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飛月撿起一根樹枝,在溪水里攪動了兩下,冷笑著說:“溪水很清,不過帶著一種腥氣。我敢保證,溪水的上游曾流經一個蛇窩,蛇涎滴在溪水里,把它變成了一種極其隱蔽的慢性毒藥。人畜喝了,都得慢慢死掉,運氣不好的話,便成了野獸的美餐。” 溪水下游,穿過一大片腐葉和突兀的樹根,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常在叢林里闖蕩的人,都明白溪水是毒氣的最佳載體,即使渴到嗓子冒煙,也不敢沾一滴不明來歷的活水。 蘇倫應該會攜帶著足夠的裝備——那么,她現在是做了什么人的階下囚嗎?就算這樣,也可以出聲聯系、向對方承諾給錢給物重獲自由吧? 我知道,每次神秘事件的答案揭開時,都會讓人恍然大悟:“當初怎么就沒想到呢?”希望這次失蹤事件帶給我的,是驚奇而不是驚駭。 飛鷹攀上了一棵大樹,舉著望遠鏡向四面瞭望著。 我看了看腕表,是早上七點鐘,再過五個小時,應該就能到達石墻了。如果那溪水的上游來自于蘭谷的某個分支,相信里面會攜帶著來自“會飛的蛇”的毒液。 “風先生,要不要……來條魚?”飛月沉腕一刺,一條青色的小魚在樹枝尖上搖頭擺尾掙扎著。 我擺擺手,取出手槍,檢查槍彈情況。對付毒蛇之類的危險,射速快、子彈密集的微型沖鋒槍似乎更能發揮威力,隊員們脖子上懸掛的,正是這種槍械,而且也是美國人的產品。 “喂,干嗎死氣沉沉的?給我大哥說怕了?”飛月不依不饒地走過來。 我把手槍放回褲袋里,看著那條痛苦地掙扎在樹枝上的魚,溫和地笑了笑:“不是,急行軍了半夜,有點累了。” “哈哈哈哈……”飛月大笑,引得席地而坐的那些隊員們都扭頭望著她。 “這么一點距離就會覺得累?你的身體是不是該好好調理一下了?我們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去做‘鐵人三項’的運動員,要不要大家一起切磋切磋?”她咄咄逼人的過分態度讓我略感奇怪,但卻絲毫沒有動怒的打算,只把她當成不太懂事的小孩子。 圍坐在一起的隊員們情緒持續低沉,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在一個比較漫長的探險過程中,每個人的情緒,都會影響整隊人的效率,并且直接關系到最后的成敗。 “風,上來看一下?”飛鷹在招手叫我。 他騎著的那個樹杈離地面約有六米,飛月做了個鬼臉,嘻嘻哈哈地笑起來:“風先生,要不要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輕功?或者我可以叫別人先做個示范動作?” 我搖搖頭,走到樹下,縱身一躍,抓住一根橫在空中的樹枝,身子一蕩,直拋起來,頭下腳上地沖向樹頂,掠過飛鷹身邊時,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借力翻身,騎在另一個樹杈上。 如果不能恰當地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夫,只怕會給隊員們造成疑惑,以為我是個弱不禁風的城市白領,對探險工作毫無用處。 隊員們鴉雀無聲地仰面看著,忽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好輕功!”飛鷹笑著,把望遠鏡遞過來。 我長出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松:“有什么發現嗎?” 樹下,飛月已經悻悻地走開,逼我顯露真實武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否已經達到了?我舉起望遠鏡向南面望去,焦距已經調整到極限,但仍然只見荒蕪的山坡、怪樹、死藤,偶爾看見幾只鐵青色的禿鷲抖著翅膀昂立在樹尖上,縮著脖子四處張望。這種猛禽不但對腐尸感興趣,對落單的人和動物也會隨時發出致命的俯沖一擊。 “距離石墻還有多遠?”我看不到他們說的石墻影子。 “三個小時的路程。”飛鷹向南指了指,臉色越來越難看。 第一部 邊陲秘境 第五章 小女孩的哭聲 陽光下,籠罩在叢林上空的霧氣終于開始慢慢消散了,極遠處,灰色的山坳里,閃出成片成片的白色,那是背陰處終年不化的積雪,更是人跡罕至。 “飛鷹,你心里有事瞞著我?”我把望遠鏡交還給他。比起探險隊那些沒心沒肺的烏合之眾來,飛鷹這隊人馬帶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沉重壓抑。 飛鷹苦笑著,把望遠鏡放進胸前的帆布包里,取出一小塊壓縮餅干,慢慢咀嚼著。 “昨晚失蹤的兩人,并不是第一起,對不對?”從他對待失蹤報告的態度上,我能看到的,不僅僅是處變不驚的高手本色,也摻雜著一部分無奈的麻木不仁。 “對。”壓縮餅干的碎末從他唇邊落下,不知什么時候長出來的胡楂,已經占領了他的兩腮和下頜,讓他看起來顯得蒼老而狼狽。 “跟我說說真實情況,包括飛月的異樣反應,可以嗎?”我的目光追隨著踱個不停的飛月,她正在跟著耳機里的音樂低聲唱著歌。 “風,你聽到了嗎?有個小女孩在哭——”飛鷹忽然挺直了脊梁,向左前方望著,神色無比緊張。 我側耳諦聽,除了風聲和偶爾的怪鳥唳叫,什么都沒有。 “真的,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在哭,一直在哭著找mama,很清晰的,就在前面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你真的聽不到?“他扭頭看著我,餅干碎末可笑地粘在胡須上。 我認真地向前看著,按他說的距離,不必用望遠鏡就能看清楚一切。 “沒有。”我搖頭,撥開眼前橫著的枯枝,再次凝神觀察。八九歲的女孩子身高至少超過一米,即使有樹枝遮擋,也會看見身體的一部分,不至于毫無發現。并且,我可以肯定自己的聽覺足夠靈敏,不至于連這么突兀的哭聲都聽不到。 飛鷹的左手又一次落在槍柄上,手背上的青筋全部暴跳起來,四指更是神經質地顫抖著。 “飛鷹,你是不是出現了幻聽?告訴我關于隊員失蹤的事——”我伸手拍向他的肩膀,但他的反應非常激烈,竟然右臂一翻,用他成名江湖的“大力鷹爪手”反抓我的手腕,風聲颯然。 以他的手指功夫,就算一根堅韌的毛竹都會應手而裂,我當然不會讓他抓到,手腕一晃,隨手將一根一寸粗的樹枝彈入他的手中。“喀嚓”一聲,樹枝從中斷開,木屑亂飛。 作為江湖上獨樹一幟的門派,“淮上鷹爪門”已經屹立千年不倒,門下分支極多,而飛鷹則稱得上是西南這片地域上的一流高手,即使是在極度的驚懼中,出聲的方位、力道仍舊驚人。 我向后縮了縮身子,防備他再次沖動出手。 “是有小女孩的哭聲,相信我……風,我不會聽錯的。”他喃喃地收回了手,右手的餅干繼續向嘴里送去。 “我猜,你肯定知道那個小女孩是不存在的,即使能聽到她的哭聲,但找不到她,對不對?”這就是幻聽的本質,聽到但找不到,與“海市蜃樓”的幻覺基本相同。在這種荒蕪的大山叢林深處,由于地磁、光影、毒瘴的共同作用,探險者出現幻聽和幻覺是很常見的事,并不值得驚駭。 飛鷹愣了幾十秒鐘,抬起左手,在額頭上輕輕拍了幾下,若有所思地說:“哭聲沒有了。” 他的左前方五十米范圍內,全都是怪樹枯枝,如果出動人馬搜索,大概幾分鐘內就能有分曉,相信他以前也這樣做過了,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一定也引起過大家的恐慌。 “沒有小女孩的哭聲,飛鷹,告訴我隊員失蹤的事,這已經是第幾次?”我希望能弄清隊員失蹤和蘇倫的失蹤有沒有必然的聯系。 “第四次,前面三次,都只是每次一個人,在落單的時候突然消失,五十米范圍內不見任何痕跡,就像被看不見的怪獸一下子攫走了似的。有時候能發現失蹤者最后留下的腳印,有時候則什么都沒有,我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盯著我們,隨時都會發動襲擊,但是——“ 他又一次用力挺著胸,仿佛是要把肩頭的擔子向上頂一頂:“為了找回蘇倫,我沒有任何選擇。” 接二連三的失蹤事件,當然會讓大家驚慌失措,我現在明白飛月故意對我做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只是為了分散隊員們對前路的恐懼感,真是用心良苦。 “謝謝你,飛鷹。”我誠懇地向他伸出手去。 “我是手術刀的好兄弟,蘇倫是他的meimei,也是我的meimei,就像飛月一樣,所以,就算死,也得把她找回來。” 我笑了,握緊了他粗糲的大手:“探險者最忌諱的就是說‘死’字,難道手術刀沒告訴過你?” 每個人都會死,在普通人眼里,探險的過程充滿了與死神親密接觸的機會,但我明白,我們只是要揭開謎題的真相,而不是刻意求死。其實每一個成功的探險家,會比正常人更怕死,只有怕死,才會“永遠不死”。 “飛鷹,蘇倫有沒有對你說過,她要去尋找什么?”這才是探險活動的正題。 “一座神秘的古墓,就在蘭谷盡頭的‘天梯’下面。”他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盜墓者,跟手術刀的人生性質不同,所以對專供死人居住的古墓不太感興趣。 “對,一座古墓……”我皺皺眉,抬起雙手,反復搓著自己被風吹得發干的臉。天梯下面,到底有什么仍是個未知數,我希望蘇倫能成功地發掘出阿房宮,但更希望她平平安安,不出一點狀況。假設一下,如果那里真的存在一座阿房宮,里面會有什么?一座空蕩死寂的地下宮殿?到處都是歷經幾千年的干尸?就像秦始皇的地下陵墓一樣…… 從蘇倫談及“第二座阿房宮”的話題開始,我有一個問題,一直隱忍著沒有問出來:秦始皇為自己修建的陵墓已經被探明,并且逐步開始發掘,但歷史上的阿房宮,是供他享樂的地方,怎么會挪移到如此偏僻的大山里?以秦代的交通工具,到達蘭谷盡頭,費力之極,他總不會為了進宮享受一次,就經歷千里跋涉吧? 古代皇帝修建享樂場所,一直喜歡弄得高高在上,體會“把酒臨風”的快意,所以紂王才會建“摘星樓”,唐皇才會傳下“驪宮高處入青云”的風流典故。迄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帝王的皇宮會建在地下,哪怕是地勢凹一點的都絕對沒有。皇帝自稱為龍,講究“飛龍在天”,怎么可能鉆入黑乎乎的地下去享樂? “走吧?”飛鷹把最后一角餅干丟進嘴里。 我們躍下大樹,飛月走過來,壓低了嗓音:“大哥,我又聽到了——” 飛鷹點點頭,兄妹兩個交換了一個復雜之極的眼神,隨即傳下命令,繼續前進。 白天行軍的速度至少超過夜晚一倍,并且隊員們的情緒有明顯的好轉。飛月仍跟在我身邊,不過這次不再隨意開口,每隔半小時左右,便把手伸進口袋里摸槍。這種環境下,能夠給人以安全感的,就只有冷冰冰的槍械了。 我向她示意,稍微落后隊伍幾步,低聲問:“你也聽到了哭聲?” 荒無人煙的叢林里,突如其來地聽到哭聲,的確是很詭異的事。 “是,這是我第四次聽到,大哥也是,每一次失蹤事件發生后,幾小時內肯定能聽到哭聲,持續三分鐘左右,距離很近,絕不超過三十米半徑,真的像是恐怖電影里的情節,可笑吧?“她摘下帽子,揮袖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潔白的牙齒咬住嘴唇,雙眼直視著我。 飛月的眉很重,帶著男孩子一樣的眉峰棱角,充滿了難以名狀的野性。 “會不會是幻聽?” 飛月用力搖頭:“不是,因為我跟大哥同時聽到了那種聲音。如果僅僅是幻聽,不會那么巧,一下子發生在兩個人身上。還有,大哥是就在西南闖蕩的人,有足夠的叢林實戰經驗,不可能被幻聽所迷惑。“ 我笑了,每個女孩子提及自己的大哥,都顯得無比崇拜信任。飛月說話的語氣,讓我想起蘇倫提到手術刀時的樣子,如出一轍。 “笑什么?很可笑嗎?”她煩躁不安地用力揮了揮帽子,將手邊的枯枝打斷了好幾根。 飛鷹回頭,又瞪了她幾眼,卻沒再說什么。 “你怎么看?是山精樹怪?抑或是妖魅鬼魂?”我加快了腳步,同時向左右叢林里張望著。 隊伍已經變成一字形,前進速度越來越快,相信肯定能比預定時間提前到達。 “都不是,我覺得應該是龍格女巫在作怪,要知道,這一片大山都是她的地盤,不容許別人侵犯。蘇倫的失蹤和隊員們的失蹤,恐怕都是她在暗中出手,我跟大哥商量過,命令所有隊員,一旦發現異常人物出現,任何人都有開槍的權利,格殺勿論。“ 在莽蒼叢林里,即使是手榴彈的爆炸聲也會被樹木、草皮吸收掉,不會傳出五公里之外,儼然是個脫離現實世界而獨立存在的空間。在這里,武力能夠解決一切,法律已經成了遙不可及的只限于書本文字的條條框框。 “格殺勿論?”我摸了摸下巴,胡楂也鉆出來了,yingying地扎著手指。 “對。”飛月重新扣好了帽子。 關于龍格女巫的傳說,在西南邊陲隨處都能聽得到,這幾乎成了山林之神的代名詞,但我見到的那個老婦人卻只是普通人,即使是她所豢養的毒蟲看起來有些令人驚駭,卻跟“山林之神”這樣的身份差之甚遠。 飛鷹與飛月的話,對“小女孩的哭聲”這個問題絲毫沒有幫助。即使我承認他們沒有進入“幻聽”的狀態,那又說明了什么?一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小女孩,獨自一個人在這片山林里,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始終跟他們在一起? 我需要知道所有龍格女巫的詳細資料,能幫我的,就只有“紅小鬼”,那個大陸的超級黑客。 又一次撥通電話后,紅小鬼顯得很興奮:“嗯,又是你?有什么需要效勞的?”黑客們的生活習性和做人原則跟常人迥異,他們往往對傳說中的人物非常感興趣,卻對身邊的事漠不關心。比如我跟他只是第一次通電話,他表現出來的熱情,比幾十年的老朋友更親切。 “我要龍格女巫的資料,全部的,官方正式報表和民間逸聞都要,發到我手機上來。”我想起了無所不能的小燕,如果他在這里,應該會及時幫我匯總并精簡提煉一些有用的信息,而且他天生對神秘事件有濃厚的興趣,說不定會成為我的好幫手。 紅小鬼明顯遲疑了一下:“龍格女巫?別碰她,別試圖對抗她,在你之前,已經有不下五十個人從我這里調用過她的資料,但你知道嗎?這五十個人現在在哪里?“ 我不想知道那些人的下落,只想得到龍格女巫的詳細情況。為了蘇倫,我敢于向這片山林里的任何權威挑戰,直到救回她為止。 紅小鬼聽不到我的回答,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嗯嗯,風,我多嘴了。其實你們這樣的江湖豪俠,是不在乎自身生死的,只求拋頭顱、灑熱血,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對不對?五分鐘后,資料傳到你手機上,祝你好運。” 他說的話,永遠都是半文半白、半通不通的,讓人發笑。 “謝了兄弟。”我立刻收線,節省精力。 上午九點半鐘,石墻已經出現在望遠鏡里,誠如飛鷹與蔣光所說,石墻上寫滿了紅色的符咒,張牙舞爪地向兩側蔓延著。 “到底是什么人畫的這些東西,恐怕得費不少功夫呢?”小關在我們身邊,低聲自語著。他正在用力系緊戰靴上的鞋帶,隨即起身向飛鷹請示,“老大,我先帶幾個人前面探路?” 飛鷹觀察了至少有五分鐘,才緩緩點頭:“好,不要接觸石墻,不要冒進,不要……不要說對神靈不敬的話。” 聽到他的最后一句話,小關猛地一愣,黑瘦的臉上浮起一絲困惑:“什么?” 飛鷹放下望遠鏡,苦笑著搖頭:“沒什么,大家小心。” 行進途中,我已經看了紅小鬼傳過來的所有資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龍格女巫,只有許多似是而非的片斷資料。官方的報告上,將這些傳說指斥為荒謬的唯心主義怪論,要求各級部門調查謠言的來處,對有關人員嚴懲不貸,以平息民眾的恐慌情緒。 另一份比較長的調研報告,更是把龍格女巫跟叢林土匪混為一體,并且猜測,龍格女巫是從緬甸、尼泊爾一帶流竄過來的異國大盜,專干燒殺劫掠的勾當。這樣的結論真是可笑得離譜,真不知道匯總這個報告的是何方高人,竟然具有超一流的想象力。 民間逸聞的部分,提煉之后大致是這樣的:女巫具有幾百個化身,男女老少都有,她很善良,對被困叢林的人一向都慷慨大方地伸出援助之手,提供食物和水,并且每次都不厭其煩地把迷路的人帶出來。不過,對于覬覦大山里的寶藏的外來人,她又是恐怖無情的,會發動狂風,把尋寶人吹下萬丈深淵;或者驅動毒蛇猛獸,讓尋寶人尸骨無存;有時候還會利用蟲蠱、毒藥,令尋寶人身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她是人?還是神?沒有任何一段文字能解釋我的問題,也沒法跟我見過的老女人對應起來。 在沒有肯定的結論之前,我不想公布自己的資料,免得驚擾人心。 小關帶著四個人直奔石墻缺口,其實在陽光下看起來,那道石墻并沒顯露出太恐怖的成分,甚至可以詩意地把它當成是抽象畫的展示板,那些符咒,只不過是展示板上的涂鴉畫而已。 望遠鏡里,小關一行人謹慎地接近缺口,仿佛那石墻后面,會埋伏著隨時擇人而噬的野獸。我有預感,他們什么都不會發現,這道石墻目前來看,毫無危險,大家不必在這里徒勞地浪費時間。 果然,五分鐘后,小關發出了安全信號,這邊的大隊人馬立刻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