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書迷正在閱讀:美女拯救攻略、天尊、網游之黃巾戰旗永不落、帝胄、行仙路、醫冠禽獸(作者:石章魚)、皇后重生攻略、一生一世,美人骨、重生在豪門:棄婦迷情、我是何塞
順著眾人鄙視嫌惡的目光,劉萬財看到了衙門處來了一個老者,他雖離此地已有段時日,可是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個專門負責挖大糞的老頭兒,曾經在路上見過他一次的,當時也同眾人一樣,嫌惡的用手帕捂住了鼻子,之后,還特地把那手帕,連同他穿的那身衣服都扔掉了,理由僅是沾上了不潔的氣息。但至于他姓甚名誰,卻不是他這個劉家公子,又或者是讀圣賢書的他該知道的了。 “我說你這個老頭兒,怎么又來了!”排在劉萬財之前的一個人認出了這個老者,聽這口氣,顯然,這老者今日已不是第一次來這衙門了。 一個挖大糞的老頭兒也來衙門?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同眾人一樣捂著鼻子的劉萬財特地往離老者遠的地方又撤了撤。雖然他現在穿的這身破舊不堪,又寒酸不已的舊衣服在他執掌劉府后就不會再要了,可是靠近這樣的下等人,到底是有辱斯文和身份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噩夢不斷 然而,劉萬財卻沒注意到,就在他一味的嫌棄避讓那挖大糞的老者時,辦事的官差此時正用一種非常異樣的眼光在他和老者兩人間穿梭著。 老者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眾人那嫌惡的眼光和惡毒的話語,應該說,已經習慣了。挖大糞,自己干了一輩子了,要是真為了這樣的三言兩語就想不開了,那豈不是已經死過數不清的無數次了。 但老者也很自覺,他主動站的離眾人都遠了些,卻很恭敬的問了那官差一嘴,“大人,要找我辦事的人已經來了嗎?” “恩,來了,你稍微等等吧。”官差的眼神滑向劉萬財,只可惜,劉萬財又因為這老者滿口的方言土腔而嫌惡不止,又沒注意到官差的神情。 好容易,終于等到了自己。 “大人……” “叫什么名字,要辦什么事啊?” “回大人,草民劉萬財,今日特來兌現昨日的承諾書的。” “哦,是你啊!你等著!”官差起身進里屋,估計是去拿什么蓋手印的材料去了,劉萬財一時也顧不得那滿身大糞味兒的老者了,放下捂住鼻子的手,接連的用兩手互相摩擦起來。手心兒里的汗啊,也不知道是真的天熱,還是過于興奮緊張,是一個勁兒的往外出。 終于,期待中的官差……更確切的說,是期待中的官差手中拿的那張決定他命運的紙終于到了。 “劉萬財,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是自愿?按了手印可就無法反悔了昂。”官差“好心”的提醒道。 對于官差直呼他姓名這件事,劉萬財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哼!按了手印,按了手印連這里的知縣大老爺都得尊稱他一聲“劉老爺”了,可現在,這么一個小小的官差居然還這么狗眼看人低,連之前的一聲“劉公子”都懶得稱呼!還有什么“自愿”,這不廢話嗎?那么大筆財產,傻子才會不要!這個官差是不是窮慣了,最可惡的是他還拿他的標準來衡量一切人!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到底不是讀過書的人,真是有些語言不通的感覺。 此時的劉萬財已經很是不耐煩了,“大人,我確定自愿,絕對自愿,而且,絕不會后悔的,可以了嗎?在哪里按手印?” “在這里!”官差似也看出了對方的不耐煩,打開了他拿出的材料,指了指要按手印的地方,劉萬財想也沒想,便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口中還嘀咕道,“真是麻煩!” 正當劉萬財準備拿起那張官府認證的材料就走人,回去當起他劉府主人的時候,卻見那官差一擋,說句,“等等,還沒完呢。” “還沒完?還有什么?” “你還得在這里簽個字,備案。” “就這里是吧?……好了!”劉萬財在官差指定的地方大筆一揮,留下了他的墨寶,哼!便宜了衙門,要知道,他的字,在以前也曾經是千金難求的。雖然那些求字的人大多是沖著與他爹生意上的來往,雖然最后求字的千金也基本都落入他那守財奴的爹和后娘的口袋中,但事實,畢竟是存在過的。 “這下總可以了吧?” “哦,下面的與你無關了。老尚頭兒,你過來,在這兒按個手印。” “在這兒?”之前那個挖大糞的老者上前一步,指著材料上的一處空白,再次向官差確認道。 “對,就是這里。” “等等,我的材料,為什么要讓他按手印!”一直被萬貫家財充斥著頭腦的劉萬財終于有一絲清醒了起來,隱隱的不安之感也瞬間涌上心頭。 “為什么要讓他按手印?之前挖大糞的活兒可一直都是這老尚頭兒在做啊。如今你申請要接手,而他也是一把年紀,該回家養老了,要是普通的交接你們兩人私下說說,找個證人也就罷了,偏偏你把材料都遞交來了官府,而老尚頭兒手里的一輛車加上四個運糞桶都是官府出的,這可是官家的資材,不讓他來按手印,交接一下,能行嗎?” 一番話下來,說得劉萬財是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才像瘋了一般搶過剛才那份按了手印的材料,只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道,“現有浙江金華赤松鄉人氏劉萬財自愿頂替挖糞工尚得一,官府之資材已如數交接,特此證明。” 嗡的一聲,劉萬財的腦子就像炸掉了一般。他是來拿回他的財產的!他是來官府擺脫他的厄運與不順,他千里迢迢往返于浙江與京城,是為了要做老爺的!挖糞工?讓他做?一個當地首富的公子,一個讀過十年圣賢書的文人!恥辱!絕對是莫大的恥辱! 一定是官府搞錯了!怎么會是這樣的呢?蘇漫修寫給他的那張承諾書,他這一路上不知偷偷看過多少回,也不知偷笑過多少回,所有財產!官府判給蘇漫修的所有財產因為這一張小小的承諾書都該歸他的才對!怎么會莫名的成了來頂替什么尚得一,也就是那個干了幾十年挖糞的老尚頭兒呢? “官爺,您一定是弄錯了!我來辦的不是這個的。” “哦?不是這個?那依你的意思,就是我在胡亂辦理嘍?” “不是說您胡亂辦理,只是里面是不是有了什么誤會。就昨日我給您的那張承諾書!您不信打開來看看,絕對不是這個內容的。” “承諾書?就昨日里那張是吧?好,我拿與你瞧!”說著,官差就取過了劉萬財昨日給他的承諾書,“喏,你自己瞧吧。” 劉萬財半有疑惑的接過承諾書并打開來看,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沒氣得吐血。上面分明寫著,“浙江金華人氏劉萬財,因感父母罪孽深重,為替父母減輕罪孽,超度亡靈,同時為赤松鄉百姓造福,今自愿申請挖糞工一職,應得酬勞均捐與當地貧窮,個人不取一錢,請酌草民誠懇之心,定與許應。”落款人劉萬財。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我沒有寫過這個東西!我沒有!” “沒有?劉萬財,你不是在耍弄官府吧?這個罪,你可擔待不起!” “不,不是,官爺,不是的,這真的不是我寫的,我昨日給您的也不是這個。” “這個是不是你寫的且先不論,昨兒個我瞧見的可清清楚楚就是這一份兒。你忘了,我還幾次問你是否確定,是否一定要辦,是否會后悔了,你的回答可都是斬釘截鐵啊!這可沒錯吧!不僅如此,你瞧瞧你剛才的簽字,跟這個落款可是完全的一致,要說不是你寫的,鬼都不信!” “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一定是的!蘇漫修!一定是他!一定是蘇漫修!” “蘇漫修?哦!你說的是蘇府現在的當家人啊!不瞞你說,前日里咱們縣太爺還接待了蘇府的管家呢,說是想請蘇老爺來府里坐坐,可你道怎地,人家蘇老爺人還在東京城中呢,說是萬歲爺請了蘇老爺進宮呢!哦!這才兩日,他就能從東京城的皇宮里一下子出現在這赤松鄉?還特意莫名的寫份兒什么讓你自愿當挖糞工的申請書誣陷給你?你真當別人都閑得無事可做了是吧?” “不是的,他跟我有仇,他一定是恨我父母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恨我想要回財產,可那是我的,憑什么我爹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卻不費吹灰之力落入他手!我不服!不服!” “呵呵,我說劉公子,你好歹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至于看金銀財寶看得這么重嗎?基業?說句不好聽的,這里的人誰不知道你爹是怎么創下這份兒基業?幾條人命啊,沒株連九族就算你命大了,你還不知道感激,還想要財產?不是我說你,做人那,不能太貪心,適可而止吧。” 適可而止?他哪里做錯了!他不過就是想要回本應屬于他的東西罷了,更何況,解藥和杜雪兒的藏身之處他都依約給了蘇漫修了,蘇漫修為何不履行他的承諾!狐貍!狡猾的狐貍!惡毒的狐貍!不僅不兌現承諾,居然還橫擺他一道,讓他當什么挖糞工來羞辱折磨他!這口氣,讓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而至于為什么他那么確信是蘇漫修設計坑了他,則主要是因為那個“劉萬財”的簽名。劉萬財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是在蘇漫修大婚當晚,他逼蘇漫修寫下承諾,而由于對方太笨,自己主動寫下名字讓其模仿的。就是因為這個摹本,想不到蘇漫修居然借題發揮,而自己確實也忽略了一個曾經在百花館做小倌兒的書法的本事,沒想居然真的可以以假亂真!模仿他的筆跡寫下這么一篇看似忠義,實則要害苦他的什么申請書! 而劉萬財的厄運似還沒有到此結束。因為已在官府簽字按手印,無論他怎么求,官府那個辦事的官差都不同意他撤銷請求,還是最后老尚頭兒開了口,說可以再陪他干上個把月,帶帶他,等他上了手再回家養老。 這樣的結果不是劉萬財想要的。可是,他更不想要的,是債主的追債,和人們無盡的議論紛紛,以及那刺耳的諷刺與嘲笑。以致于在極不情愿的跟在老尚頭兒身后(雖然只是跟著,什么也沒有做)的頭一個晚上,他便噩夢不斷,一會兒夢到白日里看到那糞桶時嘔吐不止的場景,一會兒夢到劉府的前管家領著眾人,拿著棍棒逼他還債,一會兒夢見西街的二狗子嘲笑他讀了那么多年書有什么用,還不是個挖糞的…… 蘇漫修!你可真是把我往絕路上推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美滿結局 “你說蘇大哥這樣做會不會有些過分?劉萬財自尊心那么強,讓他去挖大糞,會不會受不了走上死路啊?”在蘇府的偏廳,牧蘭之略有些擔心的問蘇府新上任的管家沈云城道。 “我派人盯著呢,一有事情自會妥善處理好的。” “但愿吧。但我總覺得這次有些過,怎么說他也算是個守信用的人,雖然大婚之夜,拿杜雪兒的命來威脅蘇大哥是不對,但畢竟沒有害人之心,這樣對他,倒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些呢!”牧蘭之想到蘇漫修婚后次日便對她和沈云城講的“洞房花燭”里的奇遇,也是一時氣憤,才答應下來替漫修偷換劉萬財身上的承諾書,可馬不停蹄的比劉萬財早到了浙江金華赤松鄉,又成功將漫修新寫的書信換下了之前的承諾書后,才知那新書信里寫的竟然是讓劉萬財去做挖糞工,不覺又有些不忍了。 “他那樣做,已經是害人了,得給他個教訓。而且,太過貪婪,想不勞而獲,讓他嘗嘗人間最底端的生活也好,至少今后就懂得珍惜了。” “我在想,他若以后過好了,會不會變本加厲。當初劉喜不也是做錯了事,蘇老爺看在以往的情義上網開了一面,而他卻耿耿于懷,以致于最后終陷蘇老爺于萬劫不復之地的嗎?” “所以說,這個劉萬財還需再觀察一段時日。不過,我是十分相信漫修的,連周欣然那樣的天敵最后都能與他成為朋友,我還真不認為,這劉萬財最后沒有希望成為他的朋友。” “真不知道你們的腦子里成日都在想些什么,那么多人可以交朋友,為何偏偏想到他那么個書呆子!而且,他與蘇大哥父輩的恩怨哪里是一日兩日能化解的?照我說,莫若給他一筆錢,讓他永遠離開這赤松鄉,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倒也省心?” “父輩的恩怨是父輩的,與他二人無關。而且,那劉萬財提出要的可是整個蘇家的家產,漫修雖不貪財,但畢竟之中有他父母的遺產,有他祖上的基業,他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至少會維護這一部分的。所以,說全給他,是不可能的。既然怎么都不能滿足對方的胃口,又何苦再給什么所謂的錢財,還落得個趕盡殺絕的口實呢?” “那這樣,就不落口實了嗎?” “現在除了劉萬財,誰會認為是蘇漫修做的這件事?再說,你沒有去聽聽街坊四鄰對劉萬財自愿做挖糞工一事的評價嗎?如果還沒有,我真的建議你聽完再發表意見。” “哦?都說些什么?” “走,我恰巧也無事,陪你出去走走吧。” 夕陽西下,一條瘦弱的人影和一個假小子式的姑娘一前一后走出了蘇府,伴隨著假小子從后面發出的“喂喂,你慢點走,就不能等等我嗎?天都要黑了,這時候出去聽什么呀?”的喊話聲,和前面有些心虛的“今兒市集結束的晚,去那兒會聽到很多的……”的回話聲。 冷冷的夜,寒寒的風,就在當晚,一個破廟之中,劉萬財與他的新同伴老尚頭兒同擠在一個火堆旁。同之前的幾日一樣,兩人始終無話,老尚頭兒本身就是個少話之人,劉萬財更不可能在此時此景中還能有心情多談聊些什么。 每日,似乎等待他的就是絕望,就如同這漫漫長夜一般,一旦開始了,就要經歷無盡的黑暗。 連續幾日了,劉萬財去找過官府,去找過蘇家,可是,沒有人幫他脫離苦海。他甚至幾次痛恨的將大糞潑到了蘇府的外墻之上,僅為想見蘇漫修一面,讓他給自己一個說法,可是,得到的回應僅僅是有人去打掃了干凈,出乎意料的是,竟也沒有為難他或追究他的什么責任。內疚嗎?得到了萬貫的家財,才被潑這么點大糞,根本無所謂嗎?還是,看到他這個原本可以成為老爺的讀書人,竟也甘心自降身份,去碰那令人作嘔的大糞,而感到有趣呢? 戲!演戲!看戲!難道我劉萬財苦讀十載,就為了成為一個免費的戲子嗎?不甘心!好不甘心! 可是,再想回東京去尋蘇漫修已經是不可能了。首先,沒有人會再借給他盤纏,上次的他還日日被追債還不起呢。其次,就算他一路乞討,有幸活著到了東京,也不會再碰到蘇漫修成親的機會了。想趁亂混入林府,再悄無聲息的威脅身懷功夫的蘇漫修,已經近乎是天方夜譚了,更何況,對方在不在東京城還是另一說呢。再次,他再要見到蘇漫修時,很難保證自己還有耐心逼他寫什么轉讓財產的承諾書,說不定會一氣之下將他殺死的。 連夜來的噩夢,整日間的憂愁與羞愧,讓本來還意氣風發的劉萬財有些吃不消了,仔細看過他的人都會發現,僅短短的這幾日,劉萬財的眼睛已經深陷,顴骨已然突出,整個人瘦了一圈了。 “冷吧?我去打些酒來。”老尚頭兒難得的說了句話,可劉萬財并沒有回應。冷,的確是冷。即使面前守著火堆,每日的夜里也都是冷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里。 老尚頭兒見自己的同伴并沒有回應,卻也在意料之中,便也沒在多說什么,只起身提起酒壺出了廟門。 這是上天給他的機會嗎?看他活得太過可憐?爹終于也舍不得他了? 就在老尚頭兒出門的瞬間,劉萬財苦澀的笑了笑。之前挑弄火堆的手不自覺的滑向了自己腰間的衣帶,活不下去了,就這樣結束吧。 長長的衣帶很快便搭在了破廟里的一根房梁上,踩著糞桶上去,只要把頭往那個圈圈里一伸,把桶踢開,來人生走的這一遭便算徹底結束了。明日,還有沒有人會記得劉萬財?或許,只能是多知道有一個踩著糞桶在破廟里上吊的人吧。 “哎,這天兒啊,真是一時一個變。剛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竟下開雨了呢?”就在劉萬財想要上吊結束自己的生命時,卻突然聽到外面的雨聲,和一個陌生男子的說話聲。 “說是呢!還好,這里有個破廟,咱們進去躲躲雨吧。”是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 劉萬財一聽那兩人要進來,也顧不得要上吊自殺的事情了,趕忙從糞桶上跳下,把自己搭在房梁上的衣帶往下一扯,躲到了破廟里佛像的后面。 等那兩人進來時,火堆雖有余溫,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的。 “咦?這里剛剛有人?” “也許是打酒去了,你瞧,酒袋還在,里面的酒壺卻不見了。” “這會子去打酒,估計得淋個透。不過也好,回來正好喝酒取取暖,那時就更顯酒的好處了。” “說是呢……不過,這里怎么這么臭啊!”說話間,剛剛還因找到了好地方躲雨而興奮不已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都皺起了眉頭。 “喲,這不是糞桶嗎?真觸霉頭!” “嗨!糞桶就糞桶吧,跟觸霉頭有什么關系?你不是生產這大糞的主兒啊?” “話雖是這么說,可……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那!” “諾諾,用這個擋擋鼻子吧,在這里總比出去淋雨強吧!”另一個顯然是寧可聞臭味,也不愿在傾盆大雨的時候跑出去挨淋挨凍。 且說兩人東扯一句西說一句的,很快,適應了臭味已不再捂鼻子的兩人把話題又說回到了這糞桶和糞車,以及它們的主人。聽到陌生人談論自己,躲在佛像后的劉萬財不由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哎你知道劉萬財吧?” “當然知道了,不就是劉喜的兒子嗎?想不到他去了趟東京城,回來竟能主動要求當挖糞工!” “是啊,以前他劉家,不用說在這赤松鄉了,就算是這個金華,跺一跺地也是要顫三顫的。他劉萬財雖然無甚實權,可好歹走到哪里人家都客客氣氣的尊稱他聲劉公子的。可你瞧現在,他劉家落魄了,他那老子和老娘都被處斬了,人見了他是張口一個劉萬財,閉口一個劉萬財的,我都快有些聽不下去了,也虧他能受得了,居然還主動提出這等要求。不過你還別說,他這樣一做啊,還真改變了些人們對他劉家謀財害命的看法,別的不說,就說我那渾家吧,平素里說話那樣刻薄的,這會兒也竟替他說話那,說他什么知分寸,有良心,不比他老子爹那樣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