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那綠光閃爍的時間非常短,我只愣怔了半秒鐘,綠光已經(jīng)不復存在。 幽蓮緩慢地仰面看著藍天,露出脖子下面的皮膚,讓我感到一陣好笑。那些皮膚竟然非常白皙細膩,根本就不應該生長在她這種人身上。 看幽蓮的臉型五官可以知道,她屬于標準的埃及土人。按照常理估計,她全身上下,從頭發(fā)到腳尖,除去牙齒發(fā)白外,其它位置全部都應該是黑色或者棕色的,就像她黝黑的臉龐一樣。 我壓抑不住心里的偷笑,一覽無遺地表現(xiàn)在臉上。 幽蓮捏起一小把陶碗里的沙子,舉到跟額頭一般高的地方,慢慢松開手,任沙粒隨風撒落。我敢保證那是最普通的沙子,無論顏色還是顆粒大小,都是沙漠里最常見的。 我伸出雙手,做了個“我們談談?”的手勢。幾年前在意大利的社會收容院里,我曾學過半年啞語,可以熟練地比劃二十幾句簡單的“手語”。 幽蓮默然看著我,面部表情呆板到了極點,以至于若是不仔細看,根本都看不出她是不是還在呼吸。 “我們、談談?我、可以幫你、治病……助聽器……”我迅速比劃著,希望能打動她。但是她只雕塑一樣停留了半分鐘,又邁著沉重緩慢的步子,拖著長袍向西走去。 我沮喪地用力在地上踢了一腳,沙土飛揚。 老虎已經(jīng)走過來,臉上帶著陽光燦爛的笑容,仿佛已經(jīng)恢復了昔日風采。 我突然覺得有了希望,因為營地里需要他這樣的高手,只要擺脫了唐心詭異的控制,肯定能成為我的有力后援。 “風,打起精神來!別給中國人丟臉—— ”這是老虎經(jīng)典的開場白,跟我一樣,他一直都在為自己是中國人而驕傲自豪。 我敢確信他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因為他那張微黑的國字臉上,滿是熱情洋溢的笑容,并且雙眼神采飛揚,灼灼有神。一笑起來,露出兩排健康整潔的牙齒—— 這才是老虎,中國大陸上橫行長江以北的頂尖豪俠。 我伸出手,與他相握,感受著他粗糲掌心里的老繭,突然有種泫然欲涕的感慨。 “你……終于……清醒了……”之前對他的腹誹、抱怨全部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我們從認識到成為肝膽相照的好朋友的那段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 “清醒?我從來就沒有迷失過啊?”老虎笑著,抬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筆直的鼻梁,又挑動著曾經(jīng)迷死萬千少女的俊逸漆黑的眉。 我歪著頭盯著他的臉,真的懷疑之前看到的他在唐心面前唯唯諾諾的惡心樣子不過是一場噩夢。 “風,我知道您心里藏著很多困惑,比如對小心、比如我怎么會跟在別人后面像條看家狗—— ” 哈,他打的這個“看家狗”的比喻真的非常形象。 我們正要深談下去,鐵娜已經(jīng)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軍車上躍下來,迅速對著井口方向呈扇面狀包圍過去。那些士兵全部穿著刺目的銀色防護服,嘴上套著豬嘴一樣的防毒面具,每個人后背上則無一例外地背著一個巨大的方形噴霧器。 “哈哈哈哈……可笑……簡直可笑之極……”老虎摸著鼻子大笑。 這絕對就是納突拉安排的“化學消毒部隊”,不過我并沒看出有什么可笑的。既然地球上存在細菌,就一定得有“滅菌”行動,這種部隊編制的出現(xiàn),恰好體現(xiàn)了人與大自然抗衡的能力。 “可笑?怎么會可笑?你當然知道伯倫朗已經(jīng)死了,死于—— ” 老虎打斷我的話,滿臉都是對彩虹勇士的不屑:“伯倫朗死于什么?死于致命感染菌還是急性肺氣腫?風,你想想,目前的常規(guī)消毒藥劑,有哪一種是明確針對古墓內(nèi)部病毒的?只要是有點頭腦的,都會明白‘對癥下藥’的法則。我們根本不清楚古墓里是何種致命力量,就盲目地噴灑藥水,只會適得其反,起不到絲毫安全作用,uand?” 我無奈地聳聳肩膀,這道理人人都懂,但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有比化學消毒更可行的辦法?話好說,事難做,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如果按照最理想的安排,當然是先采集到古墓里的原始空氣,在最短時間內(nèi)送到倫敦醫(yī)學研究院,做最全面的樣本分析,得到細菌的原始分子結(jié)構(gòu)。然后匯集全球細菌學專家,做會診討論,配置出針對性的滅菌劑。 這些程序我都懂,可惜現(xiàn)在根本沒時間那么做。 工人們已經(jīng)在井口四周三十米范圍內(nèi)拉設(shè)了紅色警戒線,那隊士兵越過警戒線,訓練有素地在井口周圍列隊,等候命令。燦爛的陽光,照射在他們的防護服上,反射出的光線不啻于一面面反光度極高的鏡子。 老虎報之以冷笑:“只是多浪費些時間、多做些無用功而已?!?/br> 此時,不得不佩服鐵娜的勇氣,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防護措施,竟然第一個帶隊下井,混雜在一群銀白色的士兵群里,她的迷彩服格外顯眼。 我輕輕吁了口氣,覺得她的行動勇氣已經(jīng)遠在大多數(shù)男人之上。 老虎“嗤”的一笑:“不愧是西點軍校的高材生,將來有一天,或許她將成為下屆總統(tǒng)的最有力競爭者呢!”從他的口氣里,也能聽出明顯的贊嘆之意。 我跟老虎進了帳篷,幾乎同時相視大笑:“可惜!可惜沒有酒!” 好朋友見面,沒有美酒助興,總是覺得美中不足。但他接下來說出的話,比酒精的力量更能鼓舞我—— “土裂汗金字塔的秘密,應該就在《碧落黃泉經(jīng)》里,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取得古籍,不管用何種方法!你我都知道,那些古籍是昔日大唐玄奘法師天竺取經(jīng)得來的,其間蘊涵的秘密并非關(guān)乎佛教興亡的‘大乘、小乘’而是、而是……” 老虎又在摸鼻子,似乎想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匯來描述它。 玄奘法師西天取經(jīng)的故事,每一個中國人都耳熟能詳,因為四大名著里的《西游記》便是根據(jù)這段歷史加軼聞演繹寫成的。 佛教經(jīng)文博大精深,從來都沒人能真正探索其無窮深遠的經(jīng)意。比如一直流傳到現(xiàn)在的一個佛門信徒說法—— “《金剛經(jīng)》誦念十萬遍,可以消業(yè)障、度劫難、平鬼氣?!睕]有人能在一生中頭腦清醒地將這“十萬遍”念誦完畢,就算是下生起便入佛門、一直修行到百年老僧的出家人,也不敢言之鑿鑿地承認自己已經(jīng)誠惶誠恐、虔誠無邊地念夠了“十萬遍”這個數(shù)字。 佛門弟子講究的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沒人說“念夠了”,當然就是“沒念夠”。 以前曾有日本的佛學家提出這樣的設(shè)問:“如果真的念夠十萬遍,會不會就能達到我佛說的那些無上法力?”并且,北海道有四家佛寺的僧侶,已經(jīng)在著手試驗這個問題,選取了一百名公認的“有慧根”的五齡童,剃度出家,專心致志地念誦《金剛經(jīng)》…… 我的思緒有些飄得遠了,老虎已經(jīng)想出了合適的借喻:“那是外星人的‘天書’,因為在天竺國無法破譯,才會經(jīng)過萬僧合議表決后,交由玄奘法師帶回東土大唐,希望藉以東方大陸眾僧的智慧,將其破譯?!?/br> 第4卷 天人交戰(zhàn) 第1章 盜經(jīng) 老虎的說法,只怕又是一個無稽之談。 江湖上關(guān)于《碧落黃泉經(jīng)》的傳說不下一千種,有是說它是佛門古籍,有的將它奉為道家經(jīng)典,有的說它是古天竺國的國史記載……現(xiàn)在又添了老虎的“天書”說。 “風,其實要證明這個問題,很簡單,拿回來看看不就行了?并且?guī)追昼妰?nèi)就可以拷貝一本,到時候隨便翻閱都沒人管對不對?”他滿不在乎地揮著手,仿佛取那套經(jīng)書,不過是舉手之勞,探囊取物般容易。 “老虎,關(guān)于那套古籍,你到底知道多少?”我站起來去沖咖啡,聽見老虎悠然長嘆,似乎滿腹心事。盜經(jīng)不是件小事,既然谷野敢把經(jīng)書帶到沙漠里,肯定有保護經(jīng)書的辦法,貿(mào)然出手,弄不好會雞飛蛋打。 咖啡沖好了,老虎悶頭喝咖啡,躲避著我方才的問題,岔開話題:“風,江湖險惡,其實你這么純潔的人,不該踏進來的。如果你能加入意大利方面的學院派考古組織,前途肯定……” 學院派做的都是紙上談兵的工作,站在局外,夸夸其談,那些東西不適合我。我奇怪的是,老虎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數(shù)次欲言又止,分明是滿腔苦衷。 “我要盜經(jīng),風,如果牽連到你什么,包涵一些?!彼苯亓水?shù)卣f出了自己的意圖,并且坦言不諱地希望我能替他保密。 “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盜經(jīng),何必又來告訴我?”我有些奇怪,以他、宋九和唐心的伸手,盜經(jīng)應該不是難事。特別是形容古怪的宋九,身手異常伶俐,貌似是輕功提縱術(shù)的高手,相信谷野帶領(lǐng)的那群特種兵,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風,營地里這么多高手、槍手,小心只忌憚你,對你的關(guān)注,甚至在手術(shù)刀和他meimei之上。嘿嘿,幾年來,還從沒見她對誰如此如臨大敵地防范過,恭喜你呀兄弟……”他無意中露出了口風,原來他跟唐心幾年前便是一路,只不過是我不了解罷了。上次唐心提到“沒有對老虎下蠱”的事,看來沒說假話。 營地里的擴音器響起盧迦燦的叫聲:“全體士兵注意,從現(xiàn)在開始,封鎖營地交通,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直到管制命令解除為止?!?/br> 隨即,彩虹勇士們的奔跑聲、重武器碰撞聲迅速響起來。 老虎微微變色,走到門口,挑起門簾一角向外望著。如果營地里真的實行了軍方管制,就算盜經(jīng)得手,恐怕也不能安全撤出。 我努力回想起第一次看到藤迦翻閱經(jīng)書時的情形,她的神情是那么專注急迫,仿佛是有了難題的人翻檢字典找答案一樣?!半y道土裂汗的秘密真的……”對于墓xue下發(fā)生的怪事,只在我們幾個主要人員之間小范圍傳播,唐心三人還沒有獲知的資格。老虎不問,我自然也不可能泄露秘密。 “風,我想告訴你,縱橫江湖七年,你是我最看重的朋友。如果有一天我遭了不測,記得來我墳前澆幾杯酒,來生大家再做兄弟吧!”老虎的話莫名其妙,仿佛臨終訣別一樣,并且神情嚴肅無比,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心里,肯定也埋藏著秘密,否則不會這么鄭重其事地向我告別。 我心里一熱,有他這樣的朋友,又何嘗不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快事? 他掀起門簾,一步跨出去,步履異常沉重。我急促地叫著:“老虎,要我做什么?我能幫你做什么?告訴我!” 既然是兄弟,既然他肯先把下一步的行動坦白告訴我,我必須得做些什么才對得起他。 他停在帳外,隔著門簾,低聲回答:“有異常變化時,將谷野的行動阻擋幾秒鐘,我就非常感謝了?!?/br> 又是滿懷疑點的模棱兩可的話,就像昨晚唐心對我說的話一樣,讓人不得要領(lǐng)。 我愣了愣,再追出去,見老虎的背影已經(jīng)進了唐心的帳篷,禁不住皺著眉一聲長嘆。這次見面,老虎從起初的古怪到剛才的正言相告,每一步無不帶著重重的謎團。特別是他們?nèi)撕翢o預兆地出現(xiàn)在手術(shù)刀的別墅,行蹤古怪,要找的又是“千年尸蟲”這樣的古怪玩意兒,真叫人摸不著頭腦。 井口方向又有了動靜,鐵娜帶領(lǐng)的那隊士兵已經(jīng)出了井口,隨即用一個巨大的鐵蓋子封閉了井口。 士兵們摘下防毒面具,發(fā)出一陣七零八落的歡呼聲,看來消毒任務完成得比較順利。 鐵娜看見了我,用力揮了揮手,滿臉帶笑,并且快步向我走過來。真巧,蘇倫也從谷野的帳篷里走出來,目標也是走向我。不期然的,我們?nèi)齻€在帳篷門口站在了一起。 太陽已經(jīng)挪到頭頂,暖意融融。 沙漠里晝夜之間巨大的溫差,實在讓人無異于在北極與赤道間每隔十二小時便穿梭一次,頭疼不已。 “風先生,對于下午的特別會議,你有什么看法?”鐵娜笑得風情萬種、胸無城府,但我能感覺到兩個女孩子間赤裸裸的敵意。如果這敵意是因我而起,實在不是我的本意。 蘇倫也在向著我笑,嘴角微微翹起,左手提著一件最新式的黑色男式野戰(zhàn)夾克,右手則是一大袋戰(zhàn)地食品。她的樣子,似乎已經(jīng)“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從兩手里提的物品上,明確無誤地表示了跟我之間的親昵關(guān)系。更為重要的是,自從怪事連連發(fā)作之后,我們一直同住一個帳篷,在外人眼里,關(guān)系自然狎昵得非同一般。 “我想多聽聽手術(shù)刀先生和納突拉大祭司的意見,不過—— 鐵娜,你的消毒部隊沒有對古井做什么手腳吧?”我苦笑著,暗暗替藤迦擔心。如果經(jīng)歷了神秘進入金字塔的遭遇而不死、反而被埃及軍隊的消毒劑戕害而死的話,那可真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鐵娜的笑聲更放肆,細腰如春風搖擺楊柳:“風先生,似乎……對于藤迦小姐的安危,你比其他人都關(guān)心得厲害,莫非,她也是你的紅顏知己?國際上都知道中國男人淳和多情,最懂得體貼女孩子,現(xiàn)在從你身上,可以看見冰山一角了—— 唉,可惜藤迦小姐沒辦法聽到你對她的關(guān)心……” 她有意無意地向蘇倫瞟著,帶著揶揄的嘲笑。 對于藤迦小姐,我根本沒動心思,再說,我的“大中國”意識也不允許我對一個日本女孩子動情。對于鐵娜的挑撥,我只是報以難言的苦笑。 鐵娜的笑聲停止后,看蘇倫只是一味地微笑沉默,她也就沒機會再咄咄進逼了,簡練地結(jié)束了自己的話:“古井附近,我特別吩咐士兵們多噴了幾遍藥水。暫時顧不得下面的事了,保全營地里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br> 我用力跺了兩次腳,發(fā)泄著我的不滿。可惜自己昨天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到極限,否則肯定會一意孤行地下井去搜索。 蘇倫接過了話題:“風哥哥,下井的事,必須從長計議,必須得到所有人的肯定與支持后才能實施。否則,沒人同意你的蠻干?!彼穆曇綦m輕,措辭卻愈見嚴肅。 “那不是蠻干,而是……當然我相信同樣的事,彩虹勇士也能做到,但我聽到了那種神秘的召喚—— 只有我自己聽到了,所以我只有親身下井去看一看,才會放心!” 我寧愿固執(zhí)己見地堅持自己的想法,那種神秘的召喚已經(jīng)牢牢攫住了我的好奇心,如果不能親自下井,必定終生抱憾。 營地中央的?望塔上,四挺速射機槍、六名狙擊手居高臨下地分別控制了營地的四面八方。特別是那種來自于歐洲武器公司的最新式重型狙擊步槍,一千米之內(nèi)射殺迅速奔跑的兔子如同兒戲一般。 所以,盧迦燦一聲令下,任何人都不可能逃出這片廣袤的沙漠??上攵?,如果老虎動了盜經(jīng)逃走的心思,該承擔多么大的風險。 陽光下,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時不時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這是鐵娜的地盤,所以她有理由傲然不可一世:“好吧,既然風先生執(zhí)意要下井看看,那就等我們無所不能的埃及彩虹勇士們清理完井底現(xiàn)場后,我會派人專程護送你下去,怎么樣?哈哈哈哈……” 不等我回答,她已經(jīng)囂張地向谷野的帳篷走去。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成了手術(shù)刀與納突拉的臨時辦公室,只有后面小半間,才是谷野的私人臥室。 蘇倫沉默地向?望塔凝視了一會兒,又低下頭,不斷地眨著眼皮默誦著什么。 我的精神還沒完全恢復,對鐵娜與蘇倫的工作一概不感興趣。既然手術(shù)刀與納突拉都到達了營地,則她們兩個的權(quán)力、職責都相對減小了許多。 一起回到帳篷里,蘇倫把皮夾克放在我床上,微笑著:“這是最新型的超輕薄避彈衣,哥哥送你的。如果真的有必要下古井去,或許能用得上?!币贿呎f,一邊悒郁地長嘆,雙手捂在臉上,仿佛肩負巨大的壓力,已經(jīng)臨近崩潰。 每個人都會有壓力,只不過輕重不同、份量各異而已。比如現(xiàn)在,我一直都在為老虎擔心,真的不想這個唯一的朋友被狙擊槍的重磅開花彈射得暴尸荒野。 第4卷 天人交戰(zhàn) 第2章 絕密會議 “風哥哥,我心里很……很亂,你知道嗎?我懷疑哥哥的神經(jīng)出了問題,或者是他的腦子里被某種神秘的東西入侵了,他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另一個人……另一個陌生人……” 蘇倫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她臉上的悲哀與憂傷像暴雨將至的積雨云,厚重地堆積著。 這些話,我只聽過一遍,就清清楚楚地記住了每一個字,但我還是不清楚她的意思。 “不懂?”蘇倫苦笑,打開那個食品袋子,取出一小袋壓縮餅干,撕開后拿了一塊,用力握在手心里。 “不懂。”我去給她倒水,借著踱步的動作釋放著滿腔驚駭。 “其實,這件事的確很難理解。風哥哥,如果……你不明白,就當是一句玩笑好了。不過,來營地前,我已經(jīng)把某些資料封存在開羅最大的銀行儲存庫里,序列號為二一八,密碼則是‘引渠而來尼羅河之水,也沖刷不盡我對你的愛’。” 我把紙杯放在她手里,故作輕松地笑著:“干嘛告訴我?” 她仰著頭,眼底深處有晶瑩的淚珠在不停地滾動著。 “放心,我們都會沒事的,很快便能結(jié)束發(fā)掘工作,撤出沙漠?!蔽野参克?,即使知道這些話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風哥哥,能不能……抱抱我……”她的臉色一片蒼白,根本沒有少女的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