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仁道：“劉凌志氣自然不僅僅是晉州一隅，他要的是整個大周的天下。但是就目前來說，他還沒有這個實力！”

    “他的主要敵人是大周朝廷的軍隊，就必然要與各路義軍結好。若是兩面都得罪的話，他麾下那幾萬人馬就算再精銳善戰(zhàn)也走不了多遠。所以，以屬下看來，劉凌不會看不到這一點而與大帥交惡。屬下斷定，劉凌派來的使者，必然會以晉州南面這一塊地盤做禮物來結交，即便要與大帥為敵，他也要等到站穩(wěn)了腳跟之后。可是大帥，咱們是土生土長的大周人，論發(fā)展的話，他一個外人還能比得過咱們？”

    蕭破軍眼神一亮，笑道：“那就見見那個劉凌的使者，看看他怎么說！”

    第二百五十九章 無可阻擋

    “已經(jīng)攻了十余日，雖然守軍損失慘重，但咱們也損失了數(shù)百人馬了，再這么打下去的話，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杜義皺著眉頭說道。

    劉凌笑了笑說道：“差不多了，斥候的消息來報，蒙虎前兩日主動發(fā)動攻擊，和蕭破軍的黑旗軍狠狠的打了一仗，將黑旗軍殺退數(shù)十里，殺人數(shù)千。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這蒙虎只怕昨日就該故弄玄虛然后往回跑了。大商河那里有花翎和趙二等著他，蕭破軍在后面咬兩口，蒙虎回到晉州手下不會超過三千人馬，以三千殘兵回援晉州，我正需要他那顆大好的人頭來震懾軍心，不急不急，明日就不必再攻城了，只等著蒙虎這頭病虎回來送死就好。”

    杜義笑著問道：“王爺發(fā)明的那件利器，為什么不用？”

    劉凌笑著說道：“那東西還是等到打洛陽，或者開封的時候再用的好，過早的用出來不好，也不是個神秘的東西，一旦周軍也掌握了的話，就沒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杜義點了點頭：“這蕭破軍倒也算是個人物，居然這么快就能下定決心與王爺聯(lián)手對付蒙虎。只是他手里有八萬人馬，倒也不能不防。”

    劉凌道：“蕭破軍若是識時務的話，就在我許他那幾個縣里好生的修養(yǎng)，若是不識時務，我便將他這黑旗軍滅了又有何妨？”

    杜義笑道：“蕭破軍自然不如王爺?shù)姆ㄑ郏皇牵魧⒑谄燔姕缌说脑挘峙聲鹬車鴥?nèi)無數(shù)綠林豪杰的反對。王爺圖的大周全境而非晉州一隅，這事還是要多斟酌。”

    私下里，杜義和劉凌交談十分的隨意，并沒有什么拘束和太重的禮數(shù)。他是劉凌當初在玉州時候的老部下，對劉凌的為人十分了解。知道王爺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jié)，更喜歡說話直率一些。

    劉凌點了點頭：“我知道，但一味的求和，只會讓那些綠林草莽越發(fā)的自大起來，不敲打敲打他們，光是許以厚利，他們就會越來越貪婪。”

    他忽然俯下身子，對杜義輕聲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見王爺心情這么好，杜義不禁大為好奇。

    “什么事王爺還如此神秘？”

    劉凌低聲道：“忠義侯已經(jīng)取了慈州！”

    杜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心中暢快無比。原來王半斤被王爺半路支走，卻是到了應州，從應州劉茂麾下借了五千新老混雜的士兵，繞過晉州，晝伏夜行，昨日突然出現(xiàn)在慈州城外，已經(jīng)兵不血刃的將慈州這座空城給占了。

    “如此一來，慈州晉州連成一片的話，互為依托，穩(wěn)如磐石矣。”

    杜義笑的合不攏嘴，越發(fā)的對劉凌欽佩起來。

    而此時，蒙虎帶著一萬兩千余右威衛(wèi)的人馬，正好趕到大商河南面。他之所以前幾日主動對黑旗軍發(fā)動進攻，一舉將黑旗軍逼著退后數(shù)十里取得一場大勝，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他以為，誰也不會想到自己大勝之下竟然迅速撤離，馬不停蹄的趕回晉州去。只是這樣的戰(zhàn)術又不是他首創(chuàng)，且局面一目了然，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蕭破軍即便沒有得到劉凌的指點，又如何看不出他這點小伎倆？

    “大將軍，前面五里就是大商河了，還沒有結冰，不過斥候報回來的消息說不知怎么的，這些日子以來大商河水位下降了不少，如今過河竟然不許撐船，淌著水直接就能過去，睡眠才到腰下面。”

    蒙虎的另一員心腹大將孫理說道。

    這孫理乃是原來大周兵馬元帥孫玄道的孫輩，自幼受門風影響，飽讀兵書，且練的一身的好武藝，馬上步下都是一員虎將，深的蒙虎的賞識。只是孫玄道死后孫家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若是孫玄道還活著的話，他這樣出色的后輩早就安排到身邊歷練了，用不了幾年就會出人頭地。現(xiàn)在卻不得不屈居在蒙虎麾下任郎將，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官職而已。

    “前陣子雨水少，入冬后又沒下過一場雪，大商河水位下降倒也正常。看來這老天爺都站在我蒙虎這邊，只要過了大商河一馬平川，咱們都是騎兵，加緊趕路一日可行一百五十里，用不了兩天就能殺回晉州城下！”

    蒙虎笑了笑說道：“我只是笑那劉凌，空背著一個常勝的名號，竟然用兵如此輕率。將阻攔我回兵晉州這如此重要的事都交給蕭破軍那只瘋狗，他怎么就不想想，蕭破軍那里一共才有幾匹馬，怎么跑得過我這一萬兩千騎兵！”

    前幾日跟黑旗軍大戰(zhàn)了一場，雖然殺敵六七千人，但右威衛(wèi)的人馬也也損失一千多人，又留給狄衛(wèi)一千五百人斷后，如今蒙虎麾下就只有一萬兩千余人了。只是他對自己麾下的騎兵頗為自信，一萬多鐵騎，踏破漢軍圍困晉州的連營他不認為有太大的難度。而劉凌竟然不設埋伏，一路平平安安的趕到大商河，這讓蒙虎對劉凌這個人用兵有了幾分輕視。

    “大將軍還是小心些好，那劉凌向來狡詐，說不得會有什么詭計。”

    孫理對大將軍這樣的態(tài)度卻并不怎么認可，他總覺得劉凌不是一個如此簡單的人物。既然能與蕭破軍取得聯(lián)系，那就應該派兵南下阻止右威衛(wèi)騎兵回晉州才對，南北夾擊，一舉將右威衛(wèi)擊敗，那樣的話晉州就成了一座孤城，早晚會被攻破的。

    “無妨！我知道劉凌安的什么心思，無非是打算趁我大軍過河半渡而擊罷了。但現(xiàn)在河水這么淺，騎兵過河用不了多久，他就沒了半渡而擊的優(yōu)勢，我有何懼？”

    “傳令下去，大軍加速前進，爭取在兩個時辰內(nèi)全部渡過大商河，別吝惜馬力，等過了河再好好休整！”

    蒙虎下令道。

    隨著傳令兵不斷的傳達下去，右威衛(wèi)的騎兵轟然加速。一萬多人的騎兵隊伍如同另一條大河，轟隆隆的朝著大商河撞了過去。前面探路的哨騎已經(jīng)過河，斥候回報的消息說果然在大商河北岸的矮山上隱約看到了漢軍的旗幟，看來正是打算著趁著右威衛(wèi)大軍渡河的時候發(fā)動攻擊。對于這樣明目張膽的埋伏，蒙虎并沒有太在意。

    大商河雖然寬足有百多丈，但現(xiàn)在河水這么淺，河底又不是能陷著馬蹄的泥沙而多是石頭子，騎兵沖過去用不了多大一會兒。只要過了河兩千人馬，蒙虎就不懼漢軍那看上去很可笑，背誦兵書一樣安排下來的半渡而擊。

    一百哨騎先行過了河，往前探了五里之后就派人回報說發(fā)現(xiàn)了漢軍的蹤跡。蒙虎對此十分的不屑，只是催促騎兵加快速度。很快，前軍一千騎兵已經(jīng)到了大商河南岸，催促戰(zhàn)馬下水后，發(fā)現(xiàn)水真的很淺，出了河床上地勢比較低的幾個地方，大部分地方都能直接淌水過去。

    蒙虎一聲令下，命令前軍迅速過河，到北岸列陣等待漢軍，掩護后續(xù)大軍渡河。蒙虎有信心，只要先過了河的一千騎兵能站穩(wěn)腳跟的話，只需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有更多的騎兵沖過大商河去。

    接到命令的前軍迅速過河，沒用多久一千騎兵就安然渡過了大商河。這一千人馬過了河后讓出數(shù)百米的距離供后續(xù)大軍渡河登岸，然后擺出了陣型，只等漢軍來襲。

    等蒙虎帶領中軍人馬到了大商河南岸的時候，前軍那一千騎兵已經(jīng)穩(wěn)住陣腳了。蒙虎大喜過望，命令大軍盡快過河。本來他還有些懷疑的心，在看到對岸出現(xiàn)了漢軍的旗幟之后也消散的干干凈凈。

    果然打的是半渡而擊的主意，蒙虎不禁覺得劉凌確實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無能將軍罷了，若是以大軍在北岸列陣的話，雖然暴露了目標，但右威衛(wèi)大軍若想過河的話，反而更難。廝殺難免，刀劍無眼，誰知道有多少人會死在大商河畔？偏偏要把士兵埋伏到那座矮山上，不但提前暴露了出來，等他們從矮山?jīng)_到大商河的話，只怕大部分的右威衛(wèi)人馬已經(jīng)過了河吧。

    見漢軍旗幟出現(xiàn)，蒙虎雖然自信卻不敢怠慢，下令中軍火速過河，支援前軍。

    他被人牽著戰(zhàn)馬過河，還在盤算著多久能將這支來阻截的漢軍擊敗。用多少人可破敵，戰(zhàn)勝之后如何追擊，他都考慮到了。正在河里走著，忽然聽到上游方向傳來一震低沉的如悶雷般的響聲，更像是千軍萬馬一起奔騰時候的聲音。蒙虎皺了下眉頭，往上游看了過去。遠遠的，能看到有一道黑線正迅速的朝著這邊過來，速度快的驚人，那悶雷般的聲響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蒙虎盯著那黑線愣住，看了一會兒，忽然臉色大變！

    “快！加緊渡河！上游來了洪峰，快！”

    他大聲的喊叫著，那嘶啞中還透著尖銳的呼喊，和那悶雷一般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洪水滔滔，無可阻擋。

    第二百六十章 不足三尺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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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看還是一道黑線，沒多久那如萬馬奔騰一樣的洪峰就殺了過來。正在渡河的右威衛(wèi)騎兵瘋了一般的往前跑，可是他們又怎么跑得過滔滔洪水？一道山巒倒下來一般，洪峰直接將河道里的騎兵拍的亂飛了出去。

    洶涌的河水一下子將河道拓寬了十幾丈，兩岸的騎兵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過了河或者是沒過河，就被洪水卷走打著旋沉沉浮浮最終消失不見。說時遲那時快，只一個眨眼的功夫，河道里的千余名騎兵就被洪水卷走，人的哀嚎和戰(zhàn)馬的嘶鳴在奔雷般的洪水聲中，是那么的微弱無助。

    緊接著，兩岸沒來得及逃出安全區(qū)域的騎兵就接二連三的被洪水卷走，人仰馬翻。此時過了河的右威衛(wèi)騎兵有一半人多些，河道中有千余人，沒過河的還有四千多人。洪水到來后，河兩岸的右威衛(wèi)騎兵瘋狂的潰逃，背道而馳。

    蒙虎運氣好，發(fā)現(xiàn)洪峰到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要登岸了，所以逃過一劫。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漢軍的伏兵要故作聰明的藏身在矮山上了，因為那里地勢高，洪水沖不上去！而且，想來那些漢軍其實是故意暴露出來的，為的就是促使周軍加速渡河。再者，矮山再矮，也是高處，騎兵從高處沖下的話，戰(zhàn)斗力無疑將提升一個層次！

    想通了這一點，蒙虎的心頓時一片凄涼。

    好個狠毒的劉凌！

    竟然想出用這種辦法來，這天地之怒一般的洪水，豈是人力可以阻擋的？半渡而擊，半渡而擊，好算計啊。半渡而擊，何必用人？

    回頭再去看沒來得及過河的部下時，卻見遠處煙塵沖天，喊殺聲隔著老遠就能聽到，甚至隱隱間已經(jīng)壓住了河流奔騰的怒吼聲。不多時，就看到無數(shù)的黑色大旗出現(xiàn)在視線中，還有無數(shù)柄在陽光下閃耀著冷酷光芒的橫刀。

    黑旗軍來了！

    蒙虎眼前一黑，知道河對岸的部下，只怕是兇多吉少了。他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黑旗軍來的這么快？狄衛(wèi)有一千五百善戰(zhàn)的騎兵，就算人數(shù)再少，阻擋黑旗軍到大部隊過河也是毫無問題的，若是運用得當?shù)脑挘@一千五百人足以擋住黑旗軍一天一夜！可是現(xiàn)在，連半日的光景都沒有過去，黑旗軍怎么就到了？

    當看到黑旗軍中，豎起了一面寫著狄字大旗的時候，蒙虎終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心里一痛，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把持不住竟然從戰(zhàn)馬上直直的摔了下去。親兵們趕緊沖過去將他抱住，但蒙虎卻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任由那些親兵如何呼喚，就是醒不過來。

    孫理正在收攏士兵，忽然聽到一聲驚呼，回頭去看時正好看到大將軍蒙虎從馬背上掉了下去。他吃了一驚，立刻往蒙虎的方向沖了過去。

    驅(qū)散開手足無措的士兵，孫理將蒙虎抱在懷里，用力掐了掐蒙虎的人中。過了一會兒，蒙虎終于轉(zhuǎn)醒了過來。只是他臉色白的嚇人，眼睛都失去了神采。

    “孫理……帶兵速撤，退回晉州！”

    見抱著自己大聲呼喚的正是手下親信郎將孫理，蒙虎這才想起此時的境地實在太過險惡，他本想站起來，但卻連說話的力氣都不足。虛弱的對孫理說了兩句話，蒙虎再次昏迷了過去。

    蒙虎暈倒，眾人失去了主心骨，紛紛將視線投向?qū)O理。孫理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又回頭看了看河對岸慘無人道的屠殺，他咬了咬牙道：“帶上將軍，往左側(cè)突圍！”

    有人下令，親兵們轟然應了一聲，將蒙虎抱著扶上馬背固定好，數(shù)百名親兵護在他的左右，跟著孫理往左側(cè)沖了過去。過了河的騎兵見帥旗移動，紛紛往這邊靠攏了過來。好在右威衛(wèi)的人馬訓練有素，過了河還剩下的五千多人竟然大部分都聚集到了帥旗的方向。只是，很快就從上游傳來了陣陣的喊殺之聲，舉著紅色戰(zhàn)旗的漢軍從上游殺了過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馬。

    驚慌失措之下，哪里還有人想得起阻止人馬斷后，所有人都瘋了一般的只想著逃命，跟著帥旗的方向飛奔。此時的右威衛(wèi)騎兵惶惶如喪家之犬，誰還顧得上河對岸還有數(shù)千袍澤正在被黑旗軍屠戮？

    已經(jīng)投了蕭破軍的狄衛(wèi)，坐在馬背上冷冷的看著自己昔日的袍澤被黑旗軍的人馬圍住，一個一個的殺掉。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同情和內(nèi)疚，有的只是對沒有能活抓或者殺死蒙虎的失望。自從蒙虎安排他斷后卻只給他一千五百人的那天，他就對這支叫做右威衛(wèi)的軍隊徹底死了心。

    被洪水撞的驚慌失色的右威衛(wèi)騎兵，哪里還有人顧得上后路？一萬多精挑細選出來的黑旗軍士兵，騎著五花八門的坐騎終于追上了右威衛(wèi)大軍。雖然他們的坐騎實在慘不忍睹，四條腿能馱著人跑起來的動物幾乎都包括在內(nèi)，但無疑，他們就是用這些不專業(yè)的東西追上了人人都有戰(zhàn)馬的右威衛(wèi)騎兵。

    弓箭雨點一樣朝著右威衛(wèi)人群中落下，右威衛(wèi)的騎兵一層一層的被剝落了下來。因為慌亂，指揮系統(tǒng)完全癱瘓了右威衛(wèi)四千殘兵，怎么會是憋著一口氣追來的黑旗軍的對手？雖然他們的戰(zhàn)斗力強于黑旗軍，但此時誰都沒有了戰(zhàn)斗的勇氣。逃，只有逃，每個人都選擇了這個字，而不是軍人骨血里流淌著的那個戰(zhàn)字。

    “左翼右翼合圍，弓箭手不要心疼箭！有多少射多少，命令士兵們下馬，結方陣把右威衛(wèi)的騎兵逼到河里去！”

    蕭破軍不斷的下達著命令，他的臉色因為興奮而有些潮紅。

    對峙了這么久，終于能將大周最精銳的十二衛(wèi)人馬之一的右威衛(wèi)踩在腳下了。從來沒有一支綠林義軍戰(zhàn)勝過朝廷正規(guī)部隊的魔咒，終于被自己所打破，而且！被自己擊敗的還是赫赫有名的右威衛(wèi)！而右威衛(wèi)的大將軍，還是那個擊敗過西夏國主嵬名曩霄的蒙虎！這是一份天大的榮耀，從此以后，綠林中蕭破軍的地位將扶搖直上，再也沒有人可以比肩！就連那個一年前擊敗了蕭破軍的徐勝治，也會黯然失色！

    “長兵器在最前面！多排幾列隊伍！弓箭手壓上去！”

    蕭破軍越來越興奮，嗓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越來越多的右威衛(wèi)騎兵被殺死，被洪水這滔天之怒嚇壞了的戰(zhàn)馬根本就不聽指揮，或者原地打轉(zhuǎn)，或者腿軟的根本就跑不起來。沒有人指揮他們迎敵，自身的混亂不堪將傷亡無限的擴大了。中了箭的士兵們從戰(zhàn)馬上掉了下去，或是被洪水卷走，或是被自己的袍澤踩成了rou泥。

    血在混黃色的河水中很快消失不見，只是讓咆哮的河水顏色看起來更加的陰暗起來。四千多騎兵，只半個時辰就被黑旗軍殺死了半數(shù)以上。其他的人也是毫無斗志，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突圍，但是沒頭蒼蠅一樣的他們，不能結成突圍陣型，如何能沖得出結成鐵桶一樣陣勢的黑旗軍？

    這一戰(zhàn)，蕭破軍注定將踩著右威衛(wèi)騎兵的血骨威震天下。

    有人開始跪地投降，這就好像瘟疫一樣傳播開來，越來越多的人拋棄了自己的戰(zhàn)馬，跪在泥濘的灰黑色的地上磕頭求饒。不可一世的右威衛(wèi)騎兵，此時就好像一只一只任人宰割的可憐蟲，毫無尊嚴。

    蕭破軍費力的阻止住已經(jīng)殺紅了眼的部下，攔住那些依然還往跪地求饒的官軍脖子上砍刀的士兵，終于將留在河岸這一側(cè)的右威衛(wèi)騎兵保留了一千人左右。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戰(zhàn)士，若不是自己有劉凌幫助，有狄衛(wèi)的反水，他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擊敗這些戰(zhàn)士。這些騎兵都是寶貝，那些戰(zhàn)馬更是寶貝，他舍不得多殺掉。

    而河岸的另一側(cè)，則在進行著另一場看起來沒有什么區(qū)別，卻更加徹底的殺戮。

    后面被趙二的三千人馬追趕著，右威衛(wèi)的騎兵如同一群叫花子一樣逃命。而從矮山上順勢沖下來的花翎的騎兵，則是他們夢寐的終結者。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漢軍騎兵，原本戰(zhàn)斗力就不輸于右威衛(wèi)的騎兵。此時一個毫無斗志，另一個斗志昂揚，結果不言而喻。

    從山坡上沖下，很快雙方的距離就拉近到一百步。

    “放箭！”

    花翎一聲大喝。

    訓練了三年的騎射終于在這個時候發(fā)揮出了應有的威力，羽箭劃破了空氣，也劃破了一個有一個右威衛(wèi)騎兵的身體。將后背交給敵人，就注定了只有死亡這一個結局。落地的右威衛(wèi)騎兵即便沒死，掙扎著站了起來，也會被后面高速沖來的漢軍騎兵撞飛踩死。破裂的肚子包裹不住內(nèi)臟，而馬蹄，則將內(nèi)臟變成爛泥。

    五千多右威衛(wèi)騎兵，竟然被花翎的三千騎兵追的落荒而逃，在雙方還沒有接觸的百步距離內(nèi)，就有數(shù)百名右威衛(wèi)的騎兵被漢騎射下來然后踩死。距離拉近到了三十步的時候，周軍竟然沒有一個人還擊！

    “投槍！”

    花翎再次大喝，率先將掛在馬鞍上的投槍摘了下來，高高舉起。

    呼！

    數(shù)百支投槍飛了出去，立刻就在幾十步外的陣營中綻放出無數(shù)朵凄美的血花。右威衛(wèi)的騎兵被投槍貫穿了身體，還有人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冒出來的槍尖失神。

    “換槊！”

    花翎第三次大喊，訓練有素的漢軍騎兵幾乎在同一時間舉起了鋒利的馬槊，槊鋒微微揚起，成片槊鋒組成了另一道洪峰，幽藍色的光彩，比大商河水更加的恐怖。兩支隊伍毫無花哨的撞在一起，一支如破甲錐勢不可擋，一支如布帛一撕而裂。

    三尺多長的槊鋒，帶走了還不足三尺長的人命。

    第二百六十一章 跟我抓人去

    用六個字來形容蒙虎現(xiàn)在的狀況，那就是凄凄慘慘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