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如今西平雖然說是四歲了,卻哪里抱得動(dòng)?jì)牒ⅲ扛咛笞匀徊粫?huì)將皇長子給了她冒險(xiǎn),只道:“你年紀(jì)還小,抱不動(dòng)的,待你再長大些,自然有許多弟弟給你抱。” 西平很是失望,又問了溫太妃,溫太妃手里抱的固然是皇三女,到底也不敢叫她抱的,兩邊都沒被準(zhǔn)許,她大為失望,就嘟起了嘴。 高太后見狀,就叫宋氏拿了糕點(diǎn)上來哄她,正哄著時(shí),外頭左昭儀曲氏并宣明崔氏聯(lián)袂而來,曲氏進(jìn)來見禮完畢后,命凌賢人呈上一只錦匣,道:“我昨兒在庫房里翻出一對玉璧,倒正好給了皇長子與皇三女。” 打開來看,卻是一對桃實(shí)形狀的黃玉璧,玉色溫潤,配了五彩絲絳。 高太后叫宋氏接了拿上去,在兩個(gè)襁褓上比了比,點(diǎn)頭道:“一般無二,倒真是他們帶著正好。” 武英郡夫人就對曲氏招了招手,臉色和藹,與方才對牧碧微時(shí)的莊重疏遠(yuǎn)大不相同:“澈娘到我這兒來坐,我有許多年沒見著你了!” 曲氏過去坐了,笑道:“那一年夫人回鄴都省親,我才七歲來著,我也惦記著夫人呢!” “營州距離鄴都遙遠(yuǎn),往來多有不便。”武英郡夫人感慨道,“一別多年,如今過來看,也只能依稀認(rèn)得神情了。” 曲氏笑著與她說了幾句家常,就問:“夫人這會(huì)是獨(dú)自回來的,還是把世子并兩個(gè)meimei都帶了來?” 武英郡夫人微微一笑:“慎郎他如今正忙著,我只帶了兩個(gè)女郎來,也是為著她們還沒見過外祖家的人呢,過來認(rèn)一認(rèn)。” 雖然如此,牧碧微不清楚這武英郡夫人,曲氏卻是知道的,武英郡夫人乃是高太后那一輩的嫡長女,自幼教養(yǎng)重視猶在高太后之上,只是她比高太后年長了數(shù)歲,先帝娶婦時(shí),這位夫人已經(jīng)出了閣,這一任的武英侯蘇平少年時(shí)候到鄴都覲見高祖,就嘗被贊為俊朗,當(dāng)時(shí)這門婚事也是門當(dāng)戶對又令人羨慕的,只是晚了幾年,高祖為先帝娶婦,就擇了高太后——武英郡夫人性格剛毅果斷,重規(guī)矩又有手段、有膽識(shí),就連高太后,在閨閣里也有些怕這個(gè)jiejie。 即使做了太后,在武英郡夫人跟前到底還有幾分不自然。 曲高兩家從前朝就一向互相通婚,走得極近,對這位夫人自然清楚得很,言談之間極為小心,心里卻對她忽然從營州趕到鄴都,又不聲不響的出現(xiàn)在了這皇家滿月宴上大致有了數(shù)—— 武英郡夫人性格剛烈,武英郡公對她可謂是又愛又恨又怕又忌,兩人膝下沒有半個(gè)庶子庶女,二子二女都是嫡出,只是武英郡夫人生次子時(shí)難產(chǎn),傷了身體,隔了好些年才有了長女與次女,兩個(gè)女郎年紀(jì)比她們的兄長小得多,曲氏暗中一算,恰是摽梅之年,這回過來,指不定就是其中一個(gè)要登那高陽王妃之位! 這事與曲氏沒什么沖突,她這里與武英郡夫人談笑著,間或殿上的高太后、溫太妃也插兩句,宋氏哄著西平公主在旁邊吃糕點(diǎn),只有牧碧微無人理睬,不免尷尬。 正不自在時(shí),戴氏、焦氏并何氏、葉寒夕都陸續(xù)到了,宗室里頭也開始到人,頭一撥到的人里就有廣陵王夫婦,王妃曲氏身邊照例跟了靄陽縣主,因是皇長子與皇三女的滿月家宴,廣陵王世子也帶到了,是個(gè)比靄陽略小、看著很斯文白凈的小郎君,見到靄陽縣主,西平也不吃糕點(diǎn)了,忙下了殿去尋靄陽說話。 牧碧微含笑與廣陵王妃招呼,兩人都是言笑晏晏,一副和氣親熱、從來不曾爭執(zhí)埋怨過的模樣,眾人先看了一回皇長子,也帶著看了皇三女,雖然這對雙生子還小,但既是姬深頭一個(gè)皇子,又是在太后宮里生的,如今更被太后親自抱著舉行滿月宴,自然皆是贊不絕口。 又過了片刻,高婕妤才來,步順華最后——她是跟著姬深進(jìn)來的,高太后居上首,眼神意味深長的掠過了步氏面上,待眾人禮畢,姬深到底才有長子,還在興頭上,不至于做出把步氏一路帶到殿上去的事情,使她自去入席,自己到高太后另一邊的位上坐了,迫不及待的接過皇長子來,他這些日子固然夜夜宿在了永淳宮,竟有寵冠六宮之勢,卻也每日里都要到和頤殿里轉(zhuǎn)上幾個(gè)時(shí)辰,卻也將抱孩子的手勢練得有模有樣,被他抱起來的皇長子并不覺得難受,是故依舊睡得香甜。 姬深看了又看,愛憐道:“他倒是能睡。” “小孩子能睡是好事,如此長得才快呢!”高太后笑著道,“要說能睡,你小時(shí)候亦是能睡得緊。” 溫太妃就笑:“如此看來皇長子卻是隨了陛下幼時(shí)。” 說得幾人都笑了起來。 姬深目光不離長子,自然不免忽略了皇三女,溫太妃就輕輕碰了下太后,太后會(huì)意,接過皇三女遞過去:“三郎看看,方才西平過來,嚷著要看弟弟meimei,說兩個(gè)孩子一般無二,放在一起卻是越發(fā)的惹人愛!” 聽太后這么說了,姬深方才也抱起了皇三女,他雖然夜夜笙歌,到底年輕,底子在那里,抱著一兒一女很是輕松,溫太妃脫出手來,就對不遠(yuǎn)處隨宗室到賀,一直靜靜在旁的高陽王招了招手,等高陽王近前,溫太妃低聲叮囑他幾句,高陽王一愣,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悄悄走了出去。 姬深恰好看到,就隨口問:“四弟怎么有事要走嗎?” “哪里的話?”溫太妃微笑,“今兒個(gè)可是陛下皇長子并皇三女滿月之宴,這宴還沒開呢,他走什么?卻是我忘記了把賀禮中的一件落在樂年殿,因此叫他去取。” “原來如此。”姬深也只是隨口一問,他如今到底更惦記著子嗣,便立刻將這件事情丟到了一旁。 下首牧碧微一面與戴氏、葉寒夕等人說話,一面留意到了這一幕,心頭就是一動(dòng)。 第二十一章 人比花嬌 卻說高陽王一頭出了和頤殿,沿著回廊就往樂年殿而去,兩處離得是極近的,雖是皇長子與皇三女的滿月宴,這一路上卻沒什么人,他也沒多想,到了樂年殿前,守門的內(nèi)侍笑著問:“大王怎的過來了?太妃如今已在和頤殿里。” “孤來替母妃取點(diǎn)東西。”高陽王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腿進(jìn)了殿,那內(nèi)侍只是一笑,重又踱回了原處。 高陽王對樂年殿自然是熟悉的,溫太妃先前與他交代過,`落下的那件賀禮在寢殿里頭,他便往寢殿的方向走去,不想才踏進(jìn)寢殿之前的中庭,就見階下幾叢晚開的牡丹花畔,兩名人比花嬌的少女正一站一蹲,撫著花瓣言笑晏晏! 這兩名少女望去約莫十四五歲年紀(jì),容貌有幾分相似,皆是鵝蛋臉,柳葉眉,大而明媚的杏子眼,身量窈窕有致,一著淺綠、一著明紅,望去猶如一朵豆綠并一朵火煉金丹,生生將階下幾叢牡丹花都比了下去,正是春暮夏初的時(shí)候,人花相映,生生把庭院里照得一片通明光彩,高陽王不覺呼吸一輕。 他站在原地,一時(shí)間竟望得有些出神。 “呀!你是誰?” 此刻庭中并無侍者,高陽王至和頤殿里賀姬深得添長子,雖然是帶了一個(gè)小內(nèi)侍的,但溫太妃指使他來取物,又是在溫太妃的寢殿里頭,高陽王卻是沒有帶人,那兩名少女正看著牡丹說笑,驟然察覺到有人闖入,起先還以為是侍者,轉(zhuǎn)頭一看,卻是一個(gè)少年男子,金冠華服,作王爵裝束,都是吃了一驚。 那蹲在花邊、著明紅衫子的少女站起身來,先喝問道。 高陽王呆了一下,方掩飾般的咳嗽了聲,道:“孤是高陽王,這是孤母妃寢殿之處,你們怎會(huì)在此?” “原來是高陽王。”那兩名少女對望了一眼,那原本站在階上、正抬頭望著殿檐下一處燕巢,著淺綠、恰如豆綠牡丹的少女聞言,下意識(shí)的轉(zhuǎn)過身打量他幾眼,忽的面上一紅,那著明紅衫子的少女亦是目露好奇,聞言就道,“我們是武英侯之女,隨母親回鄴都探望舅父姨母,今日得聞皇長子滿月,母親攜我們進(jìn)宮來道賀,方才在殿里說起路上耽誤,沒能看成牡丹花開,溫太妃道這兒有幾盆,使人領(lǐng)了我們來看,故而在此。” 她說話時(shí),那著淺綠的少女俯身摘了一朵牡丹拿著,目光不時(shí)瞟向高陽王,此刻忽然就道:“大王何以也在這兒呢?” “母妃給皇長子滿月預(yù)備的賀禮落了一件,故遣孤來取。”高陽王溫和的道,眼前這對姐妹姿容嬌美,絕不在姬深的幾個(gè)寵妃之下,尤其名門閨秀所特有的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越發(fā)顯得明艷逼人,他語氣不禁又柔和了幾分,“陛下如今已經(jīng)到了和頤殿,怕是宴就要開了,兩位女郎可要過去?” 目光掃到階下牡丹,“若是喜歡這些牡丹,孤與母妃說聲,送你們幾株好了。” 那對姐妹對望了一眼,著明紅的少女忽地?fù)溥暌恍Γ器锏溃骸按笸踹@話可是說的晚了些,方才太妃已經(jīng)許過咱們姐妹,若是瞧中了盡管拿走的。” 高陽王聞言微微窘迫,道:“卻是照多言了。” “其實(shí)說起來。”那著淺綠的少女似見他尷尬,便道,“咱們方才正為難呢——雖然有看中的了,可是這些盆這樣重,可怎么拿呢?” 高陽王正要道:“去叫人來拿。”但被她笑語盈盈的望著,也不知道怎的,開口就是,“這有何難?孤替你們搬就是了。” “你可是堂堂高陽王。”那淺綠衣裙的少女聞言,掩袖竊笑著道,“咱們姐妹怎么敢叫你替咱們搬東西?回頭叫姨母曉得了定然要怪咱們的。” 她聲音清脆而爽朗,字字句句猶如一顆顆圓潤光滑的珍珠不住跳入銀盆內(nèi),高陽王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才道:“兩位女郎是太后甥女,太后卻又是孤的嫡母,論起來都不是外人,何必見外?” 話是這么說,他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虛,趕緊掩蓋道,“不告訴太后就是了!” “那可不成!”那淺綠衣裙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若是姨母不問,咱們自然不說,若是姨母問了是誰替咱們搬的花,咱們可是從不對長輩說謊的!”說著她回頭問那明紅衫子的少女,“阿姐你說是不是?” 那明紅衫子的少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人都促狹的望住了高陽王,齊聲道:“如今怎么辦呢?” 高陽王有心想說,這有何難,出去隨便叫個(gè)內(nèi)侍來辦就成,只是話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都不欲說出來——他念頭一轉(zhuǎn),就拱手道:“說來還沒請教兩位女郎的名諱?” “咱們女兒家的名字如何能夠告訴你?”那淺綠衣裙的少女嗔道,“大王好不孟浪!” “咳。”這少女一雙眼睛明亮嫵媚,顧盼之間灼灼生輝,高陽王被她看得微微不自在,輕咳了一聲,才道,“太后乃是孤的嫡母,你們是太后嫡親甥女,論起來,與孤也算兄妹,彼此通名,有何不可?” 說著正式介紹自己道,“孤名姬照。” “你怎知道是兄妹不是姐弟?”那明紅衫子的少女好笑道,“咱們姐妹可也是已經(jīng)及笄了,看你年紀(jì)也不很大吧?” 那淺綠衣裙的少女拉了她一把,嘻嘻笑道:“我阿姐卻是比你略長的,聽姨母說,你是七月里的生辰,我阿姐是六月,就是我,也是六月呢!” 高陽王此刻卻反應(yīng)快了起來:“縱然如此,那照也該比女郎你長才是。” 明紅衫子的少女俯在自己meimei耳畔說了幾句,就見那著淺綠衣裙的少女面色一紅,作勢要打她,明紅衫子的少女卻格格一笑,拍手道:“我不與你們說了——太妃要什么?我去取來!” 不待高陽王說話,她已經(jīng)一頭上了回廊,那淺綠衣裙的少女跺足輕啐:“你跑什么?” 說話之間復(fù)見高陽王盯住了自己看,她面色越發(fā)緋紅,不覺惱羞成怒的嗔道:“你盯著我做什么?” “孤……”高陽王輕咳一聲,小聲道,“孤已經(jīng)告訴了你孤的名字,你可還沒告訴孤你叫什么呢!” 淺綠衣裙的少女啐道:“我可沒答應(yīng)你……” 不想那明紅衫子的少女在回廊遠(yuǎn)處笑著接話道:“她不告訴你,我來告訴你——她是我阿妹,叫蘇嘉懿,姬照你可記住了?” “阿姐你!”淺綠衣裙的少女提著裙子跳了起來,惱怒的叫道,“你不是要去取太妃的東西嗎?!” 就見那明紅衫子的少女施施然重新從回廊上走了回來,瞪一眼她,復(fù)看著高陽王笑道:“真是傻子,太妃的寢殿,是咱們能隨便進(jìn)去的么?再說太妃到底落了什么東西下來,我可也不知道呢,難道進(jìn)去隨便拿個(gè)東西出來不成?” 蘇嘉懿正沒什么話回自己jiejie,就見高陽王一面目不轉(zhuǎn)睛的看住了自己,一面對那明紅衫子的少女道:“其實(shí)就在寢殿的窗邊,那窗沒拴,推開后一只朱紅色的盒子就是了。” 那明紅衫子的少女一呆,隨即失笑:“大王倒是好會(huì)支使人!”她話音剛落,已經(jīng)被蘇嘉懿瞪了一眼:“如今告訴你了,你怎么還不去拿?!” 復(fù)紅著臉對高陽王道,“咱們不理她,你方才不是說陛下已經(jīng)到和頤殿,宴席將開了么?咱們先過去吧。” 高陽王正求之不得,當(dāng)下欣然點(diǎn)頭:“其實(shí)宴去晚些也不要緊,你若喜歡花,孤知道甘泉宮后還有一處地方,如今正開滿了薔薇……” “咦?你怎曉得我更喜歡薔薇花?”蘇嘉懿眼睛一亮,立刻動(dòng)了意。 高陽王聞言心頭大喜,面上卻竭力不動(dòng)聲色道:“孤方才進(jìn)來時(shí),見令姐蹲在花邊撫摩花瓣,你卻站在階上看燕巢,想來你是陪令姐過來的……嗯,孤原本也不知道你喜歡薔薇花,只是你今兒這身裝束站在薔薇花叢里想必好看得緊!” 說到末了一句,他似也覺得有些失禮,忙道,“趁宴還沒開,咱們現(xiàn)在去?” “……好!”蘇嘉懿聽他贊自己衣裙裝束,面上紅色更盛,略略猶豫,到底含羞點(diǎn)了頭。 這邊兩個(gè)人彼此有心,聯(lián)袂揚(yáng)長而去,將那明紅衫子的少女獨(dú)自落下,竟沒人問上一句,她氣惱的跺了跺腳,輕啐道:“真正是見了郎君忘了阿姐……也不怕我尋不到和頤殿里去?!” 一面說,一面到底去取那朱紅色的盒子了。 第二十二章 有女懷春 和頤殿上,溫太妃看著明紅衫子的女郎獨(dú)自遞上朱紅錦盒,與高太后、下首的武英夫人交換了一個(gè)心照不宣的眼神,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卻勞你這孩子跑這一回。” 說著,從腕上褪了一只累絲嵌寶的鐲子與她,那女郎抿嘴一笑,推辭道:“方才已經(jīng)得了太妃的見面禮,如今不過順路為之,怎么好再收太妃的東西。” 旁邊高太后笑著道:“這也不打緊,這鐲子是今年鄴都才風(fēng)行起來的,你戴著玩罷。” 聽說不是什么緊要的東西,那女郎方才接了,左右顧盼,道:“聽高陽王說陛下已經(jīng)到了,怎不見?” “皇長子方才弄濕了陛下的衣物,如今去換了。”下首武英郡夫人招手叫她下去,正在武英郡夫人身邊的曲氏含笑同她招呼道:“這就是孜紜meimei?” “幼菽jiejie好眼力。”明紅衫子的女郎蘇孜紜在武英郡夫人略靠后的地方坐了,嫣然道,“咱們上回見面有好些年了呢,jiejie竟然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回過來,幾位表姐妹都道我與嘉懿望著差不多,竟是分不出誰是jiejie誰是meimei。” 曲氏悄悄同她道:“我卻是猜的,方才我與你母親說話,她無意中提到嘉懿喜歡碧色,我想你穿的衫子色做明紅,離那碧色甚遠(yuǎn),多半不是嘉懿。” 蘇孜紜恍然大悟,掩嘴而笑:“我道jiejie如今還記得我呢!” “十幾年了,要說真清楚還真不太成,到底當(dāng)時(shí)我也才七歲呢。”曲氏遞個(gè)眼神過去,笑著問,“怎不見嘉懿?” 蘇孜紜朝她眨了眨眼睛:“jiejie說呢?” 兩人一齊曖昧的笑了起來,曲氏欣慰道:“高陽王是良人,足以托付終身。” “jiejie說他好,想來是好的。”蘇孜紜笑著同她咬耳朵,“我想姨母說的親事該錯(cuò)不了,方才看到高陽王時(shí)覺得他未免太文氣了些,好在嘉懿仿佛很喜歡他,如今兩個(gè)人去后頭看薔薇花了——咿,那姬照三言兩語就把她哄了走,他們兩個(gè)倒是有緣分。” 曲氏見她談起高陽王與蘇嘉懿離開時(shí)并無芥蒂,心里倒是放了心,暗道可算沒鬧出兩女爭夫的事情來,欣慰道:“有緣分是好事,一會(huì)宴開也不要叫他們了,叫他們多說幾句話罷。” 蘇孜紜點(diǎn)頭稱是。 她們這邊竊竊私語,那邊牧碧微也借著喝茶的功夫問阿善:“可是看準(zhǔn)了?” “高陽王前腳出去,奴婢后腳跟上去的,哪里會(huì)看錯(cuò)?”阿善笑著道,“那女郎生得極美,奴婢看也未必比這殿里人差什么,喏,那邊那個(gè)仿佛是她姊妹,據(jù)說都是武英郡公家的女郎?” “咿,怪道今兒這位夫人忽然過來,我仿佛記得武英郡公是在營州的?”牧碧微轉(zhuǎn)過頭去問戴氏,她最愛打探這些消息,方才因見武英郡夫人眼生,早就同幾個(gè)人咬過耳朵了,如今被牧碧微一問,就神神秘秘的湊過來道:“娘娘問武英郡夫人的兩個(gè)女郎?如今在她身邊的那一個(gè)叫蘇孜紜,想是長女,另外一個(gè)叫蘇嘉懿的這會(huì)怕是在外頭呢!” 牧碧微就驚奇道:“你倒是消息靈通!這么會(huì)功夫連名姓都打探出來了?” 戴氏掩袖而笑:“這有什么?妾身方才悄悄問過旁邊和頤殿里的侍者,這也不是什么不能問不能說的問題,妾身方才進(jìn)來瞧見那武英郡夫人就奇怪呢,這和頤殿咱們雖然來的少,可逢著年節(jié)總也要過來應(yīng)個(gè)卯的,自來命婦妾身都看得眼熟,惟獨(dú)這夫人陌生,妾身少不得要多問一問。” 她壓低了嗓子,“妾身猜啊,這武英郡夫人忽然出現(xiàn)在這兒,怕是與高陽王的婚事脫不了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