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塵緣在線閱讀 - 第139節

第139節

    少女盯著紀若塵,動也不動,面上雖漾著誘惑的笑,心中卻不知在想著什么。

    如是僵持,雖只短短一瞬,在宛儀元儀心中,感覺似已經年。

    少女忽然笑得如花綻放,盈盈跪下,道:“玉童參見主人?!?/br>
    紀若塵望了望玉童,道:“嗯,你很聰明。”

    玉童伏地不起,回道:“玉童若不聰明,早化骨揚灰了。雖然偶爾會犯犯迷糊,但只要想到主人縱橫蒼野的氣概,玉童便不敢有貳心?!?/br>
    紀若塵哦了一聲,淡道:“你方才想殺我,這不是貳心嗎?”

    玉童神色不變,從容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偶爾糊涂,也是難免的。只要主人威勢不變,玉童的忠心便不會變?!?/br>
    玉童這話等如是說,如果哪一天紀若塵本事不足以壓伏她,那就不一定會發生什么事了。

    紀若塵點了點頭,道了聲:“起來吧。”

    玉童應聲而起,款款在紀若塵身后立定。她舉步時,還順手在宛儀的小臉蛋上摸了一把,笑道:“小家伙生得很漂亮,膽子也大。打擾了主人這許多次,居然還沒死,看來主人很喜歡你們兩個呀?!?/br>
    宛儀這幾月來死人已見過不少,膽子本來漸長,但被玉童這樣一摸,登時全身發涼,如同被毒蛇舔過,當下面色如土,慢慢退出屋去。

    元儀與紀若塵親近得多,恐懼心一去,立刻怎么看玉童怎么不順眼,便道:“你是什么人?明明不安好心!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不是一有機會便要殺了哥哥嗎?”

    玉童瞟了一眼元儀,笑道:“你若是見過主人當年縱橫蒼野的氣概,便不會這樣說。主人巍巍如山,何須將吾等螻蟻放在心上?倒是你,小小年紀心機嘴巴便如此厲害,長大了豈不是個禍國殃民的妖精?”

    元儀一時語塞,她畢竟年紀幼小,若說斗嘴,如何斗得過不知活過多少歲月的玉童?

    見元儀一句便敗下陣來,玉童嫣然一笑,正待乘勝追擊,屋中忽然泛起一層隱隱寒意,架上幾冊古書無風自落,一落地便成飛灰。玉童立知紀若塵神游歸來,只是若說蒼野時他神游歸來時的威壓有如怒海狂濤,勢不可當的話,現今便是含而不發,深藏不露??墒侨羰悄懜覔踉谶@等威勢之前,那幾冊古書便是下場!

    玉童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額上滲出細細一層汗珠。

    紀若塵向道明尸身望去,問道:“這人是什么來歷?”

    玉童在人世間行走已有些時日,熟知修道諸派,答道:“看他修習的道法,應是出自青墟宮。不過火候一般,就是個小角色而已,反正肯定不是虛什么的老雜毛?!?/br>
    紀若塵點了點頭,道:“以后但凡青墟宮的人,我會親自處置?!?/br>
    玉童盈盈道了聲是,紀若塵又向元儀道:“去請濟先生過來?!?/br>
    不片刻功夫,濟天下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邊跑邊擦頭上的汗。站在紀若塵面前時,他更是汗出如漿,目光不敢與紀若塵相觸。至于房間里多出一具尸體,和一個妙齡妖媚少女,他全都視而不見。

    見濟天下唯唯諾諾的,紀若塵失笑道:“我就如此可怕?”

    “哪里,哪里!”濟天下賠笑道,心中卻暗道:“你不可怕,這天底下還有可怕的東西嗎?”

    紀若塵沉吟一下,問起明皇與楊妃那件事籌劃得如何了。濟天下向玉童悄悄望了一眼,心知紀若塵要等的兩個人已到了一個,現在再也拖延不下去了,于是硬著頭皮將這幾日籌思的計謀一一道出。

    其時本朝龍氣沖天,龍脈旺盛,這是國運不衰之相,想要改朝換代,實是難如登天。但本朝龍脈雖旺,三分之中卻有一分晦暗,當中濟天下便取了巧,說道明皇自身氣運與本朝氣脈實是兩回事,只消不壞本朝傳承,單是想辦法對付明皇,便要容易得多。當前最簡單的法門,是尋一個修道大派托辟,藉助宗派之力,逐漸侵消明皇本命氣運,這樣萬一有什么事,塵俗皇朝力量也及不到修道大宗上來。

    說到修道宗派,方今之世,首選青墟。青墟宮本在三大派中沗居末座,但現今有謫仙坐鎮,即打得道德宗出不得西玄山,又得了云中居不世出的傳人,風頭一時無兩,聲勢如日中天!

    若能入得青墟,得謫仙之力,別說什么明皇楊妃,就是真的顛覆了本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是上上之策。

    一番話說完,濟天下忽覺房中如入數九寒冬,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戰,話便有些說不下去。他為人機警,立時住口,偷偷向紀若塵望去。

    出乎意料,紀若塵負手立著,面帶微笑,沒有分毫不悅之意。

    如果說此前的紀若塵是個本不該存于人間的兇物,此刻的他已多了許多人味,看上去與尋常人無異。

    “既然有上策,那想必也有下策,這下策是什么,說來聽聽?!奔o若塵和顏悅色地道。

    濟天下抹了抹額頭冷汗,暗中松了口氣,道:“下策就是投奔三鎮節度使安祿山,借力成事。我夜觀天象,望見安祿山有豬龍之氣。豬龍雖不是真龍,上不得臺面,但多多少少算混著點龍血,沾了些龍氣,有可能沖得動本朝龍脈。只是這可能實是微乎其微,所以才說這是下策,不,下下策?!?/br>
    紀若塵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計,道:“就用此策吧,你們準備準備,準備好了便投安祿山去?!?/br>
    濟天下忙道:“安祿山深受寵幸,可不一定會反!”

    紀若塵意味深長地笑笑,道:“那就逼他造反。”

    濟天下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見紀若塵沒有什么別的吩咐,他便待回房整理行裝。既然紀若塵已定了去投奔安祿山,說不得,他是必然要隨行的,相府西席自然是做不成了。

    擦身而過時,紀若塵忽然微微一笑,向濟天下道:“明皇與楊妃事了之后,便輪到青墟了。我要……屠盡青墟傳人!”

    濟天下腳下登時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此刻外面雖是暖陽如火,可在濟天下眼中,卻是滿天鉛云。

    濟天下苦笑,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忽然挺起身軀,大步離去。

    看著濟天下離去的身影,紀若塵負手而立,面若止水。玉童雙瞳中閃過一線精光,唇邊的嫵媚笑意中已有些興奮和殘忍。

    別院中忽然平地風起,蕭瑟,蒼涼。

    卷三 碧落黃泉 章十 俱往矣 一

    春盡夏來,北地亦是原野茵茵,萬木蔥郁青綠茵茵,。高高壟上,青綠田中,隨處處處田畝之中,皆可見勞碌農人。春種,夏長,不違農時,谷不可勝食也。對莊戶人家來說,這個時節最是重要,一年忙碌到頭能否溫飽,泰半要看此時是否風調雨順。

    紀若塵信步而行,欣賞著如畫河山。玉童扶著濟天下,追隨在他身后。主仆二人步履走得輕松自在,唯有濟天下卻苦著老臉,雖然有玉童扶攜著,仍是走得氣息粗重,汗透重衣。原因無它,只因這主仆二人筆直向北地而行,根本不選路,哪管前頭是高低溝壑,還是潺潺溪流。遇到常人難以逾越的難行地勢,玉童便拎著濟天下一躍而過,如提小雞。濟天下盡管身體健壯,幾日走下來,也是全身酸軟,疲累不堪。

    行到一處險峰,紀若塵稍作休憩,極目四顧,天高云淡,神清氣爽。濟天下尋了塊山石坐了,取出水囊一陣牛飲,但覺平生快事,無過于此。

    紀若塵忽然心有所感,轉頭向遠方望去。幾乎在視線的盡頭,同樣是絕峰獨立,峰頂上一個翩芊身影,正抱膝而坐。

    紀若塵雙瞳深處幽幽燃燒的冥炎中,清晰地映出了那女孩的窈窕身影。不知為何,這個女孩映入他眼里,墜進在他心里底,直如同投來一塊鉛石,沉甸甸的移不去、挪不走??墒瞧窒氩黄鹑魏斡嘘P于她的往事。

    這個女孩,必定不會僅僅是一個途中的過客,可是,曾在哪里見過她呢?紀若塵無論怎樣回想,也抓不到絲毫頭緒想不起關于她的任何事,唯有心情心中卻是越來越沉重?;蛟S,有關她的一切均已在遺失在那浩渺的蒼野中遺失了吧?

    玉童順著紀若塵的目光望去,已看到了那個獨坐險峰的女孩兒。剛剛辨看清她的容貌,玉童腦中便是轟的一聲,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此次轉生后,玉童對自己的相貌極是自信,顧盼間時有時無的媚態,可說少有人能夠抵擋。但這個女孩兒她的媚不形于外,卻是深深藏在一言一笑,一舉一動之中是在明處,而那女孩則是媚骨天生,容姿清麗清麗,偏又帶,又有三分憔悴,恰若冰菊染露,令讓人看了便心生憐意,可內心深處又會有暗火燒起來。

    看到這個女孩兒,玉童第一次覺得自己實就是個庸脂俗粉。這讓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何況世間萬物均不沾靈臺的紀若塵明顯對這女孩兒有些另眼相看。

    玉童心念一轉,即柔聲道:“主人可是看上了那女孩兒?她生得這般好,是配得上主人身份的。要不要玉童去將她抓來,收入房中,主人今后也可多個侍奉枕席的人?”

    玉童深知人性,知道來得越容易,便越是不會珍惜。這女孩兒生得再好,久了也會玩厭。與其讓紀若塵心中記掛著,不若索性抓來收房,這種亂七八糟的開局,豈會結出天長地久的好果?

    被玉童這么一打岔,紀若塵頓時沒了回憶往事的心情,暗自嘆息一聲,便把一切拋諸腦后,也不再花費心思去想這女孩兒的事,道聲“走吧”,便向北行去。玉童心中一喜,忙抓起濟天下,追著紀若塵去了。

    云霧之外,絕峰上的女孩兒早已看到了紀若塵三人,卻分毫沒有放在心上,江湖上一見自己便失魂落魄的人實是多如過江之鯽。

    她只是怔怔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張殷殷啊張殷殷,你已經在這里坐了多久了?為什么就是不敢向前呢,他明明就在前面。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反反復復地問自己,可是每次都沒有答案,心中的恐懼卻始終未有分毫消減。她就是不敢向前,就是不敢去看看他的結局。

    張殷殷想著想著,忽然心頭狂跳,大叫一聲,猛然立起,向遠處的山峰望去??墒欠屙斏先僳E杳然,那三人不知何時已離去。

    張殷殷的心越跳越快,卻不知為何會如此。她有三清真訣打下的牢固基礎,所修習的天狐不滅法又對她的性格路數,此時已有小成。天狐不滅法一個厲害處便是可修成近乎于天狐的直覺,修至深處完全可憑本能趨利避害。所以萬千妖族中,妖狐最易修成正果,若是道行精深的天狐,真可稱得上不滅。畢竟對頭道行不論多強,敵意一起,天狐便可知機而避。

    張殷殷此時直覺已非同小可,已隱隱覺得方才看到的人似乎與自己有很大莫大的關聯??墒庆`覺畢竟不是全知全能,那三個人顯然是很有神通道法的,離去之后半點氣息也不曾留下,讓她想追也無從追起。

    就在心中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之際,峰側山谷中忽然腥風大作,無數虎豹蟲蝥蜂擁而出,隨后一聲震天階的咆哮響起,一頭龐大妖豬追著百獸從林中奔出,近丈的獠牙一挑,便將一頭猛虎掀在半空,張開了血盆,欲將這頭猛虎整只吞下。

    就在它想享受美食之時,血紅的小眼睛中忽然映出了孤峰之巔上那婷婷女孩兒,登時大驚!妖豬四蹄駐地,奮力剎住,可是它身軀何等龐大,哪里是說停就能停得下來的?四只鐵蹄在地面上犁出四道長長深溝,直弄得煙塵四起,亂木穿空,方才勉強止住身形停住。它更不敢有分毫遲疑停留,立時掉頭,便欲逃命。

    只是今日的張殷殷已非當日初出道的女孩兒,她憑崖而立,衣袂飄飄,自然而然地散發出淡淡威嚴,清喝一聲:“給我站??!”

    妖豬一個哆嗦,四蹄酥軟,登時栽倒在地,只能瑟瑟發抖,半步都走不得。這頭妖豬修煉有成,頗有靈性,當下暗暗叫苦,紅燒、白切、燒炙烤,種種結局瞬間自腦海中一一閃過,更是嚇得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它的運氣似乎向來不錯,張殷殷已認出了這只當年曾被自己追了幾百里的妖豬。她黛眉舒張,淺笑道:“原來是你亂我心神。你是那個什么無傷的座騎吧?放心吧,這次我不餓?!?/br>
    妖豬心中稍定。

    張殷殷揮了揮手,妖豬立時如蒙皇恩大赦,一躍而起,奪路而逃。

    經過這么一場變故,張殷殷的心意倒是堅定了。她輕嘆一聲,暗道:“不管他現在是什么樣子,總是……總是要去看看吧?”

    心中幾番掙扎,張殷殷終自絕崖上一躍而下,衣袂如云,冉冉向東而去。

    她剛剛離開,蘇姀便自崖頂現身。她望向紀若塵離去的方向,心中疑惑不已,以她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出紀若塵的來歷,非人非妖,甚至連實體都不完全,勉強說來,可說是行走于陰陽交界處的,實在是古怪。

    蘇姀有心追上去弄個清楚,卻又放心不下張殷殷,略略沉吟,終還是跟著張殷殷去了。

    紀若塵茫然不知道左邂逅的女孩兒是何來歷,只能放在心底深處。三人行腳程十分快,數日后便到了范陽地界,前方不遠,便是安祿山的轄境了。本朝國力昌盛,在這邊塞之地,也是人流熙攘,內中頗有些歷煉的修道之士。

    紀若塵等三人悠然行在官道上,順便看看北地的風土人情,山川地勢。

    一路行來,玉童極是令引人矚目,如此相貌人物,又是道基深厚,引得有許多青年修士心頭熾熱,尋著各種藉口接近三人,想要探詢玉童與紀若塵、濟天下關系者有之,借著問路表明自己身份,顯示身家門派者有之,甚至還有些想埋伏在前方,打主意強行搶人的。所以三人一路行來,倒也不寂寞。

    三人本來走得不疾不徐,紀若塵忽然雙眉一揚,身體一晃已在數十丈外,攔在一個青年修士之前。他隨隨便便一伸手,已將青年腰間懸著的一柄古劍摘下,拿在手中細細把玩著。那青年修士呆呆地看著紀若塵,一時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

    嗆啷一聲,古劍出鞘三寸,但見劍鋒寒光耀眼,的確是一口好劍。只可惜劍雖利了,卻沒什么靈氣,在修道人手中無甚大用,不過是件裝飾之物而已。

    紀若塵笑了笑,道了聲好劍,看似隨意地問起兄臺師隨何處,劍從何來?

    青年修士雖然一肚子疑問,可見紀若塵態度和如春風,又是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這身修為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倍去,因此不好也不敢發作。見紀若塵問起,青年修士言道自己出身于自一個小門派,不過本家堂兄在方今正道之首青墟宮學藝。聽他說宮中謫仙有一位道侶,更是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容貌氣度實不應是人間所有,也只有謫仙那等身份,才配得上她。青墟中無數年青弟子心中暗自仰慕,又無從模仿她的氣度風儀,有一名女弟子便覓得能工巧匠仿制了她曾經佩帶的古劍,時時常帶在身上。自此有這開端,年青弟子煉制自己所用仙劍時,便幾乎都選了這個式樣。這青年修士心中羨慕,便也向堂兄求了一口劍來。以他身份,當然不會給他附有精妙法術的仙劍,那堂兄隨便給了他一口煉廢的古劍,掛在身上是那個意思就行。

    又是嗆啷的一聲,紀若塵還劍入鞘,將古劍放在青年修士手上,拍拍他的肩頭,微笑道:“兄臺資質上佳,只消勇猛精進,將來必可得入青墟門墻?!?/br>
    說罷,紀若塵悠閑舉步,一步十丈,轉眼間已去得遠了。

    青年修士心神猶自激蕩不已,手捧古劍,遙想青墟宮中神仙風范,再念自己得列門墻后光宗耀祖的風光,不由得癡了。

    一旁玉童盯著這青年修士看了好一會,搖了搖頭,卻是有些想不通為何紀若塵會放過了這人。她清晰記得,這柄劍的式樣,與孤峰絕頂上那沉眠似的人胸膛上插著的那口古劍一模一樣。

    紀若塵一行三人越過范陽,繼續北進之時,青墟宮中正張燈結彩,賀客如云。今天正是今日乃是青墟宮掌教虛玄真人七十壽誕,以青墟宮當今今日之威勢,自然是四方來朝的格局。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門派都遣人來賀,且大半大多是門主親自登山拜見。那些不入流的小門小派,更是也不辭辛勞,兼程而來。平日里他們哪有巴結青墟宮的機會?都盼著能借著這個機會攀上青墟宮這棵大樹,抱一抱謫仙的粗腿,好咸魚翻身,飛黃騰達。就是那些對青墟宮作為不以為然的,或是過去有宿怨的,也都硬著頭皮上門,一來賠罪,二來釋示好,想來在這大喜之日,應該不會被青墟宮掃地出門,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怎可不好好抓住。

    前次道德宗西玄山大戰,雖然是以天下諸派聯盟的慘敗告終,但那次前期乃是真武觀指揮,打得實在是亂七八糟,道德宗是手下留了情,才沒大開殺戒。而且道德宗也沒將一盤散沙似的天下諸派放在眼里。然而后期青墟宮甫一出手,氣象立時不同。青墟只派出來一個不成氣候的虛天,就以仙陣將道德宗牢牢封在西玄山中,并且險些將千年不破的西玄無崖大陣也給破了。雖然道德宗突然祭出厲害法寶,毀了仙陣陣眼,但若陣眼是在虛玄或虛罔手中,相信結局必會不同。其實今日道德宗雖已能在天下行走,可誰不知道這是青墟宮手下留情?若青墟有意,怕早打破西玄山,滅了道德宗三千年道統了。

    謫仙一出,天下誰能爭鋒?

    天下修士十有八九忘記了道德宗還有一個閉關未出的紫微,極少數記起了的,心中也并不看好道德宗的前景。

    以道德宗之能,尚且都擋不住青墟鋒銳,其它與青墟有隙的各派,掂一掂自己的份量,便都忍辱負重的上了青城。畢竟面子事小,道統事大。青墟宮有謫仙坐鎮,那即是天下無敵,想滅誰就滅誰,半點商量余地都欠奉的。

    是以今日虛玄壽誕規模盛大,實是立派千年之最,青城峰上容納裝不了下這么多的賓客,后來的只能安置到方圓數十里的山峰上去都安置了不少賓客。賀客人數之眾,身份之高,均遠過當日紀若塵與顧清訂親、道德宗與云中居兩派聯姻之時。

    今日來賓中也有不少是曾經參加過道德宗那場盛會的,兩相比較之下,哪一派勢力更為深厚雄強,自然分明。少數貴為一派之主的,更是曾在道德宗內堂見過盛裝的顧清,那云淡風清、與天地同在的風采,稱為天人也不為過??墒鞘朗伦兓萌绨自粕n狗,短短數年時光,昔日道德宗座上新人就變成了青墟宮謫仙仙侶,雖說顧清人品容姿世上無雙,絕對可當上起謫仙仙侶的身份,但這變化之快之奇,還是令知情人暗自稱奇之余,又有些不以為然。

    此時月上樹梢,從飛來石畔望去,可見青城山上燈火點點,燦若九天星河,好一個座人間仙山,好一派盛世繁華!

    青墟宮景色清奇,占地卻不廣,更無法與太上道德宮的恢宏壯麗相比。但今夜燈火燦爛,人潮涌動,也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氣象。宮門外虛天率領一眾弟子恭立著,迎接人潮攢動的登山賀客。八盞高高挑起掛于宮檐著下、足有丈許高、雙人合抱粗細的七寶琉璃燈大放光華,給虛天面上鍍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在這熱鬧繁華的青城山上,惟有飛來石附近燈火全無,成了喧囂中一塊凈土。這青墟宮禁區只屬于一人一仙,此際仙在俯府瞰群山,人在練劍修心。嗡嗡嗡,古劍聲若龍吟,帶起淡淡光華,矯矯似如龍游,回轉如意。然而聽在吟風耳中,劍音中里分明有的一絲再清晰不過的狂亂卻再也清晰不過。

    望著燈火通明的青墟宮,吟風問道:“今晚不知云中居會不會遣人過來。”

    顧清緩緩收了古劍,依舊淡漠地道:“師兄向來是寧折勿彎的性子,定然不會遣人來青墟的。”

    吟風嘆了口氣,道:“在我轉生青墟之前,據說云中居與青墟宮素來交好,要比同道德宗的關系親密得多。然而如今為了道德宗,清閑真人寧可疏遠青墟,甚至不惜一戰。我實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何以如此,難道我做錯了什么?然則,我依天心行事,怎會有錯?”

    顧清行到崖邊,與吟風并肩而立,凝望著青墟宮,片刻后方道:“不僅僅是你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師兄平生最恨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之人。我背棄了婚約,不管是何原因,他定不會諒解我的?!?/br>
    吟風長眉一揚,道:“道德宗居心叵測,意圖挑起天下大亂,必致生靈涂炭,哀鴻遍野。我出手阻止,難道不對?那紀若塵助紂為虐,破去數處氣運靈xue,又至死不肯悔改,哪怕今世輪回之數未滿,你又如何能與這種人長相廝守……”

    “夠了?!鳖櫱搴币姷卮驍嗔艘黠L,默然片刻,方以平素里那淡然漠然的聲音道:“不論若塵以前做過什么,他此刻已然身故,何苦還要在背后議論他?如若認真論起來,其實是我負了他。你若要責怪,便責備我好了?!?/br>
    吟風嘆一口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清望定吟風,一字一句道:“仙凡有別。在這人間世,并非你頂了天下大義四個字,便可肆行無忌的。”