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紅蓮花顯然也給他這種無賴行徑氣著了,光圈中復又發出一聲異嘯,飛雪梨花針再又飛射出來,這一回的飛雪梨花針到沒有增加,可就算和先前的一樣,于異也是擋不住的,他當然是故技重施,一閃又進了螺殼,掏出酒葫蘆,仰天大大的灌了一口,再又抓了一個豬腳,一口咬下一半,嚼得滿嘴流油,口里嗚咽連聲:“嘿嘿,本少爺今天就跟這女鬼耗上了,到看她有多強的靈力,有沒有耗盡的時候。”飛雪梨花針即是靈力凝成,自然有力盡之時,他這一招,還真有可能管用。 苗朵兒看得好笑,拿手帕給它抹去嘴角的油,抹到一半,于異一閃又出去了,口中還叫:“meimei莫急,慢來慢來。”自然是紅蓮花散了冰針后又放綠光救人,他又出去踩住了。 紅蓮花急得跳,苗朵兒則忍不住笑,到是螺尾生沒笑,小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不知在想什么。 這么反復七八次,紅蓮花不知是煩還是累了,雖然光圈還是立在那里,并沒有回收到手鐲里去,卻也不再發射飛雪梨花針。 “怎么著,不玩了。”于異還來勁了:“這情哥哥你不要了?”嘴里說話,腳下用力,踩得陰尸王胸骨咯咯響,仿佛老鼠在咬木頭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不過紅蓮花卻恍若聞,不理不睬。 “嘿,跟我傲上了是吧。”說是這么說,紅蓮花硬是不搭理,他也沒辦法,他這會兒手里還一直抓著個豬腳呢,不過也啃得差不多了,順手就把光骨頭對著光圈扔了過去,想要扔到圈子里,當然,扔塊骨頭是傷不了紅蓮花的,但惡心啊,好比小朋友吐口水,殺傷力是絕對沒有,可真要給吐在衣服上,那還不惡心死?當然,這一招也只于異才想得出來,只有他才這么無聊啊。 苗朵兒忍不住咯咯笑,笑容卻突地一僵,于異那光骨頭是正對著光圈扔的,照苗朵兒的想法,光圈里一是另有天地,光骨頭那就會扔進去,白茫茫的雪地上多一根光骨頭,那個有趣,或者呢,光圈就是個光圈,并沒有什么法天象地的洞天福地,那么光骨頭扔過去,就會穿過圈子,掉進那一頭的池水里。 但事實與她的這兩個猜想都不相同,只見骨頭飛過去,明明應該是光圈的中心,應該是個空的虛的,結果叮的一聲,居然彈了回來,讓苗朵兒吃驚的,并不是給彈了回來,光圈中有靈力,靈力把骨頭彈出來,那不稀奇,她之所以吃驚,是那叮的一聲,光圈那空虛之處,居然象墻壁一樣,有實打實的質感,這是怎么回事。 不止是他吃驚,于異也猛一下瞪大了眼睛:“咦,這里還有個稀奇把戲啊。”他伸了伸手,似乎想要去光圈里探一下,苗朵兒剛想要叫他小心,光圈古怪,天知道會怎么樣,但她話到嘴邊,猛然收住,因為于異手伸到一半,突然收回,手中同時現出重水之矛,且雙手猛長,一下長到數十丈高,一聲狂喝:“妖怪,吃我一矛。”一矛就抽了下來,他伸手抓圈,竟然是個惑敵的把戲——這人不但無聊,還狡猾狡猾的呢。這是這一刻苗朵兒心中的想法,不過嘴角卻含著笑,愛其屋,兼其屋上之烏,是自己心愛的男人,無聊是有趣,狡猾也是有趣,一切都是好的。 于異這一矛,抽的是光圈,而目標其實是光圈下面的紅蓮花,或者說,就是那具女尸。 雖然紅蓮花光圈中發出的飛雪梨花針威力大得有些過份,但苗朵兒并不認為,那柔嫩的紅蓮花能夠架得住于異這一矛,就好比雷神弩發出的箭雖然極具威力,可雷神弩本身卻經不起輕輕一刀,攻擊與防護,是完全的兩回事,紅蓮花攻擊強,不意味著它防護也強。 “錚。” 一聲巨響,恍若金鐵交擊,同時還有刺眼的火光,從重水之矛與光圈交擊處傳來。 苗朵兒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紅蓮花中手鐲子發出的那個光圈,居然架住了于異重水之矛的這一下抽擊。 這怎么可能啊,那光圈應該是虛的啊,就是一束光啊,雖然里面另有玄機,不但能發光救人,還藏得有飛雪梨花針,可那光圈不可能是實體啊,連續數次,苗朵兒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雖然那光圈看上去就象個放大的手鐲子,可它實實在在就是一束光,就是蓮盤中那個手鐲子發出來的啊,光圈若是實體,那手鐲子是什么?紅蓮花又是什么? 317 “哈,終于急眼了是吧,我以為你還要傲一下下子呢。”終于又把飛雪梨花針逼了出來,于異拍掌大樂,當然也沒忘了收管子,紅蓮花這一次真急了眼,飛雪梨花針一放上千枚呢,真水神螺甲可擋不住,雖然他身在螺殼里,即便飛雪梨花針把外面變成管子的那一塊真水神螺甲射成個篩子也不可能對他有丁點兒損傷,但真水神螺甲會受損啊,真水神螺甲是五層真水凝成,真要給射爛了,也會大損真水靈氣呢,劃不來不是,不過這還只是一個次要的原因,于異做事,從來不太計較得失的,只盤算怎么著才好玩,他收真水神螺甲,是另外還想到了促狹的主意。 他真水神螺甲一收,紅蓮花飛雪梨花針落空,光一散,于異的真水神螺甲卻又放了出去,然而這次不是放一根管子,而是把真水神螺甲變成了七八根管子,四面伸入池中,一幅真水神螺甲,給他變得象條八爪章魚一樣,這也只有真水神螺甲這樣的水甲才能做得到了,換了斗神甲,哪怕是七曜沉雷甲,都沒有這個功能,惟有真水神螺甲的本體是水啊,可以任意變形。 一根管子收回去,居然八根管子伸出來,這也太欺負人了,紅蓮花徹底暴走,光圈中暴風狂卷,異嘯連連,飛雪梨花針狂射而出,但于異變.態,弄了八根管子四面去吸,飛雪梨花針卻沒辦法四面發射,一次只能射一個方向,或前,或后,這下正落在于異算中,飛雪梨花針射前面,他就把前面的管子收回來,后面照吸不誤,飛雪梨花針射后面呢,他后面的管子收回來,卻又把前面的管子放出去,紅蓮花枉自怒發沖冠,激得花瓣兒都在顫抖了,飛雪梨花針更是前后激射,威勢驚人,卻連真水神螺甲的一點兒皮毛都沒碰著,飛雪梨花針雖快,于異的真水神螺甲以靈意收發,自然更快啊,隨發隨收,紅蓮花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的,又怎么可能射得到。 這就是于異要玩的游戲,他還真玩得興高采烈,紅蓮花暴跳如雷,苗朵兒則笑得打跌:“哥,你真是壞死了。” “喜不喜歡?”于異還一臉得意的對她做個鬼臉。 “喜歡。”這一刻,苗朵兒心里,實在是愛煞了這個壞壞的家伙,忍不住伸嘴去他臉上嗒的親了一下,眼波中更是水汪汪地。 “哈哈,喜歡就好,看你家相公我玩到它欲仙欲死喊哥哥。”于異哈哈笑。 “壞蛋。”苗朵兒俏臉紅紅,可愛至極,口中說紅蓮花,可明明對她眨眼,這讓苗朵兒情不自禁想起先前自己叫著他哥哥求饒時的樣子,俏臉兒更紅,而眼里汪著的春波兒,更幾乎要溢出來了。 外面的紅蓮花卻要崩潰了,不過這紅蓮花的靈力也實在渾厚得驚人,飛雪梨花針每次一發都是上千枚,這會兒至少已發射了上百次,不但冰針不見減少,威勢也半點不見衰弱,反更顯狂暴,恰如困在籠中的獅虎,然而隨著池中的水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飛速下陷,紅蓮花終于撐不住了,飛雪梨花針一收,光圈中綠芒一閃,現出一池碧水,碧水之中,一株紅蓮,盈盈盛放,蓮盤上,站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烏發如云,肌膚若雪,清麗逼人。 白衣女子在蓮盤上盈盈拜倒,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聲音清脆婉轉,若空谷鸝音,極為悅耳。 想不到紅蓮花中突然現出這么冰雪盈盈的一個女孩子,不僅是于異,就是苗朵兒都呆了一下。 “你就是紅蓮花?”于異也就只是愣了一下,隨口就問了,不過到也收回了真水神螺甲,但又收得不徹底,八根管子翹起來,就那么翹在池邊上,威脅之意非常明顯,很顯然,紅蓮花若有一丁點兒讓他不滿意的,那就要繼續吸水,威嚇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也只有于異這種人才下得了手了,苗朵兒都忍不住白了于異一眼,沒辦法,這么雪花兒一樣的女孩子,是個人都會起憐惜之心。 “是。”紅蓮花抬起頭來,明眸轉動,真如珠在玉盤,不過于異兩個都躲在螺殼里,她看不到,眼中有一絲迷茫之色。 “你就是池中這女尸?”這一抬頭,于異看清了她臉像,叫了起來。 “是。”紅蓮花復又點頭:“那是妾身法體。” 還法體呢,于異嘴角撇了撇,苗朵兒站在他身邊,留意到了他這個神情,心下有些怪怪的,又有些放松,紅蓮花第一眼讓人憐惜,但第二眼,就讓她感覺到壓力了,說相貌,紅蓮花雖然美,美不過她師父白骨神巫去,但那股子清麗飄逸,卻不是天下任何女子所能比擬的,仿佛她不是人身,而就是一朵花,一片雪,人長得再美,能跟花比嬌?能跟雪比柔?所以苗朵兒不得不擔心,萬一于異突然就喜歡了這個冰雪一樣的女孩子了怎么辦,然而于異嘴角的這個神情告訴她,在于異眼里,任何美女都不過是一塊rou,或許能讓他多看一眼,但也就是多看一眼而已了。 “這個人,真是怪。”苗朵兒在心中暗叫,有絲絲兒喜,卻也有絲絲兒憂。 于異可不知苗朵兒的心思,斜眼看著紅蓮花:“你怎么死在這里,還給池水泡著,這紅蓮花和這手鐲子,又是怎么回事,都給我說清楚了,若讓我聽出一字虛言,休怪我不客氣,吸干你水,烤干你花,剝了你衣,燒了你骨,且看是你硬還是我硬。” “不敢,不敢。”于異說得嚇人,紅蓮花一臉驚惶,連連叩頭,而苗朵兒則聽得撇嘴,又想啐,又想笑,這簡直就是一個街頭混混在威脅一個良家婦女嘛,而且言辭粗俗曖昧,什么叫吸干你水,烤干你花,哎,這樣的人。 “說到說話處事,林大哥比他可是斯文得多了。”想到林蔭道的斯斯文文,再對比于異的粗俗痞賴,苗朵兒忍不住暗暗搖頭。 但紅蓮花卻不可能有她這種感嘆,一點也不敢猶豫,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身世來歷盡竭說了。 原來紅蓮花居然還是昊天人,本名周盈盈,官宦世家之女,卻喜歡上了一個戲子,也就是現在池邊躺著的陰尸王,莫看現在的陰尸王丑得狗不理,當年可是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尤其穿上戲服,那扮相,幾乎把昊天城里一城的女孩子都給迷暈了,而這周盈盈莫看長得清麗,膽子卻大,居然逃家出走,跟著陰尸王私奔了,周家當然不干,派出家丁仆役四下捉拿,陰尸王也學了點兒玄功,帶著周盈盈東躲西藏,不過還是沒躲過,周盈盈還是給家里捉了回去,她卻是個情種,不吃不喝,七日夜絕食而死,而陰尸王到也不負了她的癡情,居然又還摸進昊天城中,就在靈堂上,搶了她的尸身出來,周家自然不干,再一次追殺,陰尸王帶著周盈盈尸身一直逃進苗疆,最后受傷,給打入一道山谷,自然也就死了。 而這山谷之中,卻有一株地心蓮,得硬水滋養,千年養成靈氣,陰尸王剛好摔在地心蓮上面,給地心蓮裹了進去,魂魄因此得存,成了陰鬼,周盈盈本來早死了,但她大家之女,小時候奶奶給了個鐲子,卻是件寶物,名為玄光鐲,本來這玄光鐲雖是寶物,靈力也有限得很,然后給地心蓮裹著,又得硬水滋養,三者合一,竟養成一件異寶,另成天地,周盈盈靈魂就居于這玄光鐲中,得寶光相護,千年不散,只不過rou身無法復活,只能將硬水吸入鐲中,將rou身泡在硬水里,不使腐敗。 “我明白了。”于異點頭:“說白了,你現在就是個鬼。” 這話也說得太直接了,苗朵兒忍不住掐了于異一把,周盈盈的癡情,還有她和陰尸王的千年絕戀,可就把小姑娘深深的感動了,眼眶都已經發紅了了,哪容得于異這么來大煞光景。 “本來就是嘛。”于異還嘟囔了一下,到也不窮究于這個問題,道:“你說的那個玄光鐲,就是紅蓮花蓮盤里托著的那個綠色的鐲子是吧,它放出的光,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硬,居然可以架住我的重水之矛,這是一種什么功法?” 于異最感新奇的就是這個,而聽了他這話,苗朵兒眼光也直了,于異七珠射月的光,比玄光鐲射出的綠光可就強得太多了,玄光鐲射出的綠光形成的光圈,竟然可以架住于異重水之矛的全力抽擊,那七珠射月凝成的光還了得啊,現在苗朵兒看于異比自己還要看得重,于異得了新神通或者新法寶,比苗朵兒自己得了還要讓她開心,如果于異能學得這凝光之法,那她會開心死。 “上仙是說蓮盤上這光圈是吧,它不是光。”不想周盈盈卻搖了搖頭:“上仙可能有疑惑,明明是光,怎么會不是光呢,這就是玄光鐲的特異之處,玄光鐲極為玄異,乃是鐲中有光,光中又有鐲,上仙看著是光凝一個圈子,其實不是光,而就是個鐲子。” “你說那光圈就是玄光鐲?”她說得有些繞,于異聽迷糊了:“玄光鐲不是還在蓮盤里嗎?玄光鐲到底有幾個,是一對嗎?” “不是的。”周盈盈抬頭往這邊看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解釋,于異有些急,索性一扯苗朵兒,兩個人到了外面,站在池邊,周盈盈看到了人,眼光亮了一下,重又下拜:“周盈盈拜見兩位上仙。” “jiejie快快請起。”苗朵兒忙就伸手,這時陰尸王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坐起來,于異又要抬腳,苗朵兒卻攔住了他,道:“他也是個難得的癡情漢子,哥你莫作弄他了。” 于異去陰尸王臉上溜了一眼,嘿嘿一笑,那意思是,這癡情漢也太丑怪了點兒,不過到也沒再伸腳去踩陰尸王,不過陰尸王前面給壓狠了,又鎖著靈橋,一時半會到是掙不起來。 周盈盈看一眼陰尸王,也并沒有開口求于異給他解禁什么的,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緒,道:“這玄光鐲玄異非凡,我也說不太清楚,千年前我戴著鐲子跌下谷中時,地心蓮把我們兩個連同玄光鐲一起包在了蓮花中,但后來,玄光鐲吸收了蓮中陰靈和硬水的靈氣,突然玄光大放,竟然鐲中放光,光中生鐲,反把地心蓮和這一眼硬水之泉盡數收進了鐲中,所以。”說到這里,她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說了,想了一想,道:“上仙請往外面看。”說著揮了揮衣袖。 于異兩個進來時看過,在這里面只能看到淡紅色的天空,約有數百丈高下,似乎與地底世界的形狀是一樣的,但于異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原先的地底世界,這時周盈盈一揮袖子,于異兩個眼前突地一亮,就仿佛掀開了一扇窗簾一般,眼線遠遠透了出去,只看了一眼,苗朵兒就叫了起來:“外面不是我們進來的湖底嗎?難道我們在湖底泥巴里面?” “也不是泥巴里面。”周盈盈搖頭:“是在玄光鐲里面。” “可是。”這下苗朵兒越發糊涂了,指著蓮盤上的鐲子又指指圈著周盈盈的光圈:“鐲子不都在這里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316 “嘿。”于異也給這不可思議的一擊驚住了,很明顯,他也想不清,一束光凝成的光圈,怎么可能跟真實的手鐲子一樣。 “這怪大發了。”于異來了性子,玩了個惡心的,居然對著手掌吐了口唾沫,還雙手搓了搓,這個動作苗朵兒也見過,老農夫常玩,然后他才雙手高舉,這一次舉上去,可不是幾十丈了,而是直接長到了兩百多丈,還好這里面夠高,否則還真玩不轉。 “是漢子的,再接我一矛。”于異手長到盡處,一聲暴喝,一矛挾雷帶電,狂抽下來。 “錚。” 火光激濺,震耳欲聾,苗朵兒雖然藏身在螺殼里,仍覺得耳中嗡嗡聲一片,而看那光圈,卻是巍然不動,即沒有缺一塊斷一截,也沒有縮小一點兒,甚至都沒有搖晃一下,真仿佛頂天立地,傲然如山,而于異這一矛,不過就是撼山的螞蟻揮了揮爪子,不自量力而已。 “這光圈比陰尸王的雙臂還要硬啊。”先前陰尸王僅以雙臂就能架住于異的重水之矛,已經讓苗朵兒覺得不可思議了,這會兒這光圈卻還要牛氣三分,天地之大,還真是無奇不有啊——這可是一束光啊! “嘿嘿,我還真就不信了。”于異性子上來了,暴喝連聲,重水之矛狂抽猛砸,每一矛都盡了全身之力,直砸得火光飛濺,余音裊裊,那光圈卻始終巍然不動,甚至都沒有借勢發射飛雪梨花針,不知是先前靈力耗損過巨,沒法子再凝勁發射呢,還是根本沒把于異放在眼里,任他砸著玩兒,不屑于理睬。 于異砸了數十矛,一點作用不起,換個花樣,不抽了,而是雙手執矛,象扎泥鰍一樣扎下來。 先前丟骨頭,不是象丟在墻壁上一樣彈開了嗎?有本事把重水之矛也一下給彈開來。于異就是這么想的,對的也是光圈的中心部位,不過他一矛扎下去,卻一下扎穿了,光圈里面看上去青蒙蒙的別有玄機,事實上也確實別有玄機,都藏著恐怖無比的飛雪梨花針呢,可于異這一矛扎過去,卻是個空的,真的好象就是個空圈子一般。 于異這一矛有點重,扎得卻又太空,都差點兒閃著了腰,可就瞪眼了,又戳了兩下,也不舉高了,后來索性就把重水之矛插到光圈里去,打著旋兒攪和,里面全然就是個空的,果然就是個圈子,當然,細細感覺的話,微有一點兒阻力,仿佛在空氣中攪動和在水里攪動的差別,這阻力顯然是光圈中的靈力帶來的,但這靈力并不阻止于異在里面亂攪,就如同現在的苗朵兒,于異那桿大槍到她體內,無論怎么攪和,她都不會反對。 于異去苗朵兒體內攪和,很爽快,然而在光圈中攪和,他卻總覺得有些兒別扭,光圈中的靈力不但不阻止他,甚至光圈中的飛雪梨花針也不見了,無論他怎么攪和也感覺不到,或者說攪和不出,光圈中也絕沒有放飛雪梨花針來射他的意思,這感覺,真的是,就好象小孩子在大人懷里亂扭一樣,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我還就不信了。”于異一呲牙,重水之矛搭著光圈,猛地往上一挑,給它挑到天上去,看它還能無動于衷不? 想得好,但一試,不行,居然挑不動,那光圈不但安穩如山,也重如山岳,于異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沒能動得光圈分毫。 他好象不是在挑著一個光圈,而真的是在挑一座山。 “哥,要當心,這紅蓮花古怪得緊,要提防它突然出暗招。”苗朵兒看著于異折騰光圈,有些擔心了。 “我知道。”于異點頭,一手拄矛一手叉腰,不砸了也不挑了,歪著腦袋看著光圈,到不是累了,而是無可奈何了 他琢磨著,圍著池子轉了兩圈,搖搖頭,顯然想不到什么辦法,掏出酒葫蘆喝酒,苗朵兒叫:“哥,你進來。” “怎么了?”于異進去。 苗朵兒道:“你別在外面喝,萬一你不小心,它突然放針,中了針就麻煩了。” “我知道了。”于異搖頭,有些不耐煩,心中正不爽呢,不過到也不好怪她,苗朵兒一個手撫在自己肚子上呢,這算是娘兒倆的掛心,于異想到這一點就沒轍了。 這時螺尾生突然又現身出來,他是從前面神殿進來的,神殿另有回廊通群妖宿處和庫房等地,所以平時于異和他的女人在花園里,螺尾生和諸妖是絕不會進來的,只在花園門口或神殿兩側侍候,今兒個卻進來兩次了,而且這一次的神情,特別的興奮,好象走路上撿了個金元寶一樣,于異還沒留意到他臉上的神情,只眼角看到人影,發問:“螺總管,什么事?” 螺尾生道:“稟尊主,外面池中的,乃是硬水。”他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真好比老叫化子撿到金元寶,興奮得難以抑制一樣。 “硬水?”于異側著臉,順勢又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是。”螺尾生聲音仍是抑制不住的有些發顫:“方才尊主大發神威時,老奴遣一個絲妖放絲到池中,沾了一點池水回來,不出老奴所料,池中果然就是硬水。” “硬水是什么東西?”于異終于注意到了螺尾生臉上的興奮,卻還是沒明白。 “硬水就是硬的水啊。”螺尾生咽了一下:“天下之水,五門八類,有弱水重水暗水化水諸般不同,硬水便是其中之一。” “哦。”于異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一點點,伸手抓了塊干兔rou放到嘴里:“有什么用?” 其實就算是苗朵兒,也從螺尾生那抑制不住的興奮中,聽出這硬水非比尋常,但沒辦法,于異身上水多了,真水神螺甲里四種水,重水之矛還是重水凝成,他實在興奮不起來。 “硬水的用處可就大了。”不過他的淡然,并沒有沖淡螺尾生的興奮,揚著眉毛叫道:“首先第一個,便能補足尊主真水神螺甲的缺陷,真水神螺甲本有五水,可其中的重水給尊主煉成了重水之矛,缺了至堅的一層甲,真水神螺甲的防護力大打折扣,便如國無堅城,敵可長驅而入,但若有了硬水,以硬水取代重水凝成第二層甲圈,硬水為天下至硬之水,凝而成甲,堅若精鋼,真水神螺甲便再無缺陷。” “哦。”于異終于來了興致:“你說硬水和重水差不多,也可以凝甲?” “是。”螺尾生重重點頭:“硬水與重水性質雖略有差異,但整體相近,絕對可以互相取代,且相對來說,硬水凝成的甲圈,還更要堅固一些,只不過沒有那么重,整幅甲便顯得不那么厚實,但其實也相當不錯了。” 這老螺精癡迷煉器,說起這些,眉眼飛揚,本來一直躬著的身子,也不自覺的直了起來,雙手還配合著揮動,竟很有點兒揮斥方遒的氣勢了。 他越說越興奮,于異興致卻始終不是很高,本來嘛,他若是這么看重水甲的,當日就不會把重水拿出來煉重水之矛了,多層硬水又怎么樣?光靠著能挨打,哪有打人來得爽,所以他耳朵雖聽著螺尾生在說,眼晴卻又轉到了外面,心思也大多轉了出去,他最琢磨不透的,還是那光圈,明明只是一束光,怎么凝成個圈子就和真的鋼圈一樣了呢,若說是紅蓮花中那手鐲子變大了還有可能,可明明那手鐲子始終躺在蓮盤里啊,太怪了,同時他還想起了先前在外面,他抓紅蓮花,卻抓了個空的事,在里面,是虛的光可以化成實的圈,在外面,則是實的花可以化成虛的空氣,還真是玄之又玄,于異無論如何也琢磨不透。 “哥。”于異腦子里正在亂轉,苗朵兒猛然扯他的衣服。 “怎么了?”他扭頭,苗朵兒卻指指螺尾生,于異不明白,又扭頭看螺尾生,他雖腦子里在跑馬,不過耳朵里還是留有螺尾生的話音,只是剛才沒往心里去而已,就如白云過水,這時苗朵兒一提醒,他一愣神,到是回過味來,叫道:“你說什么,把硬水吸干,那紅蓮花的法就破了?” “是。”螺尾生點頭:“這是老奴的猜想,這池中的紅蓮花,應該就是硬水滋養的,只要尊主把池中硬水吸干,紅蓮花缺了滋養,所有的法自然就無所施展。” “有道理啊。”于異擊掌:“無水之蓮,我看它還怎么開花,開不了花,自然也就沒法子玩那以虛化實的圈圈了。”說著一皺眉:“不過這硬水要怎么吸干,張嘴去池里吸?不是吞我肚子里吧,我也裝不下啊。” 這話說得,螺尾生眉毛都揚了一下,道:“尊主以真水大法,將外面池中的水,吸進白玉池中就行,硬水留下,凝以為甲,凡水溢出去,自然很快就能將硬水吸干了。” “原來吸進白玉池就行啊。”于異到不是裝傻充愣,他雖然喝了神螺真水,得了神螺子衣缽,不過一直琢磨得不多,神螺子的很多本事他都沒掌握,其實也是個心態問題,在他的潛意識里,還是覺得神螺子是個小小的田螺,有些兒覺得不對味,例如真水神螺甲的事,他就一直沒告訴白道明,因為他心里想,白道明可能會有成見,他都沒說,怎么就知道白道明有成見呢?所以說,其實還是他自己心里有成見,平時不愿去多想神螺子的事,也就正常了,這時螺尾生一提醒,他明白了,不過還要琢磨一下才行: “怎么吸?” 施法把池水一下引進來,跟先前放干湖水一樣?怕不行,紅蓮花是活的又不是死的,外面放干湖水懶得理,這里面的水,可是它安身立命之本,豈會坐視?而在砸半天砸不動,挑半天也挑不動的情況下,他也再不敢小看了紅蓮花的法力,紅蓮花若把一池子水弄得跟那光圈一些玄之又玄,他還真吸不動。 “或許可以試試真水神螺甲?”于異轉著腦筋:“我給它弄成根管子,嘿嘿。” 他正琢磨呢,外面的紅蓮花又動心思了,又放出光來,想要把陰尸王救走,于異自然不容它救人,也懶得出去踩了,就在螺殼里把重水之矛伸了出去,壓在陰尸王身上,重水之矛有一萬多斤,他就不用力,這一萬多斤壓在身上,紅蓮花也休想撈得動陰尸王,不過這次紅蓮花收了光,卻沒象前幾次一樣發射飛雪梨花針,不知是真的靈力耗損過巨,累了,還是感應到重水之矛是個死物,知道發針也沒用,所以省了。 不管紅蓮花怎么想,于異已經有主意了,重水之矛壓住陰尸王,隨即祭起真水神螺甲,真水變形,如一根吸管一樣伸出去,伸進池中,開始吸水,這時的真水神螺甲,變成了一根長管子,外面伸進泡女尸的池中,里面則放進白玉池里,而于異則在中間催動靈力,外面池中的水吸進來,流進里面的白玉池里,白玉池中的真水,會自動將硬水留下,而讓凡水溢出去,外面池中的水不可能全是硬水啊,一般天地之水,自然就不必留在白玉池中了,這白玉池中可是一池真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