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恩,這就好!可事情到現(xiàn)在已有一年多了,假若你說的林團(tuán)練派人與金華通過信的話,應(yīng)該得知的消息是小漫修已被淹死。雖不見尸首,恐怕也信以為真了。現(xiàn)在我們身在丹陽,前面的鎮(zhèn)江又不好過,不如先讓山寨里的兄弟派人去江寧府送個信兒,說明原委,報個平安,也好讓他們心中有數(shù)。你看如何?” “但憑秦大哥安排就是。” “好,等一下我去說,你寫封書信。” 靈兒識得幾個字,卻是不多,因此便讓秦威代筆,書信寫好后二人去給幾位兄弟拜年。 到了廳上,看何老大、袁非和孟興都在,孟興似乎還有些激憤。眾人一見秦威和靈兒過來,便立刻終止了談話,當(dāng)下廳上鴉雀無聲,靜得倒有些嚇人。秦威和靈兒彼此看看對方,覺得其中有事,便忙問緣由。幾人都不吭聲,唯獨孟興忍不住了,負(fù)氣說道:“哼,你們就是把我當(dāng)外人!不然如何周可那廝誣陷秦三哥的事卻獨獨不告訴與我!他現(xiàn)在可就是在鎮(zhèn)江?我這就去提了他的人頭回來,算是給秦三哥的新年賀禮!”說著,孟興便氣沖沖的站了起來,要出門去取他那紅纓槍,到鎮(zhèn)江摘了周可的人頭回來。 秦威一聽這話,肯定是山寨中哪人露了風(fēng)聲給孟興,而這人八成就是心直口快、胸?zé)o城府的何老大了。原來這孟興雖當(dāng)日被秦威兩次擒拿,又與各位頭領(lǐng)拜了兄弟,卻從未聽眾人提及過秦威被誣陷追殺一事。今日袁非和孟興帶小漫修先到何老二處玩耍,小漫修被何老二和連氏留了下來,二人便又來到何老大處。閑聊間,孟興無意問及秦威被追捕一事,說道:“秦三哥英雄俠義,我怎么也想不通,如何秦三哥會被扣上什么通敵叛國、殺人在逃的罪名?” 何老大接話道:“還不是那周可!誣陷秦兄弟不說,還處處追殺于他,現(xiàn)在秦兄弟能留在山寨,還得拜他所賜!” “這怎么說?那周可是誰?為何說秦三哥留在此地是拜他所賜?” “周可就是秦將軍以前的副將,跟隨秦將軍征戰(zhàn)多年,原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是在比武時表現(xiàn)出色,秦將軍將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現(xiàn)在他在前面的鎮(zhèn)江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說是要拿住秦將軍,實則是要殺人滅口!”袁非還是習(xí)慣性的愿意稱呼秦威為秦將軍。 “什么!”孟興一聽到此,立刻火冒三丈高。“世上竟有如此不知廉恥之小人!你們既知他就在鎮(zhèn)江,為何不去殺了他,為秦三哥報仇?” “孟興,你別著急,他手下高手眾多,連秦將軍都被傷過,多虧急中生智才逃出險境。現(xiàn)在又布滿了陷阱,只等往下去跳,咱們這去豈不是白白送死!還暴露了山寨,和秦將軍的安身之處,得不償失啊!” “哼!你們怕他,我不怕!憑我一桿紅纓槍,一個周可算的了什么!這等背信棄義,忘恩負(fù)義的小人!留在世上何用!”孟興正發(fā)著火,卻看到了秦威和靈兒進(jìn)廳,于是出現(xiàn)了剛才的一幕。 正當(dāng)孟興負(fù)氣要出門去找周可尋仇時,秦威攔住了他。孟興道:“秦三哥,你放心,我這去定能取回那周可的人頭,為你報仇!” “孟興!你聽我說!周可本身武藝不弱,不容小覷,如今又有眾多官兵助他,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何況此事還牽扯到西夏國,哪是周可一顆人頭就能解決的?” 袁非也道:“是啊,此事牽連眾多,還需從長計議!現(xiàn)今周可在鎮(zhèn)江布局卻獨不見三哥,已派人向常州到鎮(zhèn)江的路上暗中查訪,我派人秘密注意他們的一切行蹤,卻好似沒有盯上我們的山寨。其實年前,手下人便回報說周可已帶人趕回陜西,因他已是副行營,不可離營太久,但好似還有個高手留守鎮(zhèn)江,怕哥哥聽聞周可已走便欲離開山寨,因此不曾稟報,還請哥哥恕罪!”后幾句卻是對著秦威說的。 秦威忙道:“袁非兄弟何罪之有!你說的那個高手我是見過的,臉如僵尸般冷漠無情,讓人看一眼都覺不寒而栗,武藝更是高深莫測,我與他交過手,一出手就被他打傷。卻并不似軍中之人,恐怕是胡雍派給周可來殺我的高手。” “哦?哥哥如此厲害的功夫,還有比哥哥更厲害的?” “呵呵,孟賢弟如何說話如此天真,當(dāng)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他,也有比他還厲害的,哪又有什么天下第一,無非都是自稱的名號罷了。” “哈哈,哥哥說的好,第一非第一,只是名第一!” “兄弟,哥哥在此多謝你的好意!但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不想再牽連眾位兄弟,能證明我清白的人證除了已自盡的行營夫人,就是當(dāng)時在場的那兩個守兵了,可我估計那兩個守兵他們也是斷斷不會留的,除非能完全被他們所用。為今之計,是要速速趕到京城,想辦法把物證呈給圣上,一切是非,請圣上裁決吧!” 孟興聽了這話,深深的嘆了口氣。秦威拍拍他的肩膀,孟興道:“既如此,哥哥有用的著我孟興的,請隨時吩咐!”秦威點點頭,既勸下了孟興,秦威便向何老大提出了想給南京江寧府的林團(tuán)練家送封信的請求,說希望找個穩(wěn)妥的小廝去辦。何老大一聽,說這有何難,當(dāng)下就叫來一個機(jī)靈的手下人,讓其按照靈兒告訴的地址,前往江寧府送信。 第三十七章 成就姻緣 又過了幾日,山寨又上上下下的忙活了起來,秦威問下得知是要準(zhǔn)備正月十五的慶祝。能與眾位兄弟天天過這種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的日子自然舒服,可在秦威的內(nèi)心里,還有更大的任務(wù)要去完成,他已盤算好如何進(jìn)京的計劃了。 這一日,秦威正和幾位兄弟在廳上敘話,卻聽一個小嘍啰來報漫修少爺高燒不止,大夫已過去看了。秦威聽完二話沒說,起身拔腿就飛奔出門。其余眾人也都十分擔(dān)心,急急的跟出門去。 算起來,漫修在此已住了將近一年,聰明可愛的他是人見人愛,山寨上的眾兄弟對他都無不喜歡。何老二在女兒出生后還一度想將女兒許配給漫修,但袁非道秦三哥現(xiàn)在身處險境,靈兒嫂子也有意要走,終一日兩人定是要帶漫修離開此地的,不知前路兇險,定不會答應(yīng)誤了金蘭的終身大事,此事還是不提為好,省得加快幾人離開的腳步。何老二聽到此只得作罷。 且說秦威急急的趕去看漫修,進(jìn)屋時大夫正在診脈,靈兒在一旁則是一副焦急的愁容。診斷后說是受了風(fēng)寒,高燒不已,吃幾服藥,退了燒也便好了。靈兒飛出去的魂兒才好似又貼回到了自己的身上,無力的倚靠在了秦威的臂膀之中。 這大夫的藥當(dāng)真管用,當(dāng)日,漫修的燒便退了下去。在眾人的照料下,漫修很快又就恢復(fù)了以往的活蹦亂跳。 又過一日,連氏跟何老二提起秦威一家的事。說雖然靈兒不是漫修的親生母親,秦威也并非他的親生父親,靈兒和秦威更是假扮的夫妻,但這一個臨時湊起來的家庭卻十分的和諧,秦威和靈兒對漫修那是沒的說,而他二人之間更是你有情,我有意,不如順?biāo)浦郏弥棉k正月十五花燈的空,也把他們的婚禮給置辦了,促成這段姻緣,豈不是好? 何老二對夫人發(fā)的話那是言聽計從,問過何老大后更是沒問題。唯獨袁非說“秦三哥連我們都不想連累,他會忍心連累靈兒和漫修嗎?”孟興道:“你又怎知靈兒嫂子和漫修就不愿意跟秦三哥共生死呢?明日是什么樣誰都不知道,何不趁今日有花有酒,促成這大好姻緣,即使他日有憾,也不枉此生呢?”袁非道:“話雖如此,還是先問問三哥和靈兒嫂子的意思吧,咱們畢竟是旁人,不知他們的心思,別錯點了鴛鴦譜,到時可就尷尬不能收場了。”何老大在一旁耐不住性子了,道:“我說袁非,你這人怎么總是這么婆婆mama的,做事情總是思前想后的!秦兄弟和靈兒妹子的情那是有目共睹啊,他們兩人不好意思,那就得咱們幫他們?nèi)ネ逼七@層窗戶紙啊!就這么定了,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上鬧洞房!” 袁非聽眾人如此說,也便不好再言語什么。于是,眾人便達(dá)成了一致,吩咐下去,給秦威和靈兒置辦婚禮。又怕下人議論,便借口說是之前沒來得及辦,正好借個機(jī)會給他們補(bǔ)上。山寨上下都知道了個遍,為接踵而來的喜事喜氣洋洋,而唯獨瞞了秦威和靈兒。 到了正月十五那日,一切備置妥當(dāng)。孟興提前去把小漫修領(lǐng)到自己處玩耍,靈兒則被連氏叫到了屋里。連氏對靈兒說:“最近不知怎么了,經(jīng)常回想當(dāng)日成親的場景。” “jiejie是因為有了金蘭吧。幸福的時候常會想起幸福的事情的。” “靈兒,我的好meimei,我現(xiàn)在身體不方便,你能穿上我的嫁衣,讓我再看看嗎?” “jiejie……” “去啦,看到你我就想起當(dāng)年的自己,你就穿上讓我看看吧。” 靈兒聽到連氏如此說,也不好拒絕,就在連氏身邊丫頭的服侍下穿著打扮了起來。這鳳冠霞帔,她也不是沒夢想過,尤其是遇到秦威以后,是不止一次的夢過想過。可是,現(xiàn)實擺在面前,夢始終是夢,她始終只能選擇將愛藏在心底,默默的守護(hù)著、祝福著對方。 靈兒打扮好后,連氏示意讓她來自己面前,在細(xì)細(xì)打量過一番之后,連氏微微一笑,道聲:“真漂亮!” 靈兒則有些羞紅了臉,說道:“jiejie取笑了,我穿定沒有jiejie好看!” “不,真好看!你是最漂亮的新娘,這嫁衣,很適合你!” “jiejie莫要再打趣靈兒了。我這就脫下來還與jiejie。” “不,別脫,讓jiejie再看看!今日十五,穿著紅色也喜慶,就多穿一會兒吧。” 連氏心里自有她的打算,她在等待另一面秦威的消息呢。 這邊,何家兄弟派人去尋來了秦威。而此時的秦威只當(dāng)是幾位兄弟邀他過去賞燈,也沒拒絕,便隨從而來,除了覺得寨中的人最近都怪怪的,卻根本沒想到他們竟在打自己的注意。 秦威進(jìn)了大廳,見除了孟興,其他幾位兄弟都在,不同于往日的是,幾個人今日穿的都特別喜慶,秦威在此,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秦威心想,這可能是寨里的習(xí)俗,雖說看的有些不太習(xí)慣,卻也沒說什么。秦威隨口問起孟興,袁非說他一會兒就到。其實孟興負(fù)責(zé)的任務(wù)就是陪好小漫修,并教給他一會兒父母婚禮時他該怎么辦。小漫修也是聰明,一點就通,高興的孟興了不得,心想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現(xiàn)在唯獨擔(dān)心的也就是秦威這邊了。 何老大見秦威還穿著普通的灰色麻布服,便說道:“秦兄弟,今日可是個好日子,如何穿這身衣裳啊!我就擔(dān)心秦兄弟如此,所以早備好了一件,來人那,伺候秦兄弟換裝!” 秦威本待說無非也就是個十五,何苦還要搞的非換裝不可,但見何老二和袁非的表情,好似這是寨里的規(guī)矩,他是頭一回在此過十五,也不好違了大哥的意,便點了點頭,進(jìn)去更換衣衫。可是就在他脫下自己的衣衫,下人們把他的衣衫拿走,又伺候他穿新郎倌兒的服裝時,秦威立刻覺出不對,大喝一聲:“你們這是做什么!” 第三十八章 大婚之喜 就在秦威大喝眾人并把新郎倌兒的服裝脫下扔到一旁時,早在門外等候的三個弟兄齊齊的進(jìn)門跪倒在地,下人們見狀也都退了出去。 秦威一見大哥二哥和四弟怎突然跪倒在面前,口中說:“幾位兄弟怎可如此,可折殺了我秦威!快請起,快請起!”說著便要扶幾人起身。可幾人偏偏跪著不起。何老大說:“兄弟,請你原諒我們,今日之事都是我們策劃好算計你的。”說到這兒,何老二用胳膊肘捅了他的腰間一把,“什么叫策劃好算計啊?我們這可是為秦兄弟的幸福著想!”“哦,對!秦兄弟的幸福!”秦威聽到此,又見新郎倌兒的服裝,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待要責(zé)怪兄弟們,他們又確實是好心,因此道:“幾位兄弟的心意我明白了,先快快請起再說。” “你不答應(yīng),我們就不起來!”何老大倒是說的直白。 “幾位兄弟,這不是為難我嗎?我的處境,你們還不知道嗎?怎可再連累靈兒和漫修?” “兄弟,你若說這,我可有話對擋你。這靈兒妹子對你一片真心,漫修更是把你當(dāng)做親生父親!要說可能被周可追殺連累了他們,現(xiàn)在周可打聽的可到處都是你和靈兒妹子,還有個孩童的消息,要連累你早連累了!何不趁此大好機(jī)會,真正成了親,組成一個家庭啊?”何老二不依不饒的說道。 “是啊,三哥,我們也都是前思后想才下的決心。您就應(yīng)了吧!連嫂子那邊也已經(jīng)傳話來說把靈兒嫂子給打扮好了,您要是不應(yīng),可是傷了我們所有人的心那,尤其是靈兒嫂子!” “你們……唉!罷了罷了,我應(yīng)了就是,幾位兄弟快快請起!”秦威伸手去扶起幾位兄弟。 而一聽到秦威應(yīng)下了婚事,幾人對視一笑,趕忙起來,親自幫秦威忙活了起來。 連氏那邊聽到了何老二傳過來的話兒,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靈兒卻不知所以然,為何一個小廝悄悄的在連jiejie耳邊說了那么幾句話,連jiejie就笑的要開了花似的。 靈兒好奇的問道:“jiejie可是有什么好事,如何高興成這般模樣?” “恭喜妹子,賀喜妹子!今日可是妹子大喜之日啊!” “什么?”靈兒驚訝的合不攏嘴了,“jiejie不是開我玩笑吧?” “開什么玩笑啊!今日是你和秦兄弟的大好日子!” 靈兒一聽,立刻就要脫去那鳳冠霞帔,連氏急急的攔住了她。說道:“妹子為何如此?難道你不想和秦兄弟成親?你不喜歡他?” “jiejie,我以為我的心事jiejie最明白,可如何這般陷我于不義之中?我對秦大哥,又敬又愛,可他是英雄,我只是個低賤的小丫頭,怎能配的起他?何況,我有我的目標(biāo),他有他的去處,如何又能走到一起?就算是走,也要待安全送漫修到了姨太太家中之后。到那時,只要秦大哥不煩我,不用jiejie說,就算天涯海角,我也會跟秦大哥走,就算龍?zhí)痘ue,我也會陪他一起去闖。就算是死,我靈兒也絕不眨一下眼睛,定陪他共赴黃泉!” “靈兒!”門開了,站在門口的竟是秦威和其他幾位兄弟,只因秦威始終覺得不妥,穿好新郎倌兒的服裝后覺得還是需要先和靈兒解釋一下,問問對方的意思,想不到來了竟聽到如此感人肺腑的一段表白,這讓秦威感動不已。 “秦大哥,我……”靈兒顯然覺得自己身著新娘的服飾有些不合時宜,可見秦威,竟也穿著新郎倌兒的裝。頓時羞澀不已。 “其實之前在軍營,我曾經(jīng)立過誓,國一日不立,我一日不娶,勢要為國盡忠,保我大宋疆土。可如今國還是不立,我卻不能再為國效力。靈兒,在我眼里,你不是個低賤的小丫頭,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子。能娶你是我的福分!其實是我配不上你,如果你選擇了跟我在一起,就代表著今后會面對不斷的逃亡,不斷的被追殺,性命都可能隨時不保,你還愿意嗎?” “秦大哥!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把漫修送到江寧府的姨太太家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生我跟著你生,你死我也跟著你死!”靈兒這一說,不僅她自己,所有在場的人都眼中帶有了淚花。秦威更是一把把靈兒摟在了懷中。 這對亡命中的苦命鴛鴦,不管今后的命運如何,至少今日山寨中的幾個兄弟算是為他們做對了。 在兄弟們的張羅下,婚禮熱熱鬧鬧的進(jìn)行了起來。小漫修更是在孟興的安排下,去給爹娘獻(xiàn)茶,祝他們百年好合。會不會是百年,誰也不知道,但能得一生的伴侶如此,哪怕只是短暫的幸福,又何妨呢? 紅燭相映,紅簾相襯,紅燈相照,紅蓋頭下的靈兒更顯得柔美萬分。在被兄弟們灌了七八分醉的秦威看來,這是他一生當(dāng)中最幸福的時刻了!以保家衛(wèi)國,馬革裹尸為豪的以前似乎已成為了過去,在經(jīng)歷了不斷戰(zhàn)敗,被自己最親信的人出賣,被朝廷派去的上司誣陷的秦威,現(xiàn)在似乎更能體會到一個家庭對他的意味。如果不是還有忠君愛國的大義思想在左右著他,他真想放下所有的一切,去和靈兒找處僻靜之地隱居起來,長相廝守! 可是靈兒也知道,秦威不會的。他終究會選擇帶著那藏有秘密的金簪去到開封,并想方設(shè)法面見圣上,獻(xiàn)出兵馬分布圖,揭發(fā)出胡雍等人的陰謀,以保大宋國土的安寧。可真的能平安到達(dá)開封嗎?到了又能見到圣上嗎?見到了圣上就真的能如愿以償?shù)膽蛢磮髧鴨幔壳赝恢溃`兒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劉喜會誣陷設(shè)計老爺殺人是意外,胡雍身為秦鳳路正行營會去勾結(jié)一個富商暗通西夏是意外,華云會偏巧發(fā)現(xiàn)他們的秘密是意外,周可會出賣秦威是意外,連靈兒和秦威的相遇都是那么的意外,人生充滿了太多的意外和不可定因素,誰也不知道明日會如何,盡人事聽天命吧。至少今日靈兒和秦威都是幸福的,哪怕明日就災(zāi)難降臨,至少他們還幸福了一日,他們終于假戲真做,成了真夫妻了! 第三十九章 舉家離寨 轉(zhuǎn)眼,又過了十日,眼見馬上就要出正月了,可派往南京江寧府送信的人還沒有回來,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閃失?靈兒有些著急,但是秦威勸她道,這兒離江寧府總有些路程,一路上還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盤查,即使去到那兒還要打聽地方,再折返,總是需要些時日的。雖是這么勸,秦威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還是再等幾日吧,等出了正月,無論派出的那人回與不回,都不再等下去了,直接前往江寧府。 這幾日,秦威天天打聽前方的情況,靈兒和連氏聊天時也處處透出離別之意,這讓山寨的眾位兄弟深深的感覺到了,秦威一家怕終是要走了。 又過了三日,派往江寧府送信的人終于回到了山寨,但是帶來的消息卻是幾乎翻遍了整個江寧府,也沒有找到林團(tuán)練的府上。秦威細(xì)問下,得知此人先到鎮(zhèn)江,雖然城門旁的海捕文書還在,但事情已過去了一年,又恰逢正月,大多數(shù)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歡樂中,還有新一年生活的準(zhǔn)備中,幾乎無人關(guān)注那已破舊不堪的海捕文書了。守兵還和往常一樣,把守著城門,卻對來往過城門之人并不怎么嚴(yán)查。城內(nèi)也早就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對于之前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一說,問起來竟很少人記得了,記得的也只說隨著陜西軍營那邊的人全部撤回,鎮(zhèn)江府也便撤銷了埋伏,忙活了半天,又撲了個空。因此,鎮(zhèn)江已是安全的了。秦威知道此人去送信還調(diào)查鎮(zhèn)江情況的原因,定是山寨的其他頭領(lǐng)額外吩咐下去的。 送信人從鎮(zhèn)江到得江寧府后,就直奔了靈兒給的住址去,想不到那兒早就成了生意的場所,開起了酒樓,打聽原來的住戶人家,卻是無人知曉。于是便假稱是林團(tuán)練遠(yuǎn)房的一個親戚,又上衙門打聽,可是衙門上的人說林團(tuán)練在一年前就辭去了官職,之后便不再聯(lián)系,并不知曉他去了哪里。送信人又打聽與林團(tuán)練交好之人,結(jié)果走了多家,都說林團(tuán)練自那日留信辭去官職,并舉家搬離江寧府后,便沒再和他們有過絲毫的聯(lián)系。問為何辭的官職,大家卻都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唯獨一王姓的團(tuán)練悄悄告訴他,是因為得罪了江寧府尹的小舅子,此人在江寧府勢力極大,林團(tuán)練得罪了權(quán)貴,府尹夫人又非要讓府尹出面幫她兄弟討個說法。擋不住這枕邊之風(fēng),府尹便依言先訓(xùn)斥了林團(tuán)練,卻沒想到林團(tuán)練據(jù)理力爭。府尹說不過他,卻記恨在了心上。由此不僅為難林團(tuán)練,只要和林團(tuán)練交好之人便都成了他的眼中釘。林團(tuán)練自己倒是不怕,但因他之事不僅自己的家庭幾遭威脅,竟還連累了幾位好友。林團(tuán)練實在不愿因自己之事牽連他人,可又確實忍不下這口氣,當(dāng)下便告病在家,之后那府尹的小舅子又派人到林家鬧事時,卻發(fā)現(xiàn)已人去樓空,只留下了一封辭官的書信。至于他搬到了哪里,因他沒說,也確實無人知曉。送信人再打聽,還是無果,怕耽擱的時間太長,寨里擔(dān)心,便只得先回來稟報。回來時竟發(fā)現(xiàn)鎮(zhèn)江城門處的那張舊的海捕文書也已撤下,顯然鎮(zhèn)江府尹對此已不再上心。 靈兒聽聞并未尋到林團(tuán)練一家后很是失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秦威將其攬在懷中,讓她哭了個痛快。而此時的漫修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痛,因為他正在小金蘭處,守著這個才要滿月的小meimei玩耍呢。 就在送信人回稟的這一日,秦威向眾兄弟提出了要離開的事。這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兄弟們還是一再挽留,有說去了京城也不見得能翻案,倒不如在這兒當(dāng)山大王快活的,也有說現(xiàn)在正值寒冬,大人受得了,小孩子也未必受得了的。有說兄弟一別,還不知何年相見,再多聚幾日的,雖眾說紛紜,秦威還是堅持己見,決定二月初一那日便上路。 還有兩日的時間了,眾兄弟見其去意已定,挽留不住,也只得吩咐大宰豬羊,置辦了宴席,為秦威和靈兒送行,可筵席上的觥籌交錯再不似之前的痛快淋漓,總是含著那么一絲絲的離別的悲傷。 離別的日子還是到了。清早,山寨的眾位兄弟,還有剛出月的連氏,揮淚告別了秦威一家。何家兄弟贈送了金銀和馬匹,秦威開始只受馬匹,不接金銀,后在眾兄弟的勸說下,想一路到東京需要盤纏,到了東京后生活,打點關(guān)系接觸圣上或王丞相,更需要金銀,才相謝接受了下來。而就在連氏拉著靈兒抹淚敘話時,袁非也拉過秦威,對其道:“如若去到京城,能面見圣顏,或者是王丞相,呈上兵馬分布圖最好,但如若不能,兄長切莫長呆,望早日轉(zhuǎn)來,兄弟在此等候。”秦威應(yīng)下。孟興雖是男兒,但眼見要和兄長離別,眼圈紅紅的,好長時間竟只憋出一句話,“兄長保重!”便哽咽不語了。秦威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眾兄弟們告辭,因怕更添傷感之情,秦威走時竟連頭也沒回。 騎著山寨兄弟贈送的好馬,一路到了鎮(zhèn)江,小漫修顯然對騎馬這件事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雖然在娘的懷中,卻時不時的用小手動動馬鬃,摸摸馬身。秦威說等他稍微大點就教他騎馬,可把小漫修高興壞了。到了鎮(zhèn)江,果如來報人所說,此處已恢復(fù)了平靜,對于秦威和靈兒,守軍并沒有做過多的盤查,便放其通過。秦威臨走時因得了山寨不少贈銀,因此不必為生計勞苦,但也不敢在鎮(zhèn)江長呆,探聽了周圍情況,只幾日,便計劃著去江寧府了。 到達(dá)江寧府后,靈兒還是心有不甘,又在秦威的陪同下,領(lǐng)著漫修親自去看了當(dāng)年隨老爺夫人到的林團(tuán)練家的住址,此處果然已是酒樓,靈兒和秦威進(jìn)去打聽老板此處原來的住戶何去了,老板還是說不知。正打聽間,旁邊的酒桌上的一人問道:“你們是林團(tuán)練何人?”靈兒和秦威順勢望了過去,見是一手按軍刀,武人打扮之人,靈兒當(dāng)即就把漫修往自己身后拉,生怕此人傷害到他一般。 第四十章 東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