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運送各種物資的馬車拉成了長隊,浩浩蕩蕩的隊伍先頭人馬已經出去了四五里,隊伍的尾巴還在太原城門里沒有出來。這樣的隊形顯然并不穩妥,如上次一樣若是遇到西夏的騎兵只怕被對方一個沖鋒就能擊潰,吃一塹長一智的蕭欒和昭先商議了一下,在半路收攏了一次隊伍,盡量的保持著防御陣型前進。 出太原往北,前一百里十分的安全。沿路上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這讓蕭欒的心難免有些松懈下來。但是昭先卻一直保持著警惕,他提醒蕭欒之后的路程才是最危險的。馬賊們不敢靠近太原府,若是離著太近很容易驚動了太原府里的守軍。京畿大營,禁軍,守備軍的數萬兵馬不是土雞瓦狗般的擺設。 一百五十里之外,只怕才是西夏馬賊猖狂的地方。 聽到昭先的提醒,蕭欒本來放下去的心再次揪緊。 可是接下來一路上順利的超乎想象,直到離著定州已經不足八十里的時候依然沒有遇到一個馬賊,蕭欒不得不慶幸自己的運氣了。到了這里基本上就算安全了,八十里之外的定州就駐扎著大遼兩萬雄兵,西夏那一千五百騎兵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跑到這里來撒野。 而蕭欒也就和昭先打好了招呼,等到了定州以西五十里的地方,就分出一千五百人馬護送歲貢進定州,而蕭欒則和昭先帶著三千五百人馬去攻打西北山。 ps:求收藏!紅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運氣? 昭先和蕭欒并騎而行,隊伍緩緩的朝著西北山前進。西北山并不壯闊,方圓不過三五十里的樣子。這山上產煤,只是唐朝的時候開采的狠了挖塌了窯礦,據說憋死在里面好幾百人。本來這山上景色就不怎么好看,再加上死人的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怕人。即便是膽子最大的私鹽販子也不會選擇在西北山下行走,所以荒涼的厲害。 天氣晴朗的時候,遙遙看去就能看到山的影子。山上少樹木而多怪石,光看那山的影子就顯得陰森恐怖。 昭先側身問蕭欒:“蕭大人,這山上的賊人確實只有三四千?” 蕭欒知道昭先怕山匪人多勢眾,北漢軍的戰斗力他又見識過,倒也不怪昭先怕死。來的時候他確實派人打探清楚了,西北山上的確只有三四千殘匪且多是老弱病殘之輩,除了楊一山的麾下那支百十人的親兵隊伍還像點樣子之外其他人可以說不堪一擊。 而山匪唯一的依仗則是西北山山勢陡峭,若是賊人不肯下山一戰的話據險而守倒也辦法不多。山路崎嶇,隊伍鋪不開,幾十人一批往上沖只會成為賊人弓箭手的靶子。到了這個時候蕭欒也不打算再說假話誆騙昭先,于是實話實說道:“賊人確實不過三千余人且多是老弱并不善戰,先敗于周左武衛大將軍韓庚,再敗于周乾寧軍如今已經是驚弓之鳥,戰斗力十分的孱弱。” 他話鋒一轉道:“只是那西北山陡峭難攻,若是賊人不敢下山一戰據險而守的話倒也為難。” 昭先一笑道:“無妨,若是賊人不肯下山,一把火燒了便是。待山火退盡,咱們只需上山清點尸體。” 蕭欒一窒,心說北漢的將領怎么走的都是劉凌的路子,莽撞而無謀。他還要借助漢軍求取功名,自然不好譏諷昭先,于是耐心的解釋道:“西北山上樹木少亂石多,火攻只怕也難以奏效。” 昭先皺眉道:“那蕭大人可有破敵的良策?” 蕭欒自信的一笑道:“此地荒涼,方圓百里都沒有百姓居住,那山上的賊人也要吃飯便只能東行一百五六十里到定州治下的村莊去搶劫,但他們又怕把定州府里的鷹揚郎將海里引出來,所以每次都是一戰即走,搶不了多少糧草。” 他坐在馬背上搖搖的指著西北山,頗有指點江山的意思。 “咱們只需堵住西北山的幾個下山道路,山賊無糧,餓不了三五天就抵擋不住了。到時候賊人必下山乞降,咱們只需等他們下來一刀一個宰了便是。” 昭先詫異道:“大人既有良策逼山賊投降為何還要斬盡殺絕?” 蕭欒道:“那些山賊皆是沒有人性之輩,今日你打敗了他們教訓一頓放了,明日他們拿起刀槍還會為禍一方。索性都殺了斬草除根,也算為方圓二百里的百姓做了一樁大善事。佛祖有好生之德,可不是也有怒目金剛的一面嗎?” 昭先抱拳道:“來時王爺交代了,一切都憑蕭大人吩咐便是。那山賊可惡,昭某也不會有婦人之仁。就依著蕭大人的計策,咱們先圍他幾天然后逼賊人下山后盡皆殺了便是。” 蕭欒大笑道:“西北山方圓數十里,咱們這三千五百軍馬是圍不過來的。剛才我不是說了嗎,西北山陡峭難行,只有幾條下山的小路,咱們只需堵了路口便可。” 昭先臉上一紅,隨即說道:“呃……大人用兵如神。” 蕭欒還待要自謙兩句,忽然聽到隊伍后面一陣大亂,昭先回頭看去,見后隊已經亂作了一團。他不想自己的隊伍在蕭大人面前丟丑,于是呼喝親兵道:“去后隊看看怎么了,一點樣子都沒有!” 一個親兵應了一聲撥馬剛要轉身,幾個士兵簇擁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跑了過來。那人一邊跑一邊嘶啞的喊道:“將軍,大事不好!” 昭先眉頭一挑,從馬背上躍下來快步迎過去,見那人正是護送歲貢到定州府去的偏將王倫,此時見他身上的衣甲已經破碎不堪,渾身是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血葫蘆似的。 “發生了什么事!” 昭先大驚失色的問道。 王倫氣息奄奄的說道:“將軍,末將無能…...歲貢都被西夏騎兵搶走了!” 昭先一把拉住王倫的手臂吼道:“你再說一遍!” 王倫痛哭道:“西夏騎兵從身后殺來,士兵們抵擋不住。西夏兵將弟兄們殺散之后搶了運送歲貢的馬車,轉道往西南去了。末將組織人馬追上去卻又被西夏騎兵反身殺了一場,千五百弟兄只剩不足百人了。” 蕭欒驚的幾乎從馬背上跌落下來,被人攙扶著下了馬,搖搖晃晃的走到王倫身前問道:“定州府的大遼鐵騎呢,不是讓你派人去通知海里將軍了嗎!” 王倫凄然道:“西北山上的賊人在定州府北邊遂寧縣作亂,海里將軍帶兵去剿殺賊人了。末將派去定州的人回來說沒有見到海里將軍,他麾下的兵馬又不敢擅自出城,我們被西夏兵殺了兩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西夏兵押著糧草而去。” 蕭欒眼前一黑險些昏過去,他咬了一口舌尖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轉身拉著昭先的手臂說道:“昭將軍,西夏兵押送糧草必然不會走的太快,咱們現在追上去說不定還能將糧草搶回來!” 昭先此時也是方寸大亂,連忙應道:“對!對!西夏兵必然不會走的太快,咱們追上去還來得及。”他只顧著復述蕭欒的話,卻根本忘記了發號施令。 在蕭欒的提醒下,昭先這才醒悟:“命令后隊變前隊,王倫,讓你手下的人帶路,咱們去追西夏兵!” 隊伍慌亂了一陣后冷靜下來,全速朝著西南方向追了過去。急行軍了二十幾里,步兵的體力已經幾乎到了極限,只是為了搶回糧草,蕭欒和昭先都不能下令讓部下休息,只能硬撐著一口氣繼續狂奔。 待行到三十里,步兵已經跑得再也挪不動了步子,五百多騎兵和三千步卒之間拉開了長長的空當,蕭欒知道以這樣的狀態即便追上去也絕對不是西夏騎兵的對手。無奈只得讓騎兵們停下來休息,等步兵跟上來再說。 等放羊一樣的步卒追上來之后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蕭欒不等步卒休整好下令繼續前進。士兵們拖著仿似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的挪著往前走。就這么硬挨著又走了五里,終于能看見前面遠處有陣陣煙塵冒起。 蕭欒知道那是隊伍行進帶起的塵煙,眼神頓時一亮。 “就在前面不遠了,大家沖殺過去搶回糧草啊!” 昭先氣喘吁吁的拉了他一把說道:“蕭大人,士兵們體力耗盡,以疲憊之師進攻無異于以卵擊石,還是先休整片刻吧。” 蕭欒不肯,堅持讓士兵們繼續追擊。等大家好不容易到了那煙塵的近處才看清,哪里有什么騎兵,分明是西夏兵縱火將不好帶走的輜重盡皆點燃燒了,一輛一輛的大車還冒著黑煙,看樣子竟然不下四五十輛。蕭欒知道這些車上拉的都是綢緞錦帛之類的細軟,西夏兵定然是嫌這些東西沒用,便一把火燒了。 再想發動士兵追擊,卻看見步卒們已經癱軟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了。不管蕭欒如何以重金激勵士氣,甚至用馬鞭抽打,漢軍已經疲憊不堪,說什么也不肯再走。 正氣惱間,忽然面前焚燒車輛上的煙霧被風吹的往旁邊一擺,隨即黑壓壓的一片西夏騎兵從濃煙中殺了出來。 昭先大驚失色連忙呼喊士兵們結陣防御,只是此時漢軍都已疲乏到了極點,匆匆忙忙爬起來,卻手抖的連兵器都握不住。還沒等方陣結好,西夏的鐵騎已經殺到了近前。昭先用肩膀扛著蕭欒爬上馬背,抽出匕首一下子插在馬屁股上,那馬吃痛,瘋了一般的逃了出去。 兩個契丹武士一左一右護著蕭欒逃命,三個人回頭看時,只見濃煙中人來人往刀光劍影,喊殺之聲震耳欲聾。西夏穿著白色戰甲的騎兵在濃煙中往復沖殺如入無人之境,三千多漢軍如插了草標賣頭的靶子,被西夏騎兵好一頓殺。 一支羽箭斜刺里飛來,一箭射落了蕭欒身邊的一個契丹武士。蕭欒的馬驚了停不下來,也無暇看手下的死活,只是死死的抱著馬脖子恐怕被驚馬摔下馬背。另一個契丹武士一邊跑一邊將懷里的東西隨手丟棄,黃橙橙的金子丟了一地,以減少戰馬的負重。 忽然前面殺來一隊人馬,看樣子正是西夏鐵騎。蕭欒使勁搬轉馬脖子,硬是讓那馬改變了前進的方向斜著跑了出去。一支狼牙箭飛來正扎在蕭欒的后背上,雖然穿了輕甲,只是那一箭精準而又勢大力沉,直直的插進蕭欒后背能有半寸深。 最后一個契丹武士被西夏騎兵追上,就好像一朵浪花很快就被西夏鐵騎的洪流淹沒。眼看著西夏兵死死的追來,蕭欒強忍著疼不斷的催打戰馬,到后來神智漸漸模糊,死死的抱著馬脖子昏死了過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中計 駐扎在定州的大遼鷹揚郎將海里十分的郁悶,他接到報信說西北山的賊人傾巢而出直奔定州府西北八十里外的小縣遂寧,遂寧縣雖然很小,人口不過萬余,但那里卻是定州軍的糧草屯駐地。 本來依著海里的判斷,擁有駐軍三千人的遂寧縣很安全。西北山上楊一山的那伙匪徒不過是一群要飯花子,根本就沒有戰斗力絕對不敢打遂寧縣的主意。而遂寧縣的另一邊則是大遼屬國北漢的領土,漢軍更不可能攻擊遂寧。 誰想到餓瘋了的西北山賊人居然真的膽大包天到敢偷襲遂寧縣城的地步,來報信的人身上那身大遼國騎兵的輕甲都破碎不堪了,上面縱橫交錯的裂口還有血跡足以證明遂寧縣那邊好一場血戰。 雖然他認定了賊人沒有戰斗力,但是他也相信報信人的話。報信的騎兵說遂寧縣疏于防備,而那些餓瘋了的賊人為了搶一口糧食死戰不退。大遼三千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竟然被四千多山賊殺的節節敗退。 海里知道自己麾下那些士兵們的德行,明知道遂寧縣安枕無憂那些王八蛋指不定在防備上有多懈怠。報信的人說山賊頭幾天就派人混進了縣城,等大隊人馬殺到的時候混進城里的數百山賊一發力就奪了城門,大隊的災民瘋了一般的沖進去燒殺搶掠,根本就沒有準備的大遼軍甚至來不及上馬就被山賊殺的七零八落。 帶隊的軍官好不容易收攏士兵守住了糧倉,卻被山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這個報信的人說他們三十幾個人沖出來求救,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活著沖出來了。 海里知道事情緊急,定州相隔遂寧八十里,就算是騎兵輕甲上陣一口氣殺過去也要兩個時辰,那時候糧倉是否還守得住真不好預料。但事情火急,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想辦法了。雖然那報信的人傷的極重,但為了趕時間海里還是不得不讓這個人帶路,那契丹漢子也驍勇點了點頭轉身就躍上了馬背。海里點起了五千騎兵火燒火燎的趕去遂寧。 一路疾奔,等遠遠的看見遂寧縣城外冒起來的濃重黑煙,海里就更加的急迫。給麾下的士兵們鼓了鼓勁,海里大喝著率先抽出了彎刀。 五千騎兵雖然已經疲倦,但是看到遂寧城外的大火濃煙,一場血戰就在眼前,契丹人骨子里的狼性被催發出來,狼騎們一個個興奮的好像打了雞血,抽出馬刀拍打著駿馬加速沖了過去。 等到了城外不遠處的時候海里猛地察覺到了異樣,下令讓騎兵放緩速度,然后派了兩隊斥候過去查看。城墻外面濃煙滾滾不假,可是卻沒有看到一個山賊的影子。從遠處看遂寧縣城上插著的還是大遼的飛狼戰旗,隱隱約約能看到城墻上的守軍嚴陣以待。 似乎是預料到了什么,海里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轉頭去尋找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報信人,哪里還能找到他的影子。海里虎吼一聲,問誰看見了那個報信的人,親兵們都茫然四顧誰也沒有注意那人什么時候不見的。倒是后面的契丹騎兵都看到了,回答說就在看到遂寧縣城頭冒起濃煙全軍提速的時候,那人脫離了隊伍朝著西南方向跑了。 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城外的濃煙吸引,根本就不曾在意那人的離去。 已經猜到了上當受騙,海里依然不甘心,分派人出去追那報信的,然后帶著大隊人馬緩緩的朝著遂寧縣城開了過去。他想不通,那人騙他說遂寧縣被山賊攻擊是什么意圖,而遂寧縣城外被人故意點燃了戰火,顯然就是為了幫那人脫身安排的,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確信遂寧縣危在旦夕。 好計謀! 可是他們圖的是什么?一直到了遂寧縣城門外,看到城下有不少被焚燒的樹木,那樹明顯是剛剛砍伐下來還沒多久,做成了攻城云梯的樣子,已經燒的模糊了。水分太多的生木被點燃,濃煙滾滾,從遠處看確實像是戰火彌漫。 遂寧縣城里的守將聽說海里將軍來了,認得自己大軍的旗號盔甲,那守將開了城門跑出來迎接海里。 那守將剛跑到海里馬前面,海里不由分說先是狠狠的抽了一頓鞭子,那鞭子抽在守將的臉上身上,皮開rou綻,血流滿面。只是契丹軍人向來紀律嚴明,那守將硬挨著并不辯解。抽了十幾下,海里的氣才消了大半。 “賊人呢!” 海里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 那守將抹了一把遮住眼睛的血水,抱拳道:“將軍,三個時辰前確實有大股的山賊前來,還帶著十幾架云梯。末將派人出城打了一仗,那些山賊居然驍勇并沒有被擊退。于是末將派兵加強城防,誰知那些山賊圍了城門后也不攻打,只是搖旗吶喊了足足一個時辰,然后開始焚燒云梯輜重,等冒起了濃煙之后緩緩的退了。” 海里又是一鞭子抽過去:“你為什么不追!” 那守將倔強的挺直了腰板道:“濃煙中根本就看不清賊人的底細,貿然追擊或許會中了賊人的埋伏。末將的職責是守護糧倉,不敢擅離職守!” 海里還要打他,最后卻是一嘆。他知道那守將做的并不錯,若是換了自己只怕也做不到更好。只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十分的不好,感覺自己被戲耍了,可是明明又沒有損失什么。 這樣不明不白的事讓海里很窩火,打了這么多年仗都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有人報信欺騙自己說遂寧縣被山賊攻擊,自己驚慌之下定然不會仔細的分辨那人身上的傷勢到底是真是假。而遠路趕來,那人直到最后關頭才抽身而退不得不說有膽有謀。而照此來看,在遂寧縣城外放一把大火的目的無非是掩護此人脫身而已。 做了這么大一出戲,總不能是逗自己玩吧?沒人這么無聊拿自己腦袋開玩笑,到底對方圖謀的是什么? “城內可有山賊混進來的細作?” 海里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那守將抱拳道:“將軍,城里一切安好,并沒有宵小趁機作亂。百姓都被末將勒令不得出門,街道上只有巡防的官兵,不曾看到有山賊的細作。” 海里皺了下眉頭,這到底是玩的什么陰謀詭計? 看那守將欲言又止的樣子,海里心中一動,以馬鞭指著那守將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話要說?” 那守將道:“末將是遂寧縣兵守飛騎尉離妖那顏,將軍……” 海里見此人言談得體不卑不亢,再從遂寧縣的防御上來看也是中規中矩,判斷出此人倒也是個將才。又見他眼神閃爍,顯然是有話要說。于是說道:“有什么話便說,我不會怪罪你!” 離妖那顏抱拳道:“謝將軍!” 他看了一眼海里身后的騎兵隊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將軍,莫非中了賊人調虎離山的計策?” 這話如一聲霹靂,震的海里在馬背上一陣搖晃。他握著馬鞭的手有些顫抖,指著離妖那顏喝問道:“胡說!你并不知道那些山賊的圖謀,何來調虎離山一說!” 離妖那顏躬身道:“將軍,末將確實不知道那些賊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們顯然是想讓將軍離開定州!然而末將剛才看了,將軍現在麾下大約五千狼騎,定州府中尚且還有一萬五千精兵,料那山賊也不會吃了雄心豹子膽打定州府的主意。只是…..只是定州之外呢?” 定州之外? 海里眼前一亮,隨即心里就被一種深深的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恐懼所籠罩。前天南面宮大王耶律極門下的幕僚蕭欒從太原派人送來消息,說預計今日北漢所繳納的歲貢就將運抵定州,請自己派兵接應。之前定州府被大周控制的時期,北漢的歲貢一般都會繞過西北山斜著送往霸州,如今定州已經被大遼國收回,走定州要比走霸州省數天的路程,這樣安排也無可厚非。 可是自己偏偏怎么就忘記了這事! 想通了此節,海里悔的腸子都青了。山賊根本就不是要打城墻高大堅固有數千雄兵駐守的遂寧縣,其目標根本就是北漢繳納的歲貢! 離妖那顏從海里的表情中判斷出他肯定想到了什么,他試探著問道:“將軍,末將聽說今年催供的欽差前些天已經到了太原,中途還遇到了西夏騎兵的伏擊,之前我在城頭上觀戰,那些賊人皆都是騎兵,往來如飛,秩序井然,與末將麾下的狼騎交戰也絲毫不露怯,進退有度,絕對不是普通山賊能有的素質。” 他試探著猜道:“莫非,攻打遂寧縣城的賊人,和伏擊欽差大人的賊人是同一伙人?” 海里此時已經失了方寸,他聽離妖那顏分析的有道理,點頭說道:“前天收到欽差蕭欒大人的信,他說護送歲貢的隊伍今日便可到了定州,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