一些人。一些動起來看起來場面很大,但對朝廷并不會傷筋動骨的人。整理好了之后將詳細的情況寫好,明天一早送到我手里。” 李安當然明白陳子魚的意思,這個三檔頭想要動的人,自然和那個小皇帝脫不了關系。那個雖然小,但是已經頗具心機的小皇帝,這次只怕要生氣更要害怕了。 第三百一十章 原來并不聰明 小皇帝劉立在讀書,看起來很認真的在讀書。這個聰明到讓人有些害怕的小孩子,總是表現出一種令人擔憂的成熟。或許,這恰恰是其幼稚的表現吧。 陳子魚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安安靜靜的翻看著一本他這個年紀還不能很理解透徹的春秋。 “你是誰?為何見朕不跪?” 已經有陳子魚肩膀高的小皇帝皺起眉頭,冷冷的問道。他有些氣憤,一,是因為這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女人不知尊卑。二,是因為這個女人不懂規矩破壞了自己看書的心情。三,則是他不喜歡陌生人隨便就能出現在自己面前。因為這樣,他會有一種很不安全的感覺。 “侍衛們都哪兒去了?難道都死絕了嗎?這皇宮什么時候成了鬧市,誰想進來都能進來的嗎?” 他繃著臉,想表現出一股威嚴的氣勢。但是他失望的發現,這個看起來能禍亂眾生的美麗女人對他的威嚴并不感興趣。而那些大內侍衛們,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小皇帝劉立想了想,隨即明白了過來。在大漢,能夠隨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他母后蘇箋黎的人,另一種,是他那個自己并不喜歡的叔父劉凌的人。很顯然,他對后者極其的排斥。 “滾出去!” 他近乎于咆哮。 陳子魚沒有理會這個小瘋子,而是很自然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那個臉色很不好的小皇帝,聽他咆哮。 “竟然敢在朕面前坐著?誰讓你坐下的!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朕叉出去!拉到宮門口砍了!” 小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聲吼道。只是他才八歲,怒吼的腔調還帶著難以掩飾的稚嫩。 陳子魚嘆了口氣道:“我的陛下,看來你并不如傳說中那么聰明!” 小皇帝愣了一下,冷冷的看著陳子魚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朕被母后禁足在這里,但是你也應該明白,這大漢還是朕的大漢!” 陳子魚悠然道:“這大漢的確是陛下的大漢,沒有人否認這一點,陛下不必強調。若是有一天這大漢不是陛下的大漢了,那也只能說,是陛下自己把自己逼著離開那個座位的。” 她攤了攤手,模仿著劉凌的動作:“很遺憾,從陛下目前的表現來看,那一天似乎并不遙遠了。” “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小皇帝厲聲問道。 陳子魚揚起漂亮的眉毛,嘴角挑了挑,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弧線:“來給陛下講一個故事。” 她笑了笑,看著有些詫異的小皇帝說道:“從前,有一個很強大的國家。皇帝是一位十分賢明的君主,文治武功皆是百年不遇的有道明君。這個皇帝在世的時候,對內發展農業商業,使國庫一年比一年充盈,是百姓一年比一年富足。對外,則開疆拓土,擊敗了一個又一個敵人,滅掉了所有反對他敵對他的國家。” “這個皇帝有十幾個兒子,每一個都十分的優秀。所以這位皇帝逐漸年邁之后十分的矛盾,因為他不知道選哪個兒子做皇位的繼任者。終于,一直到他臨終的時候才確定了新皇帝的人選,那就是他的第四個兒子。但是,他的另一個兒子老八已經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控制了軍隊,控制了滿朝文武,已經定下計謀,一旦登基為帝的不是老八自己,那么,不管是誰登基,軍隊都會闖進皇宮大開殺戒,然后推舉老八做皇帝。” “老四知道自己無力抗衡自己的八弟,于是堅決不肯繼承帝位而是將帝位讓給了老八。并且全力輔佐老八登基,并且全心全意的為老八穩定江山。終于,他用了十年的時間,讓老八徹底的信任了他。于是,在他控制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控制了軍隊之后,他毅然發動政變,殺死了老八,然后自己登基為帝,終于成了一個不輸于他父親的偉大君主。” 不等小皇帝說話,陳子魚接著說道:“還有一個故事。說的同樣是一個強大的國家,同樣一個圣明的皇帝,唯一不同的是,他很早就確定了自己的繼任者。因為他當時只有一個兒子,才剛剛八歲。皇帝得了重病,臨終前將幾個很有能力的大臣定為顧命大臣,輔佐年僅八歲的幼子登基。但是皇帝想不到的是,他所認命的顧命大臣中有一個人野心勃勃,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將軍權牢牢的抓在手里。” “這個大臣囂張跋扈,根本就不把那個小皇帝放在眼里。他的車架出入如同帝王,他的女人比皇帝還要多。他掌握著所有文武百官的生死,一句話就能滅掉一個傳世久遠的大家族。這個大臣一直想廢掉小皇帝而自己做皇帝,但又猶豫不決。那個才八歲的小皇帝也明白大臣的野心,但是他沒有實力抗衡那個大臣,于是他故意表現的很懦弱,很貪玩。” “他用了四年的時間,悄悄的訓練了一批死士,終于,在他十二歲那年,被他抓住了一次機會。在皇宮里派死士將那個顧命大臣一舉擊殺,從而親政,將皇帝的權利一點一點的抓回到自己手里,最后,他也成為了一個有道的明君。” 聽完這兩個故事,小皇帝劉立的眼神已經變得格外的明亮。他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緊走幾步到了陳子魚面前說道:“你……你是來教朕的嗎?你講的故事很好,示弱于敵,然后厚積薄發,一舉成功!謝謝你!不管你是誰我都要謝謝你!你教會了朕一個道理,一個大道理!” 陳子魚可憐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皇帝,幽幽的說道:“我的陛下,你錯了。” 她看著小皇帝劉立那張充滿了希望的臉說道:“我不是來教你的,而是想告訴你,我的陛下,你再也沒有故事里主人公那樣的機會了。” 看著突然間呆若木雞的小皇帝,陳子魚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明天會殺人,殺幾個對皇帝陛下來說很重要的人。是皇帝陛下這一年以來最倚重的人,他們都是在朝廷里有些地位的人。” 她頓了一下說道:“這些人,只要安分守己,原本都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即便不能封侯拜相,將來封妻蔭子還是有機會的。但是他們明天就要死了,很遺憾,我的陛下,是你一步一步逼著他們送死的。陛下,我只想告訴你,因為你的莽撞,將會斷送掉很多人的性命。” 陳子魚站起來,發現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很聰明的小皇帝已經淚流滿面。 “不要殺他們,是我的錯。我求求你,不要在殺人了。” 小皇帝一邊哭,一邊乞求,一邊往前走著,試圖靠近陳子魚去得到對方的憐憫。但是,陳子魚冰冷的話語讓他頓時僵立當場。 “收起你偽裝出來的可憐吧,我的陛下,你袖口里藏著的那柄匕首殺不了我,而且,即便你殺了我又能怎么樣呢?如果你真的夠聰明的話,我根本就沒有必要講那兩個故事給你聽。當然,你的母后也就沒有必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挽救你。” 小皇帝的臉色變得慘白,當的一聲,他袖口里喂了毒藥的匕首掉落在地上,發出尖銳的一聲響動。 陳子魚嘆了口氣道:“放心吧,你還是會繼續做你的皇帝。因為他不想殺你,而我又不想讓他生氣,所以你只能活下去,雖然,這并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不過有一點請你記住,我的陛下,如果你還想有所圖謀,千萬記住我剛才給你講的那兩個故事。不然的話,雖然我不能殺了你,但是卻能把所有準備幫你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殺的一干二凈。說不定,還包括你的母后?” 撲通一下子,小皇帝劉立再也站立不住癱軟在地上。他就好像一個xiele氣的皮球,小小的年紀,卻變得如此頹喪。 “順便告訴你,陛下,裴浩已經死了。” 說完,陳子魚轉身離開這間書房,這個太后蘇箋黎軟禁自己兒子的地方。小皇帝劉立看著陳子魚婷婷裊裊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站起來瘋狂的往外沖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書房門口原本應該當值的大內侍衛們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身穿黑色制服的監察衛。 而此時,趙大正坐在輪椅上,與太后蘇箋黎談笑風生。 第二日一早,上早朝的大人們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忽然發現有十幾個自己熟悉的人,同朝為官的人,被捆綁著雙手跪在宮門口。兩排殺氣森寒的黑衣監察衛手提著雪亮的橫刀站在他們身后,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盯著那些人的脖子。隨著一個監察衛首領的命令,那些冷血無情的監察衛揮刀看落。十幾顆血糊糊的人頭落地,十幾道血流噴泉涌出,將宮門外裝點的格外血腥恐怖。 然后,那些面無表情的監察衛將尸體搬上了一輛馬車,那些無頭的尸體就好像堆口袋一樣被丟在馬車上拉走。血順著馬車一路低落,在青色的石路上點綴出一路的凄艷梅花。再然后,無數個小太監從宮里提著水桶沖出來開始清掃街面,在那些大人們的注視下,很快,宮門前救被清理的干干凈凈,再也看不到一滴鮮血。就好像,這里從來就沒有發生過殺人的事情一樣。 宮門看起來依然恢弘嚴肅,只是從這一天開始,上朝的大人們從這里經過的時候,每個人心里都會有恐懼不可抑制的蔓延出來。順著他們的血液,一直流遍全身。 第三百一十一章 陣前交談 華州城并不十分的高大,雖然監察衛的情報上已經將華州的地形描述的十分詳盡,但是劉凌親眼看到華州城的時候,還有感覺有些難以置信。這城墻竟然比絳州的還要低矮幾分,哪里有大周第一糧倉所在州府的樣子? 只有六七米高的城墻,如何能保護那座存糧數百萬石的華州倉? 不過,永興軍節度使謝俊自然也是知道華州難以防御的。所以,在很久之前,謝俊就派人在華州城外面挖了一條寬足有十丈的護城河。河道深足有六七米,河道中還飼養了大量不少蛟龍。(注1) 而且,華州城墻雖然不夠高大,但卻足夠寬。即便如晉州那樣被蒙虎打造成軍事要塞一般的城池,其城墻也只不過五步寬。而華州的城墻寬度,足有十二步!這樣一來的話,城墻上就可以集結足夠的防御兵力了。而謝俊想到的另一個辦法就是,用巨盾來增加城墻的高度,這樣,將大幅度增強城墻的防御力。 而讓劉凌最重視的,則是華州城墻上那數不清的重弩。看來,為了保住華州倉,謝俊可是下足了本錢的。這些重弩,一般的州府城墻上最多裝備十幾二十架,而在華州城墻上,每一面最少都有百架之多。重弩的殺傷力驚人,二百米之外就能夠輕易將重甲騎兵連人帶戰馬一齊貫穿釘死。對于步兵來說,這就更是噩夢一般的存在了。 而在華州的四門外面,都有永興軍連綿而建的兵營。粗粗看來,光是華州城外,永興軍就屯兵不下三萬人。到華州之前,劉凌已經率軍同永興軍交戰了數次。憑借著連發火箭和拋石車巨大的威力,漢軍連戰連捷,數次大戰之后已經斬敵過兩萬,永興軍節節敗退。 劉凌正帶著人觀看華州布防的時候,忽然見華州北門外的周軍大營中轅門大開,一隊騎兵呼嘯而出。這隊騎兵人數并不多,也就千人左右。但看其裝備之精銳,騎士之壯武竟然能與修羅營輕騎兵相提并論了。這隊騎兵打著謝字大旗,看樣子竟然是永興軍節度使謝俊親自出營來了。 劉凌笑了笑,立馬原地,等著那支周軍騎兵逐漸到了近前。只見那些周軍騎兵左右一分,十幾員戰將擁著一員身穿金盔金甲的大將到了陣前。兩軍相隔著二百米左右停了下來,雙方都沒有貿然發動攻擊。 一名周軍將領出了陣營,縱馬飛馳而來。到了劉凌二十米外抱拳道:“前面可是漢王殿下?我家節度使大人想請王爺一敘。” 花翎輕聲道:“王爺切勿前往,小心有詐。” 劉凌擺手道:“無妨,若是謝俊真敢動手,以你的神箭難道還留不下他?” 花翎無奈,只好護在劉凌身側,催馬跟著劉凌往前走去。趙二不放心,叫上趙霸,帶著百余名親兵跟在后面,緊緊的護著。對面周軍陣營中,也分出百余名騎兵,護著那員金甲大將催馬而出。 兩撥人馬相隔十幾米站住,那金甲大將抱拳道:“久聞漢王威名,想不到第一次相見竟然是兩軍陣前。” 劉凌笑了笑道:“鎮南侯威震南疆,孤今日得見,也算了卻了一樁心愿。” 謝俊是個紅面長髯的漢子,善使一桿百多斤沉重的大刀。人都說其有美髯公的風采,劉凌今日見了,果然覺得此人有幾分像那忠義無比的關公。若是那身金甲換做綠色錦袍的話,就更能亂真了。 “漢王遠道而來,可是為了奪我這華州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