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楚皓不準他們任意胡行,莽撞招惹是非,笑道:“萬一不是鉤鐮刀的人呢,就算是,殺他們這些武士級的小嘍啰也勝之不武,今日總讓你們有機會殺個混天黑地,日月無光!” 半個小時后,眾人抵達目的地,這時鉤鐮刀眾人還沒出場,一看時間,發現自己等人來早了點,于是下馬席地而坐,楚皓居中,卓鑫居右,一號在左,余人圍成一個半圓。 兩邊數百米外的林木邊沿,時有人影晃動,探看這邊風色,不用問,全是一些“觀眾”。 午時三刻整,對面出現了大批人馬,足有兩百人,在人數上他們占有壓倒性的優勢,一個個浪浪蕩蕩,認為這二十個人,一陣沖殺,還不就解決了! 只見走在最前面那人,是個年約七旬的老者,乾瘦細挑,臉若橘皮,赤中泛紫,疏疏的花白須發,到也有幾分精神,青蓮色團花錦袍,外罩一襲杏黃披風,行走時闊步生風,剎那已臨近前,雙方相距八丈,便停步不前。 大兄們與卓鑫立即起身,將楚皓緊緊護住,與老者對峙著。雖然楚皓不需保護,但他是自己的主帥,自然需要一定的“排場”。 出門的時候,瑤琴便再三吩咐,眾人以后是要建立家族的,對外一定要注意規矩,這次是首次與一個組合正式對戰,不僅要開門紅,還要讓各方勢力見識我們家族的形象。 楚皓緩緩撐地起身,抱拳道:“來人可是‘鉤鐮刀’大當家練赤先生當面?” 老者目中精芒一閃而過,打量楚皓一陣后,據傲不群道:“正是老夫,小兒你可是這群人的主子?” 楚皓臉色一寒道:“在下雖然年少,乃是以對等首腦身份對話,以先生之身份,為何如此有失教養?”楚皓這話說得不卑不亢,更是不著痕跡地反擊了一回。 老者被搶白得一愣,繼而嗤笑道:“你區區一平民,又有何資格跟老夫平等對話?老夫成你一句小兒,已是。。。” 卓鑫見老者越說越過分,猛然暴喝一聲“住口!”緊接著發出自己巔峰期武王的“勢”,將練赤死死鎖住。 練赤大駭,趕緊催促自己的“勢”相抗,由于失了先機,加上實力本就比巔峰期的卓鑫弱了一籌,此刻他只能被動防守。 一時間,只見練赤身邊沙石飛濺,塵土飛揚,詭異的是,不管是沙石還是塵土,全都只能在三米空間內翻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兩位頂尖高手以“勢”互拼的結果。 卓鑫見示威的目的已達,立即斂去氣勢。 練赤也跟著收起自己的“勢”,忌憚地望著卓鑫,繼而把目光移到楚皓身上,眼中再也沒有一絲輕視之意。 這時密林中,現出一群身影,由“食為天”大老板當先在十丈外即聽他大聲喊道:“兄弟會同烏山鎮江湖道上的好朋友,仰慕各位高人風采,練老當家的先容,楚公子見諒,兄弟們嚴保中立,旨在觀摩列位的絕藝神功。” 他身后左右聚集得有百把人,各個都是揚州城各行各業的有頭有瞼的人物,勢力不可輕辱。 練赤與楚皓各自心中都有數,既然人家打過招呼放了話,禮數也算盡到了,反正這場戲就是要唱給“觀眾”看的。 練赤眼中精光保守,往后一揮手,身后的一人會議,立即取出哨子就嘴猛吹,隨著一道亢銳的聲音響起,密林中涌出無數黑衣人,連同看客在內將大家團團圍住。 “食為天”大老板沒有一絲慌亂,反而臉現慍色,怒哼一聲道:“練老當家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想惹起眾怒么?” 練赤呵呵一笑道:“誤會,純粹是誤會,兄弟們,千萬別弄錯對象,你們的目標只是本座面前這些人,呆會千萬別放過一人,尤其是這些本地的青皮,現在么,還不是你們出手的時候,快快退去吧” 說完洋洋得意地望了眼卓鑫。 卓鑫回以不屑的眼神。 練赤不再廢話,緩緩后退,帶著隊伍拉開百丈距離,才拱手朝楚皓道:“楚公子屬下能人輩出,有資格跟老夫平等對話,閣下原來是客,今天的事該如何解決,還請劃下道來。” 楚皓淡然道:“客不欺主,練先拿主意吧,群戰也好,斗將也罷,在下定會讓你滿意就是。” 練赤哈哈一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也不再客套了,為了滿足在場看客的心意,還是先斗將吧。” 斗將正合楚皓的意,大兄們剛獲得武帥修為,還需真刀真槍地磨練一番。于是點頭道:“悉聽尊便,第一場由閣下先派人把。” 練赤臉色一肅,將手向后輕揮,身后所站的一群牛鬼邪神,立刻按著各自的身份,雁翅般地散開,一時間,能在前列自由活動的,只有副首領以及三兇四梟,這等紀律嚴明,等級森嚴的表現,頓時博得一眾旁觀者的好感。 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每個家族,手下都控制著數量龐大的人群,要是沒有一套有效地管理體制,家族又怎能生存下去,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極為重視“規矩”,并經常把屬下們是否懂分寸列入評價某勢力的綜合指標之一。 練赤臉上閃過一絲自豪,朝身后的眾屬下道:“哪位前去挑戰,建此頭功?” 一位四旬中年出列躬身道:“屬下鬼刀七,請令為首領分憂。” 練赤點頭道:“很好,你去給各位看客表演下一刀出手,頭滾三丈的好戲!” 楚皓也回身帶著十九人向后退出三丈,列成三人一組的小陣,他與卓鑫居中,每邊三組小陣,想對方出戰的人員看了一眼,頓時心中有了計較,額首道:“這個鬼刀七,身法靈活,心胸狠毒,性子暴燥,不耐久戰。只需挺過開頭一招,定能泄其氣勢,慌他手腳,然后取之!”繼而臉色一整道:“這一場由三號大兄出戰!” 三號大兄聞聲排眾而出,來自楚皓身前,單膝跪地道:“三號大兄遵命。”他行的,是最為莊重的家臣禮,現在有外人在場,楚皓忍下心中別扭,坦然受了這一禮,點頭道:“去吧,對方只是個巔峰期武將,以你的實力,只要不大意輕敵,應該能應付下來。” 這個“鬼刀七”在“鉤鐮刀”內是屬于“鬼刀隊”的總頭領,手下管著三百來號人,在鉤鐮刀組合中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據說七招連環刀法使出,擁有鬼驚神避之威,故而自號“鬼刀七”。 鬼刀七見對方果然派出烏山鎮的混混,頓時內心竊喜,往時見這批青皮在市上惹事生非,身手稀松,不然老早就引誘他們入伙了,這時正好拿他們一個個的洗洗刀,哈哈! 三號在大兄們中是最穩重的一個,處變不驚,做事為人一板一眼,所以楚皓選擇他出戰,認為他沉得住氣,臨危不亂。這是自己決定建立勢力后的第一戰,許勝不許敗! 二號搭子正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右手附在左垮下的刀把柄上,左手將刀鞘提高了一點點,便于抽刀時的穩定順利,不斷催運戰氣,只覺得一股子能量似澎湃的潮浪,隨時都可以應意而出。 但這終究是平生第一次身臨大敵,他雖然在市面上橫行,無法無天,揍人的事是有的,那是仗著人多勢眾已經敢于舍命相拼,卻還從沒殺過人,而今天所面臨的場面,當真是有去無回,生死關頭! 意識到自己有點怯場,趕緊暗暗打氣道:“我是十六搭子當家老三,若當家老大康大哥與二哥不在,我就是首腦,不能折了銳氣,能否在江湖上立足,便在此一戰!” 何況少主將關乎到家族聲譽的重任相托,自己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辜負少主的再造之恩! 鎮定下來,鎮定下來。。。 十二步,十一步,十步,他定下動蕩的心神,平視敵人,看到敵人眼中流露出的揶揄神色,頓時勃然大怒,暗忖:“你只是個強盜,竟然也敢自認比我高明,還嘲弄我,哼!士可殺不可辱,難道我永遠是個烏山鎮上的青皮么,今天就教你懂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道理!” 只見三號大兄猛然間,豪情勃發,夷然無懼地,右掌握住刀柄,擺了個最正確的抽刀訣,先前存下的怯意,頓時跑得無影無蹤,內心一片空明,體內戰氣,引走運轉如滾珠,目光坦然地鎖定對方, 鬼刀七憑他十幾年的博命經驗,已感受到有一股子“殺”氣撲上身來,不由一怔,暗道這小子還真有點唬人的本領,老子不信邪,幾天不見,你還能蹦跶到天上去不成! 三號大兄無喜無悲道:“鬼刀七老總先請,三號大兄阮金曉候教!” 鬼刀七滿臉獰笑,一絲絲地抽出狹鋒長刀,隨手挽了個刀花,異芒閃爍,勁力擴散,寒意風生。 這時剛過正午不久,青天萬里無云,沉沉臺地,炎氣上升,在悶熱中,陣陣刀氣尤顯森寒,雙方殺心對殺意,針鋒相對,決不相讓,頓時將觀眾內心的燥熱推向極致,有點甚至下意識地伸手抹了把臉,卻發現根本沒有一滴汗水,這才恍悟原來自己只是受到場上氣氛感染而生出錯覺。 鬼刀七見一個青皮無賴竟能在氣勢上與自己抗衡,頓覺顏面大失,暗道自己幾十年的武道修為,難道還壓不住你這個才跨進武道門檻的青皮么,太爺偏不信這個邪,于是戰氣運往摯刀的右臂,傳過手掌,灌入大刀,同時上身微伏,揚起長刀,口中暴喝“一刀斬!” 刀光一閃之中,寒氣炸開,十二道光虹,流轉著撲向三號大兄的肩頭! 觀戰的“烏山群豪們”,有多半人已閉上眼睛,暗嘆一聲,完了,這小子上了姓楚那小子的惡當了,為了一粒洗髓丹竟把命丟在這里,唉,以前你在市面上雖然窮混混,但每天還還算寫意,這一來可好…… 突然,觀戰者中響起一道略帶興奮地詫異聲:“妙!妙極!看不出這小子,還真有點能耐。。。” 同時那些先前還大發感慨的看客們,也一個個長吁口氣道:“好樣的,小子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原來,楚皓早已偷偷展開寂殺之鏡,不著痕跡地籠罩住戰場方圓百米之內,三號大兄已經閉上雙眼,全憑寂殺之鏡捕捉敵刀來勢,雖然不能像楚皓那樣,通過鬼刀七的肌rou震顫料敵先機,但卻也能順利把握住刀勢的虛實。 他此刻并不接招,臉上閃過一絲自信的微笑,疊腰轉腿,動作矯捷,以腳尖點地施力,時左時右,腳下不斷措步,動靜轉折之間,比之前與瑤琴喂招時,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主母喂招時,心里明知他不會一刀劈死自已,而現在自己若不想死,就得身腳應心,半絲也差池不得,本是躍動著的一顆心,一下子冷靜下來。 因為他刀未出鞘,不必封架,每每以毫厘之差讓過十二道刀光,絲發無傷地閃了出來!重新定身后,腳下相比剛才的位置,僅僅退后三步而已! 鬼刀七被激怒了,無數兄弟及看客們,正等著看他一刀出手,頭滾三丈的好戲,而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失手了! 決定挽回面子的他決定不給敵人喘息之機,形式性地暴喝一聲:“二刀轉!”,算是提醒過對手。 刀勢再展,直取中盤,這回一共十八劈,刀刀如半月之輪,轉動于敵人胸腹之間,冷芒四射,絲絲刀勁,不絕如縷地卷向三號大兄。 他已催起八成戰氣,此次是志在必得,絕不容再有失誤! 三號大兄此刻已是初期武帥的實力,面對一名武將八成戰氣的刀勁,并沒太多異樣感覺,倒是那比先前密集了半倍的島虹,將他壓迫得無法全身而退。 終究他還是年青藝淺的人,好漢不是充出來的,小心能駛萬年船,他已十分滿意自己能在刀未出鞘的情況下,瓦解對方的一招狠著。 此刻,該是自己長刀出鞘的時候了, 在這之前,楚皓便讓所有大兄們改用大型厚背的沉重砍山刀,握著厚重砍刀,與主母喂招時,一刀就是一刀,當時他心里便覺得,學的是笨招,拿的笨刀,總有股不得力之感,但此刻,這把刀再也不笨重了。 “嗔!”的一聲拔刀在手,意識晉至古井無波,通過寂殺之鏡感應著敵刀來勢,壓肩、展臂、提腕、指刀緊貼。甚至于腰、腿、足也跟著協調運作。 瞬間做好全力劈出的一應準備。 敵人的十二式已過,十三式已近腰,當下不再猶豫,腕轉刀背,勁力驟發!厚背大刀仿佛有了靈性般,迸射著逼人的寒芒,急速迎向攔腰而至的敵刃! “鏘!” 兩刀相撞,乍觸即分! 雙方同時感受到刀上涌來的敵人勁氣。 三號大兄一邊順勢飄身后撤,一邊按照少主教導的方法,急速搬運體內戰氣,但覺一股溶瀑飛泉般的能量從刀身竄入手臂,過肩傳胸,很快便被自身戰氣融合同化,頓時精神一振,體內戰氣猛漲,全身涌起使不完的勁。 想不到這電光石火的一刀,不但沒將自己腰斬,還給自己帶來如此好處。 “吞噬”,這就是少主一直引以為豪的吞噬能力么? 以前跟主母喂招時,由于她也具有吞噬能力,自己根本吸不到一點能量,此刻還是第一次嘗到這吞噬能力的“味道”。 果然是種“極大”的享受啊! 相比于三號大兄的享受,鬼刀七此刻則是驚駭欲絕。 剛剛那一刀,他竟然硬生生被震得連退五步,望著眼前地上,由于自己釀蹌后跌而形成的五個深深腳印,在看了看對方輕松愜意飄動的動作,鬼刀七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這青皮的力氣比自己這個巔峰期武將還高?那不就是。。。武帥了?”想到這里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沒來由地冒起一絲寒意。 望向三號大兄的目光,已無一絲輕蔑不屑,取而代之的,則是狐疑與忌憚!再也不敢貿然發起攻擊。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詭異地對峙起來。 觀戰的大梟一直跟這鬼刀七不對路,加上又是個心無城府的直腸子,見狀趁機罵道:“鬼刀七,你娘的瞪著雙大眼看著人家做什么?人家可是帶把的,難不成你還想跟人家相親不成?”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一眾看客捧腹大笑! 幾個唯恐天下不亂者更是打趣道:“鬼刀七,想不到你還有背背山的嗜好,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啊!” 繼而又是一陣哄笑。。。 場上的肅殺氣氛,頓時變得蕩然無存。。。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決戰血丘(下) 遭到這等必死還難堪的侮辱,鬼刀七的臉已漲成了豬肝色,他不敢找大梟去算賬,更無法沖那些看客發脾氣,只有把矛頭指向三號大兄。 于是惡向膽邊生,將剛才的顧忌全然拋諸腦后,提到一步步向三號大兄逼來。 三號大兄此刻已經回過神來,眾人的取笑,他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心中的怒氣并不比鬼刀七低,見他步步逼近,怒氣再漲,暗道:“要不是你這殺胚大眼瞪著我,我至于受這等侮辱么,如今倒好,惡人先告起狀來了!” 于是殺氣森然地向對方迎去,形勢再次緊張起來。 看客們知道好戲又將繼續,于是紛紛收起嘻哈之態,期待地靜觀起來。 鬼刀七見一直被人視為青皮的毛頭小子,竟然毫不示弱地與自己對沖,頓時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兇狠之性暴露無疑,跌腰沉膝,雙腿勁蹬地面,第三招出手了! 夾雜著腳下沙石飛濺的威勢,身體斜沖而起,口中一聲歷喉:“三刀追命!” 刀發絕招,決河斷岳,刀花漫天撲地而來,以十成功力摧刀的二十四式,頓時主宰了攻勢的全局! 三號大兄并沒被對方的其實所攝,止身閉目,壓刀而立,氣吞河岳,威武之極。 鬼刀七此刻已使出渾身解數,刀化驚虹,如紛雪漫天,一團光影,帶起一道道銳嘯,猶如鬼哭魔吼,凄厲之極,人起空中,速度直追流失,宛如天外來虹。惡狠狠地往三號大兄撲來。 三號大兄嚴守門戶,刀不輕出,出必有據,招不虛發,發必中的,一會以刀刃硬砍,一會用刀身回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