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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盜墓之王在線閱讀 - 第166節

第166節

    她猛的抬手扣住了我的手腕:“風,找到他們,師父到北海道來的目的,也是找到他們。幫助他們或者是殺死他們——”

    六只胳膊的天神,只會讓我聯想起曾出現在鐵娜記事本里的幻像魔的形像,那是地球最危險的敵人,鑒真大師不惜犧牲十大弟子進入寒潭的目的是什么?

    “‘海神銘牌’仍在幽篁水郡的水里,希望你能看到最正確的答案……”

    藤迦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晨曦從東窗里射進來,正好照在她蠟黃的臉上,衰老憔悴之極。

    我失望地凝視著這張臉,原以為可以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到了最后才發現,她也沒有答案。在所有謎一樣的循環路線上,她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節點,知道某些東西,卻有著更大、更困惑的空白。

    她死了,是殫精竭慮參悟“海神銘牌”與忍者的暗襲共同奪走了她的性命,如果死亡、拘禁、昏睡、復活、死亡真的是她這一生的宿命,那么她不過就是鑒真大師東渡后的一個犧牲品,沒有自我,只為使命而生。

    蟬蛻留在她僵硬的掌心上,完整如初,靜止不動。

    我捏起它,舉在眼前,深切地懷疑她的生命會不會又一次回到蟬蛻,等待下一個千年后的轉世投胎?一念及此,小小的蟬蛻竟變得沉甸甸的,仿佛具有了某種靈性。

    “喀啦、喀啦、喀啦、咔嗒”四聲,從保險柜內部傳出來,打破了藏經閣上的這片寧靜,隨即那扇銀色的門無聲無息地向外打開,我的心臟驟然緊縮——“藤迦的生命封印打開了,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我的手指并沒有任何發力的動作,蟬蛻卻毫無預兆地迸碎了,化為細密如沙的灰色粉末,洋洋灑灑地隨著夜風飄落在藤迦身上。她的身體似乎抽搐了一下,我的雙眼感到一陣急驟的酸痛,頓時涕淚橫流,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藤迦身體里飛出來,一直射進我的心里。

    她的面頰上閃現出了兩團紅光,但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紅光來自于保險柜里,因為柜門打開的一剎那,里面立刻噴出熊熊的火焰,我能看到蝴蝶一樣翩翩飛舞的紙灰,根本連搶救資料的機會都沒有。

    我騰的站起來,僵直地默然站著,腦子里一片空白。《碧落黃泉經》在沙漠里失盜、老虎失蹤、藤迦死了、譯文燒毀……前后只相隔幾秒鐘,本來滿懷希望的一件事,驟然灰飛煙滅一場空,所有希望同時破滅。

    火焰持續了不到五分鐘,我靠近保險柜,撿起地上的一柄短刀,忍受著煙熏火燎的灼熱在紙灰里翻動著。這把火燒得很徹底,連片紙屑都沒留下來,或者已經隨著藤迦嘔心瀝血記下的譯文消失了。

    藤迦的確死了,對《碧落黃泉經》的追索,也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頹然丟掉短刀,“噗通”一聲坐在地板上,任由東窗上的朝霞越來越亮,然后感受到了打在臉上的第一道陽光。

    理智告訴我,應該回小院去,命令象僧開始火化邵家兄弟。現在,又多了藤迦公主的尸體,或許該向大人物報告,總之這不是件好事,畢竟她身上也曾承載著大人物的夢想,企圖從這里打開攫取“日神之怒”的缺口。

    我走近南窗,一夜的格殺,讓我感到心神俱疲。

    天井正中,多了個提著黑鞘長刀的人,光禿禿的頭頂沐浴在朝陽之下。那是谷野神秀,相貌與谷野神芝相似,但深沉靜穆的氣勢卻要遠勝于后者。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早就過時的陳舊西裝,也看不出原先的顏色,唯一能夠讓人眼睛一亮的,就是那柄出自屠龍刀的寶刀。

    第四部 超級武器  第三章 谷野神秀(下)

    “風——”他仰起頭,神色平靜,活脫脫就是那個死在沙漠里的日本盜墓專家。

    我扶著窗框,緩緩點點頭。

    “我有話要對你說——”他指向石凳,率先走過去,順便踢開了倒在石凳邊的一個黑衣忍者,把長刀放在石桌上。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處都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

    我飛身躍出窗戶,輕輕落地。如果是在血氣方剛、驕傲率性的從前,我會直截了當地拒絕他,因為與日本人之間,根本沒什么好談的,大家也絕對沒有合作機會。只是目前追查《碧落黃泉經》這條線索完全斷了、大亨受制于勒索者、關寶鈴被獠牙魔的詛咒所控制——我的確該謙虛冷靜下來,接受任何可能對自己有益的意見。

    石凳冰冷,坐下之后,我只是低著頭沉默地凝視著那柄刀。

    “屠龍者的作品——他很推崇你,曾說你是華裔年輕人中的最卓然不群者,終成大器。還說,只有你對他的刀不屑一顧,總能指出鍛造過程中的缺陷,比如這一柄,你就曾指責他淬火時,使用了常溫下的山泉水,造成刀身的不正常扭曲,從而加大了出手時的風阻。”

    谷野伸手在刀鞘上一拍,長刀嗆然出鞘,寒氣森森。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條囂張飛舞的怒龍,龍尾上鏨刻著“二零零三年五月”這幾個字。

    “對,屠龍刀的鑄刀技術已經天下無敵,只可惜他始終沒能心無旁騖地從頭至尾鑄完一柄刀,這是一個人的天性。高手對決,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或許只有幾毫秒的差異,就能決定勝負生死——”我握住刀柄,緩緩抽出長刀。

    九十厘米長的刀身,通體烏黑,只有一線刀刃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寒光。刀身上不帶任何閃光,這是屠龍刀借鑒了中國古鑄劍師的“玄鐵冶煉術”,鍛造刀胚的過程中,加入了吸光性極佳的烏金礦石。這種鑄造刀劍的思路,天生就是為擅長偷襲的人準備的。

    “據他說,你也是用刀的高手,中國武功冠絕全球,真希望見識一下——”

    谷野說話時,喉結上下哽動,突然之間,刀鋒便緊貼在了他的喉結上,甚至根本沒發出劃破空氣的呼嘯聲,鏨刻怒龍的位置,不合時宜地反射出了半只手掌大的光影,冷冷地落在他的額頭上。

    “論冷兵器的鑄造技藝,中國古代高手眾多,而屠龍刀畢生追求的,也就是古代鑄劍師干將、莫邪的境界,但他雖然刻意隱居,但心靈并不平靜,所以,我敢斷言,他永遠不可能鑄造出真正完美的刀。”

    我的手腕一挑,唰的一聲,刀又還鞘。昨夜如果不是風林火山搶先占據天時、地利、人和,設下重重迷陣,并且搶先殺傷了藤迦讓我分神,想必我的處境不會那么被動。

    谷野苦笑著:“你說得很對,怪不得屠龍刀每次提起你,都會贊不絕口。今晚如果不是風林火山分了一大半心神來對付你,我肯定還是無法突破他的思想禁錮,仍然囚禁在冥想堂里。現在,我回來了,三年之前要做的事,從今天起,又要重新開始了——”

    我不想聽廢話,如果不是為了冥想堂下的隱密穹窿,根本不會耐心坐下來。

    “客套話已經說完了,谷野先生,有什么話請直說。”我擔心關寶鈴那邊會發生什么變故,毫無疑問,今天她脖子下的齒痕還會增加。如果風林火山就是驅動獠牙魔的勒索者,我希望他會再次出現,無論如何,只要他在,就有解除牙蛹詛咒的可能。

    谷野摸著光光的下巴,眉骨上的黑痣顫動著,顯然正在急速地動腦子思考:“風,我開門見山好了。風林火山的來歷,江湖上幾乎人人皆知,翻閱二戰資料可知,他是從受降日的前夜消失的,六十年來,從沒再次重現于江湖。中間的這段歷史,只有我清楚——這是我擁有的籌碼。”

    我冷笑:“你一直是個赫赫有名的盜墓專家,想不到也是一個優秀的商人?”

    在全球盜墓界,谷野神秀一直都能排在前十名之內,這一點毫無疑義。

    “我寧愿把自己當作一個優秀的賭徒……勝負只在一念之間,所以才有了被囚禁三年的劫難,但我仍愿意賭下去,進入神墓,拿到‘日神之怒’,成為真正超越‘盜墓之王’楊天的日本人——”

    他提到了大哥的名字,讓我重新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寺僧們應該已經起床了,我聽到有人尖叫著奔跑的聲音,想必是驚駭地發現了尸橫遍地的慘狀。

    “日本領土上的寶物,絕不會讓外國人搶先一步拿到,這一點事關大和民族的榮譽。地球上形形色色的各國盜墓人超過五百萬,其中高手約五萬,能賦予‘絕頂高手’稱號的不超過五十人。這么多年,所有的盜墓者心目中都心甘情愿地把‘盜墓之王’這頂桂冠擁戴在一個人頭上,一個中國人,楊天——”

    我點點頭:“對,‘盜墓之王’楊天,名動江湖,天下第一。”

    這不是順水推舟的溢美之詞,大哥能當得起任何偉大的稱號,如果不是十五年前的神秘失蹤,到現在為止,他也絕對是全球盜墓者的唯一精神領袖,任何人無法超越。

    谷野又在摸自己的下巴,臉上的肌rou痛苦地扭曲著:“自從立志加入盜墓界的第一天,楊天就是我的偶像,但大和民族的自尊心,又不容許自己去崇拜一個中國人。幾乎每一天,我都被這種痛苦困擾著,瘋狂地投身于全球歷史典籍之中,尋找可能被楊天遺漏的古墓。因為我要在成績和名聲上超過他,為大和民族爭光。當我們的金元經濟日益復蘇,緊緊追趕美國人的同時,每一個愛國的日本人,都會把‘為國爭光’這句話做為人生的頭等大事——”

    我能明白他的話,也清楚日本人所具有的堅忍不拔的優點,只是從前手術刀曾百分之百肯定地說過——“沒人能超越楊天,至少以地球人現有的智慧結構,再提升三倍腦容量、提升十倍身體素質,或許有機會跟他相提并論。否則,任何盜墓者妄圖跟他相比,都是螢火蟲與太陽的懸殊。”

    大門虛掩著,或許是谷野進來時隨手閉上的,但隨著衣袂急促掠風的聲音,有人飛身撞開大門,發出訇然巨響。

    “我知道,楊天沒有到過‘海底神墓’,更沒有獲得‘日神之怒’,所以,我最終把目標定在楓割寺,希望能完成這次壯舉,成就楊天都做不到的盜墓盛事。”谷野并沒轉身去看大門外的人,那些對他一點都不重要。

    我不動聲色,只在心里發出冷笑:“那倒未必!”

    邵黑的遙感中,兩扇門后的墻壁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盜墓之王楊天到此”這句話,如果不是大哥親手用“大力金剛指”劃下的,又會是誰?谷野處心積慮要超越大哥,始終還是棋差一招,但是大哥到過那里之后呢?江湖上并沒有“日神之怒”出現的消息,會不會表示大哥進去之后,就再沒出來……邏輯推理的結果,最終只有一點——大哥進入了“海底神墓”,并且就此消失,再沒出現過。我強迫自己不承認這一點,只是因為心里一直裝著手術刀說過的“楊天永遠不死”這句話。

    第一個走進來的是衣衫不整的象僧,滿地橫尸已經讓他精神麻木了,苦著臉走過來,一路踮著腳尖,避開死尸與血水。在他身后,十幾個神情緊張的灰衣僧人交頭接耳地擠在門口,只是探頭探腦地張望,沖著谷野的后背指指點點,卻不敢跟進來。

    “風林火山出現的時候,我已經為探索神墓做了五年的資料準備,動用了最先進的聲波探測設備,詳細搜索木碗舟山的每一寸地面,終于有了重大發現。”他的表情淡漠得近似麻木,提到這一點時,根本沒流露出絲毫的喜悅之情。

    “風,你猜我發現了什么?”他抬起頭,眉骨上的痣緊張地跳動著。

    我答非所問地回應了一句:“鏡花水月而已,現實中拿不到的,相隔一步與相隔十萬八千里,有什么區別?”

    如果那個發現,真的對取得“日神之怒”有本質上的幫助,現在他就不會平心靜氣地坐在這里跟我討論問題了。

    谷野一楞,竟然馬上探手入懷,取出一面手掌大的銀鏡橫在面前,聚精會神地看了幾眼,驀的頹然長嘆:“鏡花水月?你說得對極了,我能感覺到它,哪怕這種感覺比切膚之痛更真實,卻仍舊不能握在手里,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鏡中花、水中月……”

    當啷一聲,鏡子從他手里滑落,跌在石桌上。

    鏡子帶著二十厘米長的圓滑手柄,已經被磨得閃閃發光,應該是使用頻繁的緣故。它的制做工藝極為繁復,目光所及的各個部位,幾乎全部被各種各樣逼真的立體鳶尾花圖案充滿,毫無疑問是十九世紀白銀盛行年代的大師作品。

    “谷野……先生?”象僧的聲音在打顫,他伸長了脖子,從側面觀察著谷野的臉,驚駭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來自白堊紀的遠古怪獸。

    門口外擠著的僧人同時發出驚叫,幾個腳快的,已經飛奔進來,站在象僧身邊。

    谷野的發現,應該是探測到了地下穹窿的存在。江湖上關于“海底神墓”的傳說,唯一版本,就是在“亡靈之塔”下面,可以想像,谷野一旦發現冥想堂下有巨大的未知空間,肯定欣喜若狂,以為瞬間能夠奪取“盜墓之王”這一偉大稱號。

    第四部 超級武器  第四章 幽篁水郡里的怪字(上)

    理想與現實往往相差甚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谷野沉浸在昔日的深刻回憶中,看似平靜的表情下,隱藏的是更深層的痛苦:“我發現了位于冥想堂下的巨大空洞,當天便找來了黑道上最高明的爆破專家,采取小面積、低當量、無聲分層爆破的方式,準備在射線探測的中心,開鑿一條五米直徑的豎井出來……”

    在任何人看來,他所采用的步進手段完全合理,甚至能稱得上是有條不紊、訓練有素。

    按照火山巖的堅硬程度,高明的爆破專家二十四小時連續工作,理想掘進深度應該在四米左右。以此推論,谷野的探索應該會有令人滿意的發現才對,后來又發生了什么變故,導致直到今天,他仍然沒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呢?

    “谷野先生,好久沒見,您還好嗎?您是什么時候破關出來的?寺里發生了極大變化,神壁大師已經去世了……”巨大的震撼下,象僧喋喋不休的問候聽起來啰嗦刺耳,他臉上裝出來的蒼白之極的笑,看起來也非常古怪。

    “我知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與風先生說。”谷野揮揮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總感覺到象僧的古怪表現后面,掩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做為楓割寺僅存的高僧,他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跟自己的身份很不相稱。

    “是是,我們馬上出去——”

    看來谷野的地位很特殊,他說出的話,寺僧們不敢反駁,馬上退向門外。

    我用眼角余光瞟著象僧的腳步,一直覺得他走路的姿勢,像我見過的某個人。帶血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向象僧打了個手勢,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象大師,請幫我準備一套衣服。”

    所有人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象僧反手掩上了大門。

    “我曾有過不下二十次在巖層上打洞的經歷,并且從未失敗過。從聲波探測儀上得到的數據表明,只要掘進一百五十米左右,就會到達那個神秘空間的頂部。為保密起見,我在冥想堂的內壁上布置了最先進的吸聲設備,工作時發出的噪聲,一點都傳不出去。”

    我不想贅述谷野以往的盜墓戰績,如果他不是日本人的話,也會成為我尊敬的盜墓界前輩之一。

    “很快,我們掘進到了五十米深度,突然遇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巖層,顏色與普通的火山巖相同,但硬度非常高,每鉆一個投放炸藥的小孔,都要磨損一根風鉆的鉆頭。至于爆破的結果,更是令人驚詫,提高了十倍炸藥用量后,只能崩掉一小部分巖石碎屑。對碎屑進行化學性質分析后,專家們發現,這種巖石中還有超量的碳元素,分子結構,與鉆石非常相似,絕對屬于地球上毫無記載的一種新型巖石。”

    我并沒有表示過分的驚訝,谷野具有豐富的盜墓經驗,如果不是匪夷所思到極端的發現,他自己也會等閑視之,不足為怪。

    能讓他這樣的盜墓專家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應該已經是超出地球人的思維范圍了。我只是不動聲色地向下聽,絕不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

    “風,你會不會想,我們掘到了稀有的鉆石礦?一個可以換來無窮無盡財富的寶庫?”本來應該興奮大叫的某些片斷,從谷野嘴里說出來時,只有艱澀的苦笑。與死掉的谷野神芝相比,他給我的感覺,沉穩得像一塊根基牢固的巨巖。

    我搖搖頭:“金錢對你來說,已經不是人生的追求目標。如果僅僅是鉆石礦,你肯定會感到失望,更何況,日本沒有出現鉆石礦的天然成因,一切只是事件的假像罷了。”

    火山巖層的化學性質很不穩定,特別是在合適的外界催化劑的左右下,每一次的變化,都有讓化學家們欣喜若狂的表現。不過,那些都是實驗室學術研究上的發現,沒有任何實際應用價值。

    谷野眼角的肌rou抽搐了一下,連聲長嘆:“你說得對,我當時擁有的金錢已經足夠多了,多到可以資助全日本的每一位盜墓者,發起一場瘋狂的全球鉆探運動。開掘進度立刻降到零點,在此后的十天時間里,我們只下挖了一米,原先的電動工具卻損毀了八成以上,被迫停止了挖掘工作,一直到現在,仍是當時停工時的樣子。”

    聽谷野敘述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如果無法從冥想堂進入穹窿,潛艇和牙神流十圣又是怎么出現的?可以想像,穹窿的無限深處,一定會存在另外的入口——”谷野的探測結果,從另一方面,驗證了邵黑遙感的準確性。

    “風,其實我們可以到冥想堂去,邊看邊談,我知道你會對那里感興趣的。關于地下探測、關于風林火山的出現,還有獠牙魔的問題——”谷野始終是日本人,不管外表如何沉穩,總會不經意地露出一絲本質里固有的狡黠來。

    他向冥想堂方向指了指,眉骨上的黑痣急遽地顫抖著。

    我冷笑著,拍了一下血跡漸干的袖子,立刻拒絕了他的邀請:“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或者我們可以改天再談。‘盜墓之王’也是我尊敬的江湖高手之一,所以我很希望看到你有什么把握向他發起挑戰?”

    谷野的臉因過度缺乏陽光照射而顯得分為蒼白,或者他沒料到我能拒絕這個神秘誘惑,很明顯地楞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與日本人打交道,無論對方是趾高氣揚的貴族還是默默無聞的貧民,我都會很小心地避開白送上門來的午餐。很多東西,看上去很美,實際一腳踏進去,卻百分之百是難纏的陷阱。

    我站起身,向他禮貌地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向大門口走去。

    當然,我很希望弄明白冥想堂底下的事,但卻絕不會冒冒失失地就跟谷野走。他被風林火山囚禁了三年,誰知道性情已經變成什么樣子了?所謂的“絕頂盜墓高手”,必定會將全部心思專注于盜墓,思考問題的方法早就大異于常人,我還是小心一些好。

    想想埃及沙漠時谷野神芝的表現,就能對日本人霸道專橫的行事方式有所了解,如果不想受什么傷害,最好別隨便接下他們伸過來的橄欖枝。

    “風,請留步——”

    谷野迅速追上來,刀鞘里的利刃發出“錚”的一聲怪嘯。

    我雖然一直貶低屠龍刀的鑄造技術,但冷兵器時代早就過去,細數亞洲各國仍在延續這種古老技藝的工匠,幾乎沒有人能超過他了。所以,他手下流出來的每一柄刀,都會是殺人過萬而不卷刃的寶刀。

    如果谷野向我動手,或許勝負各半,至少我在正統武功這一方面,不會對任何人甘拜下風。

    “什么事?”我的口氣極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