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苗朵兒明白了,念了一聲佛號:“佛門神通,真真了得。” “也不過如此吧,天天吃青菜,沒有rou進(jìn)嘴,說破大天也不過如此。”于異卻不以為意,因?yàn)殚L明子的記憶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釋圓老和尚就是給裂天神魔生生撕了的,而且不還手,真是莫名其妙啊,你再神通了得,再看破生死,總之死了就是死了,其它玄之又玄的大道理,什么以自己的死來感化裂天神魔的魔這些,于異不懂,活著能喝酒吃rou,那才是真的。 “你是呆在神螺里,還是跟我出去。”于異問苗朵兒。 “我才不要一個人呆在里面。”苗朵兒小拳頭一攥:“我現(xiàn)在可有真水甲呢,才不害怕。”又道:“對了,螺管家煉那個紫電青龍甲,要多久啊,紫電青龍甲,名字真好聽,要是穿上了,真水甲都不用了。” “這個不知道。”于異搖頭:“不過即便煉成了,防尸毒,只怕還是真水甲管用。” “我可以把真水甲套在外面啊。”苗朵兒嘟著嘴兒,一臉的不服氣,這自然是撒嬌了,于異呵呵笑,牽了苗朵兒的手,兩人出了螺殼,苗朵兒先凝成了真水甲,于異也把真水神螺甲祭了起來,尸氣難聞啊。 于異能感應(yīng)到陰尸王的大致方位,但洞子里到處是岔路,有時明明是往那個方向去,進(jìn)了洞子,左拐右繞的,卻又繞到了另外一面,有時甚至繞到了身后去,這個于異就沒有辦法了,萬戶千燈只能生出感應(yīng),中間的山山水水可是感覺不出來,不過即便是如此,知道方位所在,還是要快得多,于異扯著苗朵兒七繞八拐,走了大約一個多時辰,前面陡然一空,現(xiàn)出一個奇幻的地底世界。 是的,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不是一個洞子,是一個地底世界,放眼望過去,居然望不到邊,而頭頂?shù)亩幢冢稳赳窂],最高處,竟有近千丈高,眼力差點(diǎn)兒的,幾乎就望不到頂,其色灰蒙,真如蒼穹一般,而下面呢,也有近百丈深,為什么說下面有近百丈深呢,原來于異苗朵兒兩個立身處,竟是一處半山腰上,下面,就是一個巨大的平原,無論是東西南北,全都看不到邊,那情形,就如苗朵兒站在白虎寨后面的虎頭嶺上一樣,四面望去,無邊無涯,竟不知有多遠(yuǎn),也不知有多寬。 最奇異的,是這地底世界居然有光,不是穹頂有裂縫有天光進(jìn)來,而是在平原的中部,有一座活火山,不停的往外噴射著紅色的巖漿,將整個地底世界照得艷紅一片。 “哇。”乍見這幅奇景,苗朵兒完全驚呆了,屏著呼吸,好半天才叫道:“真漂亮,這是哪里。” “這就是那老鬼的老巢啊。”于異也有幾分驚嘆:“這老鬼到找了個好地方,除了空氣差點(diǎn)兒,其它還真不錯。” “你說這是陰尸王的老巢?”苗朵兒四面看了看,這地底世界實(shí)在是過于廣大了,遠(yuǎn)山隱隱,竟仿佛是在數(shù)十里外,而重巒疊障之間,想要找一個陰尸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那邊。”于異向西面一指,一片平原,十里過去,陡然現(xiàn)一座山峰,峰上居然有一道瀑布,一泄百丈,其勢如練,雖然隔得遠(yuǎn),還是能感覺到那下泄的氣勢,峰下一條河,從南到北,橫穿過整個地底世界,中間又有小河小溪加入,到后半段時,水面竟寬達(dá)里余,已有大江大河的氣勢,尤其是在于異兩個立身處看去,河流蜿蜒,其勢如龍,給人一種巨大的滄桑感,而遠(yuǎn)流無盡,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讓人即驚且畏。 可惜于異從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可沒那么多感觸,拉著苗朵兒便筆直向那山峰飛去,他風(fēng)翅張開,十來里路,三兩翅也就到了。 “呀,看下面。” 還沒到山峰前,苗朵兒訝然叫了起來,原來山峰側(cè)面,還有一個山谷,先前隔得遠(yuǎn)攔住了,看不到,這時飛攏來,又是從上往下,山谷便露了出來。 這山谷在山峰左側(cè),成半月形,山谷中段最寬處約有兩三百丈長,谷口月彎較窄,不到十丈,整個山谷長約十里左右,后面的月彎彎到了山峰背后,看不見,這就好比先前的紫花蛇,蛇頭蛇身出來了,尾巴還在水底藏著呢。 而苗朵兒之所以叫出聲來,是因?yàn)楣戎芯尤痪奂藷o物僵尸鬼物,烏壓壓的,散布在山谷中部,看數(shù)量,至少有數(shù)千,在這些僵尸的中間,陰尸王傲然而立,綠眼幽幽,正看著于異兩個。 “他叫了幫手,好多僵尸。”苗朵兒駭然尖叫,情不自禁就扣緊了于異的手,身子也緊緊貼了過來。 于異見了,卻哈哈大笑:“有趣,有趣,這老鬼居然還知道攏一班小鬼來擺陣,有意思啊。” “他們這么多幫手,要不。”苗朵兒扯著于異的手,有些打退堂鼓了。 少女的春夢里,都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無所畏懼的英雄,不過若心上人成了自己的男人,卻又不愿他冒險了,明擺著啊,陰尸王本來就很厲害,再加上這幾千鬼物,于異再厲害,單拳難敵眾手,好漢架不住群狼,陰尸王殺不殺無所謂,至于取靈骨,說實(shí)話已完全不在她考慮之列,現(xiàn)在苗朵兒的心里,就只盼望自己的男人好好的,而不愿涉險。 “這么些玩意兒,算什么幫手啊。”于異卻是大大的不以為然:“莫說才這么幾千,就是十萬陰兵,也不放在我眼里,娘子不信,且在半空看著,看我一個跟頭下去,一頓就給你掃平了。” 說著把重水之矛取了出來,谷中地勢好,正合適大撕裂手發(fā)威,雙臂長到兩百丈,重水之矛一路掃過去,于異可以確信,不用頓飯時光,就能把谷中所有鬼物僵尸掃得干干凈凈。 正要下?lián)洌闹型簧祝患岸嘞耄衲钜粍樱B著苗朵兒,一起閃進(jìn)了螺殼里。 “怎么了,哥。”苗朵兒驚了一下,一時還沒明白,但下一刻就驚叫起來:“這是什么?” 螺殼外面,有四只龐然大物交錯飛過,這些異物長相怪異,有一張巨大的魚鷹一樣的嘴,暗黃色的啄,連著三角形的腦袋,足有七八尺長,嘴中上下兩排,密布著尖利的白牙,每一顆都有七八寸長,粗粗一數(shù),至少有上百顆,象于異苗朵兒這樣的個頭,若是普通人,給這樣的巨嘴一口咬住,只怕整個人都會給切成兩段。 這些怪物嘴長腦袋大,身子到不是特別大,若從脖子處分開,腦袋和身子,其實(shí)差不多是一般大的,但翅膀卻極大,兩翼張開,竟寬達(dá)十余丈,這讓苗朵兒情不自禁的想到于異的風(fēng)翅,為什么苗朵兒只想到風(fēng)翅呢,因?yàn)檫@異物的翅膀上居然沒有毛,就跟蝙蝠一樣,是兩張rou膜,其實(shí)不止是翅膀上沒毛,這異物身體上也沒有毛,黑乎乎rou鼓鼓的身子,就如一頭壯牛,而在鼓脹的身子下面,是一對利爪,因?yàn)槭蔷o緊縮著的,看不出具體有多長,但爪上的指甲卻有一尺多長,呈灰白色,鋒利帶勾,可以想象,若是給這樣的爪子抓住,指甲深深的扣進(jìn)身體里,會是一種怎樣的慘象。 “老鬼可惡,居然還在洞頂偷設(shè)埋伏。”于異沒回答苗朵兒的問題,先自罵了一句,兩眼瞪著,大白牙可就呲了起來。 于異也確實(shí)嚇了一跳,到不是擔(dān)心他自己,他祭起了真水神螺甲的,這些異物指爪嘴牙再鋒利,也不可能比白骨神巫的誅靈劍或神界法器閃雷鍾的閃雷力道更強(qiáng),就算給這些異物咬中抓中,他也不會有什么事,甚至再說句大話,就不用真水神螺甲,就憑他的rou身,只要不是一下把脖子擰下來,傷得再重他也死不了,真水不說,他可是服了地狼丹的,當(dāng)然,他自己不知道,其實(shí)他心燒成琉璃燈都不死,撕開胸膛又能極快恢復(fù),都與地狼丹的不死精元有極大關(guān)系,然而他輕易死不了,苗朵兒不行啊,苗朵兒身上的真水甲只能屏蔽尸氣,沒有一點(diǎn)防護(hù)力的,真要給那些異物咬中抓中,一個不好,那就會一命嗚呼,于異的真水療傷是無上圣品,但也不能把死人再救活過來,如果不是心燈生警,這一刻苗朵兒只怕真的就是個死人了,而于異是相信她懷孕了的,那就是一尸兩命,這叫于異如何能不驚怒。 呲著牙,于異袖子一捋,就要沖出去,苗朵兒卻緊緊扯住他,叫道:“哥,小心,這些怪物怪模怪樣的,只怕不好對付。” 308 “有什么不好對付的。”于異不以為意:“這些家伙也就只能象蝙蝠一樣掛在洞頂然后搞偷襲,真要打,絕對經(jīng)不起我一矛,還就不信了,敢偷襲我。” 方要掙脫苗朵兒的手,苗朵兒突然叫了起來:“我知道了,這些怪物是地鷹,我?guī)煾敢郧案艺f過的,只是沒想到這些地鷹這么大,太不可思議了。” “地鷹?”于異到是愣了一下,扭頭看四面盤旋的地鷹,偷襲的地鷹共有四只,巨翅張開,盤旋來去,體形雖大,飛行時卻有如蝙蝠,竟是一點(diǎn)風(fēng)聲也沒有,難怪先前偷襲,他居然沒能聽到風(fēng)聲,當(dāng)然,他精力給下面谷中的鬼物吸引了去是一個原因,但這些地鷹滑翔飛行時,聲音確實(shí)是非常的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家伙,怪模怪樣的,丑得要死。”于異撇了撇嘴:“嘴到確實(shí)有些象魚鷹,但身上一根毛也沒有,世上哪有這么丑的鷹啊。” “確實(shí)是地鷹。”苗朵兒卻越發(fā)肯定了:“之所以叫它們鷹,就是因?yàn)樗鼈兡菑埾篝~鷹一樣的嘴。” “我不管它叫什么玩意兒,魚鷹也好,麻雀也好,干掉了完事。”惱火了的于異就是這么直接。 “哥,你別急。”苗朵兒卻又扯住了他,于異有些惱了,他性子本就不太好,看苗朵兒是孕婦的份上才多些忍讓呢,這會兒打只什么魚鷹,娘們兒扯來扯去的,煩不煩啊。 苗朵兒給他瞪一眼,到嚇一跳,眼圈兒差點(diǎn)就紅了,道:“哥,不是我攔著你,你聽我說,這地鷹看著丑,其實(shí)是好東西呢,它們生在地底長在地底,專一在巖洞里找吃食,喝的也是鐘乳地母之精,所以它們的血是最好的藥物,療傷解毒,在在上佳,象小孩高熱發(fā)燒,只要一滴地鷹血滴到鼻孔里,高燒立退,萬金難求,而對我們修巫術(shù)的人來說,地鷹血同樣是夢寐以求的圣品,修巫術(shù)的人,修的都是陰功,無論偏陰還是孤陽,凡是陰陽不能平衡的,都極易走火,但這地鷹血卻最能清心火,走火之時,若得一滴,心火立平,心鷹立止,所謂天材地寶,這個就是地寶之一呢。” 她心下委屈,又有些怕,所以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哦。”她說得清楚,于異自然也就聽明白了,她不是吱吱歪歪怕他打不過地鷹攔著他,是另有目地呢,道:“你的意思,是要這些家伙的血?那容易啊,螺總管,弄幾口大缸來,這些家伙這么大,血應(yīng)該很多,且放幾缸血備用。” 他說得夸張,苗朵兒到是撲哧一笑,隨又幽怨的嗔他一眼,道:“哪用得幾缸,只稍稍接一點(diǎn)配藥就行,有小半葫蘆就好。”說著略一猶豫,又道:“其實(shí)若是活血最好了。” “這個也不難。”于異大包大攬,還真不是吹,把重水之矛一收,雙手齊伸,就從螺殼里抓了出去。 這四只地鷹,確實(shí)都是陰尸王招來的,陰尸王千年老鬼,還是有點(diǎn)兒心機(jī)的,發(fā)覺自己打不過于異,所以想了這么一招,于異真要敢追過來,他下面千鬼擺陣,吸引于異的注意,然后在上面暗伏四只地鷹,趁于異不注意,來一個老鷹抓雞,地鷹雖不是真的鷹,但威力可比一般的老鷹大得多,最難得是翅膀不是羽翅而是rou翅,又是從上往下?lián)洌玫氖腔械姆绞剑瑤缀跬耆珱]有風(fēng)聲,在他想來,必可一擊而中,讓于異吃個大虧,甚或一下干掉于異,說實(shí)話他這一計不錯,確實(shí)差點(diǎn)兒就成功了,只是想不到于異是個超級怪胎,心中居然還有燈能示警,竟就給他躲開了。 下面陰尸王覺得可惜,那四只地鷹也不甘心,這四只地鷹都有好幾百年壽齡了,雖未成精,也有一定的靈性,突然不見了于異,卻不肯飛開,只圍著先前于異立身處四面盤旋,這就方便了于異,手一伸,劈手就掐住了兩只地鷹的脖子,提進(jìn)了螺殼中。 脖子為天地橋,對人是這樣,對獸類禽類也是這樣,雖然地鷹這個東西,沒人分得清它們到底是獸類還是禽類,但脖子是要害,這一點(diǎn)沒有區(qū)別,于異手上留了力,不留不行啊,他大撕裂手何等力道,莫說全力,便是三分力,地鷹那細(xì)長的脖子也是受不了的,不過力雖留了,卻帶上了絕狼爪的靈力,靈力侵入地鷹脖子經(jīng)脈,恰如堵住河渠的堤壩,卻又沒堵死,這樣一來,地鷹氣血堵塞,上下難以勾通,頭昏腦脹,全身無力,但又因沒有堵死,還有一線氣血往來,又不至于真?zhèn)€死過去,于異抓進(jìn)來,往神殿前院中一放,兩只地鷹勾著腦袋,撲著翅膀,卻再飛不起來,只會在那兒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口中嘎嘎作聲,地鷹的叫聲很怪,有些兒象烏鴉,還要更低沉一些,聽得人心里發(fā)麻,不過于異不在乎就是了。 螺尾生早率了水妖等著,于異把地鷹一甩下,水妖立刻撲上去,掀翻在地,綁的綁腳,扯的扯翅膀,恰如捉兩只大雞。 “好生飼養(yǎng),莫叫死了。”于異這吩咐,還真就是養(yǎng)雞了,扭頭看苗朵兒:“那兩只還要不要,要不也捉進(jìn)來養(yǎng)著。” “當(dāng)然要,當(dāng)然要,都捉進(jìn)來,平時好難找的呢。”苗朵兒鼓掌歡叫,她先前給于異瞪了一眼,不免有點(diǎn)小性兒,這會兒卻忘去了九宵云外,心下暗叫:“都說地鷹難捉,不想對他來說居然這么容易。”這樣的男人才嫁得過啊,看著于異的眼光里,未免就有點(diǎn)兒小花癡了。 于異可不覺得捉幾只地鷹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沒留意苗朵兒眼神的變化,他可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書生,女人可以玩,直接剝光了扔到床上就是,平時可就不怎么留意了,所謂不解風(fēng)情,就是他這號人了,叫一聲:“那就都捉了。”雙手再伸,把另兩只地鷹又捉了進(jìn)來,那個輕松啊,恰如盤子里挾一塊熟牛rou。 “都養(yǎng)著。”扔給螺尾生,于異就不管了,對苗朵兒道:“娘子,你呆著不要動,那老鬼居然敢玩兒陰的,看我給他一個搗面打。” 苗朵兒先前受了教訓(xùn),這時不敢再扯著他,不過還是叮囑了一句:“不可大意。” “放心。”于異就口應(yīng)了一句,全沒放在心上,神意一動,倏一下從螺殼中閃了出去,身未出殼,大撕裂手先就向天狂長,直長得兩百二三十丈長,正是他此時功力的極限,而手中重水之矛也長達(dá)五丈,同樣是重水之矛的極限,半空里大喝一聲:“陰尸老鬼,受死吧。” 喝聲中頭下腳上,狂撲下去。 這中間說來羅嗦,其實(shí)從于異閃過地鷹的撲擊,到捉了地鷹進(jìn)螺殼關(guān)著,前后也不過幾句話的事兒,先前地鷹撲擊,陰尸王眼巴巴看著呢,于異突然不見了蹤影,地鷹在找,他也在滿天空亂找,只是留了個小心,沒敢飛上來,突然空中現(xiàn)怪手,兩把捉了四只地鷹,他已知不妙,隨后便見于異現(xiàn)身出來,頓時氣急敗壞,仰天狂嘯,聲震山谷,雙臂一長,竟又長了數(shù)尺,身子好象也陡然脹大了一倍,就仿佛殺年豬給吹脹了氣一般,雙臂一橫,迎著于異重水之矛就架了上去。 于異這一矛,盡了全力,而陰尸王怒到極處,全身陰功也盡數(shù)給激發(fā)了出來,矛臂相交,膨的一聲,恰如重捶擊大鼓,又如悶雷驚大地,天地皆驚。 于異給震得反彈起來,陰尸王則給打得雙腳陷地,一下就陷到了胸口,可見這一下交手,力道之大。 苗朵兒雖身在螺殼中,耳朵也給震得嗡嗡作響,不免小臉蛋變色,而于異卻是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啊。”他確實(shí)喜歡這種打法,就如喝烈酒一般的爽快,重水之矛上舉,再要來上一矛,忽聽得吱吱尖叫,百十個黑影沖天而上,對著他急射過來。 那些黑影來得極快,身形又不大不小,說是箭嘛,比箭體形大得多,說是僵尸呢,又沒有僵尸大,到仿佛是高跳起來的一只只猴子。 速度太快,于異一時沒看清楚,他性子雖狂,到不會無謂冒險,而且他好奇心重,新奇玩意兒,自然要先看清楚,急把風(fēng)翅一擺,先高高飛起。 那些黑影一撲落空,卻沒有跟著撲上來,反而紛紛入往落,跳起來快,落下去,反到是慢了,于異看得清楚,可就叫了起來:“這什么玩意兒啊,生得這般丑怪,地鷹還比它們漂亮三分呢。” 這些黑影,大小就如一只猴子,體形卻如蛤蟆,整體暗紅色,同樣一根毛沒有,圓圓鼓鼓的,生著一對特別粗長的腳,身體與腳的對比,就仿佛地鷹腦袋與身子的對比,甚至更夸張,這樣的腳用來跑或者跳,絕佳,而于異也明白了,這些家伙為什么沒追著他撲上來,卻是一撲就落,因?yàn)檫@些家伙不會飛,就是用跳的,一跳百丈高,可見那腳上的力道。 這些家伙都有一對鼓眼睛,生著兩根長長的觸須,但嘴卻象鳥嘴,說鳥嘴也不象,到象蜜蜂的屁股,為什么說象蜜蜂的屁股呢?因?yàn)樗鼈冏焐蠜]有牙齒,就長著一根黑竭色的針,長約半尺,蜜蜂的屁股,不就是長著針嗎? 于異打小在山野里混,野地里的東西,自信也見過不少了,卻真的從來沒見過這么丑怪的玩意兒,不過他不識得,苗朵兒卻是認(rèn)得的,在螺殼里叫了起來:“這是xue虱?” “學(xué)識?”于異怪叫:“它們有學(xué)識,我就能考舉人了。” “不是。”苗朵兒撲哧一笑:“我是說它們叫xue虱,就是虱子,咬人發(fā)癢的那個虱子。” 這下于異聽明白了,頓時就怪叫起來:“虱子?就是那些懶女人頭上生的那個玩意兒,我的娘啊,這么大,這要給咬中了,可不是癢,只怕腦袋都要給咬掉半邊呢,不對,那針應(yīng)該是吸血的吸管,好家伙,這一管下去,牛也給吸干了啊。” “我們苗界的xue虱是比較大,不過也沒見過這么大的。”苗朵兒語氣中也帶著驚嘆:“哥,你要當(dāng)心,我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東西都格外怪異一些。” “那也沒什么?”于異本來還驚嘆呢,苗朵兒擔(dān)心,他到又不以為意了:“就幾只虱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我抽暴它們。” 這時那些xue虱還在跳,前前后后怕不有數(shù)百只,此起彼落,遮弊了半邊天空,而下面群鬼亂嚎,更增聲勢,可這些在于異眼里,無非是小丑亂舞,全不當(dāng)回事,不過這些xue虱雖大,用大撕裂手舉重水之矛去抽,又好象有些大材小用牛刀殺雞了,還好有風(fēng)鞭,于異把罡風(fēng)一凝,凝了兩根風(fēng)鞭出來,風(fēng)鞭揚(yáng)起,到想起一事,道:“娘子,這xue虱不是什么天材地寶吧,要不要我也捉幾只活的來喂著。” “什么呀。”苗朵兒笑嗔起來:“xue虱就是虱子,能是什么地寶了,你要捉幾只來也行,不過天天拿你的血來喂。” “那還是算了。”于異大大搖頭:“這要是給它們抽得一管血,我就吃十只雞也補(bǔ)不起來。”說笑中,雙鞭揚(yáng)起,照著那些xue虱就狂抽下去。 xue虱雙足有力,跳起來又高又急又快,但落下去慢,于異風(fēng)鞭即快又準(zhǔn),一鞭一只甚或數(shù)只,一通狂抽下去,剎時便抽爆了百十只,這些xue虱到也識風(fēng),漸漸便不跳了,然而于異拿眼一掃,只見滿谷鬼物,卻不見了陰尸王。 “這老鬼居然躲起來了,不好玩啊不好玩。”于異大是不爽,猛地狂吼一聲,一頭栽了下去,直栽進(jìn)谷,把大撕裂手縮到五十丈,重水之矛卻仍是五丈左右,搶進(jìn)鬼群中掄圈一掃,這一掃厲害啊,把數(shù)十丈方圓內(nèi)所有鬼物盡竭掃空,恰如秋風(fēng)掃落葉,苗朵兒看他突然撲進(jìn)谷中,還叫著要他當(dāng)心呢,看到這一矛之威,頓時張開嘴吱聲不得。 于異口中叱咤生威,重水之矛一路狂掃過去,山谷之中,鬼物何止數(shù)千,卻給他盞茶時光掃得干干凈凈,僵尸也好,骷髏也罷,更不論xue虱尸晰蛇蟲,就沒一樣?xùn)|西能靠近他身周五十丈之內(nèi),重水之矛到處,挨著的死,撞著的飛,恰如天公震怒,又如雷神行法,苗朵兒完全看呆了,幾乎忘了呼吸,更莫說尖叫驚呼。 不過她突然就尖叫起來:“哥,身后,小心。” 于異身后,泥土突然翻開,竄出一個寵然大物,那居然是一只蝎子,但這只蝎子之大啊,簡直不可思議,那腦袋就和前面陰河中的紫花蛇腦袋差不多大小,兩只夾子,也就是前面的螯,每一只都比地鷹的嘴還要大上一倍,直有三丈長短,僅夾子中間的刃口,就有一丈左右,后面的尾巴高高翹起,連尾到針,有二十多丈長,尾尖那口毒針,竟與于異的重水之矛差相仿佛,這樣的毒針,若是給扎中了,莫說毒,就那一針之力,也足夠洞穿鐵板,這巨蝎通體赤紅如火,苗朵兒只愣了一下就認(rèn)了出來,這是苗疆出名的惡物赤火蝎,然而地面上的赤火蝎雖惡,最大的也不過巴掌大小,哪有這么大的赤火蝎啊,苗朵兒驚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其實(shí)不要苗朵兒提醒,于異也聽到了身后的響動,赤火蝎可不是地鷹,地鷹滑行無聲無息,這赤火蝎如此巨物,翻土出來,那響動,聾子也聽見了,更何況這惡物口中還呼呼抽氣作聲,以于異的耳力,十里之外只怕都能聽見。 于異霍地轉(zhuǎn)身,看到這般寵然大物,到也愣了一下,他到不懼,先把重水之矛柱在地下,掏出酒葫蘆灌了一大酒,這才問道:“娘子,這蝎子這么大,又還給火燒了一般,是什么玩意兒。” 苗朵兒本來驚得汗毛直豎,見他這個作派,居然還漫不經(jīng)心喝酒呢,仿佛不是身對惡物,而是田間老農(nóng),累著了先歇口氣兒,一時又氣又笑,但心中的驚懼突然間就散得干干凈凈,這樣的男人,安心啊,笑道:“這蝎子叫赤火蝎,算是我苗疆出名的毒物,不小心若給它的毒針扎了,全身就象給火燒著一樣,除了地鷹的血,無藥可治,子不過午,必死無疑,但這赤火蝎尾巴上的蝎毒,卻又是難得的良藥,用來驅(qū)風(fēng)寒濕毒,最是管用,象那種老寒腿什么的,以蝎毒泡酒,三杯就好,當(dāng)真效用如神。” “這個好啊。”于異記得,他老爹就有老寒腿,現(xiàn)在老爹雖然沒了,但這世間有老寒腿的可就太多了,一捋袖子,叫道:“螺總管,裝備家伙,等我捉了這惡物取毒。” 他居然說要捉了赤火蝎,苗朵兒習(xí)慣性的驚一跳,不過隨即就想到他先前捉地鷹的情景,一顆心又放了下來,叫道:“我?guī)煾刚f,年歲久了的赤火蝎,毒凝成珠,就在尾巴后面,這赤火蝎這么大,尾后肯定有赤火珠,到比毒管用。” “有珠啊,那更好了。”說到取毒于異不拿手,所以叫螺尾生準(zhǔn)備,但說到取珠,那太容易了,明擺著啊,折了尾剝了皮,珠子不就出來了,搓搓手,又還灌一口酒再說,苗朵兒卻狂叫起來:“哥,它要夾你了,快躲。” 那赤火蝎身子雖然寵大,六足爬動,卻是快若奔馬,便在于異仰頭灌酒的同時,赤火蝎已到于異身前五六丈開外,腳下一停,左邊的夾子一張,便向于異夾了過來,這么巨大的夾子,刃口如火,這要夾個人,還不跟夾根韭菜一樣,一夾兩段啊,偏生于異卻還喝酒,苗朵兒跟著于異的時間,到底不長,心性不穩(wěn),雖然知道他厲害得古怪,危險來臨時,卻又總是不自覺的擔(dān)心,這會兒看到于異好象沒注意的樣子,真是急得跳腳啊。 “躲什么躲,這么個玩意兒,算根毛啊。”于異卻根本不當(dāng)回事,他右手還拿著酒葫蘆呢,左手一伸,霍地變長,卻比赤火蝎的夾子還長得一截,五指張開,好么,不比赤火蝎的夾子小,迎著赤火蝎夾子便伸過去,竟一下把赤火蝎的夾子給捏在了手里,就如頑童捏著了老螃蟹的夾子一般,老螃蟹就靠夾子夾人,夾子給捏住,便再也無能為力,而這赤火蝎自然也是一樣,然而這么巨大的夾子要想用手捏住它,也只有于異的大撕裂手才能做得到了。 “這樣也可以。”苗朵兒本來想張嘴尖叫,看到這一幕,嘴巴張開,卻再也出聲不得。 赤火蝎左邊夾子給于異捏住,掙扎不出,頓時暴怒,嘴中呼呼,如果苗朵兒在殼外就能感應(yīng)到,那噴出的口氣,竟如火浪一般,不過于異一直祭了真水神螺甲在身上,別說熱浪,赤火蝎就直接噴火也拿他無可奈何。 赤火蝎當(dāng)然不是噴熱氣來傷于異,那是它憤怒之下自然噴出的口氣,它還有右邊的夾子,卻是不吸取教訓(xùn),右邊夾子一揚(yáng),復(fù)又向于異夾過來,莫看它身子狼亢,這一夾卻是快若電閃。 到這會兒,于異終于收了酒葫蘆,右手一伸,故技重施,卻又把赤火蝎右邊的夾子捏在了手里,赤火蝎雙螯受制,暴怒如雷,口中呼呼作響,牙齒格格有聲,六足用力,拼命掙動,而于異捏著赤火蝎雙夾,雙腳叉開立在那里,恰如釘子釘在地下一般。 這場面,怪異之極,恰如遠(yuǎn)古神魔斗洪荒古獸,如夢如幻,是那般的讓人驚悚戰(zhàn)粟,又是那般的讓人熱血沸騰,同時,又讓人覺得特別的不真實(shí)。 “這就是我的男人嗎?他竟然可以赤手空拳和這樣的惡物較力,祖神啊。”苗朵兒喃喃低呼,全身竟情不自禁的戰(zhàn)粟起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興奮。 309 赤火蝎兩只夾子都給捏住,掙了幾下掙不出來,暴怒如狂,尾巴點(diǎn)了兩點(diǎn),這是取準(zhǔn)呢,對準(zhǔn)于異,一刺就扎了下來,苗朵兒看得清楚,尖叫:“哥,小心它的毒針。” “我到要看看它有幾斤毛力。”于異自然也看到了,卻立著腳不躲不閃,只把真水神螺甲脹了起來,有一丈五左右的甲圈,赤火蝎尾長十余丈,這一針扎下來,力大勁急,其勢如虹,然而一扎到真水神螺甲上,立馬就顯出了原形,莫看它兇,力道不過爾爾,扎開三尺厚的弱水甲圈,毒針便慢了老大一截,到扎進(jìn)化水中,在兩尺左右就停滯了,再不得寸進(jìn),這點(diǎn)力道,與白骨神巫的誅靈劍比,差得不是三五里,也遠(yuǎn)不如閃雷錘的閃雷。 搞笑的是,赤火蝎并不知道它的尾巴沒有扎中于異,在它眼中,真水神螺甲的甲圈自然和于異是一體的,尤其尾巴感受到了阻力,它就覺得扎中于異了,然后就在化水中放出毒來,化水其實(shí)就是天下奇毒,蝎毒入化水,自己反而化在其中了,不過這里不得不驚嘆赤火蝎的皮粗rou厚,毒針入化水,居然沒給化掉,也算是厲害了,當(dāng)然,毒針外殼其實(shí)已經(jīng)完全角質(zhì)化,長達(dá)一丈的針尖,跟鋼鐵也有得一比,若是再進(jìn)得數(shù)尺,把毒針后面的rou尾送進(jìn)化水中,它皮再厚也會給化掉。 赤火蝎放了毒,自以為于異必死,結(jié)果于異仍是死捏著它的夾子,先前是暴怒如雷,這下可是惱羞成怒了,毒針撥出去,復(fù)又一針,又扎進(jìn)來,又放毒,于異仍是一動不動,這么連扎得四五針,赤火蝎有些沒轍了,六只爪子用力,雙螯掙扎,顯然,它覺得跟于異一點(diǎn)也不好玩,不想帶于異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