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最后總結道:“前面說的這些每個細節都很重要,若是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便會前功盡棄,當然即使這樣大家也不用擔心,只要一直走下去,最終還是會回到起點的,只需重新來一次,依舊能順利走出這個迷宮。不過寶藏恐怕要被別人捷足先登嘍。” 最后這句話頓時引得哄堂大笑,在座的都事大有來頭之人,大多數身上都帶有“本命玉石”,剛才瑤琴開始說話的時候,他們便開通玉石的記錄功能,將所有過程全部攝下,縱然忘記某個細節,到時重新播放一遍就可以了。要是這樣還會出錯,那還不如干脆自盡算了,省得活在這個世上丟人現眼。 待大家笑過后,瑤琴若有深意地望著幻魔,朗聲道:“小女子的話說完了,還請尚前輩指正。” 聽到這里,楚皓頓時心中狂震,緊張地為她捏了把冷汗。 瑤琴果然謀略過人,這個時候竟然還敢故意隱瞞下最重要的一個秘密。 先是當眾立誓博取大家的信任,然后將所有迷宮走法如實相告,引開大多數人的惡注意力,為隱瞞那個關鍵秘密打下埋伏,只要這個秘密不暴露,前面說的那些走法便毫無用處。 而那句請幻魔“指正”的結束語,更是一箭三雕:第一,用來作為她冠冕堂皇的結束語。第二,用來試探幻魔是不是知道自己隱瞞的那個秘密。第三,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既然是讓幻魔“指正”,如果幻魔當眾說出這個秘密,那她只需說句“忘記”便可推得一干而盡。“忘記說”便等于沒說,她先前發誓只是保證一定說實話,并不表示“沒說”也要天誅地滅,人神共棄。 幻魔其實也知道那個秘密,不過看到瑤琴的做法后頓時感到豁然開朗,接到瑤琴飽含深意的眼神后,頓時心中一動,心中有了計較。故作憤慨地瞪了瑤琴一眼,以陰陽怪氣地譏諷道:“瑤琴姑娘還真是心懷坦蕩,竟將所有細節和盤托出,嘿嘿,姑娘這等人才,既是璧秀宮的恥辱,也是在場所有同僚的福氣。” 大家都是聰明人,聞言那會聽不出他這是在“泄憤”,不過也難怪,辛辛苦苦施展“讀魂術”弄來的秘密,這么輕易就被公布了出去,擱誰身上也不好受。 司徒鐮適時開口催促道:“尚老弟,廢話少說,現在該你了。老夫還是那句話,要是你敢用假話來誑大家,就等著承受引發眾怒的后果吧。” 幻魔聞言恭敬地點頭應是,快步來到廣場中央后朗聲道:“尚峰沁也在此發誓,接下來所說之言,若是有一句虛假,人神共棄,天誅地滅。” 眾人見他也跟著發出這樣的毒誓,頓時放下心來。幻魔社會閱歷要比瑤琴多得多,處理這種被人逼供的狀況肯定更有經驗。這也是司徒鐮為什么要讓瑤琴先說的原因,雖說瑤琴號稱“智丫”,但畢竟年紀太輕,經驗不足,比起幻魔來要好對付得多,只要她先說出來,幻魔就是想耍詭計也是有心無力。 司徒鐮見幻魔如此合作,頓時滿意地點點頭。 接下來,幻魔開始照著瑤琴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起來。 眾人越聽越不耐煩,十分鐘后,司徒鐮沒好氣地打斷道:“夠了,如果只是這些信息的話,你就別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要是。。。” 幻魔突然打斷道:“既然司徒前輩不想浪費時間,那么老朽便簡單點吧。”語畢臉色一肅,以無比莊嚴地語氣道:“老朽以性命擔保,剛才瑤琴姑娘所說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情愿當場被五雷轟頂。”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緊張地等待著。 誓言的法則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只要你還在骨徒大陸上,縱然上天入地,也逃不掉法則的制裁。 十分鐘后,幻魔依舊好端端地立在原地,其頭頂也未顯一點異象。 這一切無不證明,瑤琴先前說的完全是真話,眾人無不喜形于色。 楚皓輕吁一口氣,不管幻魔是不是知道那個秘密,瑤琴總算是安全了,不由暗暗慶幸地環眼四顧起來。這一看,放下的心頓時再次繃緊,只見四位天武,以及13地武都的“喜悅”太過牽強,仿佛在做戲般。 趕緊以寂殺之境感應了幾個目標,發現他們心臟搏動、以及血液流動等竟未見一點異樣,這哪是一名處于興奮狀態者該有的生理反應。 看來他們都已看穿瑤琴的計謀,怎么辦? 正急思對策,耳邊突然響起司徒鐮的話聲:“諸位既然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各自散了吧。” 楚皓聞言一愣,待看到大部分隊伍高高興興地消失在走廊入口,場中只剩下那13名地武帶領的隊伍,已經楚皓,四位天武,幻魔等人后,立即醒悟過來,這司徒鐮故意不拆穿瑤琴原來是為了減少競爭對手。 司徒鐮看了看留下的這些人,冷哼一聲道:“怎么,各位是不是要老夫出手,請你們離開?” 其他隊伍聞言臉上大變。 司徒鐮果然夠狠,先是用語言誑,不行便直接以武力威脅,看來是想獨吞寶藏了。 這時一位來自極樂殿的地武小心翼翼回道:“司徒前輩,蔣加泓有禮了,我們極樂殿一直以司徒家馬首是瞻,平素的孝敬更是。。。” 司徒鐮打斷道:“別攀交情,看在你們極樂殿往日還算規矩的份上,老夫今天不為難你,帶著你的人快走吧。” 那名地武不死心道:“前輩,老朽對‘陣法’略有研究,這迷宮應該是以九宮為陣基,中間參插了許多玄奧的陣法,要是不懂得走法,很有可能一輩子陷在這里,要是早知有這座迷宮擋道,老朽絕不敢魯莽進來,現在,老朽只求跟著你們保得性命,絕不奢望巫皇寶藏,您看能不能。。。” 司徒鐮聞言一陣默然。歐陽鄔見狀輕咳一聲,適時提醒道:“司徒兄,請別忘記我們剛才的協議。” 司徒鐮眉頭一皺,猶豫片刻后似乎有了決定,一甩袖道:“你既然對陣法有所涉獵,相信應該能憑自己的實力闖出去,不用多說了,你還是走吧,老夫不想對你出手。” 蔣加泓臉色一慘,滿臉不甘地望了望其他地武。 這司徒鐮還真是夠狂的,這蔣加泓好歹也是個地武,他竟然像打發叫花子般揮手趕人。 難道天武真的那么厲害? 不由向其他12位地武看去,發現這些人雖然滿臉憤慨,但卻無一人敢出言頂撞。見到這些人的表情,楚皓不由對天武感到深深的忌憚。 歐陽鄔見他們還在猶豫不決,不耐地踏前三步,“呔!。。。”的一聲暴喝,整個廣場頓時猶如響起一陣滾雷,地面都被震得輕顫起來。 楚皓但覺兩耳嗡鳴,靈魂深處沒來由地感到恐慌之極,內心不由產生拔腿奔逃的沖動,幸虧頭部骨骼身處及時涌出一股暖流,幫自己克制住這股沖動。 場上其他人可就沒這么幸運了。 所有武帥立即往通道入口亡命奔去,仿佛正被惡魔追趕般,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武王們則跑了幾步后便醒過神來,繼而驚駭欲絕地望著歐陽鄔。 地武們雖然沒有移動過,但卻一個個額前冒汗。 僅僅只是一聲暴喝,竟能產生如此效果,這就是天武的實力么 第一百零七章 天武殺機 凌峰呵呵一笑道:“幾十年不見,歐陽兄的《嘯魂訣》是大有長進啊。 宇文炎也恭喜道:“看來歐陽兄離‘嘯’字境已經不遠了,恭喜恭喜。” 歐陽鄔拱手道:“慚愧,老夫停留在‘喝’字訣上已經幾十年,今早得知‘回生丹’的消息后,大喜的同時,竟然摸到一點‘吟’子訣的奧妙,離真正突破還差得遠。”說完轉身朝那些依舊留在原地的那些地武們叱道:“怎么,還真地要老夫四人動手?” 剩下的二十多位武王及地武聞言心中一驚,猶豫片刻,一個個滿臉不甘地轉身離去。 最后,只剩下四位天武以及瑤琴與幻魔率領的六支隊伍。 瑤琴與幻魔兩人雖然很想離開,不過卻知道,四位天武之所以這么強勢地趕走其他人,為的正是自己,所以只能識趣的呆在原地。 果然,司徒鐮看了看瑤琴,臉上滿是贊賞之色,好一會才開口道:“你這女娃不當真愧‘智丫’之稱,剛才那莊嚴的發誓之舉,成功騙過大多數人,倒省卻老夫一番麻煩。” 瑤琴見對方說得如此委婉,意識到他并不想這么快撕破臉皮,自然不會自找沒趣,趕緊恭聲回道:“能得前輩的肯定,晚輩惶恐至于感激不盡,為報前輩賞識之恩,請允許瑤琴為四位前輩頭前帶路。” 司徒鐮聞言撫掌大笑,繼而道:“有趣,有趣,瑤琴姑娘不僅臨場應變能力極佳,還很識時務。實在是難能可貴啊,怪不得璧秀宮放心讓你擔任這次奪寶隊伍的總指揮。” 瑤琴嫣然一笑道:“前輩過譽了。” 司徒鐮轉臉朝幻魔道:“尚老弟怎么說?” 幻魔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反抗,長嘆一聲道:“一切但憑前輩吩咐。” 司徒鐮聞言點頭道:“恩,算你這幾十年沒白活。”繼而臉上一整,朝另外三位天武笑道:“三位,按照剛才的約定,我們是不是早點動身?” 凌峰額首一笑道:“老夫在此預祝司徒兄與歐陽兄旗開得勝。”語畢抬腿邁步朝楚皓走來,宇文炎也朝司徒炎與歐陽鄔拱拱手,與凌峰并肩而行。 楚皓等人見狀哪還不明白明白,原來這四人決定分成兩組跟在瑤琴與幻魔身后,至于哪組更快抵達藏寶處,就得各憑運氣了。 果然,凌峰與歐陽鄔來到楚皓身邊后,熱情地朝瑤琴招手道:“瑤琴姑娘,老夫宇文兄年老眼花怕不認識路,接下來恐怕要勞煩姑娘領路了。” 年老眼花? 楚皓頓覺哭笑不得,想不到這凌峰還蠻有幽默感的。 瑤琴輕笑道:“凌前輩說笑了,能為兩位前輩待路是瑤琴的榮幸。”一邊說著一邊快步歸隊重新來到走廊入口后朝司徒鐮與歐陽鄔行了個晚輩禮,客套完后轉身朝走廊行去,眾人亦步亦趨地緊跟而去。 幻魔這隊也不落人后,幾乎不分先后地與瑤琴同時消失在走廊門口。 四位天武果然人老成精,故意將瑤琴與幻魔分開,以此形成競爭趨勢,為了趕在對方前面抵達藏寶點,兩人勢必全力行進,哪還有心思中途耍心機。。。 加上兩位天武與新進入的卓鑫,楚皓這隊一共38人,走在最前列的自然是瑤琴,楚皓與兩位天武并肩跟在身后,后面是三位隊長與卓鑫,三十位小組長則負責斷后,隨時防止突發狀況。 隊伍推進得很慢,也很謹慎,誰都知道,巫皇絕對不會讓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寶藏取走,這中間肯定會有一番兇險,瑤琴在進入通道不久后便交代過,這一路上兇險重重,由于這些兇險是巫皇用來考驗取寶者的,是故寶圖資料中并未提及“兇險”的詳細信息。 聽了瑤琴的交代,連兩位天武都不敢大意,所以對于瑤琴的速度兩人并未表現出不滿情緒。 小心翼翼地推進了將近一個小時,眾人并未遇到任何兇險,在瑤琴的帶領下,遇到岔道后時而左拐,時而右轉,猶如一群游魚穿梭于錯綜復雜的走廊通道中。 漸漸地,宇文炎開始臉現懷疑之色,認為瑤琴在故弄玄虛,于是冷聲道:“女娃兒,你這樣的速度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抵達目的地?別怪老夫沒提醒你,寶藏要是被另一隊捷足先登,你們一個也別想活下去。” 楚皓聞言大惱,在剛才的廣場上,他就窩了一肚子火,作為一個男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壓,這讓他感到既憤慨又無力,若非意識到沖動于事無補,他當場便要爆發,此刻,宇文炎的狂妄讓他再次怒火填胸。 深入骨髓的傲性讓他不顧一切的反唇相譏道:“宇文前輩好大的威風,如此此橫行霸道也太仗勢欺人了吧?” 來自璧秀宮的一眾人等聞言大駭,系數屏息靜氣停步止身,滿臉不敢置信地望著楚皓。 在一切以實力說話的骨徒大陸,強者動輒殺人乃是家常便飯,否則剛才廣場上那些“地武”也不會在天武面前乖巧溫順得像只綿羊。 楚皓竟敢當眾頂撞身為絕世強者的宇文炎,下場不言而喻,甚至還可能連累自己等人,誰叫自己與他是一伙的呢。 一些人暗罵道:“你這廝就算活得不耐煩,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找死啊,這不是把我們也連累進去了么?”而一些稍有“遠見”者,則開始急思脫身之策。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宇文炎,此刻竟然有點反應不過來,這也難怪,自晉入他“天位”(天武們對自身境界的簡稱)迄今,已有將近五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敢這也頂撞自己的人,習慣被人仰視的他,甚至已經忘卻被人頂撞的感覺。 而另外一位天武凌峰,則是饒有興趣地望著楚皓。 已然歇步轉身的瑤琴,如今是既感動又焦急,她當然知道楚皓這樣做是因為自己被威脅的原因,不過多年生活在大勢力中的經驗告訴她,楚皓此刻已是危在旦夕,立即著手尋找解救之法。 瑤琴果然很有急智,稍一分析便想到一個辦法:唯有同為天武的凌峰,才能制止宇文炎。 本待想個辦法讓凌峰出手,不過當目光轉到他臉上后,頓時一愣,不知是不是錯覺,瑤琴竟然發現凌峰的表情中竟然透著一絲贊許。 贊許?瑤琴心中大喜,看來還真有可能請動他出手幫忙呢。 回過神后的宇文炎不確定地問道:“小娃娃,你剛才是跟我說話?” 楚皓現在心中也是有點七上八下,宇文炎身為絕世強者,自己為了一時解氣,竟然當眾頂撞他,很有可能要遭來殺身之禍。 不過要是讓他重新選擇,他還是會這樣做。 身為一個男人,明哲保身雖然不能說有錯,但也要有個底線,如果一味地容忍,那跟茍且偷生有什么區別?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想到這里楚皓心中豁然開朗,挺身傲然道:“不錯,在下剛才說的正是前輩,前輩身能突破重重阻礙成為天武,在下本來對您敬重有加,可剛才威脅一位弱質女流的做法,讓在下對您大失所望。” 如果說楚皓先前的譏諷只是一時沖動地“指責”,那么現在便是正氣凜然的“教訓”。 這些話甫一說完,場上頓時變得落針可聞。 那些璧秀宮弟子已是暗暗叫苦連天。 凌峰臉上的贊許之色變得更弄,甚至還輕輕點了點頭。 瑤琴則雙眼異彩連閃,不過轉而又眉頭深皺,楚皓這等絕不低頭的氣概雖然讓她極為欽佩與仰慕,但卻也同時堵死了最后一線轉圜的余地。 宇文炎卻突地昂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滿含不屑于氣惱,好一會才止住笑聲,望著楚皓冷哼道:“你怕了?嘿嘿,老夫已經幾十年沒有碰到向你這么狂的小娃子了,想不到活了200多歲的老夫,竟要被一個小娃子來教訓做人的道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今天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大陸上從此又多了一道笑談。” 語畢神色一寒,殺機畢露地望了望璧秀宮一眾弟子。 這些人碰到宇文炎的眼神,無不駭然變色,一些膽小者甚至嚇癱在地上。 瑤琴大急,意識到宇文炎要殺人滅口,正待開口向凌峰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