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我還沒有點頭答應,王江南已經橫掌攔在我面前:“等一等!等一等!”他的態度非常蠻橫無禮,之前還沒有人敢這么粗魯地對待我。 “風,你憑什么說兇手是安子?耶蘭是你的朋友,你們昨天在房間里密談了超過兩個小時,今天早晨又是你第一個發現他死掉的……而且,昨晚你是不是接到了一個神秘人物的電話?哼哼,我現在懷疑你才是渡邊城方面的內jian,對不起,我得委屈你一下……” 他揮了一下手臂,兩個年輕人立刻闖進來,堵在我的面前。 門外的人一陣紛亂,以王江南的威信與影響力,他要指認誰是兇手,肯定會有人積極響應。 蕭可冷苦笑:“十三哥,你誤會了……風先生不可能是jian細……”但她的聲音實在微弱,淹沒在神槍會眾人的聒噪聲里。 我冷笑著看著自以為得計的王江南:“王先生,拿開你的手,否則別怪我不給神槍會面子。”他已經少了一只手,我不想將他的另外一只也變成鐵手,但他的囂張氣焰實在已經惹惱了我。 “拿下他!”王江南太小看我了。就在兩個年輕人伸手擒拿我左右胳膊之時,不知怎的,身子倒飛起來,“砰砰”兩聲,跌出三米多遠,痛得哇哇大叫。這種“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尋常人根本無從防御,并且發力越猛,跌得越重。 “你找死——”王江南的雙臂飛舞著,一下子便纏上了我的脖頸。他的出手夠快、夠狠,一招之內就想扼住我的喉嚨、用混合了蒙古摔跤術的柔道功夫將我制住,可惜他的武功跟我比有相當大的差距。 我的雙手閃電般抓在他的左右肩頭,五指發力,鋼鉤一樣嵌入他的rou里,瞬間便瓦解了他手臂上的力道。 “喀啦”一聲,他的假手里暗藏的槍械已經子彈上膛,竟然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就要盲目地開槍殺人,令我更是怒不可遏,肩頭一頂,讓他的左手對著他自己的胸口。如果槍彈走火,也只會射殺自己。 同時,我的右腳已經抬起來,準備踢折他的膝蓋,讓他向我跪下來。他喜歡在女人面前、在手下人面前顯擺自己,我就讓他表演個夠好了,免得總是對我沒有好臉色。我闖蕩江湖的最根本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江南一再進逼,我也只能反擊。以他的武功和頭腦,留在神槍會,也只會害得手下兄弟白白喪命而已。 “風先生,不要——不要……”蕭可冷跳過來,向我連使眼色。她想顧全王江南的面子,不肯讓他在所有人面前丟臉。 我稍一猶豫,王江南已經奮力一掙,拖開了我的掌握。 “我不是jian細,王先生,你最好查清楚再下定論。”我大步出門,圍觀的眾人自動亮開一條路,面面相覷地目送我離開。 第四部 轉生復活 第六章 土裂汗大神準備撤離? “安子也死了?她不是獠牙魔,更不是殺人兇手?那么,會是誰——一晚之間,連殺兩人,還留下獠牙魔的傷口標記?”滿腦子疑問毫無答案,忽然間我想到了神槍會的監視系統,如果那些攝像機都在正常工作,豈不是可以拍下耶蘭在房間里的一舉一動? 院子里又起風了,滿地的落葉一陣陣隨風起舞,漫無目的地飄飛著。 我不知道自己跟神槍會的合作還能有多長,這可能取決于我對王江南的忍受程度,如果能夠再訪楓割寺,就算沒有耶蘭的隨同幫助,我也愿意試著用咒語喚醒藤迦。本來進展順利的一件事,被突然跳出來的獠牙魔給搞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我的視線越過屋頂,向遠處乳白色的亡靈之塔眺望著,自己覺得喚醒藤迦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院子里到處飄蕩著血腥氣,以小來為首的幾個年輕人,已經把耶蘭的尸體裝進裹尸袋,準備送出去掩埋。 我停在一棵半枯的櫻花樹下,連續做了十幾次深呼吸,讓混亂不堪的頭腦盡可能地冷靜下來:“剝去耶蘭皮膚的人,肯定偷聽了我們關于‘黃金之海’的談話。接下來,兇手肯定會深入埃及,去開羅城找耶蘭的女朋友拿藏寶圖——” 不管兇手是誰,從剝去耶蘭皮膚這件事,能看得出那是一個極其貪婪的人物。也就是說,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就會去埃及搜索這批人人覬覦的海量黃金。 我的腳步停留在耶蘭的門前,屋里所有被鮮血玷污了的家具、被褥已經搬了出來,凌亂地扔在草坪上。在歐洲成千上萬座古堡里面,秘道是不可或缺的一項建筑單位,所以我懷疑尋福園別墅里也有秘道,兇手正是從秘道遁逃的。 屋子的地面鋪砌的都是六十厘米見方的灰色石板,當我踏在上面時,每一塊都平穩堅實,沒有任何松動的跡象。 “沒有秘道,既然手術刀也仔細搜索過了,就不可能有遺漏的地方……那么,會不會是忍者的五行遁術?”此時,我是站在一只水景吊燈下的,它的樣子跟主樓客廳里的一模一樣。恍惚記得,安子姐妹的房間里也有這樣的吊燈。 我仰面向上看了好久,真希望這吊燈上曾安裝過微型攝像機,能把耶蘭的死因忠實地記錄下來。 在耶蘭的房間里待了接近一個小時,幾乎把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搜索遍了,卻根本沒有絲毫兇手留下的線索。從神槍會方面得到的消息更是令人沮喪,監視系統只是安裝在主樓和圍墻上,對于左右兩翼的房間并沒有特殊關照。 至此,我胸膛里的郁悶已經無以復加,對王江南的辦事能力更是進一步起了懷疑。 我取出電話,準備打給遠在埃及的鐵娜。自從埃及沙漠里的金字塔發掘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我擁有了她的一個專線號碼,這可能是美麗的鐵娜將軍對我最優厚的恩賜了。不過,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用到它,并且不為個人私事——“風……風先生……”小來在墻角探頭探腦地叫我,年輕的臉上帶著怯怯的討好的笑容。 我對他的印象不壞,應該屬于那種特別機靈并且身手不凡的年輕人。 等我走到他身邊,左右沒人,他低聲訕笑著:“風先生,關于那個人……耶蘭的死,我有一點小小的情報,或許對您有用。”他的臉很白,眉眼也很俊秀,但左邊嘴角下一道深深的傷疤破壞了原先的這張漂亮的臉,顯得不倫不類。 我取出錢夾,他的笑聲更恭順了。 “小來,你的消息值多少錢?”反復搜尋耶蘭住過的房間后,我確信在屋子里找不到任何破綻,所以不能肯定小來是誠心報信還是故意詐騙。江湖上人心險惡,我可不想做見人就扔錢的冤大頭。 小來瞇著眼笑:“一美分,如果它對您沒用的話。不過,您是第一個聽到這情報的人,我想它可能值一百美金。當然,聽過后,您覺得沒價值,可以不付錢,我毫無怨言。” 我看著他,他也毫不示弱地回看著我,目光中帶著挑戰意味。據說,在神槍會里能擔任小組長、小頭目的都是黑道上打拼出來即將出頭的人物,看得出來,小來臉上、手背上的傷疤都不是菜刀弄破的,而且他的眼神異常靈活,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一樣。 我知道,當我在這間房子里獵狗一樣進進出出的時候,小來早就注意我多時了。 “這個給你,江湖人,信用第一!”我抽了張一百美金的鈔票給他。 “謝謝風先生,我知道您是爽快人。”他迅速折起鈔票,塞進襯衫口袋,然后指向屋頂。我隨著他的手指向上看,空蕩蕩的,只看到晴爽的冬日天空。 “什么?”我略有些疑惑。擁擠在安子門口的那些神槍會人馬正在慢慢散開,王江南氣咻咻地跳出來,受傷的野獸般胡亂咆哮著。我懶得理他,如果再向我動粗,就不值得再給他留什么臉面了。 “風先生,昨天黃昏六點半鐘的時候,兄弟們輪班吃飯,我自己值班,就坐在最西邊的房頂上。天剛擦黑,我突然聽到了‘咕嚕、咕嚕’的水泡聲……”他嘟起嘴唇,形像地學水泡的聲音。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什么?又是水泡聲?水泡聲又出現了——” 他捋捋頭發,困惑地自言自語:“我很奇怪,因為——您知道,北海道這地方很多火山噴泉,每次地震前死掉的噴泉都會復涌。我怕要出什么亂子,一直仔細聽著,水泡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好像我的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泉子,不停地有水泡翻滾上來……” 我聽得入神,看他連說帶比劃的樣子,能夠體會到一個正常人聽到水泡聲時的怪異感受,因為自己已經數次聽到這種聲音了。 “水泡聲大概持續了五分鐘之久,直到吃完飯的兄弟過來換班,那聲音才消失了。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因為連續幾天都在小量地嗑藥,怕自己的神經和聽力有問題,所以一直沒向王先生匯報。現在耶蘭死了,我懷疑跟那陣水泡聲有關……我保證,自己聽得很清楚,水泡聲就來自屋子里——” 我相信他的保證,更相信現在就算掘地三尺尋找,都不可能找到水泡聲來自何處。 小來一直都在撓自己的頭發,他根本無法想像這水泡聲其實一直都是存在的,并且關寶鈴還為此神秘失蹤過。 我又給了他一百元,做為“封口費”。 小來很機靈,感激地笑了笑,立刻融入了清理現場的隊伍里。 一路向二樓走,我一直在想:“水泡聲是如何發出的呢?是不是每次聽到奇怪的水泡聲,都會有意外發生?”其實,我倒是很想親自進入關寶鈴說過的那種幻覺世界,看看憑自己的智慧能發現什么。 客廳里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關注著耶蘭與安子的死——恍然想到:“信子怎么樣了?同在一間屋子里,她會不會也遭了獠牙魔的毒手?”從對安子起疑心開始,我好像就忽略了信子的存在,一直當這個溫順的小姑娘是透明人一樣,希望她別發生什么意外才好。 我準備回樓上去睡一會兒,既然耶蘭已經死了,那么早幾分鐘或者晚幾分鐘去楓割寺,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不過,在入睡之前,首先撥電話給遠在埃及、春風得意的鐵娜。 鐵娜的電話一撥便通,馬上響起她爽朗的笑聲:“風,這么久不打電話,我以為你把號碼丟掉了呢?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可以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我心里掠過一陣感動,有人記掛、有人擁戴總是好的,肯定勝過被蘇倫誤解、猜忌、調侃——如果我愿意,很有機會成為埃及總統的乘龍快婿,與鐵娜自自在在地盡享榮華富貴,但是,我已經拒絕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嘿,鐵娜將軍,正是有事請你幫忙,不過也是要帶給你一個好消息,是關于……關于胡夫金字塔下面的‘黃金之海’——” 鐵娜頓時來了興趣,緊緊追問:“什么?關于‘黃金之海’,快說!快說!” 一瞬間,我突然開始猶豫:“告訴鐵娜這個秘密,是不是正確呢?” 埃及人要稱霸非洲的野心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旦耶蘭所說的秘密屬實,被埃及人得到這批海量黃金,只怕他們會購買美國人的巨型航母停泊在紅海里也未可知。 “風,怎么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了?不方便就算了,只要你還當我是朋友,知道打電話來問候一聲,我也就知足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土裂汗金字塔已經開發成一個地下旅游宮殿,四個小時后即將進行剪彩儀式,可惜你看不到——這個項目的建成多虧了你幾次舍生忘死……” 我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由衷佩服埃及人的想像力,竟然把那個機關重重的蛇巢改頭換面,弄成了旅游景點? “風,你送我的寶石,最近有個印度商人,肯出六千萬美金收購。我正在考慮之中,你說是賣還是不賣呢?”鐵娜的話音里帶著明顯的挑逗。把“月神之眼”送給她,并非我的初衷,但那顆失去了能量的寶石,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頑石一塊,假如真的能換六千萬美金進來,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一筆生意。 我苦笑:“你自己的東西,當然要自己拿主意,我豈能越俎代庖?” 樓梯響了,蕭可冷輕輕走了上來,停在二樓入口處。 鐵娜發出一陣銀鈴一樣的大笑:“風,我當然不舍得賣,這是我最心儀的男人送給我的唯一一件禮物,就算拿多如尼羅河之水的珍寶來換,我都堅決不給。你們中國人喜歡說‘破鏡重圓’,咱們兩個什么時候能藉著這寶石的神秘力量,重新見面?” 她的話如此坦率露骨,倒是讓我偷偷地有些心虛臉紅了,長嘆一聲,無言以答。 按照鐵娜替我安排的計劃,我們可以先訂婚,然后借重總統的力量,直接進入國防部。半年后,升任國防部特別軍事觀察部,并且兼任總統個人的軍事分析專員,而后掛國防部副部長的虛銜,三年之內,便能正式入主國防部,大權獨攬……她不止一次親昵地表示過對我的愛慕,而且那是百分之百的真心流露。 “風,你在想什么?不方便說話嗎?”鐵娜察覺出了我的分心。 蕭可冷不離開,我無法細談,只能匆匆地說:“我手邊資料不全,二十四小時內再打給你吧。” 鐵娜意猶未盡地收線,幸虧是有旅游項目剪彩的事牽扯著她,否則這個電話一小時之內是絕對完不了。 我看著電話液晶屏上的“停止通話”的字符,忍不住自忖:“我到底有什么優點,值得鐵娜如此信誓旦旦地以身相許?”畢竟對方是總統的千金、埃及軍方高層要員、外貌出眾之至,隨便對哪個男人假以辭色,大家不都得趨之若鶩? “風先生,關于獠牙魔的事,暫且告一段落了。信子沒事,但她說自己一直都是半昏迷狀態的,根本不曉得發生過什么,看到安子的尸體,嚇傻了一樣。”蕭可冷走到沙發前,手里捏著一只雪白的信封,輕輕放下。 “那是什么?”我隨口問,看著信封左下角有兩只頭頸靠在一起的情意綿綿的仙鶴,并且寫著“風先生親啟”五個端莊秀麗的小楷。 “不會是你的辭職信吧?”我在開玩笑,如果蕭可冷敢辭職,尋福園就得癱瘓一半了。 “不是,是關小姐要走,怕打擾您休息,寫了這封信,要我送來。接下來,她會再去楓割寺一次,然后返港,對沒拍完的片子已經沒興趣再做下去了……” 我心里一陣好大的失望,看不看信已經沒什么分別,一旦關寶鈴離開,自己在北海道的日子可能就立刻變得枯燥無味了。 蕭可冷陡然長嘆一聲,起身,望著窗外筆直射向遠方的公路,一字一句地說:“蘇倫姐說得沒錯,您這一生,情絲糾葛不斷,誰愛上您,或者您愛上誰,全都是對方的不幸。到現在,我終于信了……” 我不敢承認已經愛上關寶鈴了,并且無數次在嘴上、在心里極力否認這一點,聽了蕭可冷的話,立刻拂袖站起來:“小蕭,你錯了。我來北海道,是為了追查一個人的下落,跟談情說愛無關。” 我必須要否定別人對我的觀感,并且從根本上劃清我與關寶鈴的關系。 “風先生,您甚至不如十三哥,至少他夠坦誠、夠直接,對自己喜歡的人能立刻口心相應地表達出來。即使錯了、即使有人說他不自量力,但至少這么做了,以后的日子不再有遺憾。” 蕭可冷不肯再說下去,激動地扭身下樓,弄得我一陣心煩意亂。 樓外,又響起了王江南的大嗓門,這次,他是要親自開車去送關寶鈴。 隔著窗子,我看見他換了一身嶄新白色西服、白色皮鞋,胸前系著鮮紅的金利來領帶,并且左領上還別著一支金燦燦的碩大胸針,有點像從教堂里結束儀式后走出來的新郎,一副意氣風發、心胸開闊的樣子。 我郁悶地退回來,從客廳踱到書房,又從書房踱進臥室,一頭扎在床上,隨手把電話塞進枕頭下面,眼前晃來晃去,全都是關寶鈴的影子。 “我不喜歡她!我不能喜歡她!她是大亨的女人,跟大亨搶女人,根本是一場永遠打不贏的仗。別傻了,還是定下心來,仔細尋找有關大哥下落的線索……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大亨那樣的成就……” 說是不想,但睜眼閉眼都是關寶鈴的影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無夢,但是卻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吵醒了,屏幕上并沒有顯示來電號碼,鈴聲震天,急促地響了一遍又一遍。 日光西斜,明顯已經是午后時分。 這種奇怪的來電信息卻是第一次——我按下了接聽鍵,立刻,有個無比悅耳的女孩子的聲音響起來:“風先生你好嗎?” 我抹了兩把惺忪的睡眼,聽不出對方是誰,只能含含糊糊地答應著,隨口問:“哪一位?” “我是幽蓮,你在埃及的老朋友,目前準備離開地球,特地向你打個招呼。” 我“啊”的叫了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渾身一激靈,睡意全消。 “幽蓮?你……你……”一時間,我不知道該對著話筒說什么才好。電話那端真的是幽蓮,雖然之前跟她交談很少,但她聲音里獨特的沙啞味道卻是完全與眾不同的。 “對,是我,一個曾經跟風先生打過交道的‘人’——”她不能說自己是完全物理意義上的地球人,但又不是百分之百的土星人,真正是活在半人半鬼中的尷尬夾縫。 幾秒鐘內,腦子已經完全清醒,我抓住她剛才的話題:“離開地球?你們一起,連同土裂汗大神嗎?” 這可是天大的報紙頭條新聞,跟外星人通電話,并且曾經聯手對敵。不過,這樣的資料暴露給狗仔隊,添油加醋渲染出去,只會增加無辜大眾的恐慌。 想起在土裂汗大神的秘室里對戰幻像魔影子那一戰,陡然間對茫茫宇宙空間產生了畏懼感。地球、地球人在宇宙的懷抱里實在太渺小了,渺小到無法抗拒任何來自星外的打擊,哪怕只是一顆誤入地球軌道的隕石——“當然,我們一起,還有這艘巨大的飛行器。”幽蓮的話帶著絲絲遺憾,或許我可以理解為她要離開生命的出生地,難免有背井離鄉之感。 那艘飛行器應該是指古怪的土裂汗金字塔本身,到現在為止,我也弄不清那座建筑物有多大。 “如果‘二零零七大七數”不可避免,地球將在一場慘絕人寰的大爆炸之后,陷入一片廣袤的死寂之中。沒有水、沒有食物,到處都是火山灰、熔巖、病菌……我們只能離開,或許等到爆炸結束才能回來……再見了,我親愛的朋友,希望你早日慧根發現,像千千萬萬個地球人一樣,認識到更新換代為土星人的好處……“幽蓮的敘述越來越冷淡蕭條,仿佛那些事已經成為既定的現實。 再有一年,地球的日歷將翻入二零零七,我不敢想下去——“一年時間,三百六十五天天?難道地球的文明即將徹底斷絕?” 雖然窗外陽光依舊明朗,但我心里已經沉入了悲哀的深淵,并且這樣的預言,不僅僅在《諸世紀》里出現,在外星人嘴里也親口得到了證實。 我對轉化為土星人沒什么興趣,畢竟在已知的外星人中,他們的能力似乎比不上已經被困的幻像魔那一派。就算我能逃過“大七數”的劫難,失去了地球,做流浪異星的無家可歸者有什么意思? 我用力握著電話,大聲問:“幽蓮,我可以向土裂汗大神再問幾個問題嗎?土星人的科技水平既然能高于地球一百萬年,難道在他們的科學研究課題中,竟然沒有能解決‘大七數’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