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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盜墓之王在線閱讀 - 第75節

第75節

    《朝日新聞》是日本國內影響力和發行量最大的報紙,在開羅時,手術刀的別墅里有一個專門的閱覽室,就是用來存放這份原版報紙的,據說已經從不間斷地收集了接近十三年之久。

    我對日本文化并不感興趣,所以很少翻閱日文報紙。

    那條標題是這樣的——“中國大陸律師團,再次對‘二戰期間慰安婦問題’向日本高級法院提請上訴”。

    消息所配的四幅圖片中,最后一幅,是一個身材修長、戴近視眼鏡、西裝畢挺的中國男人,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正在高舉著雙手,似乎是在做法庭陳述。

    瑞茜卡的思維很機敏,見我的目光在那男人的臉上停頓著,馬上瀏覽著新聞內容向我提問:“這個人,風先生認識——噢,是孫龍先生,大陸近五年來最好的中日法律問題專家,并且是此次大陸律師團的領導人……”

    她是跨國電視節目的文案記者,當然知道中國與日本兩國間的歷史遺留問題,也就很容易地理解我婉拒嘉賓邀請的潛臺詞。從這件小事上,能看出她的敏銳觸覺和善解人意。

    慰安婦問題,是幾年來數度激起中國大陸“反日情緒”的導火索,而跨國索賠案件的緩慢進程,更是讓日本政府的名聲地位持續在全球民眾心目中不斷跌滑。這個時候,無論是為公為私,我當然不會答應做《探索》節目的嘉賓了,免得被愛國人士當作無恥的“親日派”。

    對于孫龍其人,我曾有過短暫的接觸,不過那是私人話題,不足為外人道。所以,我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向下移動,輕松掩飾著:“不,我不認識,我是在看這條消息——‘中國特異功能團赴北海道參與中日文化交流’……”

    瑞茜卡笑了笑,收回了報紙。

    恰好在此時,飛機開始向下俯沖,做著降落前的最后準備。

    飛機上的偶遇,不過是旅途中偶爾激起的浪花,很快就會被遺忘——即使瑞茜卡是個那么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孩子。

    走出安檢門后,有個寫著“風,開羅”的中文標牌立刻映入了我的眼簾。握著那個標牌的是個膚色微黑的女孩子,身穿雪白的耐克棒球裝,頭戴耐克棒球帽,腳下則毫無例外地穿著耐克球鞋。

    她的眼睛很亮,而且也很毒,直接在人流中看到了我,開始招手:“風先生,這邊、這邊——”接著,一步三跳地跑過來,伸手接我手里的公文包。

    公文包很小很輕,并且我獨身旅行慣了,根本沒帶什么大型行李,所以,接機不接機,實在無關緊要。

    “我是蕭可冷,請多關照。”女孩子嬉笑著,摘下棒球帽,裝模作樣地鞠躬,黑亮灑脫的短發跳蕩著,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年輕活力。她的年齡,比蘇倫還要小一些,滿臉都是青春無比的笑,如果不是鼻凹里剛剛升起的兩顆青春痘作怪,整個人看起來百分之百像是偶像劇里的漂亮新潮女生。

    “風先生再見了,后會有期!”瑞茜卡提著自己簡單的行李,經過我身邊時,禮貌地向我道別,而且好脾氣地向蕭可冷點頭招呼著。

    我沒有絲毫要承接這“艷遇”的想法,淡淡地向瑞茜卡還禮,擦肩而過。

    蕭可冷水靈靈的大眼睛不停地亂轉,瞄著瑞茜卡端莊得體的背影,揚起漆黑的眉毛:“風先生,那個金發美女是你的朋友嗎?干嘛不一起走,咱們順路送她?”一邊說話,她的一條腿還在不安分地亂晃著,仿佛隨時都會跟著音樂節拍開始跳舞一樣。

    我知道跟瑞茜卡是絕對順路的,她又沒人接機,這絕對是個接近她的好機會。

    “怎么樣?要不要我代勞追上去邀請她?”蕭可冷躍躍欲試,棒球帽在手里扔來扔去,引得幾個剛剛走出安檢門的日本嬉皮青年不懷好意地吹起了口哨。

    我皺了皺眉:“不必了,我們只是飛機上偶遇,根本不是朋友,可以走了嗎?”

    蕭可冷是手術刀的屬下工作人員,更是蘇倫的好朋友、好姐妹,此前兩年,一直長駐日本,負責管理手術刀名下四處產業的經營。

    蘇倫對蕭可冷的評價很高,曾鄭重其事地對我說過:“小蕭雖然剛滿二十歲,卻毫無疑問是個跟日本人做生意的天才,并且一年半內,已經連續考取了四個商業學士學位,未來無可限量。所以,日本方面的商業事務,可以放心地交給她管理,相信她能讓你的此次北海道之行過得非常輕松愉快。”

    本以為這么一個商業天才,會是老成穩重、低調內斂的“未老先衰”的女孩子才對。現在見了面,才知道她像個剛剛大學畢業的調皮女生,跟我以前的預想沒有一絲相近。

    出了機場大廳,蕭可冷指著一輛火紅色的本田兩座跑車,滿臉都是爽朗的笑:“風先生,這是我的、不,是咱們的坐駕,在北海道期間,你可以自由使用它——要不要先試試?”

    跑車上的火紅色烤漆在陽光下亮得直逼人眼,我敬謝不敏,搶先拉開了副駕駛一邊的門。長途飛行,并沒給我太多疲乏的感覺,相反,是那張瑞茜卡無意中拿過來的報紙,真正刺激了我的神經。

    我認識孫龍,而且知道孫龍的一個巨大秘密——那是一個龐大復雜的計劃,有個驚世駭俗的正式名稱,叫做“日本沉沒”。飛龍圖章,就是孫龍所屬家族的世代相傳的私家標識。

    記得第一次聽孫龍說起這個計劃時,是在意大利威尼斯的旖旎河面上,坐在那種獨特的“剛朵拉”小艇里。他冷靜地述說著龐大的計劃,喝著香濃的意大利卡布奇諾咖啡,猶如一個職業作家在向我兜售自己最新的流行小說提綱一樣。

    三年過去了,但我清晰記得那個陽光普照著水城的下午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通過‘亡靈之塔’進入‘海底神墓’后,最大的收獲就是得到‘日神之怒’。這顆傳說中的來自于火星的紅色寶石,將會像一顆超級炸彈,其威力可以任意地毀滅一座美國城市或者一個歐洲小國。不過,我對歐美諸國都沒有敵意,我將要做的,是將寶石置于南韓領海與日本領海之間,進行深海引爆。大陸架邊緣的超級爆炸沖擊波,將會摧毀日本人賴以生存的海島根基,將這塊邪惡的國土從亞洲大陸架上徹底剝離出去,嘿嘿,最終結果,你會想到的,以你的超級想像力……”

    就算是想像力最為匱乏的人,也能想到這個計劃得以實施之后的詭異后果。

    “這將是人類歷史上的第二個‘大西洲’的故事,對不對?”我渾身發冷,雖然威尼斯當時是在最適合觀光旅游的季節,風景宜人、氣候宜人,但我還是為孫龍的超級計劃雙腿顫慄不已。

    “對,是第二個‘大西洲’,而且我會做第二個柏拉圖,用最華麗的辭藻來記錄這個偉大的沉沒事件。我的計劃,名字很直白,就是叫做‘日本沉沒’。”

    本田車駛上了通向北部山區的高速公路,蕭可冷可能已經把油門踩到底了,因為汽車的時速表已經飆升到二百六十公里的極限紅色危險區域。在沒有任何緊急情況的時候,如此兇悍的飆車行為,真的是足夠瘋狂了。

    “風先生,您在埃及沙漠里勇闖蛇窟、攫取‘月神之眼’如探囊取物、而后功成身退視絕世寶石為微塵的壯舉,讓我們這些小人物聽了,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一聽蘇倫姐說您要親自過來,我立刻覺得別墅上下蓬蓽生輝、無比榮幸……”

    她一只手扶著方向盤,高速飛馳之下,還有閑暇跟我閑聊。

    我知道鐵娜為了擴大埃及旅游產業的規模,借土裂汗金字塔的地下墓xue大做文章,我也肯定會成為其中的一個角色。

    “報紙上的事,能信嗎?還是小心開車吧——”

    我淡淡地一笑,閉上眼,繼續著自己的回憶。

    孫龍的計劃并不明智,先不說他能不能拿到類似超級炸彈的“日神之怒”,單單評價他在韓、日海域中間引爆炸彈的“壯舉”吧,怎么能保證爆炸的沖擊波可以恰到好處地南北縱向破壞海底大陸架?如果爆炸破壞的最長核心射線,是東西方向進行的,無疑將像一把殺傷力無比巨大的長刀,直接捅進了大陸的版圖,首當其沖受害的將是中國第一繁華的那個大城市。

    可以想像,足夠大的破壞力,在將日本島東西貫穿的同時,那個城市也將遭受同等強度的打擊,損失后果無法估計。

    孫龍或者為孫龍出謀劃策的智囊團絕對是腦子進水了,才會想起這樣的狗屁計劃,而一腔熱血的孫龍最終會對這個計劃熱衷著迷,不得不再提到他的歷史背景……

    “咦?風先生,好像……好像是天后巨星關寶鈴的車子?對不對?哈哈,真的是她的車子,快看快看……”

    蕭可冷叫起來,伸手在喇叭上拚命拍著,讓汽車受了驚一樣尖叫著。

    通向山區的高速公路本來就車跡稀少,剛剛我們上路上,視線所及,同向車道上,一輛車都沒有。此時,從我們身后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加長型奔馳車,車頭上除去奔馳的經典方向盤車標外,還鑲嵌著一顆成人拳頭大的鉆石球,在陽光下反射著熠熠的光輝。

    奔馳車速度極快,在蕭可冷并沒減速的情況下,輕松地超過了我們。

    我看看本田車的時速表已經飆升到底,停留在三百二十的紅線上,以此對照估計,奔馳車的時速最起碼在三百五十以上甚至更高。

    兩車并行時,鉆石球上散發出的七彩光芒直照進我們的車子里,令蕭可冷不住地嘖嘖贊嘆著,仿佛貪吃的貓咪看到了最新鮮的鯡魚。

    女孩子都是最愛鉆石的,一萬個人里,幾乎連一個意外都找不到,最起碼蕭可冷不是。她一直都在嘟囔著:“天!是關寶鈴!天才影后、亞洲驕傲、好萊塢未來的華裔巨星、被全世界男性粉絲們追捧的夢中情人……如果能像她那樣過一天,我死了都愿意……”

    她的腳又狠狠地踩踏著油門,發動機長時間極限工作下,發出了混合氣濃度過高的“啪啪啪”的爆缸聲。如果不是汽車飛駛下的風速過快,將爆缸噪聲過濾掉了一半,恐怕噪聲傳進耳朵里時,比槍聲更刺耳了。

    我實在忍不住,用力拍著儀表盤側面的一個鏡框,好心提醒她:“喂,小姐,你要再不減速,愿不愿意,咱們都差不多會死了!”

    鏡框里,放的就是關寶鈴的白紗玉照,背景應該是去年奧斯卡頒獎典禮的盛況。看來,蕭可冷是這位天后影星的擁躉,才會一見到偶像的車便神經發狂。

    我實在無法想像,蕭可冷這樣的極不成熟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打理好手術刀的生意,并且能讓經營業績節節上升?跟這樣的伙伴合作,對我的耐性而言,只怕是個高難度的挑戰。

    本田車的速度放緩,爬上一個突兀的埡口時,看到奔馳車已經絕塵而去,在視野里變成了一個很小的黑點。這種速度,何止是時速三百五十公里,只怕會飆升到四百公里以上,駕駛那輛車的司機,只怕是個比蕭可冷更瘋狂的“飆車狂人”。

    北海道位于日本本州的北端,中部的石狩山脈、北見山脈和日高山脈貫穿南北。

    木碗舟山已經是北見山脈的最北端,此刻我們所處的埡口再向前去,高速公路毫無分支,會一直通向木碗舟山。由此可見,奔馳車跟我們一樣,是駛向木碗舟山的。

    蕭可冷停下車子,歪著頭想了想,忽然“嚇”的一聲大叫,而后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我的眉皺得更緊了,她的名字里有個“冷”字,偏偏整個人都火潑熱烈得可怕,跟“冷”毫不沾邊,肯定是當時她的父母料錯了自己孩子的性格所致。否則,應該起個“蕭不冷”的名字才對。

    “怎么了?還不開車?”我郁悶地把自己深深埋在跑車的專業級別桶形座椅里。這輛本田跑車是二零零四年的經典款式,車里的配件都是按照比賽級跑車的級別來配備的,豪華之極。

    蕭可冷笑過之后,在儀表盤上輕輕一按,立刻有個暗藏的抽屜無聲地彈了出來,上面放的是一臺迷你尺寸的筆記本電腦。她翻開電腦上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了四五下,立刻,一頁畫面展示在屏幕上。

    最頂端,是關寶鈴風光無比的玉照,珠光寶氣,神采飛揚,四周是無數俊男靚女,眾星捧月般圍繞著她。她的含苞待放般的招牌笑容,迷人至極地展現著,刻意垂落的金黃色劉海,半遮半掩地擋在左側額際,嘴角的酒窩深得像深秋的寒泉——當然,最令人神往的就是她那雙曾經讓香港四大鉆石王老五為此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迷人雙眼,即便堆砌羅列古往今來所有描寫眼睛的辭藻來贊美她,都會覺得有詞不達意的遺憾。

    毫無疑問,關寶鈴是近百年來,登陸奧斯卡圈子的最風光的華人女星。雖然至今為止,她還沒有摘取“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這頂鉆石皇冠,但影視圈里的評論家紛紛預言,摘冠問鼎,于她而言,猶如“閑庭信步、探囊取物”般輕松。

    大學時,有位同學是富可敵國的阿拉伯油王之子,曾瘋狂迷戀章的魅力,并且為此害上了相思病……

    在所有華人導演、華人影評家的女星排行榜中,關寶鈴的魅力僅次于風情萬種的張美人,不過畢竟張美人已經度過了女星最輝煌的年齡,日薄西山,很快便要無奈地隕落,而她卻正呈現出冉冉上升的勢態,潛力無比巨大,難怪會成為全球男人追捧的天仙美女。

    畫面迅速下滑,落在一長串密密麻麻的日文上。

    蕭可冷低聲嘟囔著:“到這里來?為什么呢?絕不是旅游,如果我沒猜錯……是‘通靈之井’吧?為了解開心里的難題……她有什么難題呢?難道是……是……這個?”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穿著淺灰色的英倫高爾夫套裝,漆黑的頭發全部整整齊齊地向后梳著,露出光滑飽滿的前額。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淺色的太陽鏡,臉上帶著一個淺淡的微笑,滿面春風,盡是躊躇滿志、指點江山的傲然。

    我的視線重新投向遠方,奔馳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極遙遠處,已經能看見影影綽綽的木碗舟山的起伏峰巒。近處,公路兩邊栽種著耐寒小葉灌木,常年青翠,給寒冷的北海道帶來了勃勃的生機。

    因為是在北海道的旅游淡季,所以這條高速公路顯得異常荒涼,前后數公里內,只有我們這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這里。四周除了墨綠色的灌木、整齊的白色路標、裸露的青色巖石之外,再沒有任何能讓人產生活力的事物了。

    我有些倦了,很想靠著溫暖的壁爐躺下來,或者再有一個香氣四溢的紫銅火鍋,一杯酒——在蘇倫向我出示的木碗舟山度假村資料里,可以隨時向每個客人提供這樣的“三溫暖”服務,甚至還可以召喚最正宗的日本藝伎表演傳統的漁家舞蹈。

    “喂,好了沒有?可以走了嗎?”我熬不過蕭可冷的古怪,只能不太禮貌地提醒她。

    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回了我一句:“你說,關寶鈴會不會是為了大亨而來?”語氣簡單急促,也失去了剛見面時對我的恭敬。

    剛剛畫面上那個人就是大亨葉洪升,一個華人世界里有錢、有勢、有才、有貌的傳奇男人。

    我伸手在臉上搓了搓,讓自己的冷淡表情盡量收斂一些,淡淡地問:“大亨?難道你相信那些娛樂圈里的染缸一樣的傳言?”

    蕭可冷緩緩發動了車子,不再狂飆,而是中速前進。

    她的情緒也驟然降溫,一直皺著眉,緊咬著唇,露出兩顆雪白尖利的虎牙,若有所思地向前方望著。我敢打賭,她此刻肯定在神游天外,如果前面突然出現緊急情況的話,她根本連剎車都來不及踩的。

    華人娛樂圈最近比較有名的兩大傳聞,一個是大亨包養了關寶鈴;另一個,則是大亨患上了最令男人頭痛的ed,用盡了藥療、理療、中醫、西醫,絲毫不見好轉。

    這兩個傳聞根本是自相矛盾的,一個ed的男人,何必再費盡心思去包養一個大好青春年華的女孩子?要知道,正式包養像關寶鈴這樣風頭正勁的女星,沒有五千萬美元以上的代價可能連登堂入室都撈不著。

    手術刀非常肯定地告訴過我,大亨的ed,就是被“黑巫術”的詛咒造成的。

    他曾邀請了香港方面最出名的四個巫術高手到過自己在維多利亞灣附近的豪宅,高手會診的結果,與大亨的猜測基本一致,并且也各出本門壓箱子底的絕技,希望能破解那個詛咒。

    可以想像,大亨為了讓自己的身體復原,肯定是出了一個非常令人心動的賞格,否則何以令四大高手爭先恐后地奮力出手。

    事情的結果非常令人沮喪,華人的巫術根本無法破解詛咒,大亨為了自己的風流孽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并且會一輩子背負下去。

    蕭可冷不開口,我正好可以有閑心從車窗里向外欣賞北海道的初冬風景。

    北海道的政府所在地為札幌市,是日本北部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木碗舟山地區位于北海道的最北端,已經算是華語常說的“天涯海角”,本地原住民已經非常稀少,只有每年的旅游旺季時,才能看到大量的生機勃勃的“活人”。

    從車窗望出去,天地蒼茫,一切都在寂靜中蘊藏著沉沉死氣。

    第一部 詭譎別墅   第三章 尋福園的水泡聲

    夕陽已經開始西墜,半小時后黃昏就會降臨,如果我們的車子不加快速度的話,恐怕就得趕一段夜路了。

    我正想提醒蕭可冷這一點,她忽然換了一種困惑之極的語氣,抬手向正前方的山峰叢疊之處指著:“風先生,我有資料表明,從去年圣誕節開始,關寶鈴已經有六次進入楓割寺,謁見兩位高僧。她所求教的,便是用日本正宗佛法破除‘黑巫術’的途徑。而且,她每次過來,都會在楓割寺過夜,等到凌晨一點鐘,在‘通靈之井’邊祈禱……”

    明星們的粉絲會對自己崇拜的對象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大到最近拍什么片、接什么廣告,小到在哪里吃飯、在哪里購物、在哪里拍拖。蕭可冷所說,對關寶鈴在楓割寺的一切行為,事無巨細全部了解得一清二楚,是標準的“關式粉絲”作風。

    我不得不佩服蕭可冷的聯想能力,一步一步分開看,她說得不無道理。大亨中招、紅顏知己出手相助、‘通靈之井’是日本人最神圣最靈驗的占卜地……關寶鈴最近的新片拍攝地,就是在日本的東京郊區,開車到這里來,非常順暢。

    “就算她這么做,又能證明什么?我們是商人,不是私家偵探或者三流小報記者,對不對?”我對蕭可冷的狗仔隊行為,并不以為然。

    她又沉默了,不過明顯地加大了油門,車子速度提升起來。

    在我眼里,娛樂圈的新聞都沒有什么可信性,就像節慶日綻放在天空里的禮花,乍看上去花團錦簇、燦爛無比,但燃燒過后,只是一堆冰冷的殘渣,沒有任何值得懷念的意義。大亨跟關寶鈴有關系也好、沒關系也好,對于我們這些外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于我有切身牽扯的,應該是尋找大哥楊天與探望“植物人”藤迦。

    此時,藤迦已經被日本安防部長官渡邊俊雄接回了日本,而且就在楓割寺里。她的昏迷,已經成了我最大的心病。

    “《碧落黃泉經》里到底記載著什么?通過這套經書,能不能得到一些搜尋大哥的有效線索?只要藤迦醒來,一切跟經書有關的困惑就全部解開了——如果誠如死去的谷野神芝所說,經書集合了所有地球上的神秘之地、揭示了所有未知的巨大秘密,豈不又是一本超越《諸世紀》的價值無可估量的‘寶書’?”

    想起老虎在沙漠盜經的那一段往事,我會經常惱怒到要抓狂的地步,如果經書還在,我至少能請一部分文字專家來解解看,不必像現在這樣依賴藤迦的蘇醒了。

    他把經書弄走了有什么用,只是在討好唐心?如果唐心真的通過這套經書得到了一統江湖、禍亂天下的秘密,則老虎就是全社會的罪人,永遠不得寬恕。

    接下來,我會再度拜訪楓割寺,盡一切努力讓藤迦的意外有個圓滿的結局。既然可以在金字塔古井里救她上來,相信自己一定能再度喚醒她。

    車子在夕陽落山前,抵達了度假村的核心別墅,一座依山而建的兩層白色花崗巖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