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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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怪物似乎很怕光,也很怕人。一直把頭深深的埋在凌亂不堪的長發中,不肯抬起頭來。 子廉和村長過來了。眼前籠中的這個怪物與子廉之前在洞口見到的那個身影完全吻合。子廉要打開籠子進去看看,但幾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有人說應該立刻把這怪物燒死,有人說該一刀刀砍死,正在眾說紛紜時,子廉大呼了一句:“它除了偷吃過幾只雞,傷害過你們半分嗎?” 這一句倒讓興奮的眾人安靜了下來,可還是有人不肯罷休,說“現在是有雞吃,這怪物才只吃雞,萬一等哪天沒雞吃了,還不就開始吃人了!絕不能放虎歸山,更何況,現在集全村之力擒拿了它,哪日它歸山后再思仇報,全村的人豈不都要死于非命?” “各位鄉親,請鎮定一下,我只是要進去看看,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個所謂的嗜血怪物的廬山真面目嗎?” 這么一說,眾人也不再說什么了,畢竟辦法是子廉想出來的,而且每個人也都想看看這個嗜血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在山林中與那么多毒蛇相處還不死,現在竟會聰明的偷雞吃。可好奇心歸好奇心,人們還是擔心會不會打開籠子這怪物就會跑掉。可子廉說,“打開籠子,我進去,你們再關上。” 這個十八歲年輕人的勇氣可足以折服在場所有的人了。楊全和小石頭自是擔心的不得了,其他人也都沒有動手開鎖的。只有鄭郎中率先站到了子廉一邊,說句“我同意!”,之后村長拿過了鑰匙,打開了籠鎖,示意子廉同他一起進籠。 可還沒等子廉和村長踏進籠子里半步,就被楊全擋在了前面。他拔出了手中長劍,最先進入了籠中,這無非也是為保少爺葉子廉安全的一種方式,害怕萬一出現異常情況,可以斬殺怪物于當場。可是子廉卻搖了搖頭,讓他收起寶劍,都已經被五花大綁了,連動彈都動彈不得,還怎么能反抗。何況,子廉莫名的對眼前這個所謂的嗜血怪物十分同情,甚至不怕它反抗逃走,更怕楊全的劍嚇到它。 那綁繩甚至都勒進了怪物的皮rou之中,怪物完全無法移動,見有人進來,只有把頭埋得更深了些。子廉過去蹲在了怪物的面前,看著綁繩和怪物那臟兮兮的被勒出血絲的皮rou,突然有些心疼。子廉用手撥開了那怪物如雜草般凌亂不堪的長發,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的嚇人的臉龐。臉也同身上一樣,臟兮兮的,泥巴,泥湯,還有隱隱的嘴邊沒擦凈的血跡。可是令子廉最難忘的,卻是怪物的眼神。恐懼,茫然,痛苦,懇求,還有一絲絲靈光的希望!是人!不論別人說什么,子廉都還堅信自己的判斷,這個所謂的嗜血怪物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年! 第五十九章 怪物開口 “你是誰?” 對方沒有應答,卻帶有些驚恐的看了看子廉。 “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對不對?” 對方沒有開口,卻開始躲避子廉與他對視的眼神。 “我叫葉子廉,你叫什么?” “……” “你多大了?” “……” “為什么會在山林之中?” “……” “在洞口,那蛇毒是你吸出來的嗎?” “……” 以鄭郎中為首的村民們議論紛紛了起來,嗜血怪物會救人?!可是也像子廉一樣,他們什么答案也沒等出來。因為無論子廉怎么問,對方都是毫無應答,只一個勁兒的想把頭再重新埋回頭發中。可能現在只有這長長的頭發是他唯一的遮擋,也許只有埋在頭發中,他才能找到一點只屬于他的安全感。 “這是什么?”子廉看到他用樹葉圍住的身體處顯露著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于是便伸手去拿了出來,竟是支設計十分別致的金簪。怪物會在身上藏有金簪嗎?這更證明了子廉的推斷,這肯定就是人。 可是這時的子廉再抬頭看時卻被對方的眼神給嚇到了。只見對方長發下的一雙眼睛正惡狠狠的盯著他,子廉下意識的感覺出自己搶了對方很重要的東西,忙對他說:“這是你的,我還給你,你看好了,我還放在原處。”于是子廉又把金簪子插回了原處。隨著金簪子的回歸,對方的眼神又恢復到了剛才的平靜,可還是不肯開口。 “你疼不疼?”子廉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被縛住的胳膊,顯然對方有了點反應,就在子廉碰到他的一瞬間,他的胳膊突然緊縮了一下。子廉二話沒說,就要給他松綁,這可引起了籠外村民的一片嘩然。 這時,一直保護在子廉左右的楊全上前給這個跟人長得一樣的所謂的怪物點上了xue道,子廉把繩子給他解開了。怪物顯然好受了許多,還不時直盯著子廉看。這時就見子廉又問道:“你可是餓了?”對方雖沒回答,卻下意識的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這小小的細節也沒能逃過子廉銳利的眼睛,他回頭一示意,讓小石頭拿點吃的來。少爺吩咐,小石頭自然立刻照辦。可不大一會兒,面對小石頭端來的熱騰騰的幾個饅頭和一碟菜,這怪物卻沒有絲毫要吃的意思。 難道意會錯了? 子廉突然想起村長曾說的一句話,這怪物專吃生物。哦,現在不該叫怪物了,他是人。還是個少年。 子廉讓小石頭拿些銀兩來,遞給了村長,說想從村中買只活雞。潘大娘順手從雞籠里提出了一只,遞與了小石頭,卻沒接銀兩。小石頭因回想起曾經在黃大爺家看到過的沒頭的雞身,便不由的打了下哆嗦。 子廉看看小石頭,自己一把接過了雞,把小石頭推出了籠子,示意村長也出去時,村長卻把籠門帶上,讓人從外面鎖了,自己還是和子廉站到了一起,子廉不由也佩服起老村長的勇氣來。子廉不顧眾人的反對,硬是要讓楊全給眼前這少年解開xue道。楊全本不肯,但子廉身上仿佛有何種魅力,終究會讓人聽命于他。 楊全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后,給少年解開了xue道,可是少年卻遠沒有眾人想象中的兇殘,而是十分的乖巧順從。從昨夜到現在,少年第一次可以完全活動,可他竟只是把雙手握到了一起,又把頭低下了。 子廉把雞遞到了少年面前,少年才又抬頭看了看子廉,眼神里明顯少了幾分驚恐,多了一絲感激,可是看得出,還有幾分疑慮也在。子廉又將雞遞近了一些,少年才膽怯的伸出雙手接過,之后便環顧了一下四周,抱著雞躲到了籠子的一角,背對起了眾人。 這是他從被抓到現在第一次張開口,卻是對準了雞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的。鮮血迸出,籠外的眾人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籠內的子廉卻看的是清清楚楚,隨著那一口下去,子廉的心也咯噔了一聲,這確實是人嗎?連他都對他自己一直堅信的結論產生了質疑。真是人的話,難道還能是傳說中的野人嗎?可這個少年分明是能聽懂他的話,能理解他的意思的,是什么樣的緣故讓眼前的少年竟生吃活食生存,又是何種因緣讓兩人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呢?子廉正在思考的功夫,少年已經將雞迅速的吃完了,顯然他是餓極了。 以如此快的速度吃完一只活雞,足以讓在場的人大開了眼界,而滿嘴鮮血的他也再次讓眾人感到心有余悸。可是這么膽小的嗜血怪物眾人也是頭一次見,只見他吃完后只是一味的躲避眾人的視線,蜷縮在籠子的一角后便不再動彈。 本來時刻準備拔劍的楊全這時仍然站在離少年最近的地方,村長則示意讓外面開鎖。村民們還都不敢確定這怪物是否會出來傷人時,鄭郎中拿過了鑰匙,打開了鎖門。村長最先走了出來,子廉正要往外走,卻又停住了腳步,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仍蜷縮在籠子一角的少年。只見子廉一回身,拉起少年就往外走,身邊的楊全、籠外圍觀的人全部都驚愕了。 可是子廉并沒有管他們,而是繼續拉著少年走出了籠子。在子廉的概念中,既然他是人,無論經歷了什么,都不該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他,他該享受人的待遇。 子廉把少年拉到小石頭面前時,把小石頭嚇得不輕,可子廉只是吩咐小石頭,去給少年買套合適的衣服,給他洗個澡,修剪整理一下頭發和指甲。 小石頭照辦了,而且非拉著楊全跟他一起,生怕這少年一時性起,再像吃那活雞一樣把他也吃掉。但是少年出奇的聽話,除了在穿衣服時少年表現的很不習慣外,其余任由小石頭擺弄。 經過一番打扮后,少年被小石頭領去見少爺。可是村中凡見到少年之人都十分驚訝,誰也想象不到不久前還是人們腦海中的嗜血怪物、白煞鬼的隨時可以威脅到村民生命安全的魔鬼,現在竟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俊美少年,當然,除了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之外。 小石頭帶少年進屋時,子廉正和村長在喝茶聊天,轉眼看時,也楞了一下。子廉和村長也沒想到剛剛還在生吃活雞的那個臟兮兮的少年,一經打扮,竟是如此的俊美,只是臉色過于蒼白,而且始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誰也猜不出他的來歷。 子廉起身圍著他打量了好幾圈,不禁嘖嘖稱贊,之后又拉他坐下,問長問短。可子廉差點忘記了,對方和他除了有過眼神的交流,還沒正面回應過他。想想自己竟傻到問一個不會說話的人這么多問題時,子廉不禁失笑了。可就在這時,就聽到對方口中磕磕絆絆出來了幾個字,“秦!漫!修!我!” 第六十章 奇異經歷 出現在三洞村的這個少年正是當年和母親孟靈被朱四以及周可等人追殺時失足掉落山崖的秦漫修。多虧山崖上很多樹木的阻擋,七歲的漫修才不致殞命。可等他昏迷了幾日后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置身于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周圍除了山就是樹,動輒還有只好奇心極重的小松鼠路過,看看他,卻又立刻走掉了。這個只有七歲大的孩童在這片陌生的山林里大聲的哭喊著母親,希望母親能和之前一樣,在雷電交加的夜晚伸出她那溫柔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住自己……可是無論他再怎么哭喊,這里只可能有雷電交加,卻始終不會有母親的回答或回應。 哭累了,喊累了,漫修更感覺出來饑餓的滋味,他已經幾天沒吃過東西了。他四處尋覓,除了高聳入云的大樹上掛著一些果子,他只能看到卻吃不著之外,其他的再就沒有什么了。餓極了,只能挖草先充充饑。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于是漫修便漫無目的的走,只希望能趕快走出這個大迷宮,即使走不出去,能先找些吃的填飽肚子也是好的。 就這樣,他走了幾日幾夜,可山林太大了,他連原先掉落下來的地方都找不到了。他不但沒有走出最先認為的迷宮,反而好似轉入了迷宮的深處。周圍幾日幾夜都沒見有一個人,漫修甚至都產生了幻覺,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天堂呢?這里雖沒有人,沒有吃的,但就景致而言,還是不錯的,同時與天堂相對的地獄往往都被人們描述為十八層,而且酷刑難以入目,只有七歲的他雖然平日里也有幾分調皮,但從沒做過任何大jian大惡之事,應該不至于會被發配到地獄中來。而且,他相信,這應該就是天堂,他再走下去,或許哪一刻,他就能見到英雄的父親,又或者慈愛的母親。 又過了幾日,天天以草,樹皮,野果充饑的漫修終于有些頂不住了,可就在這時,他發現了腳邊的一條蛇。從小他便隨父親上山,逮蛇他是能手,而且看看,這蛇并不是三角形的尖頭,應該沒毒,于是餓極了的漫修便一把抓住了小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咬斷了蛇的脖子,把蛇皮褪去,將蛇狼吞虎咽的生吃進了肚子。生吃的滋味并不好,可吃完后肚中饑餓能稍微緩解,還是好的。從此,漫修便在山林里過起了生吃的野人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無意間闖入了一個洞xue,洞xue內雖伸手不見五指,他也有些害怕,可總比外面風寒露宿的感覺要好的多。于是漫修便選擇了把洞xue當做自己的棲身之地。因這洞xue里潮濕,多有蛇盤踞,因此漫修便有了充足的食物,加上周圍山林,又常下雨,因此,喝水的問題也便解決了。慢慢的,漫修適應起了這種較黑暗的生活,竟不愿到外面的世界中去了。即使出去,也大多選擇在夜間。而且他發現這洞xue與洞xue間相連,除了三個大的洞xue外,還有個小洞xue。地方比較隱秘,很難被人發現。 說起發現這個小洞xue,還有個小插曲。一日,漫修在自己所謂的家中閑逛時,竟意外的發現了一條外觀非常美麗的蝮蛇。可是蛇有毒,他也不敢輕易靠近,又不敢跑,怕蛇攻擊。于是便選擇了慢慢的往后退,誰知這蝮蛇竟像猜出了他的意圖,不停的跟著他的腳步前進。漫修慌不擇路,竟意外的掉入了之前從沒見到的一個小洞xue中,可也就在他掉入的那一瞬間,蝮蛇對其進行了攻擊。 漫修被咬了,可他也死死的抓住了蝮蛇的七寸,蝮蛇隨著漫修一起落入了那不起眼的洞xue之中。正在漫修以為這洞xue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使出最大的力氣將咬他的那條蝮蛇吃進肚中后,他昏迷了。可幾天后的他又蘇醒了過來,而且自從他被那蝮蛇咬過,又吃了那蝮蛇后,竟再也不怕什么毒物了,即使不幸被毒蛇所傷,竟也完全無事。漫修意識到自己的血液里可能產生了抗毒素的物質,也就是傳說中的百毒不侵。 可是這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生活,他的生命里還是只有他自己,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著,唯獨沒變的是他始終沒忘記自己是秦漫修,自己還有血海深仇沒有報,還有娘親需要他去尋找搭救。漫修怕自己這樣下去會完全變成一個野人,于是拼命的回想父親和母親以及教書先生對他的每句教導,每日重復著父親母親的話,背著先生教過的書,時不時的還拿起樹枝在外面的土地上練習寫字。他怕的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出去時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更不用提報仇雪恨之事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漫修始終還是在山洞里徘徊著。洞里和周圍的蛇已經被他吃的差不多了,外面的松鼠、兔子之類能抓來吃的也都吃了。自從山崖上掉落下來有多少個日月他已經數不清了,只記得山林里有過四次的春秋更替,而且去年的冬天特別的冷,他幾乎都是躲在小洞xue里瑟瑟發抖著過來的。 開春了,可是這周圍的食物也確實不多了,他只有出洞到更遠的地方去尋覓食物。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希望。那是他久違了的人!他本想過去呼救,可最悲哀的是,當他想呼救時,他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就在他逐步想去靠近那些人時,有個人卻首先發現了他的身影,而且大呼“鬼啊!救命啊!”漫修雖說話不順溜了,卻能聽得懂他熟知的人類的語言。隨著眾人瘋也般的逃離了山林,他意識到鬼就是指他。漫修不知道這些人為何這樣說他,直到他找到了一條小溪,前去喝水時,他才知道人們見了他為何那般激動。原來,溪水中的倒影也把漫修自己嚇了一跳,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人見人愛的孩子了,雜亂無章的長發,白的嚇人的皮膚,漫修自己都覺得自己像鬼,更不用說那些人了。 漫修非常傷心,自己好容易盼來的機會卻被自己給嚇跑了。他獨自又回到了山洞,傷心之余,甚至想到了默默等死。在這里,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會有人安慰他、幫助他,就算是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只能化回生命的最初狀態,成為腐爛的泥土肥料。 就這樣,獨自在洞中苦悶了三日,也餓了三日,就在昏昏欲死的時候,父親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父親那慈祥而威嚴的話語始終在耳邊縈繞:“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在遭遇酸痛苦楚時,卻能依舊笑對人生,用自己的勇氣去征服、戰勝困難的,就是英雄!其實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英雄,只看自己如何把握了!”酸痛苦楚?漫修自記事起就沒有比現在更加痛苦的了。拿出自己的勇氣笑對人生?漫修做的到嗎? “你已經長大了,將來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得像個男子漢,保護好母親,好好的活下去!” “你必須活著,好好的活著!”父母親的叮囑讓漫修一下子又睜開了眼睛,他勉強拖著已力不從心的身體,又去尋覓了食物,就這樣,他選擇了勇敢的繼續活下去。 之后又有幾次見到人,他也不會像第一次那樣莽撞去嚇人了,而是躲的遠遠的,看著眾人砍完柴,背下去。跟在眾人后面,他知道了這座山旁還有個小村落,名叫三洞村。 隨著食物的枯竭,漫修選擇了冒險去村中偷些食物吃。他雖然也知道偷盜不對,但沒辦法,因為他選擇了活著。村長的家中他一無所獲,但隔壁黃大爺的家中卻讓他大飽了口福。之后一月間,他都靠黃大爺家的活雞養活了自己。可是他哪里知道,因為他的偷吃,卻讓本來就傳言四起的整個三洞村更加的人人自危了,好像怪物隨時會降臨村中,肆無忌憚的吃人一般。 直到漫修看到來自己所居住的洞中探查的子廉等人,他因害怕不知對方何意,便選擇躲入了那個小的洞xue之中,正因如此,子廉等人兩次探查洞xue,也沒有發現漫修的藏身之處。而之前在小石頭火把中閃過的身影也正是漫修。后來小石頭被毒蛇咬傷,子廉也在洞口睡著。以為來勘探的人已離開的漫修走出洞xue,卻看到了依偎在洞口睡著的兩人。漫修待要走,卻看到了小石頭腿上被蛇咬傷的痕跡,還有蛇洞旁被斬斷的毒蛇。漫修知道自己百毒不侵,即使吸了毒液,也沒有關系,莫若救一個人,做件好事,便俯身為小石頭吸出了毒血。可就在他還想要把那被砍斷的毒蛇也拿走時,卻見子廉醒來,因此只能趕快的逃走。之后的事情便都如子廉所料,因饑餓難耐,他終于還是選擇了繼續到潘大娘家偷雞,以致被捉。 第六十一章 葉府沖突 漫修對子廉仿佛有獨特的感情,幾次相見不說,所有人中只有子廉對他最好,拿他當一個人,而不是奇怪的可以觀看的怪物。因此漫修對子廉說出了久違的一句話,他叫秦漫修! 這讓聽者葉子廉興奮不已,之后又通過漫修零零碎碎的言語,子廉大體了解了漫修失足掉落山崖后的奇異經歷,知道了傳說中洞洞相連的三洞山其實為四洞山,還有一個小洞口鮮為人知。也知道了漫修因特殊的因緣而變得百毒不侵,也正是他救的小石頭。 子廉想要將漫修帶回家,卻遭到了楊全堅決的反對。葉家世代為官,怎么能隨便帶個野人回去呢?可是子廉卻堅持己見,漫修只是個孩子,對于家大勢大的葉家來說,多收留一個孩子有什么關系,更何況他本質不壞,生吃活食等野人的習慣是可以慢慢改過來的。可對于漫修來說,就完全有可能改變他一生的命運。而且,子廉總覺得,自己和漫修的緣分匪淺,否則千百眾生中,卻唯他與漫修在這山中幾次相見呢? 三洞村的村民們對子廉的這一決定都感激不已,因為畢竟,這個漂亮少年的背后,是一個嗜血怪物的陰影在籠罩著。 楊全最終沒能說服子廉,漫修跟隨著他們踏上了返回東京的路程。闊別了四年多的東京,這個對漫修來說有著無比溫馨和殘酷回憶的地方!父親的尸體怎樣了?母親在自己掉落山崖后命運又如何了?外面的世界還能接納這個在山林里過活了四年多的野人孩子嗎?連漫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會如何。可是有了漫修的跟隨,對于子廉等人來說是件好事,因為三洞山過起來再也沒那么困難了,而且為了感謝子廉對全村人的恩情,鄭郎中還破天荒的打破了自己的規矩,將一瓶治蛇毒的藥贈送給了葉子廉。 子廉等人平安的度過了三洞山,離京城的家越來越近了。 雖不是過年,但葉家上下張燈結彩,全為迎接大少爺葉子廉的回歸。老太太許氏更是不停的讓手下人去打聽子廉到哪里了,刻刻盼著長孫的歸來。唯一不高興的當屬葉明知的小妾龐氏和子廉同父異母的弟弟葉子奇了。自從葉子廉一案成名之后,葉明知口上掛的,心里念的,全是葉子廉一人,他母子二人簡直就像是空氣。葉明知無論安排什么,想的都是葉子廉,這讓這對母子十分惱火,但老太太,乃至全家人都喜歡子廉,他們能做的也只能是忍氣吞聲。 子廉終于回來了,卻又多帶回來一個人。葉明知不喜歡來歷不明的人,而且漫修蒼白的臉似乎訴說著無盡的滄桑,更讓葉明知感到不快的是,楊全還匯報說漫修是個在野外生長過四五年之久的野人,習慣生吃活食。葉明知雖也同情這個孩子的遭遇,但畢竟只限于同情,他不希望自己心愛的長子會和這樣的野人扯上什么關系。而且,自從漫修來到家中之后,家里廚房接二連三的丟活物,無論是不是漫修偷吃的,最后都記在了他的帳上。葉明知幾次想趕漫修出府,但由于子廉的堅持,漫修這個外來的野人才最終留在了子廉的身邊。 可連漫修都說不清,自己跟隨子廉來葉府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不對,自己留在子廉的身旁是幸還是不幸。因為整個葉府,除了子廉外,其他的人看待漫修時的眼光都是異樣的。可能自小隨父親,自尊心極強的緣故,漫修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但畢竟這是葉府,不是有父親愛母親疼的自己家中,寄人籬下的日子可能就是這樣的吧,他學會了忍。更何況,子廉待他是極好的,有如親兄弟一般,有兄如此,夫復何求呢? 子廉每日讀書,漫修每日在旁陪伴。時間久了,子廉竟發現原來漫修是識字的,這更加劇了他對這個比他小六七歲的少年的好奇心,可是,漫修對掉落山崖之前的自己的情況很少提及,與漫修相處的久了,子廉雖也能隱隱覺出這個少年的內心里隱藏著一塊兒巨大的痛處,只是他不愿意說,子廉也不便去揭開這個傷口。 子廉能做到的,是盡量快的糾正漫修的生活習性。看得出,漫修也非常努力,可是無論怎么努力,漫修還是只喜歡吃活食,還是不喜歡穿衣物,甚至強壓的多了,漫修幾次都想放棄,可是父親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時刻提醒著他,他必須得變得強大。現在連個完整的人都算不上,又拿什么去談報仇雪恨?而且,還有娘親呢!他的心里,娘親一直都還活著,因為當日是他先掉落山崖的,他相信娘還活著!難道再見到娘親時,就以嗜血怪物的模樣去見嗎?那樣娘親會有多傷心?他得改,得改! 就這樣,漫修努力的學著像別人一樣去洗漱穿衣,學著吃熟食,學著認字識理,可他唯一受不了的是別人無盡的嘲笑與蔑視。他像秦威一樣,有著一顆高傲的心。可當高傲的心遇到喜歡無情踐踏別人的心時,勢必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日,一個小廝來叫漫修,說是少爺叫他過去一趟。漫修以為子廉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做,便立刻跟著小廝前往。可是,漫修走著便覺出不對,這是要去哪里?小廝沒有理會他的疑問,而是繼續引著他往前走。正疑問間,漫修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小花園,定睛一看,原來確實是少爺叫他過來的,不過不是子廉,而是葉家的二少爺葉子奇。 這個葉子奇,漫修是見過的,對于他的狠毒,漫修也領教過。當日他剛入葉家不久,這個葉子奇便讓他當著眾人的面表演生吃活雞,漫修再是野人也有自尊心,于是便沒有聽從葉子奇的吩咐。可對不服從自己命令的人,葉子奇采取的方法是用鞭子抽打,當時若不是子廉及時出現,只怕漫修沒死在山里,也命喪在這葉府了。 漫修還記得,那次子廉和子奇因為自己的事情吵得非常兇,最后還是子廉的叔叔葉明心恰好路過,才平息了硝煙。可是從此,子奇便恨上了漫修,處處找他麻煩。可偏偏碰到漫修,他自小被母親當小少爺一樣寵愛伺候著,又在山林中過活了四五年,根本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什么叫做卑躬屈膝,竟幾次與子奇頂著來,在葉府,兩個人水火不容了起來。 今日又叫他做什么呢?不用問,肯定又是要消遣自己。漫修很不喜歡這個葉子奇,可他畢竟是子廉的弟弟,算了,只要不太過分,就不與他計較了。 漫修到了,只見小橋上幾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為首的便是葉子奇,其他的幾個也常見,都是些家里有權有勢的公子,整日里吃喝嫖賭,唯獨不做正事的。就像子廉一樣,漫修也不屑于與這些人來往,可他的身份畢竟不同于子廉,見了這些少爺們,還要正常的行禮。 “見過二少爺!不知二少爺今日叫我來,有什么吩咐?” “怎么,沒吩咐本少爺還叫不得你了?” “不是,少爺當然叫得。只是子廉少爺今日隨老爺出府訪友,剛派人傳話,說馬上就回來了,還需要我準備些東西。如果二少爺沒什么吩咐,我這就先下去了。” “哼,怎么?葉子廉是少爺,我就不是了?” “我沒這么說過。” “哼,好大的膽子!在少爺面前,還一口一個我!你這野種,也配稱‘我’字?” “不稱‘我’,應當稱什么?” 葉子奇對當著朋友的面頂撞他的漫修的表現十分不滿意,用手一拍橋上的欄桿,氣憤的說道:“野種!你算什么東西?不就是我葉家在山里撿回來的一條狗嗎?你要認清楚,你只是個奴才,我才是主子!一個野種,敢跟主子頂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