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你是說他得手了?” “不僅得手了,而且他后來還去京城呆了八年!” “他去京城,做什么?” “同樣的事!” “啊?!你是說他去京城也是為了盜出兵馬分布圖?這不可能!陜西的兵馬分布圖還在安撫司!何況朝廷的兵馬分布圖如果被盜,那些朝廷大臣,包括圣上在內(nèi),又哪還可能坐得如此安穩(wěn)?” “大人怎知一定是盜?而不是照葫蘆畫瓢呢?” “洪義是畫家……哦~我明白了,他是照著又復制了一份!……你該不會是想說這玉墜兒里面就是朝廷的兵馬分布圖吧?”胡雍的嘴已經(jīng)驚訝的合不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如此的推測。 “大人果然高明!馬老爺現(xiàn)在人在京城,已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朝廷近日就可能下旨賞賜,而賜品會從此處經(jīng)過,到時可是胡大人最好的機會。老爺因怕大人有疑慮,不肯冒險去放玉墜兒,今日特遣小人來向大人說明一切,請大人務必配合。” “配合?原來你們一直在利用我!哼!馬海慶啊馬海慶,你怎敢如此對我!回去告訴他,我不做!” “大人,您莫要激動!首先,我們家老爺不是在利用您。您想想看,自從您和我們老爺走在一起后,老爺可曾虧待了您一點兒?大人又可曾受到過傷害?現(xiàn)如今,是朝廷要和西夏議和,借朝廷議和之名將兵馬分布圖送與西夏,豈不更顯我大宋朝誠意?” “話雖如此,可是那西夏拿到兵馬分布圖哪還有不動兵之理?到時我大宋豈不生靈涂炭,盡歸他西夏之手?” “大人又怎知歸西夏之手不好?如今的朝廷腹背受敵,即使不被西夏滅,將來有一天也許會被遼國滅,即使不是遼國,說不定還有哪個更強大的國家會把宋吞滅。大宋朝的命運已定,大人為何不早為自己選擇條后路呢?” “這……” “大人,不是我威脅您。其實您早已經(jīng)選擇和我們家老爺走一條路了,老爺也早把您的信息都告訴給了西夏人,你們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想不幫都不行。您想,如果老爺說把兵馬分布圖交到了您的手上,而您卻沒能按計劃把它混入賜品送到西夏,西夏人會放過您嗎?如果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了,當今的皇上會放過您嗎?該如何選擇,大人想必您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了吧?” “唉!”胡雍常嘆了口氣。“原來你們早就算計我了!也罷也罷!回去告訴你們老爺,我知道了。到時會見機行事的!” “多謝大人!那小的還有別的事要辦,就先行告辭了!” 那人離去,胡雍又拿出那玉墜兒端詳了好一陣子,最后嘆了口氣離開。 這時一直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華云才敢從躲藏的屏風后面出來,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玉墜兒里面,竟然藏著那么大的秘密! 第二十章 華云告密 華云回到房間,緊張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朝廷的兵馬分布圖!西夏!馬海慶!老爺!玉墜!信件!等等這些仿佛在一個瞬間都交織在了一起,她不知自己該如何辦了,又或者是什么都不辦,只當沒這回事發(fā)生嗎? 幸好,當夜,胡雍也因心事重重,整夜都呆在了書房里,不然華云的驚慌失措準能引起他的注意。華云也整整翻騰了一宿,她終究不是圣人,不可能當這件事情沒發(fā)生過。怎么辦?就任憑老爺把玉墜交給西夏?那以后當她看到大宋被生靈涂炭的場景時是否會后悔?說出去,有誰信?信了,老爺又怎么辦?她自己又怎么辦?到底該何去何從,華云竟不知了。她甚至開始埋怨起書房來了,簡直就是跟她前世有仇,為何偏偏她進去的時候就能看到不該看的,聽到不該聽的。 秦威!華云又想起了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人,要告訴他嗎?要是告訴他,他會信自己嗎?他會為自己的大義滅親而感動,從而另眼看待自己嗎?甚至說接受自己嗎?華云迷茫了。 夜為什么會這么長?這么冷?這么黑暗?這么孤單? 好容易熬到了凌晨,華云才稍微睡著一點,可不久又被噩夢驚醒。華云總感覺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種不祥的預感。可她也不知道這不祥的預感究竟是什么,如果真是不祥,那這個不祥又會降臨到誰的頭上呢? 華云原本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只因父親常年得病,母親又去的早,為賺點錢給父親看病,給母親下葬,她不得不自己賣掉自己,結(jié)果幾經(jīng)周轉(zhuǎn),她最終竟成為了一名女妓。在那風月場上時她雖知道自己并不幸福,倒因每日渾渾噩噩,日子過得快且平淡。遇到胡大人之后,得其為自己贖身,升成了小妾,華云原以為自己找到了歸宿,可后來發(fā)現(xiàn)還是一樣的不幸福,只不過從伺候多個男人轉(zhuǎn)換成了伺候一個男人。直到遇到了秦威,華云只要一想起他,都能滿眼含笑。被秦威言辭拒絕后華云也曾惱羞成怒,恨不得要胡大人殺了秦威,以雪她的奇恥大辱,可是在秦威救過她之后,她對秦威的情又被徹底喚起,她知道她愛上了他,為了他,她甚至可以犧牲一切。可最終,她能從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又或許什么也得不到呢?可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愛他,她愿意為他去做,這不就夠了嗎? 華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完全著了魔一般。在胡大人去行營后,她徑直去了書房,并從那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了玉墜兒和信件,又急匆匆的出了府門,竟直奔副行營秦威處。 秦威聽報說胡大人的妾華云要見他,先是一愣,隨即便吩咐不見。結(jié)果華云卻硬闖進了行營。 此時的秦威剛接到前方作戰(zhàn)失敗的消息,一見華云硬闖進營中,勃然大怒,命左右來人將她轟出,但華云大聲喝道,“秦威,你今日若不聽我言,宋朝亡已!”秦威聽到此,忙叫從人住手,并問她此話何意。華云示意秦威先屏退了左右,秦威照辦。因營中只剩下二人,秦威怕這個女人又故技重施,索性離她遠遠的,問道:“夫人到底來此處何事?” “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夫人自重,這是軍營!” “你也跟其他人一樣,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是不是?” “夫人,如果沒什么事,還是請回吧。再說,胡大人是正行營,您有什么事直接告訴他,讓他吩咐我做就是,何必又勞煩夫人親自跑來一趟?” “因為我的過去,很多人都看不起我,可是我哪里做錯了,當時輾轉(zhuǎn)著賣掉自己,只是為了能給母親下葬,能給父親賺點治病的錢!如此而已!后來父親也病逝了,這個世上我沒有一個親人,你讓我一個弱女子怎么生存下去?我選擇活著,難道有錯嗎?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這樣?” “夫人想多了,胡大人對夫人就很好,這里也沒有人看不起夫人。” “胡大人?呵呵,是啊,他是對我不錯,我漂亮嘛!可等我哪日也人老珠黃時他還會對我好嗎?看看他的夫人就知道了,如果他的夫人不是那名門的閨秀,也許他早就把人給休了!” “夫人又何苦在此杞人憂天?秦威只是一個副行營,管不得別人的家事的。” “呵呵,你還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難道我不漂亮嗎?”說著,華云眼中已有點點淚花。 “不,夫人很美!” 這是華云第一次聽秦威親口夸她,竟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你說……我美?” “是,如果夫人來軍營就是為說個明白,那好,咱們就來說個明白。夫人很美,我也從來沒有因為夫人的出身,或者過去而看不起夫人。感謝夫人對在下的傾心,可夫人既是胡大人的夫人,就該遵守婦道,從一而終。人間有道,如何能越道而行之?何況在下一心只為朝廷,也曾立下誓言,西夏一日不寧,我一日不娶。夫人又何必苦苦相逼,既為難了我,也苦了夫人自己?” “你說的可當真?” “是,我說的句句真心,還請夫人回去吧。胡大人如果知道你來這里,定會追究的,我不想給夫人添麻煩!” “你,居然為我著想!”華云感動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秦威看看,覺得說白了也好,讓她從此斷了念頭,也便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夫人可還有事?” “這個,給你!” “這是什么?” “是我無意偷聽到的,馬海慶逼胡大人把這玉墜兒混入朝廷要賞賜給西夏的賜品中,送到西夏去。” “那你給我做什么?” “信上說的不甚明白,但我清清楚楚的聽到,這玉墜兒中有朝廷的兵馬分布圖!” “兵馬分布圖?”秦威心下大驚,之前聽周可稟報就說洪義是為兵馬分布圖而混入的陜西經(jīng)略安撫司,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所在?把兵馬分布圖混在賜品里送到西夏?可是朝廷那邊對賞賜一事還沒下定論,主戰(zhàn)一方依然堅持啊?這小小的玉墜兒中真如華云所說能裝的下一幅兵馬分布圖?該不會是這婦人聽差了,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編來騙自己的吧? “你不信我?”看著秦威滿臉的疑惑,華云說道。“你覺得我是在編造故事騙你,對不對?你在想我前日誘惑你不成,今日竟假借朝廷存亡,出賣丈夫在此騙你,對不對?你難道覺得我不知廉恥竟能到如此地步嗎?” 看著華云可憐的表情,秦威心軟了下來,可是這畢竟是關(guān)乎朝廷大事,不能僅憑一個婦人的一面言辭,就下定論。有個辦法,就是把玉劈開,看看里面是否真有華云所說的兵馬分布圖。 第二十一章 香消玉殞 正當秦威取出刀要劈開那玉墜時,周可卻急急的闖入營中,門口的兩個守兵也跟了進來,顯然他們是沒攔住周可。秦威一愣,卻也先收起了信和玉墜。因為秦威也聽說周可已成為胡大人的乘龍快婿,此事與胡大人有直接關(guān)系,即使他相信周可,也難免還要避嫌。 “周可,我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擅入營中了嗎?”秦威問道。 周可看看一旁眼淚汪汪的華云,又看看手握寶刀的秦威,道:“大人贖罪,只因邊關(guān)急報,胡大人急召大人過去一趟,屬下認為當下以戰(zhàn)事最為重要,便不顧大人吩咐,硬闖了進來,與這兩個守兵無關(guān)。還請大人責罰!” 原來周可自回營中,便聽手下人說胡大人的小妾硬闖進了秦行營的軍帳,周可當時便心下疑惑,心想這馬海慶剛說把兵馬分布圖給了胡大人,也讓人傳話來讓他配合行事,怎么他的小妾就硬闖行營,莫不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于是便急急去看,走到營帳外就聽華云說什么“今日竟假借朝廷存亡,出賣丈夫”,雖聽得不是很清,但仍心下大驚,便忙先闖入營中,又見秦威收好了一封信和一個玉墜,心知大事不好。當秦威問他為何不聽將令私闖營帳時,這點他倒是事先沒有想過,但見秦威面色并不帶怒,反而有些躊躇不定,可知并無責怪之意,而且以秦威的性格,如果真見到了兵馬分布圖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于是便隨口編了句邊關(guān)急報,胡大人急召。周可知道,在秦威眼里,再沒有什么比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更讓他上心的了,他如今這么說,合情合理,秦威是定不會怪罪的。 誰知此話一出,秦威雖也十分緊張,但轉(zhuǎn)而又變成了獨自思忖,這倒大出周可的意料之外,但由此可以斷定,這華云定是跟他說了些什么!于是周可也不自覺的去看那華云,而一直站立一旁的華云此時卻正與周可的眼神相對。周可的眼神,令華云頓時一抖,周可?這不是胡大人精心挑選的未來女婿嗎?由馬海慶推薦,胡大人主動提親,周可爽口答應的親事!這個未來女婿,自然是與馬海慶和胡大人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不然憑華云對胡大人的了解,他是萬不能把自己的女兒配給一個要出身沒出身,要權(quán)沒權(quán),要錢沒錢的普通副將的!說不定他也知道這兵馬分布圖一事呢?華云雖不敢確定,但聽周可講胡大人急召秦威,剛又與周可那深不可測的眼神相交流,心下想定是這胡大人發(fā)現(xiàn)自己偷出了他的命根子,派周可前來殺她了。于是心一橫,與其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自己來個了斷,也好提醒一下秦威,讓他莫著算計。華云四下一看,見營帳刀架上擺著幾把刀,正離她不遠,于是她趁二人不注意,當即抽下一把刀來,架在自己粉嫩的脖頸上。秦威待攔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秦威對華云道:“夫人,你這是何意?”華云深情的看看秦威,說道:“我道將軍英雄,心早所屬。被將軍拒絕后也曾想治將軍于死地。但自那日得將軍相救,自此日日不忘將軍,唯想和將軍共度余生,不想將軍卻始終認為我是個始亂終棄、紅杏出墻的壞女子,拒我于千里之外。今日能聽到將軍真言,我華云死而無憾了!將軍切記,我華云今日所說之事,絕非虛言,我自出營歸家也是必死,與其如此,到不如自行了斷來的干凈。將軍保重,記住,切莫相信身邊任何人!”說著,華云便看了看周可,然后繼續(xù)道“望將軍能大難不死,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某個地方,將軍還能記得妾身,記得華云!”說完華云便用刀摸了脖子。 秦威大駭,趕忙跑過去扶起華云。華云笑了笑,她終于,終于躺在秦威的懷里了,不是最初的拒絕,不是不知情況下的接觸,這次,是秦威知道是她的情況下,還主動過來抱住她的,她感覺自己好幸福,只不過,這幸福,轉(zhuǎn)眼即逝,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見華云自盡身亡,秦威知她所言應非虛。由是心下甚悔。為何就沒有相信她,反而讓她為此而白白送了性命。他不知道華云最后說的讓他莫相信身邊任何人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胡大人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要趕在他們之前,把這玉墜送到經(jīng)略安撫使韓大人手里,以韓大人的為人,定會主持正義,將胡雍和馬海慶一干人等繩之以法的! 事不宜遲,秦威當即吩咐周可和那兩個守兵,將華云的尸首送回胡大人府上,自己又看了華云的尸首一眼,轉(zhuǎn)身離營帳而去。 且說胡雍這日在營中左眼皮直跳,心慌發(fā)悶,總覺有事,便自回家。進門時得知夫人剛剛出去。胡雍不放心書房里的玉墜,回家便先走至,卻見書房門半掩,心下大驚。平日里華云從不過來,更是吩咐過下人不得入內(nèi),難道有賊不成? 胡雍箭步進入書房,盒子還在原處,他心下稍安。但是當他取下盒子打開來看時,心中驚恐不言而喻。玉墜和信都不在了。他急急出得書房,問今日誰曾進來過書房,下人說見夫人進去過,但很快又出來了,之后便匆匆的出了門,也沒讓丫鬟跟著。胡雍忙問之前一日華云可曾也入過書房,下人道確實見華云從書房中出來過,胡雍聽下大驚,這時又有人來報見華云去了副行營秦威處,胡雍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不用說,這個賤人定是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將玉墜和信件拿去給秦威了。前幾日才剛和秦威因婚姻之事吵翻,秦威若得此鐵證,告到經(jīng)略安撫使處,不用說烏紗了,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都難保。這可是通敵叛國啊!要不是最近一直不得意,在經(jīng)略安撫使和秦威處處處受壓抑,他又怎會上馬海慶的套,來趟這趟渾水。都怪馬海慶,怎么能把自己出賣給了西夏人呢?唉!現(xiàn)在可不是怪誰的時候,得趕快去秦威那里,想辦法阻止事情擴大化啊! 可是他一個文官,萬一去了被秦威扣住怎么辦?對了,周可!馬海慶還不是一無是處的,有周可做內(nèi)應,恐也能保自己萬無一失。想到此,胡雍趕忙派人先給周可送給口信,又吩咐備了轎,直奔秦威行營而去。 胡雍到時,卻是晚了一步,正見周可和兩個守兵拉著一個車子往軍營外走。車上顯然是躺著個人,卻周身蓋著白布。胡雍想難道是周可先行一步,殺了秦威?當下心中稍安。結(jié)果看看周可的表情,卻滿臉凝重。 胡雍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周可答:“大人,請節(jié)哀,夫人她,去了!” “啊!”死的難道說是華云?胡雍趕忙過去揭開了白布,果然還真是華云!只不過原先那美貌的女子,現(xiàn)在卻成了一具頭發(fā)凌亂,面無血色的尸體! 第二十二章 背信棄義 “她怎么會死?”胡雍帶有幾分怒色問道。 “回大人,夫人是在秦副行營的營帳中自殺的!”其中一個守兵回話道。 “自殺?不可能!秦威呢?叫他滾出來!他竟敢殺死我的愛妾!這個殺人兇手!”開始胡雍還是低聲說的,可到了后面幾句,胡雍變得越發(fā)憤怒了起來,聲音也高了八度。經(jīng)胡雍這一嚷嚷,再加上本身尸體就是從秦威營帳中運出的,軍營中很多不明就理的士兵便產(chǎn)生了疑慮。都知今日是華云闖營在前,難道秦副行營真的一怒之下竟把這美貌的行營夫人給殺了? 這時,周可當著全軍的面說了句:“是,我親眼看到是秦副行營殺的夫人!”說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守兵。其中一個守兵會意,立即也附和著說:“是,屬下也看到了!”此時,軍營里的其他士兵一下子炸了鍋,開始議論紛紛,另一個守兵見大勢已去,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掰不過周可,如果他再按照之前的說法說,定會血濺當場,可是他又不愿違背自己的良心說話,無奈,只得默不作聲。 “秦威呢?他人在哪里!我要他為夫人償命!” “回大人,剛才見副行營大人騎馬離營而去了。”這時,另一個士兵出列稟報道。 “什么副行營大人!從現(xiàn)在開始,秦威就是通緝犯,他的副行營位置暫由周可代任!” “他走了多少時候了?”周可問道那士兵。 士兵回說“走了已有些時候了。” “周可,我現(xiàn)在以正行營的身份命令你,務必擒拿秦威歸案!他若敢抵抗,就地格殺!”其實最后一句才是胡雍真正想說的,他害怕秦威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秦威活著,就代表有人會知道他的秘密。因此即使不惜一切代價,他也要把這個秘密扼殺在秦威手里。 周可領(lǐng)命,立即挑選了一隊人馬,這可都是他精心挑選出來,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多年跟他出生入死,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當然其中也包括任莫慈。任莫慈問周可:“如今該往哪個方向去追?”周可思忖了一陣,說道:“往陜西經(jīng)略安撫司方向去追!”“他如今殺了人,還怎敢去陜西安撫司?”“哼,這你就不了解秦威了,如果能先一步到達安撫司,以韓大人對他的器重,說不定此事還能被他說個黑白顛倒呢!如果有韓大人的庇護,到時想拿他都難了!”眾人皆說是,便跟隨周可去追,他們哪里知道,秦威莫須有的殺人罪名完全是周可抓住時機,特意賦予秦威的,他要趁此奪了秦威的權(quán),為他的前程打開道路。 這隊人馬出去不久后,就見到一騎馬之人早在路口等候他們,眾人細看下,是個帶著面罩之人。任莫慈還當是要擋他們?nèi)ヂ分耍銋柭曊f道:“來者何人?速速讓開!不然休怪刀劍無情!”周可卻心知肚明,這正是馬海慶的義子沈韓。于是他擺了擺手,對手下說,“這是胡大人派來助我們擒拿秦威的,莫要怠慢了!” 手下人雖口上沒說什么,但心中仍有不服。憑他們幾人的武功,還怕擒不得秦威?怎還需要幫手?他們又哪里知道,這哪是胡雍要擒秦威,分明是派沈韓配合周可來殺秦威的。他絕不能讓秦威活下來,否則他通敵賣國之事可足以讓他全家的腦袋都搬家! 眾人到了第一個關(guān)卡,知道秦威剛過去不久,便讓士兵想辦法立刻通知下一個關(guān)卡的守兵,務必想辦法拖延些時間,攔下秦威,而他們則又快馬去追。 話說秦威因身上有重要之物,生怕有變,不敢耽擱一刻,火速趕往經(jīng)略安撫司。在平安通過了第一個關(guān)卡后,仍快馬加鞭,到達了第二個關(guān)卡。但此時,第二個關(guān)卡的守兵已收到命令,讓想辦法攔住秦威,拖延些時間。便在秦威過卡時,故意出來仔細盤查。守兵問秦威要通關(guān)文書,秦威沒有,但他是秦鳳路的副行營,以往守兵根本不問也會讓他通關(guān)的。可今日偏偏碰上了幾個比較較真的守兵,偏要看他的令牌,秦威雖心急火燎,可守兵也有守兵的職責,只得亮出了令牌。可守兵又說最近常有西夏細作混入,未免萬一,需查實令牌真假,又拖延了很長時間,秦威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務必得快些趕往安撫司才是。正與守兵解釋不清時,秦威見后面來了一隊人馬,定睛一看,為首的正是周可。秦威當下心中大喜,有了周可,還怕不能證明自己身份,守兵不放行? 周可到后,和眾人下得馬來,問怎么回事時守兵言此人沒有通關(guān)文書,因怕令牌作假,正在比對,可此人硬要過關(guān)。秦威道:“周可,你告訴他們,我是誰!” “你們聽好了,此人名叫秦威,乃是行營中正在通緝的犯人!他通敵叛國,又殺行營夫人,罪大惡極,給我拿下!” 要不是兵卒要來拿他,秦威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什么?通敵叛國?殺行營夫人?秦威差點沒被周可這幾句話氣瘋!別人不知道,你周可跟了我多少年,何況當時華云自殺時你是在場的啊!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著士兵們紛紛亮出了兵器,秦威也憤怒的抽出了寶刀,這可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朋友們啊!如何今日竟聽周可片面之詞,與他兵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