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這先生既然知道漫修被關(guān)于此處,就該來過的。而祁天晴卻沒有,明知道過了這面石墻就可能見到漫修,卻不知機關(guān)在何處。莫若指使這兩個守兵打開,既不會暴露身份,又不失了面子。 可還沒等祁天晴開口,就見那兩個守兵雙手一抱拳,告道,“先生,屬下先告退了。” “等一下。” “先生可是還有什么吩咐?” “你們隨我一起進去吧。”哼,大不了讓他們開了機關(guān),就殺了他們!死人,永遠是不會透露秘密的。反正她是以先生的身份出入沈韓住處的,就算是追究,也是那先生來承擔后果。 “先生,屬下不敢。將軍言,有令牌者方能進入。如今,只有先生手持令牌,我二人又豈敢逾矩。如今只給先生開了石墻,先生請自進入吧。” “恩,也好。” 今日的事情都出了奇的順利,簡直是祁天晴想什么就來什么。只見那兩個守兵按下一個按鈕,石墻便轉(zhuǎn)動了起來,祁天晴這才注意到,那石墻有多厚重。 等她再回過神來時,之前領(lǐng)路開石墻的二人早已退了下去。 哼!便宜了他們兩個!也罷,去見漫修才是正事。當下,祁天晴也沒多想,便進入了石墻內(nèi)側(cè),而就在祁天晴進入的一霎那,石墻的門突然關(guān)閉了。 心沒來由的一沉。 石墻之內(nèi)整個都是昏暗的,憑借著多年的江湖經(jīng)驗,祁天晴掏出身上的一顆小石子,往前擲了出去,有聲!是個平地! 試探著往前走去,開始是平坦的大道,可越到后面,就越有些狹窄了,正在祁天晴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的時候,幾絲微弱的光給了她希望。 光,是從石墻上射出來的,不似白日的刺眼,不似燈火的輝煌,應(yīng)該是那皎潔的月光吧。祁天晴記得,她來時,月亮便升起了。 知道了光的來源,慢慢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又盯在了那射入光和風的石墻上的孔上,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定是建這密室時特意多鑿上了幾個孔,看來,這設(shè)計之人想得還挺周全嘛! 路不似之前的狹窄,仿佛又寬敞了起來。祁天晴復又向前走,卻越發(fā)感覺到了空氣中混雜著血腥的凝重。 啪,一聲不大不小的滴水的聲音吸引了祁天晴的注意力。她警覺的向那滴水處看了過去,卻是一片平地。可眼睛再往上看時,卻徹底呆住了。 幾絲月光下,那平地的半空中懸空著一個鐵籠,里面似有一個被鎖鏈禁錮的血rou模糊之人,之前滴下的也并非水聲,而是血的聲音。祁天晴的手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她是來見秦漫修的,守兵引她來見的也是秦漫修……這一刻的想法甚至把祁天晴自己都嚇到了。 “秦漫修……”鐵籠中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好似剛剛見到他時他便是一動不動。祁天晴強壓住要涌出的淚水,四處尋覓著可以放他下來的機關(guān),還真被她尋到了。可當她不顧一切的拉下機關(guān)時,下來的不是落在平地上的鐵籠,卻聽嘭的一聲,鐵籠底面自動打開,本在鐵籠中的人一下子懸在空中,雙手上的鐵鏈拽動著上面的鐵籠,發(fā)出陣陣嘩嘩啦啦的響聲。 而可能因為這突然的失重,懸在半空中的人發(fā)出了低低的一聲呻吟,祁天晴稍微安心,他,還活著。 為了讓漫修不這樣懸空吊在空中難過,祁天晴努力又把原來的機關(guān)扳了回去,可是,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卻不是她預想中鐵鏈的慢慢回收,而是空中的鐵鏈再次的放長,漫修的雙手眼見被覆的更緊了。更讓祁天晴揪心的是,漫修的雙腿無力的垂在半空,血,又順著滴了下來。 “該死,這是誰這么缺德!設(shè)計這等鬼機關(guān)!” 祁天晴一邊咒罵,一邊卻不敢再動這個機關(guān)了。咦?旁邊還有個小按鈕,既不能動這個機關(guān),那按鈕應(yīng)該是可以恢復的吧。祁天晴想著,便按下了按鈕,誰知道,出現(xiàn)的情形卻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在鐵籠正下方原本平坦的大地,此時卻齊整整的朝東西方裂了開去。露出來的,卻是可怕的刺刀。 祁天晴一下子便傻了眼,趕忙去按按鈕補救,可是,不按還好,一按那地上的刺刀似更長出了幾分,眼見就要觸到漫修懸空的腳了。 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她是來救漫修的,不是來害他的啊!手忙腳亂的瞎按了一通,也不知道按到了那里,刺刀停住了,沒有傷到漫修,祁天晴要跳出來的心才算是平穩(wěn)了一下。 “那按鈕,連續(xù)按七次。”漫修沙啞的說道。 祁天晴按照他說的做了,果然,可怕的大地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 “怎么才能讓你不這樣懸空吊著?” “再扳一次那旁邊的機關(guān)。”祁天晴有些猶豫,剛剛扳一次,漫修雙手上的鎖鏈便長一分,緊一分的,再此時再扳,豈不是要把漫修的雙手生生勒斷? “聽我的,再扳一次就好。” 祁天晴又扳了一次,鎖鏈猛地向上提了一下,隨著重重的一聲鐵籠閉合的聲音,一切又恢復到了原點。 “我想問的是,怎么才能把你放下來。” “還有一個機關(guān)按鈕在先生的腰帶正中,按下那個,再配合著扳這個機關(guān)三次,才能下去。不過就算下去也沒有用了……”到口邊的“反正我的雙腿都被打斷了,要逃出周府比登天還難”生生又被咽了回去,說出來也是徒增煩惱,何苦呢。 “他娘的,這都是誰設(shè)計的機關(guān)!看我逮住不宰了他!” “咳咳,你啊。” 祁天晴一愣神,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的裝扮是先生,而那先生又是精通機關(guān)與毒藥的。“秦漫修!這時候你還有閑心給我耍貧嘴!你早知道我是誰了不是嗎?” “恩,小命差點都給你弄沒了,能不知道你是誰嗎?” “去你的,我好心好意來瞧你,你倒在這兒說起風涼話了。”祁天晴有些生氣的側(cè)身而立。 “呵呵,開個玩笑,你真生氣了?咳咳……” “秦……”祁天晴剛要罵出口的話,一見漫修那渾身的慘象,便又哽咽了回去。 “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袁叔叔已經(jīng)沒事了,你放心好了。另外,你要我辦的那幾件事都進行的很順利,郭柏于男案卷上的圖案是個蛋形玉墜兒,與你那……” “等等,你是怎么進來的?”漫修突然想起了什么,斷然打斷了祁天晴的話。 “哼,我是誰?這天底下還沒有能難倒我祁天晴的事呢!” “我是問你,你見到沈韓了嗎?他如何沒跟你一起進來?” “呵呵,沈韓是嗎?本小姐今白日就見過他了,也不過如此。還不是被我騙得團團轉(zhuǎn),你袁叔叔的解藥還是他拱手奉上的呢,簡直一個白癡。” “你說,你今天見過他?還騙了他的解藥?” “是啊!也沒什么嘛,看你們一個個緊張的。” “那剛才呢?你沒見到他是嗎?你是怎么進來的?” “他在洗塵宴會上吧,進來還不簡單,偷了這綠色戒指,再偷令牌,門口的兩個守兵還給我引路呢……”說到這里,祁天晴也隱隱的感覺出來哪里有些不對勁,對,太順利了,實在是太順利了。 “你快走!快走!” “漫修……” “我讓你快走!不要再來!” 祁天晴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忙轉(zhuǎn)身往回走,可就在此時,燈亮了。原來這個地方這么寬敞,通明的燈火,映著石墻上雕刻的多樣的花紋,竟是那樣的好看。 “俗語道,來者便是客,主人家還沒招待,客人便先走了,這如何是待客之禮啊?”負手而立的是真正的先生,而他旁邊站著的,便是祁天晴剛剛口中的白癡—黑衣蒙面人沈韓。 “俗語還道,老虎不在家,猴子也敢稱大王。我素聞這里是周府,周府的主人叫做周可,現(xiàn)在卻突然冒出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在這里自稱主人,就不知你家主子聽到,會作何感想!” “看不出,小小丫頭,還挺伶牙俐齒的嘛!只可惜,偷我戒指和將軍令牌,又冒充我相貌私闖周府密室,姑娘犯的可件件是死罪啊!” “哦?是嗎?我怎么從沒聽說過大宋律法里還有這樣的死罪條例?亦或是你周家自定的?難不成你們早已起了反心,要讓這大宋朝改朝換代了不成?” 此言一出,對方兩人的臉立刻都陰沉了下來。 “怎么?被我一語中的沒話講了?”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丫頭,你該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何況,還是在我們的地盤上?” “哦,你們的地盤,我差點忘了。你們,從我偷戒指時便知道我闖入周府了?” “錯,是從你進入周府大門的那一刻。”先生微微一笑,想到自己因與沈韓斗嘴,無意中得知了有人裝扮他的樣子騙走了沈韓的毒藥和解藥,還害的自己白白多睡了幾個時辰,那火就不打一處來。要是抓不到這裝扮之人,自己顏面何存,只是沒想到,此人能大膽到當晚再來扮一回他,自投羅網(wǎng)! “看來為抓我,你們是費盡心思啊!” “好說好說。但只要姑娘肯配合,我們又怎能舍得下手?” “哼,出言如此低俗,還好意思在人面前自稱先生,也不怕侮蔑了先生這個稱號!” “你……哼,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看你和他一樣,也就頂多能逞逞口舌之能吧。” “那也比你這走狗強,人家把你當狗使喚,你還真當自己是人了?就沒聽說過兔死狗烹一說?等你沒用了,只不過就是獵人鍋中的大餐,吃的不剩骨頭,也算盡職了吧。” 祁天晴隱隱能感覺出對方的一絲戾氣了。呵呵,看來氣的不輕,臉都有些紅了。 可先生旁邊的沈韓,依然沒有半分表情與動作,仿佛眼前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 第二百四十九章 血的交易 “呵呵,小姑娘,聽你的聲音,不過二八年紀吧。易容術(shù)如此之高,如此葬送了可著實可惜。我有意收你為徒,將來繼承我衣缽,前途無量的事啊!你看如何?”先生一改剛才的氣憤,口氣轉(zhuǎn)軟道。 “收我為徒?”祁天晴的嘴角都要翹上天了。“你能教我什么?” “呵呵,能教你的多了。天文地理,機關(guān)密道,毒術(shù)醫(yī)術(shù),易容改裝……你想學什么,我就教什么。” “易容術(shù)嘛,我看你也不比我高明到哪里去,若說機關(guān)密道嘛,倒是有點意思……”聽前半句話時先生的嘴角不自覺的氣的抽搐了一下,可后半句,又給了他希望,只要把這丫頭拉攏過來,就不愁秦漫修的秘密不破…… 誰知,祁天晴接下來的話卻足以把先生氣炸了肺,“不過,我不想學。”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先生莫要生氣嘛。的確,我學那個也沒什么用處嘛!我又不打算在自己家的地下挖這么個地洞,學了機關(guān)密道,難道將自己的閨房弄成迷宮,閑來無事自己與自己捉迷藏玩兒?” 鐵籠中的漫修聽到此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自己就夠讓那先生抓狂的了,現(xiàn)在又遇到這么一位不講理的小姐,估計先生為他剛剛說的想要收其為徒那違心的話,后悔的嘔肝吐血的心都有了。 “那,你是不愿意的了?”在燈火的照耀下,先生的臉色更顯卓黑了。 “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無甚實際用處……” “機關(guān)密道沒有,天文地理也沒有嗎?” “我又不搞研究,會看天文地理有何用?” “那,毒術(shù)醫(yī)術(shù)呢?我自問毒術(shù)天下無敵,醫(yī)術(shù)能治百病。只這府上的,就有我煉制的上百種仙丹妙藥,如何?” “可是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 “有!” “有能讓人返老還童的?” “也有。” “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 “正在煉制……” “這樣啊,可惜,這個,我也沒興趣……跟你學。” 先生的臉黑如炭色,可見心情差到一定份上了。 “少跟她廢話,說,那蛋形玉墜兒你還在哪里見過?”沈韓終于開口了,恐怕是極其胸有成竹吧,否則怎么一開口就暴露弱點呢? “蛋形玉墜兒?”祁天晴這才感覺有多慶幸漫修及時阻止了她剛才的話語,否則,一旦露出金簪兩個字,以沈韓等人的聰明,絕對會聯(lián)想到漫修送杜雪兒的那支金簪的。到時,杜雪兒有沒有安全問題她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但是,漫修會必死無疑的。 正因為對方找不到蛋形玉墜兒的所在,才囚禁漫修,以求逼出實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