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劉凌念叨著這個名字,深深的刻進了自己的腦海里。 快步跟上孝帝的步伐,劉凌不知道為什么對這個叫欒影的女子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警惕。他總覺得自己會在以后的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和這個女子相遇,然后她會義無反顧的一劍刺穿自己的咽喉?很久沒有波動的心忽然被什么撩撥了一下,劉凌不喜歡這種感覺。 必須要找到這個女人,無論如何。 在麒麟衛的保護下,孝帝舉步走到離劉植不足十步遠的地方才站住。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十弟,眼神中都是悲哀。老十曾經是自己最推崇的兩個兄弟之一,另一個便是劉凌,現在已經成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親信。他也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能獲得十弟的幫助,可惜的是人世間的事往往事與愿違。 “老十……” 孝帝叫了一聲,下面的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劉植冷冷笑了笑,將護衛塞進自己手里的橫刀隨手丟在地上:“我的二哥,別裝出那副憐憫的樣子,有意思嗎?” 孝帝苦笑道:“咱們是兄弟,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劉植反問:“咱們是兄弟,為什么你來做皇帝?” 孝帝無言以對。 沉默,可怕的沉默。 劉植嘆了口氣道:“二哥,何必做出這副心痛的樣子來?咱們劉家的男兒似乎只有你這樣優柔寡斷吧?可惜……上天不公,偏偏是你得到了帝位。成者王侯敗者賊,我今天敗了,雖然不服氣,但我認了!不要幻想著我會對你搖尾乞憐,劉家的男兒向來只會站著死!” 他此時不像是一個文人,身上難得的爆發出一種不能言喻的氣勢來。只是他自己也明白,說二哥優柔寡斷不過是句沒人信的謊話而已,真說起來,這個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哥哥做事遠比自己要果決!若是自己坐在那張龍椅上,只怕也做不到二哥那樣。殺蘇虎咆,殺蘇秀,提拔新人,糊弄大遼,堅定的信任九哥劉凌,這幾件事哪一件不是干的干脆利落? 孝帝搖了搖頭道:“你不應該死的。” 劉植哈哈笑道:“到了現在你還想要讓我投降嗎?我是什么罪名?是謀逆!我的二哥,若我是你,現在早就讓手下人趁著還亂把我碎尸萬段了。手上染滿了自己兄弟的血,還想成全自己大仁大義的名聲?癡心妄想啊,對不對,九哥?” 最后一句,他問劉凌。 劉凌的心里對自己這十余個便宜兄弟除了二哥劉卓之外,其他人沒有什么感情可言。不同于孝帝的傷心,他反而第劉植現在的表現有些欣賞。 劉家的男兒,只會站著死。 這句話若是對外敵說的,將會讓多少人心潮澎湃?有這么一句話,將又多少將士甘愿粉身碎骨?就連敵人如果聽到這句話,也會在心里真摯的尊重他吧。可惜,說這話的人才剛剛發動了一場叛亂。對自己的兄弟說這樣的話,難道他自己不心酸? 劉凌知道劉植為什么表現的這樣無畏,他不過是想求速死而已。他或許現在已經承受不住失敗的打擊了吧?或許他的心早就亂成了一鍋粥,或許他裝著膽子說這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底氣吧?又或許,他只是想死的想個男人,劉家的男人。 “謝謝你還叫我一聲九哥。” 劉凌沒有回答劉植的話,而是說了一句讓劉植為之一窒的話。謝謝你還叫我一聲九哥,是啊,他依然把自己當做弟弟。只是自己何時把他當做哥哥?別說是他劉凌,死去的太子,大哥,四哥曾經都比劉凌對自己好一些,自己把他們當過哥哥嗎?而太子他們,把自己當過弟弟嗎? 皇帝的兒子之間沒有親情,自古至今,沒有! 可是好像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哥哥都是異類,又或者,他們身為勝利者,不過是在表演著自己的仁厚和施舍憐憫? 劉植怔怔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怎么會想起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問題。而每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孝帝看著劉植動情的說道:“回頭吧老十,只要你認錯,我不會殺你。你可以去給父親守陵,我可以赦免你的死罪。” 劉植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我的二哥,你這是在對我炫耀你皇帝的權利?還是在像個小丑一樣拙劣的表現出你的仁慈?若我是你,才不會說這些廢話。對待背叛自己的人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 他笑著,眼淚卻越流越多。 “二哥,你這樣做除了能得到一個寬容慈悲的虛名還能得到什么?連謀反大罪你都能赦免,以后還會有誰尊重你這個皇帝陛下?反正謀逆都不是死罪,誰還會真心輔佐你?” 他凄然一笑:“二哥,你是一個好哥哥,卻不是一個好皇帝。” 孝帝慘然道:“我只想做個好哥哥。” 劉植愣了一下,隨即臉色越來越白。 “只想做個好哥哥?” 他顫抖著反問,聲音大的震痛了自己的耳膜。 “那你搶的什么皇位!” 劉植再次仰天狂笑。 孝帝頓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沒搶,也沒想過搶。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依然不想做皇帝。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寧愿如原來做皇子的時候一樣,拉著妻子的手帶著孩子在野外游玩,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時間。你不應該謀反,若是你真的想做皇帝,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讓給你。” “我可以讓給你,因為我是你哥哥。” 劉植臉色慘白,身子不住的往后退。他忽然瘋了一樣的撿起自己丟掉的橫刀朝孝帝沖了過去,只是跑了兩步之后又猛然止步,他哈哈大笑,裝若瘋癲。雙手握刀,他將那鋒利的橫刀狠狠的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嘴角流下一抹血痕,劉植的眼神凄然:“二哥…...我……錯了。” 砰然倒地。 孝帝流著淚走過去,解下自己的大氅蓋在劉植的尸體上。眼淚順著他的下頜流下掉在大氅上,隨即被飄落的雪花覆蓋。一滴淚珠,一片雪花。 擦干了淚水,孝帝站起來,臉色恢復了平靜,他看著那些震驚的無以復加的謀反者,那些劉植忠心的侍衛,冷冷的說了四個字: “都殺了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早朝,安撫 (求收藏) 夜色下暴亂來的很快結束的更快更迅猛,迅猛到很多人還沒有來得及做出選擇就已經塵埃落定。太多人的還在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糾結著是跟著造反還是保皇這個兩難的選擇里,等他們還沒有下定決心該怎么做的時候平叛的戰鼓已經平息。 太原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是尸體,到處都是血跡。白蓮教鼓動的百姓不下數萬人,不過大部分都是跟著起哄,還有人混在造反的隊伍里搶劫商鋪侮辱女人,真正敢拿起笤帚跟軍隊對持的是極少數。 白蓮教能集結的弟子五千左右,分兵兩路,一路殺進皇宮內院,一路圍困忠王府。進攻皇宮的人馬在禁軍的掩護下勢如破竹,而圍攻忠王府的兩千人本來就不是主攻,再加上忠王府里的親兵們戰斗力格外的強悍所以一直被堵在外面。 不過他們的下場沒有什么區別,進攻皇宮的隊伍被昭先的禁軍和埋伏在承先殿里的甲士兩頭堵上,活活被擠死。三千白蓮教弟子死的壯烈,卻在歷史長河中連個水花都沒濺出來。包括東方倫日在內,攻入皇宮的人一個也沒活下來。而圍攻忠王府的白蓮教弟子則被黑麒麟軍的騎兵犁地一樣來回犁了好幾遍,茍延殘喘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大漢國內的第一次農民起義就這么迅速的被撲滅了,姑且這么說吧,第一次農民起義算不上轟轟烈烈,畢竟影響太小了,消息還沒有傳出太原府就已經被撲滅。 至于另一路謀反的人馬,四千多禁軍在孫勝自殺之前已經和京畿大營的人馬拼掉了將近兩千,還活著的在孫勝自殺之后除了投降之外別無出路。沒人指揮,他們這兩千人馬在已經從各路支援過來的京畿大營人馬面前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剿滅了白蓮教的弟子驅散了百姓的京畿大營人馬是造反禁軍的七倍,被堵在大街上他們除了被人當成靶子射之外只能投降。 暉王劉植親自帶隊的那七百多人被五十個麒麟衛無聲無息的干掉了將近二百人,之后的反撲更顯得蒼白無力。五十個麒麟衛組成的小梅花陣就好像十頭洪荒猛獸,只要被吞進去連骨頭都能嚼成渣。 暉王的自殺標志著謀反徹底失敗,打算跟著舉起反旗的大人們還沒有來得及沖出家門就得知了暉王已死的消息,他們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縮回去或者干脆裝作保護陛下意圖蒙混過關。 而躲在家里瑟瑟發抖的大人們總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自己沒有護駕的大功,但好歹老老實實的躲在家里不是?沒功也沒有過錯,總之熬過去了。 刑部的官差在裴浩親自帶領下,配合著八門巡查司的人在大街上撒網捕魚。凡是胳膊上纏著白布的人一個都不落下,這些人都是白蓮教的弟子,能抓就抓,抓不了就殺。裴浩在刑事上的處理方式師從于司馬律,兩個人都一樣的冷酷無情。 八門巡查司的人還好些,能抓的就抓,實在反抗的劇烈的也是打倒后捆綁起來。而刑部的差役們則在裴浩的授意下開始殺人了,只勸一次,不放棄抵抗的就亂刀砍死。裴浩不認為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對付這些謀逆的家伙只能用嚴厲的手段。亂世重典,無可厚非。 岳麒麟看不慣裴浩的手段,自己帶著人往另一邊去了。裴浩也不理會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方式替陛下做事。大部分跟著起哄造反的百姓在看到事情不好的時候都把白布條撕下來跑回家里,老百姓頭腦一熱的時候說造反就造反,等冷靜下來之后則會嚇的好像一只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躲在窩里瑟瑟發抖。 太原府的局面很快就被控制住,大遼派來催促北漢對周出兵的使臣和孝帝一塊都在忠王府躲避,忠王府雖然小,但是好歹不會有人勾結反賊打開大門。再說前些天一點一點的往忠王府增派了七八百精兵,要是擋不住兩千亂民的沖擊那大漢的軍人們就可以集體找塊豆腐撞死了。 負責指揮前門抵抗的是忠義侯王半斤,一百多精甲武士布置在門口,二三百人守住墻頭,白蓮教的人發動了一次次的沖擊就是難以越雷池半步。死尸在門口墻下堆的老高,就是沒有一個活人能踏進忠王府。完全沒有一點緊張,忠義侯搬了把胡凳坐在門口里面,看戲一樣看著那些亂民自己送死。 后門那里圍墻矮小,但是門也小,三江侯程義厚騎著馬來回的巡視,數百精甲武士把后門和圍墻堵的水泄不通,一陣狼牙箭射過去,沖在前面的白蓮教弟子被狠狠的撕下來一層,后面的人再也不敢搶著送死。 咋咋呼呼的在后門吶喊,他們堅持到最后也沒有等來正門被袍澤攻破的消息,等來的是從街道兩頭堵過來的黑甲騎士。領頭的堂主喊了一聲,大伙開始四散奔逃,可是沒有了出路他們還能跑到哪兒去?投降的保住了性命,反抗的被長長的馬槊串了糖葫蘆。 太陽冒出頭的時候,大街上的血跡已經凝結。凍成冰的血還是紅色的,卻再也不會流動。死尸被京畿大營的士兵們用馬車一車一車的往太原城外拉,把太原府所有能找到的馬車都找來還是足足拉了一天。 大遼的使臣沒等到死尸拉完就在百十名狼騎的保護下逃也似的的離開了太原府,一直到消失不見都沒敢回頭。 大臣們戰戰兢兢的到了正太殿早朝,原本以為早朝會被推遲,結果孝帝依然按時到來,甚至在他臉上看不到一點疲倦之色。盧森晚上就在皇宮里,就在承先殿那三百甲士的后面。他看著東方倫日被禁軍的陌刀武士劈死,心里卻還是踏實不下來。直到大隊的黑麒麟軍騎兵護著陛下回到皇宮,盧森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承先殿門前死的人太多,幾乎每一腳下去都會踩到一具尸體。被赦免了的禁軍在昭先的指揮下開始清理尸體,因為天氣寒冷,尸體被血凍在地面上搬都搬不動,使勁往上抬,連著rou的皮大片大片被撕下來沾在地上。大部分死尸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皮膚都被撕下來老大一塊,血糊糊的臉猙獰恐怖。 黑麒麟軍的騎兵在皇宮里來回巡邏,三個軍輪流當值,勝屠野狐居中調度。 正太大殿上來上朝的文武看上去沒有往常一半多,能來的大部分都是心里沒有愧的。至于不來的倒也不是都存這謀反的心,很大一部分是被嚇破了膽子不敢出門。也有好幾個大臣的府邸被白蓮教的弟子攻破,錢財被搶劫一空,妻子侍女被yin辱,男人們被殺光。裴浩和岳麒麟帶著人在大街上掃尾的時候,在不少院子里砍了還光著腚在無辜女人身上聳動的敗類。 當值的太監小六子清點了一下上朝的人數,恰好是一半多一個。 大臣們互相打量著,都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深切的不安。當值的武士換成了黑麒麟軍的騎兵,從大殿門口一直到宮門站了兩排。大殿里也安排了六十名黑甲騎士,那一身帶著血的黑甲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騎兵們拉下來面甲,黑麒麟軍的面甲上描繪著的厲鬼圖案讓每個人心里都不停的哆嗦著。大家似乎都有一種幻覺,那栩栩如生的面甲后面其實隱藏的就是一個個來自地獄的索命夜叉。 孝帝落座之后百官跪倒,三呼萬歲。 孝帝冷冷的掃了下面一眼,然后對劉凌示意了一下。劉凌對孝帝點了點頭然后站出來說道:“諸位大人們,相信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事。我在這里再跟大家通報一下,諸位大人不必驚慌。暉王劉植勾結白蓮教意圖謀反,已經被鎮壓。首罪皆以伏誅,裴浩大人,岳麒麟大人正在帶著人在清理余孽,相信后半晌就會清理干凈。” 劉凌回頭看了一眼孝帝,孝帝接口道:“朕很欣慰,今天早朝來了的,皆是對朕忠心耿耿的臣子,朕心里記下了。” 劉凌道:“一群宵小之輩而已,諸位大人不必在意。等早朝結束之后,諸位大人把自己家里的情況跟本王說說,損失了什么也寫個單子給盧森大人,陛下已經下旨,今晚上諸位大人遭受的損失都由國庫撥出來補給。” 聽他這么說,文武紛紛跪倒謝恩。 其實今天的早朝也沒有什么可議的,暉王劉植和東方倫日已經自殺,白蓮教的圣母在逃。其他的罪犯抓的抓殺的殺,等審理之后才會有結果。至于給暉王劉植什么樣的懲罰,大人們暫時也不想提起來,畢竟誰都猜不到孝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暉王的府邸已經被黑麒麟軍控制住,王妃,世子,還有暉王幾個嬪妃,庶出的孩子一個都沒跑了。但是現在這些人只是被控制在王府里不得隨意走動,并沒有全部抓起來押送到天牢。大人們都比猴子還精,自然不會在這會胡亂發表什么意見。雖然大家都認為暉王這次滿門抄斬都不為過,但孝帝寬厚的脾氣大家也都知道,所以都打算看看情況再說。 劉凌也知道孝帝在等什么,對于孝帝這樣一廂情愿的想法他只能報以苦笑。這個時候,誰有膽子替謀反者求情? 但是劉凌并不擔心什么,孝帝是一個理智的讓人害怕的皇帝,這樣的皇帝,做決定的時候往往不太在意別人的意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守城 接到劉凌的命令,撫遠軍指揮使杜義將軍親自帶兵馬兩萬開拔。應州通守虎亭侯劉茂將大軍的補給一早就準備了出來,然后親自送杜義出城十里。 “老杜啊……” 劉茂張了張嘴,后面的話還是咽了下去。杜義在軍事上的才能毋庸置疑,但是在揣摩別人心思上卻稍微的欠缺一點火候。他和劉茂在玉州之戰中彼此都很欣賞,所以后來也就漸漸成了好朋友。雖然玉州和應州相隔數百里,但兩個人時常都有書信來往。他是個軍人,不喜歡文人那些彎彎繞的東西所以直接問劉茂道:“有話你就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風格。” 劉茂嘆了口氣道:“若是王爺推測的不錯,京城里只要一鬧起來,歐陽專肯定在慶州坐不住。慶州府里可最少還有五十萬石的存糧,一旦歐陽專狗急跳墻……” 杜義也想到了這一層,他跟著嘆氣道:“也不知道歐陽家的那些家伙打算干什么!明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成功,還跟撲火的蛾子似的往上撞,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劉茂道:“歐陽家有大圖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歐陽仁和那個家伙還好些,沒有那么大的志向,只不過是想能重新恢復他們歐陽家在朝中說一不二的地位而已。而歐陽專這個人則不同,他可是整天想著自己做皇帝呢。” 杜義看了看左右沒有外人苦笑道:“王爺這次讓咱們主動出擊,是不是有點不妥?歐陽專不可能沒對咱們有所提防,一旦大軍開過去他就是不反也被逼反了。到時候若是看不到希望他一把火燒了慶州倉拼個兩敗俱傷,就算影響不了大局也夠人惡心好幾年的。” 劉茂道:“這事王爺確實有些草率了,若是派人暗地里拿下歐陽專遠比派大軍征討要穩妥些。只需派遣二三百親衛潛入慶州府,找準機會拿下了歐陽專其余的人還能蹦跶起來?” 杜義道:“王爺如此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王爺比咱們站得高看得遠,他不會想不到這一層。我等只需遵命行事就對了,另外……周延公大人好像離著慶州府并不遠,我想順道把周大人接到大營里,萬一歐陽專派人為難周大人咱們要是眼睜睜的看著,還不寒了王爺的心?” 劉茂道:“我剛才也想到了這一節還打算提醒你呢,既然你想到了倒也不用我再多嘴。周延公現在陛下那里也是紅人,進軍機處是板上釘釘的事。蘇秀已經倒了,估計著接下來就該輪到周延公一飛沖天了。” 杜義道:“不過你還別說,周延公這個人確實了不得,反正要是讓我去興慶府做嵬名曩霄的說客,說來的肯定不是四十萬大軍,弄不好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彎刀。” 劉茂道:“還不是嵬名曩霄自己看上了周國那三個肥的流油的郡?” 杜義道:“我怎么聞著一股子山西老醋的味道?” 劉茂呸了一聲道:“行了行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先回去,等你回軍的時候我再給你擺酒。” 杜義應了一聲,催動戰馬加快了速度。他不管這一次出兵不管是不是會打草驚蛇,但是慶州府里那七千護糧兵還真就沒放在眼里。若是兩萬剛從戰場上拉下來的精兵滅不了七千基本上沒有什么戰斗力的護糧兵,那他這個撫遠軍指揮使還不如自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看著朋友漸行漸遠,劉茂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一句話他想提醒杜義,只是憋了半天還是用另一個話題轉移了過去。他想提醒杜義,王爺讓他北上,目的不一定就是慶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