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進來的正是那戒戒。 它進了門后,又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還叫了兩聲。 過了幾秒鐘后,大概發現房間里確實沒什么危險了,它開始興奮起來,那只獨眼里也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它高叫了一聲,突然朝著沙發沖了過去,迅速鉆進了沙發底。 接著,便聽到沙發底下傳出了一陣嘈雜聲,間或有幾只毒蟲從沙發下慌慌張張跑出來,卻很快就被閃電般追出來的戒戒給拖了回去。 過了一會,戒戒便從沙發下爬了出來,肚子也明顯大了許多。 不過它卻好像意猶未竟,竟然又迅速鉆進了另外一張沙發底。 頓時那張沙發下又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有如雞飛狗跳似的。 雖然戒戒剛剛褪殼,又長大了一些,但比起沙發底下的這些毒蟲,卻也沒大到哪里去,而且這些毒蟲都是樣貌猙獰,外表看去比起白白胖胖的戒戒不知道要兇悍和可怕了多少,只是戒戒這么豪不猶豫地鉆進去,卻好像渾然無所顧忌。 而從結果來看,這些毒蟲在戒戒面前,似乎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反應也是相當的遲鈍,也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剛剛的變故,它們都有些犯渾了,或者說因為焦二一直親自守在這里,也沒給過它們什么命令,才讓它們這么的被動。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鉆在沙發底下的戒戒也應該是聽到了這腳步聲,立刻停止了獵殺那些毒蟲,靜靜地藏在那里,沙發底下也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焦二呼呼喘著粗氣,走了進來,一路嘴上還不停地罵著國罵。 他的頭上則飛舞著那些黑色的飛蟻,像塊云團一般。 焦大剛才追著戒戒出去后,卻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著,沒追多久,就把‘兇手’給追丟了,自然是氣憤難當,忍不住大爆粗口。 回來后,他便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卻也停止了叫罵,生起了悶氣。 另一只沙發底下的戒戒則仍安靜地藏著,沒發出任何聲音,大概它也知道焦二不好惹,千萬不能讓焦二給發現了。 可是焦二大概覺得‘兇手’逃了,他等了半晚的辛苦也白費了,過了一會卻還是覺得氣憤難平,又呼的一聲站了起來,嘴里大罵著,雙腳則不停地朝著剛坐的沙發又踢又踩。 就在他亂踢沙發之時,沙發地下鉆出了一條只剩下了半個身子的蜈蚣。 這被戒戒咬斷了身子的蜈蚣大概先前也是被戒戒嚇得厲害,現在焦二對著沙發一陣踢踩,它也大概終于忍不住害怕,爬了出來。 它顫顫巍巍爬出來后,沒爬幾下,剩下的半個身子就一陣抽搐和痙攣,最后終于一挺,死了。 正踢沙發踢得起勁的焦二瞬間陷入了呆滯狀態,傻傻地看著腳下那條蜈蚣尸體。 過了一會,他終于反應了過來,一聲大叫,將跟前的沙發掀翻。 掀翻了的沙發露出底部,除了一些蜈蚣和蜘蛛等斷下的腿腳,卻是空無一物。 焦二愣了一下,隨后卻是鼻孔冒氣,胸膛劇烈起伏,他感覺都快要氣炸了。 他叫了一聲,又一把將旁邊的沙發也給掀翻。 沙發底部,那些毒蟲也沒剩下幾只,正哆嗦著躲在角落里。 而在中間,則是那戒戒,相比那些毒蟲,它白白胖胖的身子也是如此的醒目。 嘴里還叼著一條紅黑色蜈蚣的戒戒在見到焦二后,似乎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它就朝著焦二點了點頭,還叫了一聲。 看它樣子,倒好像是在跟焦二打招呼呢。 第十二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是你?!” 焦二發現這晚他一直守候的‘兇手’竟然是戒戒時,頓時有些愕然,隨之,他雙眼卻是猛然睜得老大,眼里燒起了熊熊怒火,心中氣憤更是難以壓抑。 他怎么也沒想到,導致了他這么多毒蟲失蹤的元兇,讓他這幾天一直寢食難安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那個新來的叫葉夏的小子養的這條胖蠶。 原本他以為‘兇手’殺了他這么多毒蟲,卻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必定厲害得很,所以他也早早排除了葉夏的嫌疑,而是懷疑到了焦大這些高手身上,甚至還懷疑到了家族里那只他已經十多年沒見過的老怪物。 卻沒想‘兇手’偏偏就是葉夏,就是這個新人養的一條胖蠶。 他此時的郁悶和氣憤也可想而知。 說來,其實也應該只能怪他自己。 他一直覺得‘兇手’能做得這么神不知鬼不覺,幾乎沒留下任何‘作案’痕跡,連他布置在房間里的嗜血飛蟻都始終沒有發覺,也必定是極其厲害的。 卻沒想,并不是兇手真的比他這些嗜血飛蟻還厲害,而是用了一個連他也沒想到過的法子,用叫聲‘勾引’他這些毒蟲自動跑出去,主動‘投懷送抱’。 所以也怪不得他這些嗜血飛蟻一直都沒發現戒戒的痕跡,房間里也始終沒有什么爭斗的痕跡,只因為戒戒根本是沒進來過。 不過也不怪焦二腦筋太簡單。本來他這些毒蟲如果沒有他的命令,是絕不可能會離開沙發的,更不可能會自動跑出去,就算這房間著起了火,它們如果沒有焦二的命令,也不會逃出去。 所以焦二也根本不會去想是自己這些毒蟲‘主動’跑出去,把自己送到‘兇手’的嘴邊,而他先前的思維也因此陷入了誤區,對‘兇手’的評估一錯再錯。 只是現在他也根本沒心思感嘆太多,也沒心思去細想戒戒竟然能用叫聲把他這些毒蟲給引出房間。 他只想著葉夏這新人為什么膽子這么大,竟然敢讓戒戒來吃他焦二爺養的毒蟲。在他以為,這事情也根本不可能是戒戒主動做的,肯定是葉夏在背后指使,否則像戒戒這么一只野蠱,行動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巧妙和機智,竟然能接二連三的瞞過他堂堂焦二爺。 一想到葉夏竟然敢欺負到自己頭上,他也又想起了自己這條左手被廢一事說起來也是有葉夏的緣故,他更是火冒三丈,一雙怒睜眼里幾乎能直接噴出火來。 “葉夏小子,給我出來!” 他突然抬頭,大叫道。 他覺得做為主謀的葉夏也肯定就躲在旁邊。 聽焦二叫葉夏,戒戒卻又朝著焦二叫了一聲,好像是在解釋葉夏其實并沒有跟著它一起來。 焦二卻根本不理戒戒,又朝門外叫了幾聲。 可是葉夏都在自己房間里睡覺,怎么可能會有回應。 焦二卻是因為心中怒火大燒失了理智,只以為葉夏是害怕,所以不敢出來。他低頭看了看戒戒,又轉頭朝著門外說道:“好,你有本事就別出來,看我怎么收拾你這條蟲子。” 說著,他又轉盯向戒戒。 戒戒則是挺著大肚子,主動從沙發底爬了出來,然后看著焦二,又叫了幾聲,一副很平淡的樣子,既沒緊張,也沒其它情緒,也不知道是什么個意思。 焦二則哼了一聲,伸手去抓戒戒。 就在這時,戒戒卻突然腦袋一甩,將嘴里的蜈蚣甩向焦二。 焦二大概也沒想到戒戒還會來著一招,若不是他反應快,將頭偏了偏,都差點讓戒戒將蜈蚣甩在他的臉上。 而戒戒卻沒戀戰,甩出嘴里的蜈蚣后,卻是看也不看結果,扭頭就跑。 雖然它吃了不少毒蟲,肚子也是大了許多,卻還沒到前兩天那樣影響行動的程度,這一跑起來,速度也是極快。 趁著焦二被蜈蚣吸引了些注意力,也沒想到戒戒還會來這一招,不由愣了一下,戒戒已是快速了跑出了門,消失在夜色當中。 不過焦二既然已經認出了它,也不可能就此放過它,而且剛才說實話還被戒戒嚇了一下,等回過神來,心中更多了怒氣,沒什么猶豫,便呼喝了一聲,驅使著頭上的嗜血飛蟻快速追了出去,而他自己也是緊跟而上。 戒戒跑出門后,便拐向左,朝著西面也就是葉夏住的地方飛逃而去。 不過雖然它的速度很快,但是焦二那些黑色飛蟻飛起來的速度比它還要快上許多,也是轉眼就逼近了它,越追越近。 所幸的是,這莊園雖然不小,但畢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焦二所在的房子離葉夏住的地方也不過幾百米距離,以戒戒奔跑的速度也是轉眼就到。 眼看著那些飛蟻就要撲到戒戒,戒戒卻是終于逃到了西邊那幢房子前,利索次從柵欄穿了過去,而后又沿墻爬上了二樓葉夏房間的窗戶,迅速地逃進了房里。 本來的話,就算它逃進了房間,窗戶卻還開著,葉夏則仍是沉睡著,也根本來不及關窗戶,那些黑色飛蟻要追進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那些黑色飛蟻卻是突然停在了柵欄外,沒有追進去的意思。 或者有一些黑色飛蟻也是蠢蠢欲動,像往里面飛去,卻是很快就又掉頭飛了回來,似乎對里面柵欄里有什么東西十分的忌憚,不敢隨便跨進去。 之后,就連追上來的焦二也是自然而然地停了下來,站在柵欄外,竟是沒有直接闖進去的意思。 他站在外面,看了看樓下,似猶豫了一下,接著高聲叫了起來:“葉夏,你給我出來!” 葉夏雖然睡得正沉,不過這莊園里本就寂靜,焦二這么一叫也顯得分外清晰和響亮,再加戒戒大概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趴在葉夏耳朵邊上焦急地叫了起來,大概也是想讓葉夏快點醒來,想想辦法,所以葉夏還是很快就醒了過來。 待發現外面竟然是焦二在叫自己,而且焦二還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葉夏雖然很有些疑惑,卻也忙穿上衣服,抱著戒戒下了樓,去見焦二。 到了樓下后,葉夏問焦二有什么事。 不過在焦二的眼里,葉夏臉上的疑惑全變成了假裝的,也覺得葉夏是在給自己演戲,激動之下的他全然沒去想葉夏為什么沒在外面,而是在房里睡覺,或者說甚至以為葉夏是見到戒戒被他發現后,膽怯之下自己跑了回來,現在卻在這里跟他裝一直在睡覺。 于是他更是氣憤,盯著葉夏道:“好啊,你還跟我演戲,難道真以為我是好唬弄的?快把你那蟲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葉夏自然沒明白怎么回事,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愣在那里。 焦二卻還以為葉夏又跟自己裝傻,肺都快要氣炸了,抬腳向葉夏走去。 只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變,竟又退了回去,而后干咳了幾聲,調整了語氣,朝著一樓方向最邊上一個房間說道:“陸伯,你出來說話。” 他這一說,一樓邊上那個房間的燈突然打開,接著傳出了陸伯的咳嗽聲。 過了一會,陸伯從里面走了出來,來到葉夏的邊上,看了看葉夏,又看了看葉夏懷里的戒戒,而后一臉平淡地對焦二道:“二爺,有什么事?” (明天就是五一小長假了,祝朋友們節日快樂!) 第十三章 陸伯 (今天兩章合一起發了。五一節快樂!) 從房里出來的陸伯一臉平淡,似乎對于焦二突然來這里并不感到多么奇怪,而他與焦二說話時,也是平平淡淡地,不卑不亢,對于焦二也并沒表現出多大的恭敬。 不過焦二見陸伯出來后,卻是冷哼了一聲,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陸伯道:“陸伯,你也跟我裝?這小子的蟲子吃了我那么多的毒蟲,你可別說你也不知道?” 聽焦二質問,陸伯卻反而微微笑了笑,說道:“二爺,這不過是件小事,可不值得你大動肝火。” 聽他的說法,竟好像是真的知道戒戒這幾天所做的事情。 焦二聽了他所說后,卻是更為惱火,怒睜著雙眼,說道:“小事情?難道你覺得我焦二在自己焦家被這么個小子欺到了頭上,還算不上一件大事情?難道你覺得我焦二在這焦家人微言輕,還不如這個剛進我焦家的小子?” 誰料陸伯卻是笑得更大聲了,好像在笑堂堂焦二爺竟然像個孩子似的賭氣,他說道:“二爺,二爺?在這焦家誰敢看輕了你?只是不管怎樣,我也是實話實說,這事并不關小夏的事,而是這蠶蟲干的。而且說來只不過幾條毒蟲,對二爺你來說,只不過小事一樁,老奴覺得二爺還是不要太計較了。” 陸伯突然對焦二自稱老奴,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不過語氣間,卻似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對晚輩進行勸說,神色間也全然沒見什么低聲下氣,反倒多了幾分嚴肅。 焦二卻也冷笑了一聲,反駁道:“你又在跟我裝傻么,這件事情如果不是這小子在指使,他這蟲子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也怎么可能三番兩次瞞過我的耳目,你以為我是傻的么?” 陸伯卻是笑而不語,他那樣子倒好像是在對焦二說你確實是傻子。 倒是那葉夏,聽了半天,也沒怎么聽不明白,只覺一頭霧水。雖然看焦二的樣子聽焦二的話,好像是他或者說戒戒做錯了什么事冒犯了焦二,可他這幾天根本沒跟焦二接觸過,也沒讓戒戒針對焦二做過什么,所以也無法完全明白焦二和陸伯究竟是在說什么。 而那焦二見陸伯笑而不語,笑容里又帶著別樣的意味,不由更是生氣。 葉夏卻終于開口問道:“焦二爺,你能跟我具體說說什么事嗎?我怎么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焦二卻一直覺得葉夏是在裝假,聽葉夏這么問,便忍不住指著葉夏懷里的戒戒,大聲叫道:“你還裝?你真當我蠢么?你那蟲子肚子吃成那樣了,難道你覺得是我眼花?” 葉夏聽焦二這么一說,自然而然看向懷里的戒戒,也終于發現了戒戒的肚子鼓鼓的,好像吃了不少東西。 而那戒戒也是看著葉夏,見到葉夏一臉的驚訝和疑惑后,它唧唧叫了一聲,好像是在跟葉夏解釋一般,接著就把頭埋進葉夏的懷里,似乎有些害羞的樣子,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終于覺得自己又給葉夏惹了禍事,所以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