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聞言，吃了一驚，若是沒了火器，已經(jīng)調(diào)走大部分精兵的太原勢必難以抵擋金兵，不覺立刻低聲道：“宗大人，不可，火器乃是太原抗金的利器，若是沒有了火器，又沒了兩萬精兵，太原……”

    臉色一沉，宗澤竟然不顧李成的好意，冷喝道：“這李大人不要再爭執(zhí)了，雖然你是太原的軍務(wù)主官，可是眼下的情況，老夫只能無禮了。這個決定，本官是不會改變的！”

    第三十二章 各懷心思

    1127年，靖康二年，十二月，歲尾的寒風將路邊的塵土吹得四散飛揚，身穿紅色戰(zhàn)袍的兩萬宋軍在李成的帶領(lǐng)下，保護著趙構(gòu)南渡黃河，前往南京應(yīng)天府，這里并不是后世那個南京，而是后世時河南省的商丘一代。

    李成早年在河南中部一帶，當過一年兵，這時來到一千多年前的“舊地”，還真是說不出的復(fù)雜感覺。

    度過黃河之后，金兵漸漸知道了趙構(gòu)的行蹤，一路追來。李成只能盡量撿一些偏僻的山間小路行軍，加上時值冬天，山中更是寒風刺骨。只是唯一讓李成稍微放心一點的，是趙構(gòu)雖然從小沒吃過苦頭，卻很是能夠忍耐，一路上并沒有聽他抱怨半個字，只是臉色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笑容，讓隨行的岳飛等人都小心翼翼地應(yīng)付著。

    眼看距離應(yīng)天府已經(jīng)不到一百多里路程，李成便想加快速度，早點趕到，趁著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一路上遇到不少被金兵打散的亂兵，李成都暫時收攏了起來，他身上攜帶的黃金總算可以保證這些亂兵安心留下。一路走來，不到一個月，在李成銅板的誘惑下，竟然被他陸陸續(xù)續(xù)地收攏了兩萬多亂兵，加上先前的兩萬精兵，這時趙構(gòu)身邊竟然已經(jīng)有了五萬軍隊，這對于李成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好一點的消息。

    正要催馬急趕，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李成回頭望去，卻看到趙構(gòu)身邊的一名內(nèi)侍騎馬而來，看到李成也沒下馬，只是拱手道：“李大人，殿下請大人過去商議。”

    這時，身邊的人，除了趙構(gòu)的心腹，就是李成自己的親衛(wèi)，所以他也就十分放心，聞言點頭道：“王爺難道有事？”

    那內(nèi)侍沉吟了一下，沖著李成為難地搖了搖頭，李成見狀就知道是趙構(gòu)又有了什么主意，這一路走來，趙構(gòu)雖然表面還算謙遜，但是卻總是試圖暗示讓李成有關(guān)稱帝的事情、，這讓李成十分擔心。對于趙構(gòu)，李成鑒于歷史的記載，相對還是存了三分戒備，所以只是耐心安慰趙構(gòu)，對于趙構(gòu)的急切，只能裝作不知。

    趕到趙構(gòu)的馬車前，便聽趙構(gòu)低聲道：“大人上車內(nèi)談吧，孤王心情有些沉悶。”

    李成看了一眼身后跟來的岳飛和張憲，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小心防范，這才登上馬車。甫入車內(nèi)，就看到趙構(gòu)圍著黑色錦緞貂裘，抱著暖手爐，旁邊一名內(nèi)侍看他上來，立刻退了出去。

    看到李成，趙構(gòu)笑著拿起茶壺，親自給李成倒了一杯熱茶，這才笑道：“師傅，這幾日真是辛苦了，這次孤王能平安逃離京師，全是師傅的妙計，孤王真是佩服萬分，想不到師傅除了文武雙全之外，還這樣智計百出，孤王能遇到師傅，真是天意！”

    李成微微一笑，他這些哪有什么計策，都是照著史書照搬的，不過看到趙構(gòu)眼里，的確是十分精妙絕倫了。能夠接口前去和金人議和而借機逃脫，這樣一來，宋朝皇室身份最高的，就非趙構(gòu)莫屬了。

    想到這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真是感嘆天意造化，如果自己不來，那趙構(gòu)又是什么樣子呢？究竟是自己在創(chuàng)造歷史，還是歷史在創(chuàng)造自己？這真是糾纏不清的問題，也是李成派遣不掉的念頭。

    看到李成神色并不輕松，趙構(gòu)這才干笑一聲，沉吟了一下，低聲道：“師傅，趙構(gòu)剛接到消息，汪伯彥已經(jīng)帶了兩萬精兵前來接應(yīng)，有了他這兩萬精兵，咱們手中便將近八萬余人，若是自保應(yīng)該夠了吧。”

    李成暗自嘆了一口氣，勉強笑道：“王爺不要著急，眼下王爺身份尊貴，再多等等，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歸順，那時再嘗試心中所想，就更容易成事，而且還能得到眾多響應(yīng)，對王爺更加有利。”

    趙構(gòu)笑了笑，點頭嘆道：“這幾日，汪伯彥的人也差不多就要到了，這幾日真是辛苦師傅了，趙構(gòu)心中實在萬分慚愧。”

    李成聞言，心中暗自一緊，急忙淡淡笑道：“王爺能平安脫困，乃是上天注定之事，歷程不過是順應(yīng)天意罷了。”

    趙構(gòu)的話，已經(jīng)隱隱地再提醒李成，除了李成，還有眾多的大臣正在趕來保護和擁戴他，李成的功勞他不會忘記，但是也不會容許李成心里有其他的想法。

    其實，李成本身已經(jīng)厭倦了這種官場生活，心中所期望的只是和家人一起，無拘無束地去平靜地生活。這時聞言，也不覺故意嘆氣道：“王爺乃是皇子，自然上應(yīng)天命，李成不敢居功。而且，李成身上舊傷屢屢發(fā)作，時常病痛纏身。如今只希望保護王爺順利地得到百官擁護，便可功成身退了！”

    趙構(gòu)聞言，微微有些吃驚，打量著李成的臉色，他驚訝地道：“師傅為何這樣消沉？師傅乃是少年英雄，正該有所作為，難道……”

    李成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這幾年是非經(jīng)歷，已經(jīng)讓李成有些深感疲倦，待王爺平安實現(xiàn)心中所想，李成便想辭官歸隱，從此常伴家人，暢游天下。”

    趙構(gòu)怔怔地望著李成，沉默許久，這才苦笑道：“師傅若是果真厭倦了官場，退下來，安享王爵倒也不錯，只是如此未免浪費了師傅的才華，而且大宋如今亂象初現(xiàn)，正是用人的時候。”

    其實，當趙構(gòu)說出汪伯彥的事情時，李成就知道趙構(gòu)已經(jīng)開始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了，他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想擺脫對自己的依賴，鞏固自己的權(quán)勢。這些動作，雖然叫人有些心寒，可是也是身為統(tǒng)治者一個必然的舉動。李成既然早已做了退隱的打算，也就對這些行為沒有太多地放在心上。

    聞言，雖然知道趙構(gòu)的話，多少不是肺腑之言，卻還是盡力安慰他：“李成在政事上，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也不能幫助王爺開創(chuàng)局面，所以心中十分慚愧，而且朝中人才眾多，李成離開，也正可讓新人有所表現(xiàn)。”

    趙構(gòu)干咳一聲，急忙笑道：“師傅不要胡思亂想，師傅的才學(xué)，趙構(gòu)十分欽佩，將來還要依靠師傅輔佐。而且，眼下趙構(gòu)也不知地方這些官員的態(tài)度，若是貿(mào)然提出，恐怕更加壞事。”

    李成微微一笑，點頭道：“既然汪伯彥派人前來迎接殿下，那不妨讓他提議，看看下面眾人的反應(yīng)。如今，人望最高的莫過宗澤和李綱，宗澤已經(jīng)表示擁戴，而李綱的態(tài)度還要看殿下怎么爭取了。”

    趙構(gòu)聞言，想了想，笑道：“師傅這一說，孤王茅塞頓開。看來，孤王不如親筆書信一封，派人送去若李綱接受，必定依照他的想法抗擊金兵。”

    說到這里，他眉頭微皺地搖頭道：“金兵果然厲害，這次若非師傅未雨綢繆，孤王恐怕也早已死于亂兵之中，難有今日啊！”

    聽他話中對金兵充滿了畏懼，而且沒有一點奇恥大辱的感覺，心里只有對僥幸活命想慶幸，全然沒有關(guān)心父親和哥哥安危的意思。李成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趙構(gòu)這種不想打仗的想法，完全就是自己很早形成的，畢竟他受徽宗享樂生活的影響，對于戰(zhàn)爭這種事，從心底深處就是厭倦的。再加上，徽宗和欽宗被金人擄走，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自然是不肯積極抗金了，這種私心發(fā)自最基本的人性，卻沒有政治家的遠見，趙構(gòu)無論如何，在歷史上都是一個灰色的形象。

    第三十三章 心生退意

    靖康三年的正月，天氣依然寒氣逼人，北風嘶吼著肆虐而過，正月初一，畢竟是中國傳統(tǒng)的元旦佳節(jié)，無論古今，對這一天的重視，都是一樣的。這天，李成特地提前選好了扎營的地點，大軍早早安營扎寨，準備好好休息一下。作為對新年的祝賀，也只能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免去每天必須的趕路。

    李成本來是想趕到應(yīng)天府再過年的，但是看到大家已經(jīng)在山中連續(xù)急行的一個月，也就于心不忍了。

    檢查了一下營地四處的警戒，剛回到大帳內(nèi)，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正要詢問，卻看到趙構(gòu)的一名內(nèi)侍拉著岳飛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看到李成這才氣狠狠地將事情說了出來，原來，因為過年，兩名服侍趙構(gòu)的內(nèi)侍，想借機討好，便找了火器營的士兵拿了火藥裝在長的竹竿里做爆竿，準備晚上熱鬧一下。岳飛擔心爆竹響起來會暴露了大軍的行跡，被金兵發(fā)現(xiàn)，堅決上前制止。那內(nèi)侍自恃保護趙構(gòu)逃出金營，護駕有功，哪里將這時只是中層將領(lǐng)的岳飛放在眼里，便糾纏到李成這里了。

    看那內(nèi)侍，李成自然知道輕易不能得罪，但是軍中的規(guī)矩也不能被破壞，想要平息，就不能按照規(guī)矩來辦。想了想，打量了一眼正氣凌然的岳飛，不覺笑道：“這點小事，你們還這樣生氣，難道不怕吵鬧了殿下？”

    那內(nèi)侍臉色一變，冷哼道：“衛(wèi)王殿下，奴婢也是為了讓康王殿下和王爺開心一點，況且不遠處便是應(yīng)天府了。金兵就算追來，那也不用擔心了，難道王爺連個開心一下都不行嗎？”

    李成示意岳飛不要說話，這才笑道：“高公公不知，金兵雖然目前還沒有找到外面，但是岳將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金兵的小股部隊距離我們只有百里之遙，這其中，雖然不算太近，可是若一旦被禁并發(fā)現(xiàn)，大軍追來，就算躲進應(yīng)天府，也恐怕難以抵擋。倒不如忍耐一天，明日到了應(yīng)天府，再好好慶祝。若是因為我們一時疏忽，好心反而連累的康王殿下，這樣的損失，那可真是毀了大宋的國運，誰都擔待不起啊。”

    高林這時，也不敢不把李成放在眼里，又聽李成說得這樣嚇人，先前的氣勢便登時消失的五音無蹤了。聞言，臉色也是一變，失聲道：“多虧王爺提醒，奴婢差點壞了大事，若是連累了康王殿下，那時真是百死莫贖了！”

    李成看果然嚇住了他，不覺笑道：“岳飛只是武將，言辭未眠欠妥，高公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待明日到了應(yīng)天府，自然是要好好慶祝一下的。”

    高林聞言，這才點頭道：“奴婢，還要回去服侍我家王爺，先行告退，王爺今日之情，必定不敢忘記。”

    李成微微一笑，看著高林離開，這才向岳飛無奈地搖頭道：“賢弟，這些內(nèi)侍雖然身份低微，可是卻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為好。”

    岳飛望著李成，皺眉道：“兄長如此處事，岳飛明白，只是岳飛自問難以做到！”

    李成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岳賢弟前途無限，只是，應(yīng)該明白，有些時候需要變通的時候自然是要變通的。就比如那高林，不過一個區(qū)區(qū)內(nèi)侍，竟敢如此猖狂，所依仗的不過是康王而已，若是一刀殺了，也不難。只是因為反而會和康王結(jié)怨，對今后來說十分不利啊！”

    岳飛看著李成，拱手道：“難道兄長認為，小人得罪不得？竟然要為前途而委曲求全？”

    李成苦笑一聲，喟然長嘆道：“前途？李成早已準備，待康王退守江南之后，便攜全家退隱山林，不再過問朝中之事。前途，對李成來說真是很遙遠的事情。今天這么做，也不過是想全身而退罷了。”

    岳飛顯然沒想到李成竟然準備退隱，聞言失聲道：“兄長難道是擔心……”

    李成示意帳內(nèi)的親衛(wèi)退出去，這才笑了笑，搖頭道：“康王目前雖然還是對李成十分倚重，但是，若是將來康王登基稱帝，那便是另外一種形勢了，李成也不敢托大，只能遠避，最好是帶著家人避開這是非之地。只是留下賢弟，李成實在放心不下，所以……”

    岳飛忙拱手道：“兄長不貪戀富貴，岳飛實在佩服。只是兄長不必擔心，岳飛乃是軍人，自然是殺敵立功，作出一番事業(yè)來。”

    說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拱手道：“小弟時常看到兄長領(lǐng)兵諸多不同于其他人之處，其中高深之處令人嘆為觀止，所以想請兄長在兵法上指點一二，將來若能有所成就自然不會忘記兄長教誨之恩！”

    李成其實也有這種想法，希望能把自己這些后世先進的戰(zhàn)法留給岳飛，幫助岳飛成為一代名將。只是想到岳飛后來的遭遇，加上歷史上岳飛的威名，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這時看他主動提出，高興還來不及呢。不禁立刻點頭道：“好，只要是你想學(xué)，我一定全部教給你，只是希望你能學(xué)會隨機應(yīng)變，盡量保全自己！”

    岳飛聞言，驚喜地拱手道：“兄長放心，岳飛必定盡忠報國，不負兄長期望！”

    聽到“盡忠報國”四個字，李成心里就是一陣狂跳。望著岳飛滿臉正色，心中不覺感嘆，看來各自的看法和想法也是很難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自己還能不能挽回岳飛的悲劇呢？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或許，張明義他們可以幫忙。

    想到這里，忽然看到岳飛眼中疑惑的目光，只好把心里紛雜的年頭拋開，神色一整，鄭重地道：“那從今日起，每日巡視回來之后，我便將自己所知的兵法都寫下來，希望早點寫完，諸事平定之后，我便可歸隱山林了。”

    說到這里，忽然想到自己走后，這抗金的重擔，恐怕就要落在岳飛的肩上了，自己這樣終究是有些自私了。可是，若是自己不走，知道趙構(gòu)的秘密又那么多，趙構(gòu)坐穩(wěn)了龍椅，必定會第一個向自己動手，到那時，再想全身而退，恐怕就是奢望了。而且全家上下，素娥和寶兒，都恐怕難以保全。即便自己拼死保下素娥她們，家散人亡之苦，卻還是要素娥來承受，自己又于心何忍？

    與其為了短暫的眼前富貴，倒不如帶著家人暢游天涯。那時一家其樂融融，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想到這里，不覺望著岳飛，大有深意地笑道：“三十而立，岳賢弟，三十歲時若能放下功名，退隱山林，我才算真正放心。只是，你將來要做名垂千古的大英雄，恐怕到時早已忘記了我今日所說的話。罷了，一切也許都是天意，每個人有權(quán)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只是希望你能記得，今日我說的話。”

    岳飛一臉感激地望著李成，躬身下拜道：“兄長教誨，岳飛必定終身不敢忘記，兄長所言，都是肺腑良言，岳飛自當盡力去做到！”

    李成笑了笑，用力將他扶起，卻還是搖頭道：“你先去巡視營地，雖然已經(jīng)將近應(yīng)天府，但是金兵還是不能不防，而且，亦要小心軍中士氣，多些查看總是不會錯的。”

    岳飛聞言，忙躬身道：“兄長放心，岳飛這就前去查看！”

    說畢，鄭重地向李成行了禮，這才向帳外走去。

    李成雖然心事重重，卻還是拋開雜念，認真地將自己在軍隊幾年學(xué)到的戰(zhàn)爭理論和二戰(zhàn)以后，世界各國的戰(zhàn)爭理念仔細地整理了一下，開始將自己這些所學(xué)的知識和想法寫下來，準備將來交給岳飛。也算是，自己逃避責任的一種補償。

    第三十四章 早作打算

    靖康二年，四月，李成看著院子里的幾株在風中舒展著枝條的杏樹，心情復(fù)雜沉悶。應(yīng)天府的這處院子，暫時由趙構(gòu)撥給自己暫住，算是王府別院，府中也沒有什么仆役，也就是李成找了幾個信得過的親衛(wèi)過來收拾了一下。

    唯一讓李成欣慰一點的是，張明義聽說自己在應(yīng)天府，竟然帶著一路上收攏起來的亂兵一萬多人，趕到了應(yīng)天府與李成相見。

    這時，因為趙構(gòu)自立為河?xùn)|兵馬大元帥，一些朝中的官員也紛紛趕來投靠，小小的應(yīng)天府一時聚集了眾多官員。龍圖閣大學(xué)士，相州知府汪伯彥適時提出擁立趙構(gòu)為帝的提議。意見一出，隨即得到了眾多擁護，而宗澤的響應(yīng)，最為關(guān)鍵。雖然他不能親自趕來，卻還是派人送來親筆書寫的奏章，明確了要擁立趙構(gòu)為帝的立場。

    這樣一來，朝中逃過大難的不少官員在權(quán)衡之后，也都紛紛同意擁立趙構(gòu)為帝。事情順利的有些出乎趙構(gòu)的意料。竟然一連數(shù)日整日召見前來擁立的百官。反而將李成冷落在一邊，絲毫沒有什么親熱的意思。

    李成雖然一路保護著趙構(gòu)前來應(yīng)天，但是一些隨行的官員和應(yīng)天的地方官員，還是認為李成最為前朝官員，這時并沒有得到新君的賞識，但是又畏懼李成從前的權(quán)勢，不敢過分，所以對李成的態(tài)度也就不冷不熱起來。

    這一切，李成雖然早已料到，但是事情臨頭，那種感覺終究還是十分不是滋味。看到趙構(gòu)沒有召見，也就每日在不大的院子里看看眾人練習(xí)拳腳，不然就是去叫幾名歌妓前來唱唱曲子。只是，聽慣了師師的歌喉，這時再聽這些民間歌妓的表演，也就沒什么興趣了。古代又沒有什么娛樂，身邊也沒有什么解悶的東西，除了每天寫幾篇送給岳飛的兵法之外，還真沒有其他可以消磨時間的東西，這真是讓李成有種郁悶要死的感覺。

    這天，剛接到趙構(gòu)要重新修整府衙，準備做登基之用，李成卻還是安心在寫手里的兵書，這時代的書法，他幾年來雖然下過不少功夫，但是還是難以和同時代的人相比，也就只好做罷，這時寫東西還是盡量使用鵝毛筆，這樣才能寫得快一點。

    寫完了一個有關(guān)閃電戰(zhàn)的問題，剛放下手里的筆，就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舉目望去，卻是張明義大步走了進來，看到李成，他立刻躬身道：“王爺，這些天，竟然連日常所用之物，都要反復(fù)催討，太欺人了，不如由小人前去府衙探探消息！”

    李成笑了笑，看著張明義，他這時已經(jīng)是四品的武將，這次帶兵來投，又被趙構(gòu)記了一功，眼看也是獨擋一面的將領(lǐng)了，不覺笑道：“不用在意，若是生活上有什么短缺，我這里還有些黃金，你盡可拿去使用。”

    看李成還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張明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著急地道：“王爺，您一番辛苦將殿下保護著前來應(yīng)天，怎么說也不該這樣冷落啊！小人實在是忍不住！”

    李成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替自己著急，只是這里面的原因，他不想說，也不能隨便說出來。只能點頭道：“你也一路十分辛苦，想那些無聊的事情，難免生氣，還是好好休息幾天吧，過幾天，就怕你想休息也沒有機會了。”

    張明義驚喜地望著李成，低聲道：“難道金兵會追到應(yīng)天府不成？”

    李成苦笑一聲，搖頭道：“眼下，也只有長江天險能夠抵擋金兵，其他兵馬再多，一時也難以挽回渙散的軍心。就算是有宗澤這樣的名將，也難以讓心無斗志的士兵恢復(fù)勇氣。而且金兵擄走了大宋皇帝，自然是士氣高漲，一舉南下自然也是一定的了。宋軍若想反擊，也只能等著完顏宗望去世的消息，或者有些希望……”

    說到這里，看到張明義眼中的震驚，這才想起自己說話沒留意，忘記完顏宗望還沒死，這時說出來，自然會讓人吃驚了。急忙搖頭道：“我是假設(shè)，假設(shè)完顏宗望忽然去世，宋軍才能有機會，接著金國內(nèi)部人心不太穩(wěn)定的時候展開反擊，只是這種機會太渺茫了。”

    張明義這時剛剛開始單獨帶領(lǐng)軍隊迎戰(zhàn)金兵，聞言便覺李成的話大有深意，便想再聊幾句，卻不料李成忽然岔開了話題，笑道：“不說這些了，你軍中現(xiàn)在情況如何？可以用得上的精兵能有多少？”

    張明義看了一眼李成，皺眉道：“若是按照王爺親衛(wèi)那般，算算最多只有五十人。若是按照普通精兵那般，大約有四千人，還有一些，戰(zhàn)力一般的，大約五千人，其余多是被打散的老弱殘兵，”

    李成點了點頭，心中還算滿意，不覺低聲道：“那些火炮的制造方法，你切忌不要被人輕易知道，過幾日，我準備再多多鑄造幾門火炮，也好涌來抵擋金兵。只是，那些火藥的制造方法和新弄出來的火器，你要盡量多地生產(chǎn)，讓這些技術(shù)早點被所有的火器營掌握，以備將來抗金所需。“

    張明義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李成為什么要自己珍藏火炮的制造方法。要知道一門火炮的威力實在嘆為觀止，若是多多鑄造，金兵必定不會那么容易得逞。轉(zhuǎn)念想到火炮鑄造的艱難，也有些認同李成的說法。

    不覺拱手道：“王爺放心，若是需要，火炮隨時可以鑄造，只是人手方面，恐怕還要耽擱一些時候。其余火器和那些新式的火藥，小人已經(jīng)命人加大了制作量，若是各處火器營能夠及時將火器和火藥送到軍中，抗擊金兵所需，應(yīng)該足夠。”

    李成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不少，想起岳飛將來抗金的需要，不覺點頭道：“將來，那些最新式的火器和火藥，你都盡量先送一部分前往岳飛的軍中，所有最新式的火器，也都先給岳飛送去，他將來會非常需要這些東西的！”

    張明義驚訝地看了一眼李成，有些奇怪李成說這些事情時，那種似乎無限感慨的語氣。只是，他也不敢貿(mào)然詢問，只能小心地道：“王爺難道不擔心，康王殿下，對王爺有些誤會？”

    李成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的那株杏樹，眼前忽然閃過素娥溫柔的笑容和寶兒兄妹那純真的叫人心疼的笑臉，心中沒來由地一暖。不禁搖了搖頭，低聲笑道：“沒什么，都是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張明義張了張口，沉吟了一下，才皺眉道：“小人聽說，康王將要登基稱帝，而其中，所有有功之臣中，卻并沒有提及王爺，這未免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