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無言的殺機迅速在陽光下彌散開來,他的黑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木訥地問:“跟我說話?” 我凝視著他那雙略帶困倦的眼睛:“對,跟你說話。這么多年,四川狼家在江湖上沉沉浮浮,實力和名氣始終沒能超越蜀中唐門,所以天下英雄流傳‘寧殺十虎,不破一狼;寧動十狼,不惹一唐’。你是好樣的,單人匹馬,刺殺了唐門領袖唐驚石,至少在這一代,已經令狼家的聲勢蓋過了唐門。知道嗎?江湖上的朋友,已經把‘霰彈’狼謝列為四川狼家從古至今第一英雄人物,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你竟然隱姓埋名,做了一名雇傭兵,而且是藏身于飛鷹的陣營里。真的驗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這么多?當然也該知道,知道秘密太多的人,相對來說,命總是比較短一些。”他瞪了瞪眼睛,眼底深處驀地亮起了絕望的光。 “別沖動,你該聽說過,唐門的復仇行動進行得干凈而徹底,狼家方圓千里之內的宗族、近親、姻親都已經被屠殺一空,從襁褓中的孩子到八九十歲的老人,無一幸免。給狼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任務,都落在你身上。如果想動手殺我滅口的話,下面幾十支沖鋒槍的交叉火力,你能躲得過?” 我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聲音壓得極低,不給下面的人看出這場暗戰。 “你……夠狠,先繳了我的槍,佩服,佩服!”他的嘴唇動了動,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像只被逼入絕境的餓狼。 我偷偷向他亮了亮掌心里的小刀:“對,你雖然刻意隱瞞,但我還是至少發現了你三處破綻,因為,我的一個朋友,向來跟唐門、狼家都比較熟,而且曾經跟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切磋過武功、酒藝。他對你非常敬佩,在我面前,無數次把你比成‘斷臂刺慶忌’的名俠要離,所以,你最拿手的‘孤雁雙殺’槍法,我也仔細研究觀摩過,并且有最巧妙的破解方法。一旦動手,死的不一定是我——” “老虎?”他眼神中的殺機緩緩退去了。 “對,是老虎。”提到這個名字,我猛地感到一陣莫名的難過,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生死。 “很好,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手離開了槍柄,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微笑,并且向我伸出手來,“現在世上只有梁威,沒有‘霰彈’狼謝。” 飛鷹突然叫起來:“風,有什么發現嗎?” 我握住梁威的手,扭頭回答:“沒有。”揭梁威的底牌,只是想爭取更多的貼心朋友,我與老虎的莫逆之交,足可以保證信任他的好朋友。 飛鷹焦躁起來,大聲吆喝小關:“打電話,聯絡西安最好的醫院,還有城里的巫醫,把這個情況說清楚。”飛月一出了狀況,等于直接擊中了他的要害。 我低聲向著梁威:“狼家的‘金針驅邪法’,能不能救醒飛月?” 他有些猶豫,但接著便點頭:“能。” “救她。”情況緊急,不能再容許我們耽擱下去,如果飛月有事,飛鷹就再也無心戀戰,這次探險行動也就只能到此為止。而且飛月給我的感覺很好,容易沖動但不失率真,現在的江湖上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烈性女孩子了。 梁威嘆了口氣,張嘴想要說什么,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后患我來負責。” 在飛鷹這樣的老江湖面前,一旦施展狼家的獨門絕技“金針驅邪法”,他的身份肯定會暴露無遺。蜀中唐門已經發下綠林帖,誰提供“霰彈”狼謝的消息,獎勵人民幣五百萬。這筆錢,足夠某些人無憂無慮地吃喝玩樂一輩子,所以,很多人都會動心。 梁威咬了咬牙:“好,我相信你,為了老虎。” 他跟老虎的關系,勝過手足兄弟,老虎曾經不止一次告訴我,如果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下去,他們每個人都希望把機會留給對方。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到了極致,往往熱血激昂得近乎癡傻瘋狂,但卻絕不摻一點點水分,全是沸騰的血。 梁威跳下墻,脫下了左腳的戰靴,用力地旋轉鞋跟,啪的一聲,鞋跟脫落,露出里面藏著的一個金色小盒。 “小梁,你在干什么?”飛鷹惱怒地叫著。我跟梁威在墻頂的對話,聲音非常低,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那時候所有人都在關注飛月的異樣,沒有人會注意墻頂上發生了什么。 小盒彈開,赫然露出的是十二支半寸長的金針,在陽光下閃著細密的金光。 飛鷹“嗯”了一聲,下意識地左手下探,握住槍柄,右手倏地一舉,所有隊員剎那間彈跳起來,直接進入警戒狀態。 “四川狼家的人?”飛鷹臉色變了。 狼家的下毒技術與蜀中唐門并駕齊驅,在奇門遁甲、排兵布陣方面,又勝過唐門,西南邊陲真正的老江湖,都會明白這一點。而且,唐門剿殺狼家的慘烈行動,雖然發生在尼泊爾小國,消息卻也傳遍了整個亞洲,幾乎每個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狼家目前僅存的一個人,就是“霰彈”狼謝,也就是那個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的高手。 第一部 邊陲秘境 第七章 詭譎出現的小女孩 我隨即落地,在飛鷹耳邊低聲說:“讓他救飛月,是我的朋友。” 飛鷹狐疑地扭頭盯著我:“嗯,你說什么——” 我笑了笑,抓住他的右手,緩緩放下來,加了一句:“要想救醒飛月,就聽我的話。” 古語說,擒賊先擒王,在紛亂復雜的形勢中,我會第一時間認準平息sao亂的核心所在。只要飛鷹說一句話,保證沒人敢對梁威怎么樣,也不會有人為了錢出面舉報。要知道,只要一絲風聲傳到蜀中唐門的耳朵里,不管是梁威還是狼謝,幾日之內就會被人剁成rou泥。 梁威慢慢地俯身,揭去飛月身上的毯子,略微觀察了幾秒鐘,捏起一根針,食指一彈,金光一閃,已經射入了飛月的右腕,直沒到針尾。 “金針驅邪法,一定能救飛月,相信我。”我后退一步,放開飛鷹的手。 兩道石墻并不可怕,可怕是建造它們的人,而且別有用心地布成“困龍汲水陣”,用意在于不知不覺地抵消越過石墻者的戰斗能力,最終將他們困住。一切都是在悄無聲息中慢慢進行,如果不是我和梁威及時發現,大家可能都會受連累。 眨眼間,金針已經射入了飛月的雙腕和十指掌心,飛鷹揮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都向后退開。 “基本沒事,攝魂術還沒有侵入她的腦髓和心臟,所以只要放干凈手指到心房的毒血,就能蘇醒。”梁威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只扁扁的錫制小酒壺,擰開蓋子,喝了滿滿一大口,陡然噴向飛月的掌心。接著,又是第二口,噴向她的另一只手。 空氣中彌漫起藥酒的怪味,但十二支金針的尾部,“嗞嗞嗞嗞”幾聲,噴射出極細的血線,緊跟著,飛月呻吟了一聲,便睜開了雙眼。 能跟蜀中唐門僵持了這么多年,狼家的人不會浪得虛名,而且老虎對狼謝的推崇,并不是一味夸夸其談,他的確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本領。 飛鷹喜出望外,跳到飛月身邊,連聲叫著:“飛月,飛月,你可嚇壞我了……” 我得保證梁威的安全,從現在直到他死或者我死為止,就像在沙漠里,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用聲東擊西的計策拖延時間,讓老虎有機會從容盜走《碧落黃泉經》一樣。 太陽就在正午,正是一天之中熱力最旺盛的時段。 梁威收回了自己的金針,仍舊放進盒子里,再藏進鞋跟里,望了望沉默橫亙的石墻:“風先生,我聽過你的事跡,老虎的朋友,無一不是驚天動地的大英雄,今天見了,才知道你不愧是埃及人頂禮膜拜的‘無敵勇士’,令我敬佩。” 我微微一笑:“你也是,老虎從來沒替你吹噓過,但我一直都知道,狼家不敵唐門,并非武功技藝上的問題,而是時不我予,那是天意,無法逆轉。在老虎眼里,狼家一直都是川中第一的門派,你的膽識,更是超越了幾十代祖先。他曾說過,下一代的江湖,將會永遠記住‘霰彈’狼謝的名字,而不管他現在叫什么。” 老虎的確這么說過,當然,他后來為什么會迷戀唐心,甘心情愿為她所驅使,這一點我到現在還沒明白。 飛月緩緩地坐起來,倚在飛鷹的臂彎里,忽然流下了兩行眼淚:“大哥,我聽到小女孩的哭聲,又感到她就在我前面,一直不停地拉我的手,要將我拖進墻里去。如果不是有人用金針射中了她,令她慘叫著放手,只怕此時我已經被禁錮到石墻里去了。” 飛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勸慰:“沒事,沒事,大哥在這里,還有風、梁威、小關、這么多兄弟,一定沒事的,邪靈惡鬼都不敢靠近!” 梁威陡然打了個寒噤:“是龍格女巫的化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飛月低聲抽泣起來,雙手用力抓住飛鷹的胳膊。 這道詭譎的石墻,已經成了一切恐怖力量的發源地。飛鷹惱怒地揮動手臂,小關跟另外三個人站出來,解下背包,取出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小塊炸藥包,熟練地接駁著引爆系統。 “老大,炸了這鬼東西就沒事了!”小關顯得異常興奮。 梁威看了我一眼,下意識地用力搖頭,卻沒開口說什么。他是飛鷹的手下,老大有什么吩咐,其他人只有聽從的份兒。 現代爆破技術威力無比巨大,只要立刻動手,石墻在半小時內就會坍塌成一片廢墟。 “炸掉它,省得再作怪害人!”飛鷹撫摸著飛月的頭發,寒著臉下令。 我理解飛月的莫名恐懼,先是有那個小女孩神秘莫測的哭聲在先,如今又被攝魂,還產生了被小女孩拖拉的幻覺,難免驚懼過度,造成更復雜多變的幻聽和幻視現象。只是,面對詭秘莫測的叢林,單憑炸藥和沖鋒槍,未免太草率急躁了。 “老大,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梁威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勸阻。 小關冷笑了一聲:“老大的命令,要你來指正?還是先給大家解釋解釋你金針救人的武功到底哪里吧!”一露出“金針驅邪法”的功夫,梁威的真實身份暴露無遺。小關也不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當然明白蜀中唐門重金懸賞的目標是什么。 梁威臉色煞白,幸好飛鷹把話題接了過去,大聲宣布:“從現在起,梁威就是我飛鷹最好的兄弟,誰要找他的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什么事,由我飛鷹一肩擔著。大家都聽好了,他是我的人,誰想生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小關乖乖閉嘴,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梁威暴露身份,是為救飛月才迫不得已亮出來的,飛鷹的話,恰好也說中了我的心聲,無異于表明會全力罩著梁威,不讓他受人威脅。只有這樣的江湖大哥,地位才會越來越鞏固,越來越取得手下兄弟的信任。 我舉了舉手:“飛鷹,炸墻并不明智,特別是在還沒弄清建造者之前。我的意思,讓妃子殿那邊探險隊的人火速趕上來,看本地獵戶有沒有更好的說法。萬一這墻是屬于龍格女巫的話,事情就有些棘手,不是幾塊炸藥能解決得了的。” 向前搜索的目的,是找到蘇倫,停在這里炸墻,豈不正是本末倒置? 飛月挺身離開飛鷹的懷抱,指向剛才站過的地方:“風先生,這里非常古怪,我一站過來就覺得渾身害冷,陰風陣陣。” 我也覺察到那地方的異樣,但不想夸大其詞地渲染,影響大家的信心,只是冷淡地皺了皺眉:“是嗎?” 飛鷹忽然抓過了小關的沖鋒槍,對著那塊石墻狠狠地扣動扳機,“噠噠噠噠”地射出十幾顆子彈,彈殼叮叮當當地胡亂跌落。如此近距離掃射,射在堅硬的青石上的彈頭不斷地四散迸飛著。 一瞬間,我能感到有某種東西從石墻里急速飛了出來,越過大家的頭頂,一直向南飛速逃竄。 “那是什么?”飛鷹掉轉槍口,又是一陣向天掃射,子彈尖嘯著飛向天空。 飛月也倏地抬頭,追蹤著那東西飛去的方向。我只能說,那是一個非常飄忽的影子,動作輕快得像一陣風,但我們三個同時感覺到了,既非幻聽,也非幻視。 既然這影子是從石墻里逃逸出去的,足以證明石墻有鬼,所以當飛鷹再次下達爆破命令時,我沒有再次阻攔,而是跟梁威一起躲在二十步以外的大樹后面。 “風先生,在這片大山叢林里,最不能惹的就是龍格女巫。如果炸掉石墻令她憤怒,我們的旅程就會變得極度危險了。”梁威的神色非常緊張,只有無知者才能無畏,懂得越多,人往往會變得越膽小。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危險是無處不在的,飛月并沒得罪什么人,不一樣是要被攝魂,差一點變成植物人?蘇倫、席勒初次進山,也一個失蹤,一個昏迷。由此看來,龍格女巫動不動就對人類施以懲戒的行為,已經無異于古代皇帝的暴政。民不聊生,自然會發起暴動,我支持飛鷹的想法。” 梁威臉色鐵青,不再繼續說下去。 小關率人在西面那道墻的二十步內貼好了炸藥塊,倒退回來,立即發出“引爆”信號。 “轟、轟轟轟、轟轟……”亂石迸飛中,石墻頓時坍塌,無數帶著紅色符咒的碎石飛起來,遠遠地砸向叢林。 我集中精神看著爆炸騰起的煙塵,卻沒發現再有什么奇怪的影子飛起。只要飛鷹愿意,炸毀所有石墻是輕而易舉的事,但經過初次爆炸,已經把“困龍汲水陣”破解,我想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拖延下去。 梁威是第一個沖上廢墟的,在滿地碎石里搜索著,可惜一無所獲。地上只有碎石,爆炸造成的土坑顯示,這兩道石墻沒有深埋的基礎,只是建立在平地上。這也驗證了我的想法,石墻是作為陣勢存在,而不是普通百姓們為了防風、防災而建,想必蘇倫也能明白這一點。 蘇倫這次的行動,應該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知道前面有奇門陣法和“蘭谷飛蛇”的危險,仍然毫不猶豫地向山里走,這也符合她永不服輸的性格。 飛鷹有些沮喪地制止了小關繼續炸墻的沖動,走向我身邊,低聲問:“風,我們繼續上路吧?” 連續經受挫折之后,他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飛月已經停止了抽泣,擦干臉上的淚痕,重新振作起來。 我點點頭,飛鷹立刻振臂大呼:“兄弟們,啟程上路,有槍彈有炸藥,沒什么可怕的——” 他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梁威的肩膀上:“兄弟,謝謝你。” 江湖人恩怨分明,我想此刻就算有五百萬人民幣扔在眼前,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帶走梁威的。 隊伍繼續上路,小關帶隊作為前哨,梁威的那一隊人斷后,而我刻意地落在后面,跟梁威走在一起。他看起來心事重重,隱藏了那么久,為救飛月而出手暴露身份,今后的生活或許又要發生巨大改變了。 “風先生,有什么話,盡管問我。”他的黑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苦笑,不停地舉起胸前的望遠鏡向前面看。 “你在找什么?難道預感到會有不祥事件發生?”看得出他很緊張。 前面永遠都是一望無際的叢林,因為冬天的肅殺而一片灰蒙蒙的,毫無綠意,偶爾有被隊伍驚起的怪鳥沖天而飛,發出凄慘的唳叫。相信他的望遠鏡里,根本不會發現rou眼所不能及的秘密。 “我只是在擔心——龍格女巫無處不在,毀了她的陣勢,接下來,不知還要發生多么詭異的事呢!”他重重地嘆氣,低聲吩咐身邊的人,“小心兩翼的叢林,相互照應,誰也不要脫離隊伍。” 我一直都沒有提及石屋里那個奇怪的老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某一個龍格女巫的化身,當然也沒有沖動地讓李康他們下去搜索。面對突發事件,那群人毫無防范能力,無論是巴家兄弟還是蔣光、蔣明,都只是普通人,沒必要讓他們去冒險。 “風先生,其實我半夜里進入探險隊的院子偷窺過,席勒的情況跟飛月不同。我看不出他昏迷的原因,所以無處下手。”他果然看透了我的心思。 “叫我風就可以了,就像老虎一樣。”我沒有再贅述什么,他說救不了,基本上無須多說。或許應該通知李康他們,想辦法把席勒送出山,轉到大醫院去治療。席勒能不能開口說話,對搜索蘇倫的行動,有重大的指導意義。 “風——”梁威果然改了口,猶豫了一下。 “有話直說。”我馬上接口。 “探險隊為何而來?是為了傳說中的古墓寶藏嗎?在西南邊陲,一直流傳著數不清的地下寶藏的傳說,一半以上是說太平天國潰敗之后,幾百名忠心耿耿的老將不甘大業就這么終結,預先把搜掠來的金銀玉器埋在深山里,并且約定等清兵的圍剿稍微放松以后,馬上取出寶藏,招兵買馬,重振太平天國。后來,老將們在不斷的相互暗算、檢舉、傷病的困擾下,全部過世,取寶的線索也就斷了。幾百年里,源源不斷地有人進入這片叢林,不管理由多么冠冕堂皇,目標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尋寶。” “我知道。”這些資料,蕭可冷曾在一天內搜集了幾百萬字,我也在前來西安的旅途中仔細閱讀過。江湖上傳說,蜀中唐門之所以每一代都底氣十足地想要一統江湖,就是因為有很多財寶作為后盾,當然,并不是單純指太平天國的寶藏,而是作為川中霸主,他們對西南大山的控制力,遠遠超出了那些企圖藏寶、尋寶者的想象。所以,后來者,無論是藏還是找,最終結果,都成了唐門的戰利品。 “風、風——”飛鷹陡然低叫起來,回身向我招手,同時做了個“大家伏身”的手勢。 所有人立刻就地臥倒,槍口指向前方。 陽光很明亮,一瞬間北風也停了,我清晰地聽到有個小女孩的哭聲,一陣陣傳過來,就在正前方五十米之內。 梁威的臉“刷”的一片蒼白:“風,是龍格女巫……”這一次,并非僅僅是飛鷹、飛月聽到那聲音,而是所有人一起聽見了。 不等飛鷹吩咐,我已經向梁威下達了命令:“你帶十個人向左翼迂回,扇面形包抄,我帶人向右翼,咱們在前面三十米內會合,立刻行動。” 我取出了手槍,借樹叢的掩護,向右前方移動,后面跟著的人全部貓著腰、屏住呼吸,保持隨時射擊的戰斗狀態。在沒見到小女孩之前,我無暇做任何大膽估計,但有一條,如果對方是在裝神弄鬼,我會馬上開槍,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