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若是雙方聯手,漢國能教訓了西夏以揚國威,而周國能收回三州十二縣的國土,周世宗柴榮又不是笨蛋,何樂而不為?” 劉凌恍然大悟道:“蕭大人果然好謀略!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本王受教了!” 劉凌抱拳莊重的說道。 蕭欒只是得意的笑著卻沒有發現,在劉凌彎腰時候,他的嘴角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是啊,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所以為了我大漢的利益耍耍手段,玩玩陰謀,心底寬厚的契丹人應該不會太生氣的,嗯,不會太生氣。 在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剎,蕭欒忽然生出一種錯覺來,他眼神恍惚中,忽然發現面前站著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已經張開了嘴露出獠牙的蒼狼。 注1:燕云十八騎。相傳,燕云十八騎是由羅成父親靖邊候羅藝領導的騎兵部隊,是羅藝的殺手王牌。燕云十八騎總共由十八個人組成,他們身著寒衣,腰佩彎刀,臉帶面罩,頭蒙黑巾,只露雙眼,外身還披著黑色長披風,腳踏胡人馬靴,馬靴配有匕首,眾人背負大弓,每人負箭十八只,同時都配有清一色的圓月彎刀。燕云十八騎一般都是在大漠活動,很少會進入中原內。燕云十八騎神出鬼沒,并且個個都帶著面罩,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面目。 燕云十八騎是一只非常恐怖的殺手部隊,每次燕云十八騎出現時,都將給蠻族帶來一次慘絕人寰的大殺戮。相傳有外族侵入時,燕云十八一次就殺掉外族侵略者幾千人,令得外族侵略者長年不敢再犯一步。燕云十八騎以號角為令,只聽命于其主人,靖邊候羅藝死后,由羅成將其解散。 靠山王楊林曾經對燕云十八騎這樣的評價: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弓彎刀,善騎善射,以一敵百,未嘗一敗。 當年察哈合進攻大隋朝,羅藝率燕云十八騎,伏擊察哈合,一夜便殺三千余人,燕云十八騎窮追不舍,結果兩萬余人全部覆沒,從此以后,遼部遠走戈壁,再也沒有跨進邊界半步。 本文中設定,耶律雄機仰慕燕云十八騎昔日的威名,于是從全國百萬大軍中精選十八人,也以燕云十八騎為名。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朽木不可雕 晚上在承先殿舉行的宴席十分的豪華豐盛,皇宮里很久不曾如此奢侈過了。為了表示對大遼欽差的尊重,就連皇后蘇箋黎都過來親自給蕭欒敬了酒。說了幾句慰問的話,蘇箋黎并沒有在宴席上多做停留,陪著孝帝和劉凌說了幾句話之后就回自己的寢宮去了。 而因為剛剛給漢忠王劉凌做了一次老師還沾沾自喜的蕭欒看到蘇箋黎的時候立刻就驚為天人,不是他沒有見過貌美的女子,而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雍容華貴的女人。雖然他也見過大遼南面宮大王耶律極的妻子,但是王妃蕭氏性子野的就好像一頭母狼,和蘇箋黎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 王妃蕭氏若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那蘇箋黎就是一朵雍容的牡丹。幸好蕭欒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沒有表現出什么失禮的舉止來。只是在他心里卻不住的想,為什么自己就找不到一個這樣的女子做妻子呢? 以他的地位,在大遼雖然不算尊崇,但是也有不少的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可是那些女人就好像清晨的露珠一樣,太陽一出來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所以在蕭欒的心里也不會留下她們的影子,那些想從他身上撈取到富貴的女人也不值得他留戀。 所以蘇箋黎走后,他甚至感覺原本奢華的晚宴都索然無味了。 不過總的來說這次晚宴氣氛十分的和諧,賓主雙方都刻意的閉口不談西夏騎兵半路攔截的事。孝帝不住口的贊美遼國雄主耶律雄機的偉大,說他是草原上的頭狼,擁有最強壯的身體并且還擁有只有狼王才具備的翅膀,只要狼王振翅高飛,整個天下都將臣服在狼王的腳下。 而蕭欒也贊美孝帝的睿智,他說只有最聰明的人才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忠心耿耿的站在狼王的身邊的人,才會得到最肥美的牧場和分得中原的花花世界。又夸漢忠王劉凌勇武,在狼王的眷顧下得到了最大的勇氣,戰勝了周國來勢洶洶的二十萬大軍。 北漢的文武百官輪流給蕭欒敬酒,不知不覺中自認為酒量過人的蕭欒醉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更忘記了孝帝賞賜給他的那柄玉如意是否帶了回來。在睡夢中他的嘴角一支勾著,放佛做了一個又甜又美的好夢。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他才睡醒,想坐起來,可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頭疼的好像要裂開一樣。蕭欒想了想反正自己還要在北漢停留幾天,至于歲貢的事明天再去找孝帝提出來也不遲,于是在侍女的伺候下喝了一碗熱湯,再次沉沉的睡去。 在他的門口兩個契丹武士忠心耿耿的矗立著,他們的手一直放在腰畔的彎刀刀柄上。他們兩個人都得到了很厚重的賞賜,每人二十兩黃金,五匹錦緞,還有兩柄上好的漢人用的橫刀。 這讓他們兩個都很慶幸自己沒有死在西夏騎兵的馬刀之下,有了這樣一筆賞賜就算是回到幽州之后也能過上一段好日子了。 承先殿 孝帝昨晚也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并沒有給自己借口貪睡。回到承先殿之后他依然如往常一樣批閱奏折直到未時才躺下休息,酉時才到他就起來在侍女的伺候下梳洗,然后整理好了批閱的奏折到正太殿早朝。 在他的案頭上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是從慶州平安縣用六百里加急送過來的。周延公的這份奏折孝帝看了兩遍,第一遍看的時候氣的他摔了案子上擺著的茶杯,若不是小六子跪下勸阻,他甚至想把龍案給掀翻了。第二遍看的時候他的心情明顯平復了很多,只是眼里偶爾閃現出的冰冷把小六子嚇的渾身不自在。 想了想孝帝還是將這份奏折壓下,放在龍案上沒有帶到朝堂上去。雖然他貴為帝王,但有些事還是難以隨心所欲。老百姓都說做皇帝好,他們認為做了皇帝就能過上神仙一般的日子,誰又能想到皇帝陛下心里的委屈一點兒也不比他們少,甚至有些時候,普通百姓都能干脆利落的做出決定,而皇帝不能。 歐陽家,蘇家,這兩個名門望族的世家現在就好像北漢的兩顆毒瘤,有這兩顆毒瘤在,北漢并不強壯的身軀越發的虛弱不堪。蘇家雖然沒有反心但是卻從來沒有打算跟北漢同舟共濟,后周打過來他們能暗通后周,西夏打過來他們也能暗通西夏,反正不管是誰坐皇帝,蘇家都會做好準備從龍。 至于歐陽家,先帝當初為了穩定這個家族重用了太多姓歐陽的人。中書令歐陽仁和雖然下臺了,但是朝廷里姓歐陽的人至少還有七八個,而且幾乎個個位高權重!全國十二個州府,有四個州府控制在歐陽家手里,尤其是北漢的命根所在慶州府,最大的糧倉就掌握在歐陽專手里。 歐陽專的反心只要不是笨蛋就能看出來,在劉凌帶著十萬大軍在南方和周兵苦戰的時候,他就像借機造反。若不是孝帝堅決不肯給他增加兵馬,而慶州府又遭遇了連年旱災大部分百姓都流亡在外實在招不到兵馬,歐陽專不反才怪! 而且北方槐州郡守歐陽明和建雄軍指揮使何坤是結拜的兄弟,建雄軍指揮使的衙門就在槐州府。若是逼急了歐陽家,難保何坤不會被歐陽家拉攏過去。六萬建雄軍是北漢西北的屏障,若是建雄軍反了,只怕北漢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所以孝帝才會再次提拔了何坤,憑借著奪取了后周兩個貧瘠小縣的戰績他原本得不到那么高的封賞,封侯拜將,武將中已經是第一人了。還不是就為了安撫他,讓他不要受到歐陽家的蠱惑而謀反? 南面好不容易安定了,北面讓人又不踏實。若是沒有忠王劉凌百戰百勝的軍威震懾著,這樣糜爛的國局難保不會有人趁機作亂。 心事重重的孝帝到了正太殿的時候,百官已經站在大殿里等候了。因為北漢國實在太小,所以上朝的百官也就不分什么三朝官,六朝官,九朝官,基本上正四品以上的京官每天都要參加早朝。 三呼萬歲之后,文武百官就位。 正太殿執事太監安源扯著公鴨嗓喊:“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句場面話而已,從孝帝登基至今就沒有一天早朝沒事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先帝劉業的時候并不顯得繁瑣,不上朝的劉業似乎也沒有那么多事情解決不了。明明當今陛下比先帝要勤奮一百倍,可是反而好像有處理不完的事情一般。 劉凌站在百官之首,本來他是享受朝堂賜坐的殊榮的,但是劉凌覺得身為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樣子,那凳子每天小太監都會抬上來,可他一次都沒有坐過。 孝帝今天第一次在早朝的時候感覺到疲勞,即便是前些時候在大病中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無力感。雖然看上去他的精神不錯,可誰也注意不到他眼睛里的憔悴。 “盧森,歲貢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孝帝舒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坐的舒服一些問道。 盧森出列奏道:“回陛下,若是大遼不增加歲貢數額的話,周國戰敗的賠款,再加上府庫的庫存,勉強能湊足歲貢。若是按照欽差蕭欒所提出來的數額,就算傾全國之力也無法湊足。” 孝帝皺了下眉頭,他明知道答案的。雖然這事聽了心煩卻不得不做樣子問問,前幾天劉凌已經將他的計劃告訴了自己,雖然那計策頗為兇險,可如今之計也只能那么辦了。既然心里有了打算,所以他并不十分的急躁。 “此事不急,朕這幾天會親自和蕭欒商議,等商議妥當之后再議。” 孝帝又問:“司馬律的案子查的怎么樣了?是否已經抓到了兇手?” 刑部尚書裴浩出列道:“啟稟陛下,根據之前剛剛得到的消息,殺害司馬大人的嫌犯彭斬三天前在慶州府下轄的平安縣城出現過。刑部的差役現在已經趕往平安縣,但是那賊人狡猾,想來已經遠遁了。” 孝帝點了點頭道:“司馬律是我大漢的重臣,先帝與朕都十分的欣賞看重他,那個彭斬是必須要抓住的,發海補通文將懸賞的金額提高,發現此人蹤跡者賞銀百兩,擒拿或者斬殺此賊者賞銀千兩。” 裴浩躬身道:“臣遵旨。” 孝帝嗯了一聲,轉頭看向自己的九弟,只有再看向劉凌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露出一絲笑意。 “忠王,你可有事奏來?” 劉凌往前走了兩步,躬身道:“微臣奏請陛下,微臣麾下統兵將領花翎忠君愛國,戰功卓著,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今西北邊陲不穩,臣想派花翎到西北安遠縣一代招募民用,訓練新兵,以備不時只需,防患于未然。” 孝帝點了點頭道:“軍事上的事你拿主意就好,咱們大漢也是該好好練練兵了。西夏人狼子野心早有吞我大漢江山的意圖,邊陲重地自然要派遣大將鎮守。楚王就在安遠戍邊,花翎到了那里也可以幫他一把。” 想了想,孝帝問道:“花翎?可就是那陣前射死了周軍老元帥孫玄道的花三郎?” 劉凌道:“正是。” 前些天在右威衛任職的楊業通過影衛傳來消息,經歷過兩朝天子,歷經百戰的周三軍大元帥孫玄道傷重不治而亡了。這對于北漢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實在是鼓舞人心。 孝帝笑著說道:“有此虎將鎮守西北邊陲,朕也就放心了。傳朕的旨意,晉封花翎為正三品懷化將軍,爵關內侯。擇日前往安遠輔佐楚王訓練新兵,不可懈怠。” 劉凌躬身道:“謝陛下!” 早朝上的事在中午蕭欒睡醒了之后就沒來由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而聽說孝帝批準了忠王劉凌的建議,派劉凌麾下大將花翎赴西北訓練新兵的時候,蕭欒立刻就被氣的翹了胡子。他拍著床鋪低呼:“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劉凌啊劉凌,你怎么如此的魯莽!” ps:脖子疼的厲害坐不了多長時間就疼的流汗,今天還是兩更吧,不敢求收藏了,抱歉。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只談風月 關內侯花三郎帶著二十幾個親兵走馬上任去了,似乎他并不懼怕好像幽靈一樣盤旋在北漢境內的那一千五百騎黨項騎兵。安遠縣算是楚王劉彥的屬地,在外人看來花三郎要去做的似乎并不僅僅是練兵。 在蕭欒看來,劉凌這樣做簡直就是兒戲。且別說一個統兵大將花翎能不能扛得起抵御黨項人的重任,就說當地還有一位王爺在,互相掣肘到底能不能有所建樹實在值得商榷。就算那個什么楚王劉彥寬宏大度,可蕭欒不認為一個皇族會眼睜睜的看著外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做大做強。 再說,劉凌將自己的親信派到邊陲去訓練新兵,而另一個心腹大將趙二則重傷修養中。沒了左膀右臂的幫助,他難道就不怕被朝廷里的政敵算計?蕭欒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劉凌會這么白癡,若是放在大遼國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大遼國的幾個皇子之間勾心斗角簡直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皇帝耶律雄機陛下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之任之。蕭欒明白耶律雄機為什么那樣做,草原上的狼群新的狼王誕生必須要經歷重重的艱難擊敗自己所有的對手才會獲得老狼王的認可,雖然耶律雄機已經認定了接班人是現任的南面宮大王耶律極,但是讓其他的皇子們給大兒子施加一點壓力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可是到了北漢之后蕭欒的固有認知被完全的顛覆了,為什么北漢皇族的幾個兄弟之間完全沒有戰爭的硝煙彌漫?劉凌居然自斷羽翼派心腹跑到別的王爺地頭上當官,而作為皇帝的二哥居然隨隨便便就同意了。難道孝帝不怕劉凌獨攬軍權?難道楚王劉彥不怕自己失去屬地?難道忠王劉凌不怕自己的愛將到了楚王麾下要么叛變要么被殺? 這是一群怪異的人,蕭欒是這樣認為的。 怪不得北漢政權如此疲軟,連斗志都沒有的人,怎么可能讓國家發展起來?在蕭欒看來,漢人永遠也比不上草原狼族。草原人面對敵人的時候誰會心慈手軟?即便是自己的兄弟若是成為了敵人,那也一樣會互相揚起雪亮的彎刀。狼就是要撕咬對手的,同時也要接受別的狼挑戰。耳朵上沒有豁口的狼永遠會被同類看不起,因為擁有完好無損耳朵的狼只能說明它是一個懦夫,不曾戰斗過。 收起了獠牙的狼還叫狼嗎? 蕭欒用看可憐人的眼神看北漢君臣,他發現身為一名契丹人原來是如此的值得自豪。 “定揚可汗,關于歲貢的事不知道籌備的怎么樣了?我來到太原已經三天了,雖然我感念陛下的好客,但我的肩膀上畢竟肩負著重任,我心里裝著大遼皇帝陛下的囑托,所以請定揚可汗贖罪,我必須知道歲貢是否已經準備好了,若是已經齊備的話我打算點過數目后就起程返回幽州了,南面宮大王受到陛下的囑托還在幽州等我回去復命呢。”(注1) 蕭欒貌似恭敬的對孝帝說道。 只是他語氣中的不敬還是讓孝帝皺了下眉頭,雖然北漢不過是大遼的一個屬國,就好像渤海國,高句麗一樣的國度,但北漢也是擁有皇帝的國家,而不是所謂的王!雖然大遼的皇帝名義上是各屬國的共同主宰,北漢卻又不同于大遼其他的屬國。比如渤海國已經被遼國的鐵騎滅亡,現在的渤海王是耶律雄機三弟耶律善。而高句麗則是臣服,高麗人現在只有王而無皇帝。 北漢雖然名義上是大遼的屬國,可畢竟還是有主權的國家。 孝帝皺了下眉頭說道:“蕭大人,難道你忘記昨天我和你提過的事了嗎?” 蕭欒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定揚可汗,我也知道現在漢國確實很貧窮,但歲貢的數目是耶律雄機陛下親自定下的,陛下向來一言九鼎,說多少就是多少。定揚可汗,我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陛下的質問的,難道你可以嗎?” 蕭欒一臉敬仰的說道:“陛下的馬鞭指向什么地方,百萬狼騎就會撲向什么地方。即使不說話的時候,陛下的眼睛依然能殺死違背他旨意的人。我可不敢那樣去做,定揚可汗,難道你敢嗎?” 聽到蕭欒赤裸裸的威脅,孝帝冷笑了一聲:“我想蕭大人也應該明白,若是為了得到更多的獵物而焚燒森林的話,來年獵人們將會一無所獲!在肥的綿羊如果殺掉的話,第二年將再也產不出一根羊毛來。陛下仁慈,難道會眼睜睜的看著漢國的子民餓死?難道漢國的百姓不是陛下的子民?” 蕭欒被孝帝的話逼的無法回答,他自然認為漢國的百姓不過是大遼圈養的綿羊而已,就算是面前這個皇帝,也不過只是一只頭羊。不過蕭欒認同孝帝的話,他也知道如果把北漢逼的太緊的話會適得其反,若是按照原來的歲貢數目的話,北漢還能每年都給大遼添加一大筆收入。按照今年歲貢的數額,只怕一下子就能把北漢逼死。 除了蕭欒之外,自然沒有人知道將歲貢提高一倍并不是耶律雄機的命令,而是南面宮大王下的令而已。而南面宮大王耶律極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怕北漢的國力變得逐漸強盛,進而威脅到大遼的安全而已。可是自己一路上已經看到了,北漢不但已經窮困到難以翻身的地步,軍事上更不像傳言中那樣強大。已經被西夏的騎兵欺負到了家里,都城太原以北不足百里就有黨項騎兵縱橫,而北漢的軍隊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有權利酌情減少北漢歲貢的數額,這是南面宮大王耶律極給他的權利。可是他不喜歡孝帝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若是孝帝不是冷言冷語的譏諷,而是用金銀珠寶和美女來和他商量的話,其實事情有很大的商量余地。 “定揚可汗,我只不過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收取歲貢的下人而已,這種決策的事我是沒有辦法幫你的。可汗可以把請求寫成奏折用八百里加急送到幽州去,或許陛下會開恩也說不定呢。” 孝帝冷笑:“送到幽州?難道蕭大人以為朕不知道陛下現在不在幽州嗎?蕭大人,你我心知肚明的事也拿出來扯皮,這樣做對大遼對漢國都沒有什么用處吧。” 蕭欒還要說話,忠王劉凌咳嗽了一聲道:“蕭大人,歲貢的數額巨大,三天的時間肯定是難以湊齊的。再說糧草還要從慶州府運送過來,路途上都是暴動的災民,即便運糧的隊伍沒有受到阻礙,也要再過四天才能將糧食運到太原來。” 他轉身對孝帝說道:“陛下息怒,這事一直是臣籌辦的,細節上的推敲還是讓臣和蕭大人商議好了。陛下放心,蕭大人宅心仁厚定然會理解咱們現在的難處。” 劉凌對蕭欒使了個眼神,看在劉凌昨天晚上派人送來一對翡翠手鐲的份上他決定還是給定揚可汗留幾分面子。 “可汗贖罪,我也是職責所在,語言上如果有什么不敬之處還望可汗不要介意。” 孝帝冷哼一聲,對劉凌道:“忠王,你陪著蕭大人說話吧,朕還有事要處理。” 劉凌躬身應了一聲,孝帝也不和蕭欒說話,在侍女太監的簇擁下徑自走了。等孝帝的背影消失之后,劉凌在蕭欒身邊坐下來笑了笑道:“蕭大人何必如此?” 蕭欒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氣惱可汗為什么為難我這么一個跑腿的小官,這歲貢的事實是陛下決定的,又豈是我能擅自更改的?可汗心疼百姓無可厚非,我也需要可汗的理解不是?” 劉凌笑道:“那是自然,皇兄只是這些日子太煩惱了。我漢國各地都在鬧災,黨項李家還欺人太甚,蕭大人也理解一下。其實皇兄對蕭大人還是很看重的,這不昨天還命人在太原城里選了一塊好地皮,已經命令工匠給蕭大人建造府院了?昨天我去看了一眼,那好大一片地皮,比我的王府還要大五倍!” 劉凌笑著說道:“以后若是蕭大人有空閑的時候就可以到太原來修養些日子,等府邸建好后,我會把侍女,仆從人等都添置齊全的。我陛下對蕭大人的恩寵,讓本王這個做弟弟的都妒忌呢。” 蕭欒感動道:“如此倒是我錯怪可汗了,哎,也怪我剛才一時收不住火氣,其實耶律雄機陛下也曾說過,若是漢國實在艱難的話酌情減少一些也是可以的。” 劉凌頓時激動起來,他站起來抱拳道:“若是大人能促成此事,本王一定重重的感謝大人!” 重重的感謝,這五個字重重的落在了蕭欒的耳朵里。 劉凌低聲道:“蕭大人新家建成之后自然需要裝點,本王私下里送大人白銀五千兩安置家用。” 蕭欒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如何還能讓王爺破費?” 劉凌笑道:“怎么算是破費?蕭大人若是在大遼陛下面前多美言幾句便是我漢國的大恩人,這點感謝我還覺得拿不出手呢。”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